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了职场的阴谋诡计、人情世故,但她不去搞那些机巧的招数,她选择的就是一条特别朴实的道路,下死功夫,扎扎实实把所有的细节做到极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苍白。

《苏筱的战争》在微信读书里刷完全集,孙俪娘娘近日把它搬上了屏幕,这部剧聚焦建筑造价师苏筱的成长之路试图反映中国建筑行业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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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之城》剧照海报

鲜活群像

利己非坏人,是《理想之城》的鲜活群像。

剧中有两个半理想主义者。

苏筱是一个,男主夏明是“半个”。

哈工大高材生苏筱,人设是一朵绝对不会黑化的小白花:

工作上,她尽忠职守,精密计算,但成了领导们捞油水的阻力,以至于在讨薪事件后成为弃子,背了黑锅。

生活中,她脚踏实地,愿意与爱人共同奋斗,可未婚夫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底层打拼,出卖色相、投机取巧,被撞破后两人关系破裂。

好不容易得到在天成的工作,还是前男友在酒桌上帮找的“黑户”,成天坐在厕所旁边工作,不懂哪一日能否极泰来。

她在剧中的Slogan是“造价表的干净就是工程的干净”,男友夏明对她的评价是“她太干净了,得滚几身泥” 。

苏筱活得努力而纯粹,她的专业能力被编剧不断加码,原生家庭幸福温馨,没有破碎的原生家庭黑洞需要填补,她全部的战场只有一个,这让她可以聚焦身心对外作战。

但另一边,苏筱的造价实力已被抬到了和瀛海集团最年轻的主任经济师夏明相匹敌的程度,她加盟天成后,一下打破了夏明的中标垄断,异军突起后,在天成的小池塘中被求稳的上司陈思民所压制,偶然机会得到终极boss赵显坤的赏识,进入集团的海洋中,成为别人手中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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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之城》剧照

男主夏明“他的底色是理想主义的,心底里那份纯粹是在的,但为了生存,又不得不服从一些潜在的规则。”

所以他该‘坑人’就‘坑人’,把这个潜规则玩得特别溜。

他一开始的目标是公司独立,他觉得独立了就有话语权,他就可以去制定一套公平的规则。

他告诉女朋友“造价表其实就是一种关系表”,但同时他做局清走董事长赵显坤助理许峰来审计,背后真正的目的,却是想离“干净的工程”更近一些。

现实中的夏明为了争取群星项目,掌权人在酒局上泰然自若看竞标者跪地学猪叫,他拿下项目最大的王牌并非专业素养,而是“贺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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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之城》剧照

他并不反感这种关系,或者说他可以理解。

因为他多少从贺小姐的身份上获益,更源于舅舅黄礼林处得知赵显坤的发迹和找到一个好老婆不无关系。

这种“半个”状态比较接近很多普通人的心态。

即渴望公平和纯粹,又在大环境中为了生存发展,不得不违背本心随波逐流。

他看似被行规所驯化,但在一些关键节点上,又在努力找寻跳出规则的办法:群星项目有所转机后,苏筱听了他颠覆规则的愿景后告诉他一个故事 —

山对面有一只恶龙,不断有人想去杀他,但都死在恶龙手下,直到一个少年少龙成功,坐上龙位后,发现自己也长起了龙鳞。

如果不是每个人都尊重明规则,那么即使他从潜规则下的受压迫者,变成明规则的制定者,也会在自身利益和周边裹挟之下,去制定对他有利的规则,“那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这是苏筱和夏明的职业理想,但迂回地给当初的赵显坤们正名了。这是理想与理想彼岸的探讨,也是两代人达成最大限度理解的节点。

意识觉醒

《理想之城》的真实感,很大部分源于他还原了真实世界的“暧昧不清”没有脸谱化、“工具人”性质的反派,仅为给主角下绊子而存在,大家各有各的利益相关,各有各的“道”。

这部以女性的职场史为主线的电视剧中,职场背景并不同于日式的小确丧和热血中二,更不像是韩剧中的财阀斗争。

它反映的是中国职场的权力结构依然在某种程度上是传统父权和皇权惯性的延续,吊足观众胃口的是看一个毫无背景关系的女性,如何在男权职场中破局。

主创始终要表达的主题是:这么干净的小白花,在由钢筋水泥铸造的江湖和已被岁月盘出包浆的老油条堆里,她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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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之城》剧照

首先,苏筱的人物形象在剧情处理上是去性别化的。

没有妆容精致的都市丽人形象,她顶着不用细心打理的短发,穿着大多松垮老旧的衬衫阔裤,最常见的是运动鞋和布鞋,男款摇粒绒出镜率极高。

这种处理规避了以往剧场中对女性角色性别的强调,以职业之路为主,没有主角光环,没有白马王子,跌到谷底,能触底反弹的只有依靠自己。

然后,即便是与夏明流动的关系,亦师亦友,随时局变动而变动。

在同夏明的博弈较量中苏筱认识到自身的局限,她见识到夏明身上的光明和黑暗面,并能把武装自己的元素偷过来。

她的成熟和理智是在一次又一次被利用、被打压、处于绝望之境一点一滴拾起来的。

她不再是那个纯粹单一不变通的职场菜鸟,夏明改变她的同时,她也在潜移默化中,以自己对行业的赤子之心,一再叩问夏明的初心。

他们是Keep pace to pace的关系。

这也利于传达正向的职场价值观,最重要的是个人能力,依靠性别妄想天降奇兵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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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之城》剧照

