对民营企业而言,接班人问题是头等大事。我们所熟悉的那家“卖火腿肠”的双汇——品牌市值700多亿的大公司,近年来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其热闹程度堪比古代皇位的承继,让吃瓜群众有幸欣赏到一场双输的豪门宫斗剧。

神明一般的父亲

既是宫斗剧,那必然得有个执掌大权,说一不二的皇上。双汇集团董事长兼CEO——万隆,便在这场戏剧中充当起皇帝的角色。

双汇董事和他儿子(双汇太子揭发81岁亲爹)(1)

万隆生于1940年的河南漯河,高中没毕业就入伍成为一名铁道兵。28岁那年复员后进入漯河肉联厂,从办事员起步,渐渐担任办公室主任、副厂长。1984年7月,漯河市政府对肉联厂施行承包制,借着政策的东风,万隆被选举为厂长。

44岁的他接手这家肉联厂时,厂子连年亏损,除此之外还背负着多达数百万元的债务。在他的妥善经营下,漯河肉联厂迅速扭亏为盈。他的能力得到认可,赢得了人心也牢牢坐稳厂长的位置。

咱们熟悉的双汇牌火腿肠,92年开始正式生产。 当时,万隆以产品“汇集当今世界的高科技、汇集当今世界的新工艺”将品牌名定为“双汇”。

他在2013年获得“影响中国2013年度企业家”称号,2015年9月成为访美的15位中国企业家之一,2018年入选“改革开放40年百名杰出民营企业家”。

双汇董事和他儿子(双汇太子揭发81岁亲爹)(2)

毫无疑问,在团团荆棘中拉扯双汇蹒跚长大的万隆,配得上大儿子万洪建笔下“神明一般的父亲”。这是一个孩子对高大父亲的仰望,也可以说,这是儿子对父亲的期许。

但是,我们都应知道,“圣人”终究是稀缺的。时间终会解下朦胧的面纱与闪耀的光环,将事物的本色展露于人前。“神明一般的父亲”,是注定在变质后碎掉的美好滤镜。

三十年“储君”被罢免

2021年6月17日,双汇在中国香港的“控股公司”万洲国际突然发出公告称:双汇创始人万隆的“大儿子”万洪建,近期对“公司的财物”作出不当的攻击行为,免去执行董事、董事会副主席、公司环境、社会及管治委员会及公司食品安全委员会成员以及集团副总裁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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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这张公告就是废黜“太子”万洪建的公示文书,由万隆先生亲自签发。

“太子”被废,竟然仅仅是因为攻击公司的财物!这与折断御花园内一支花被废黜有什么区别?

在觉得这则公告充满戏剧性荒诞的同时,也不由令人感到好奇,万洪建到底攻击了什么?

在7月16日,万洪建接受媒体采访,说起事情经过,自己揭示了问题的答案。他自称和父亲起了争执,所以用拳头砸墙,用头撞向玻璃柜,用以发泄愤恨之情。

虽然他的回答揭示了表层原因,但是,人们仍旧一头雾水。是什么样的争执能让一个人“拳头砸墙”、“头撞玻璃”?又是什么样的争执能让一个父亲免除儿子在自家公司的管理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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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个月后,8月17日深夜,“废太子”万洪建暴起反击,在公众号新肉业上发表文章,标题为《万洪建:我眼中的父亲和万隆》,在其内披露万隆和双汇大量“内幕”。我们终于能从中察觉到蛛丝马迹,拼凑出这件事是因为什么?万洪建到底经历了什么?

双汇创始人万隆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万洪建,小儿子叫万宏伟。

万洪建听从父亲的要求,从基层熟食车间工人干起,在“储君”的位子上坐了整整三十年,52岁仍旧没有被扶正。

可在他亲生父亲,双汇董事长万隆眼中,大儿子万洪建就是个逆子!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一心想的都是谋权篡位。

双汇董事和他儿子(双汇太子揭发81岁亲爹)(5)

父老而子壮,何其难也? “皇帝”万隆与“太子”万洪建的权力争执,是这件事的核心。

导致万洪建爆发的导火索是在于CEO的人选,也就是高层人员任用问题。

万洪建自述:“我希望CEO的人选要有德,可以服众;有可以驾驭双汇各项业务的综合能力,最好可以稳定跨越十几年,实现万洲国际的平稳过渡。”

这样为公司考虑的想法当然不能说是错的,可是,他却引来父亲万隆先生的暴怒和怒骂。

这样不问缘由的怒骂是因为万隆先生心中已经定下CEO的人选,那就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郭丽军。而万洪建则认为郭丽军精通财务、忠心体贴,却不懂双汇的产、供、销、研,在任时给万洲国际带来千万美元的亏损,难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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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万隆先生看来,万洪建插手CEO人事任命,阻拦忠于自己的人上位,无异于想要在公司内架空自己。幸好,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对这个儿子心生不喜,同时也在有意培养二儿子。

万隆先生的二儿子万宏伟,也是万洪建的亲弟弟,在2018年8月14日万洪建被任命为万洲国际的董事局副主席兼副总裁后一周进入双汇管理层,却在事业上走得更远,拿到了双汇集团董事和双汇发展副董事长的职衔。

我们要知道,高峰时,双汇的市值比两个万洲国际还要高!在2018年,也就是说四年前,事实上隐形的胜负已分。

董事长万隆之所以突然发难,绝非是为了“墙壁”和“玻璃”这些被损坏的公司财产,而是为了万宏伟的上位扫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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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8月12日,万洲国际发出公告,万隆正式辞去公司行政总裁的职务,由职业经理人郭丽君接任,万隆的“二儿子”万宏伟任执行董事。

深受老爷子信赖的郭丽君非但没有因为万洪建的建言被查处,反而青云直上,大权在握,继续充当万隆先生在公司内的眼睛和嘴巴。万宏伟则去掉了名字前的“副”字头衔,成为真正的执行董事。

坍塌的“偶像”

万洪建的文章中,第一句话写道,“万隆曾是我眼中神明一般的父亲。”

“曾是”这两个字到底包含了多少次失望,我们无从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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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洪建非但在行文中讲出自己被免职的原因,更是将万洲国际指控为父亲万隆的套钱工具。

文中披露,曾被人称赞为“大将风度仆人心”的万隆在公德上化公为私、肥美损中、偷税漏税,私德上更是始乱终弃人品卑劣!

2007年,参与双汇国企改制的鼎晖公司私下无偿授予万隆5%的双汇股份,没有拿出任何正大光明的理由。由于赠予双方无法或不愿公开交易内幕,这5%的股份被直接转卖给香港某家公司。双汇董事长万隆先生私下获得了2亿美元的对价款项,被他存在香港DBS银行。

2007年至今,已经过去了15年,这笔巨额收入没有申报也没有纳税记录!无疑是在偷税漏税!

无独有偶,十年后,万隆以收购史密斯菲尔德成功为借口,联同自己的秘书沈瑞芳自我奖励50多亿港币。与此同时,他将原本承诺授予管理团队的3.5亿股万洲奖励股票全部放入他一个人的腰包,光明正大化公为私!

双汇董事和他儿子(双汇太子揭发81岁亲爹)(9)

更有甚者,去年,也就是2021年间,为了迎合万隆本人的重美战略,郭丽君不顾集团的强烈反对,强行将进口美国六分体价格提高到5000元/吨。

万洪建痛心地说:“如今,这些昂贵的冻肉正躺在双汇的仓库里,成为双汇的巨大潜亏,大把钞票,又从太平洋上空飘到了美利坚合众国。”

此事又如何不算肥美损中?

2014年至今,通过厂房改造、冷库建设等项目,双汇向美国流出外汇近35亿美元!

所谓筚路蓝缕的老一辈企业家,一朝晚节不保,竟变成为了私利不择手段,吃里扒外的国家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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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于家而言,万隆甚至与私人秘书沈瑞芳姘居时间近20年。万洪建在文中指控父亲,“无情把母亲一个人孤零零抛弃在漯河,也不允许别人把她接到香港。”

沈瑞芳其人1976年出生,2021年45岁,给万隆当过保姆。如果姘居近20年属实,那么就是女秘书沈瑞芳25岁时与61岁的老头同居。据传言,她离婚时,给了当工厂保卫的前夫整整500万。她必然是拿不出来那么多钱的,钱是谁出的自然也不必说。