再有,苏筱的各种虐点设置,并非浮于浅表。

比如陈主任一开始只给苏筱分配不重要的边角任务,她用实力走进天成业务中心。

比如她想在天成做分包商评估体系,陈主任不答应,她借汪总来敲打陈思民,达成目的。

再比如争取群星项目,她熬夜建模,用专业数据证明工期提早的可行性。

苏筱,并不自怨自艾、不为年龄所困、靠能力自渡绝处逢生的那种爽感,是一种职场女性蓬勃热烈的意识觉醒。

世情人心

《理想之城》对大集团内部的宫心计刻画,颇富现实精髓。

比如集团总部与子公司之间的博弈。

比如无能上级对能干下属的忌惮与挖坑。

比如无处不在的关系与人脉。

比如每个职场中人的算盘与手腕。

明规则没有到达的地方,潜规则就会占据。

能顺势而为,就不要逆流而行:

个中高手赵显坤如是。他擅长借势,绝不硬扛。

借事故,拉开集团的整肃;

借天科的造反,踢水泥厂自立并敲打逐渐坐大的第一副总;

借背景硬性格强势的HR老总,下达最得罪人的人事决定;

借天成的用人需求,给天科添堵。

他像是顺流而下的撑船高手,遇到障碍轻轻绕开,然后长篙一撑,船依然向着原有的方向驶去。

你永远绕不开“自己人”的衡量:

理想的职场“埋头做事,努力共赢”,真实职场“山头林立,屁股决定脑袋”。

“自己人”三个字,永远萦绕在所有职场上空。

利益一致、听话顺从,并且,只听自己的话。

所以已经做大的天科天成,都不再是赵显坤的自己人,尽管他们曾好到穿一条裤子艰苦创业,但时过境迁,能让自己如臂使指的许峰才是自己人。

所以强势展现实力的苏筱,不可能被陈思民视为自己人,她不仅太有自己的想法,能力还强到威胁陈的地位,面团一样的下属才是他的自己人。

最终气量决定高度:

赵显坤对天科的大刺头夏明,是拉拢、诱惑,不仅摆出了礼贤下士的态度,也确实许以重位。

老汪对闯入者苏筱,是赞赏、提拔,是“那人才你不用怎么能成为自己人”,升值加薪,寄予厚望。

天科黄胖子对屡次顶撞他的苏筱,是该怼怼,该夸夸,甚至毫无芥蒂让夏明招揽她。

而陈思民对直属下属苏筱,却无时无刻不挖坑打压。

所以,有人能执掌集团,有人能执掌一方子公司,有人却只能战战兢兢坐在二流公司的总经济师位子,日夜担忧被人顶替。

所谓理想,无非是千帆过尽后不忘入行的本真和初心:

这部片子中,无论是主角的职场进阶,还是两代职场人的理念冲突,它并非是一味追忆或否定过去,贵在平衡代际差距、人情关系中,对世情的体现和体谅,洞察和接受。

这种包容和解的态度,让已然丢掉和正在进行的,以及永远会保持的理想,都受到了足够的尊重:

陈主任在保守的一亩三分地中培养着另一个自己;

汪炀和黄礼林依旧干劲十足,把青春理想寄托到下一辈的夏明苏筱身上;

而夏明苏筱面对已然是行业高峰的赵显坤刘铁生,既要努力达到他们的高度,又要努力成为英雄而不成为恶龙。

有一场戏感触特别深刻:

苏筱洗碗,看到一个小虫子挣扎在漩涡的边缘,一次一次要被水冲下去却显得特别顽强,始终拼命想办法逃生,后来苏筱把虫子捞出来放了。

那一刻,苏筱跟小虫子的互动,代表了在大城市里漂泊的很多人,他们都是在挣扎。

正确的并非就是幸运的。

现实职场中确有大把游刃有余,毫无底线的屡屡上位者。。

还有,许许多多的苏筱们。

她们,无法获得夏明的庇佑,赵显坤的提携,她们需要非常非常努力,足够优秀,才能向这个世界探出个头。

苏筱是一面镜子,映射出很多人本相。

理想可贵,并不在于必须实现结果,而是探索的过程。

初心难守,并非初出茅庐一腔热血单纯直白,而是理解了世事繁杂,“造价表依然就只是造价表”,仍愿意坚持最初的信奉并为之不断努力。

善待自己,与世界和解。

两袖清风是种美,同流合污也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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