据说,沈瑞芳给万隆生下一个小女儿,跟她前夫姓郑,平时会称呼万隆为爷爷,今年也已经有整20岁。

如果情况属实,万隆也未与万洪建母亲正式离婚,那么他涉嫌犯有事实上的重婚罪,可能面临被起诉的危机,尽管他已至耄耋之年。

双汇董事和他儿子(双汇太子揭发81岁亲爹)(11)

从“神明一般的父亲”到“他在漯河就是一个神,在我们家也是神,他是一位能人、狠人、恶人。”,万洪建对父亲的评价在改变的同时也没有变。万隆仍旧是他的“神明”和“帝王”,只是从“贤者”变为昏庸的“暴君”。

他公然指责父亲:“从公司到家庭,你后期所做的坏事与前期所做的好事一样多。”

双汇食品安全问题再次曝光

万洪建在接受采访时说:“万隆曾经一手缔造了这家企业,但他多年固有的、一成不变的思维与行为方式却又成了企业发展的最大障碍。”也在文章中质问:“昔日睿智的万隆先生,现在步步昏招,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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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5日,双汇食品安全问题再度曝光。一大早双汇就因车间乱象冲上了热搜,成为了大众舆论所关注的对象。

江西都市频道对南昌双汇集团进行卧底调查拍摄,结果令人毛骨悚然。

南昌双汇工厂内部不仅存在猪排落地直接装袋入库、用浑水洗毛巾擦猪肉、消毒随意、风淋系统形同虚设等众多食品卫生问题,在人事制度上也存在外包合同逃避劳动法、让新人放弃三险一金等违法行为。

受此次事件的影响,双汇发展的股票直接封死跌停,跌9.99%,市值约871亿。

我们并不知道已年过8旬,在亲儿子眼中固执、一成不变的万隆是否还能像2011年瘦肉精事件之后一样,拯救双汇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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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万洪建在文章中期许道;“昔日的辉煌,不可能成为现在贪婪与昏庸的挡箭牌。我相信,在一片万岁声中,总有清醒而明白的人看清这事情。”

是的,我们正试图看清这件事。

古希腊哲学家德莫克里特说:“一切亲人并不都是朋友,而只有那些有共同利益关系的才是朋友。”

这场闹到公众场合、大庭广众之下的父子反目,只是因资本家道德危机而引发的家丑外扬。家丑之下,曝光的是腐蚀国家的蛀虫。故事中登上戏剧舞台的人物,所行所为皆为私心,全不外乎贪婪二字,包括“大义灭亲”的万洪建。

万隆,“黄袍加身”的万厂长,自认为双汇能有今天全都源于他的经商思维和正确的运营。他选择性忽略掉背后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提供的物质基底,忽略掉时代背景的良好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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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他早已经忘记了是人民群众成就了企业。他堂而皇之地说:“咱没做过坏事,咱不怕!”,将背弃人民轻轻抹去。

万洪建,“哭谏”不成,反手将事情捅到公共场合。早不说,晚不说,在“亲亲相隐”十余年后,因为自己的利益得不到保证时“不平则鸣”。

这个不平则鸣是要加引号的,因为他只是因得不到自认为本该拥有的利益,所以发声。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处境是憋屈他妈给憋屈开门——憋屈到家了,他所有的指控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口气,他在爆料的时候想必只会想到父亲生气愤怒的脸。

而闹剧中的万洲国际股价重挫,伤害的是广大中小散户的利益。他定然不会在脑海中有过对这些股民的半点歉意。

双汇董事和他儿子(双汇太子揭发81岁亲爹)(15)

至于沈瑞芳,她曾是保安的媳妇,拿着辛苦的工资。如今却不再满足于眼前的既得利益,贪婪无度,所求不再仅仅是利,还有权力。她在企业战略问题上,滥用私权,无异于置数十万员工家庭于不顾。

最后的最后,这场闹剧总会有人赢,但是,人民一定会输。

参考文献

1、时代周报:《双汇闹剧难收场,儿子举报父亲是大义灭亲?》

2、新京报:《双汇“太子爷”万洪建自曝遭罢免细节:因CEO人选与父亲发生冲突,头撞玻璃墙柜泄愤》

3、新京报:《对话双汇“太子爷”万洪建:父子“积怨”8年前埋下,我曾三度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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