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_Susanna Lau
明星加持、平易近人的时装价位、超大功率K-Pop劲播……韩国设计师们奉出了一台“炫耀高调”与“粉丝文化”相互碰撞的重头大戏。
韩国首尔——参加首尔时装周（Seoul Fashion Week）发布的设计师们肯定很喜欢喊口号。每一个品牌在时装天桥上放出的飞行员夹克与帽衫，基本都带有适合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并引领潮流的热词。设计师崔武悦（Moo Yeol Choi音译）哥特风格品牌Vlades的时装秀上，一件运动衫正面写着“高端时装已死”（High Fashion is Dead）。崔武悦可能只是开开玩笑这么说，但这句话也额能基本总结现在很多韩国设计师对时装界的普遍看法。
虽然西方高端时装产业正对不断变化的系统与难以填补的胃口感到担忧，在首尔，人们却毫不胆怯地采用平民主义手法做时装。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法。从他们对街头摄影师的热情和之后各地演出，到K-Pop明星们的狂热粉丝歇斯底里地在秀后追着他们跑，再到以音乐为主导的表演与展示时装之多，首尔的时装周可谓将所有一切都极速加剧，这一切就发生在知名当代建筑师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设计的东大门设计广场（Dongdaemun Design Plaza）上。
这场韩国时尚界一年两度的盛会已经涌现出许多典型的成功案例，如今正是首尔时装周创意总监、前三星（Samsung）时装部门创意总监Kuho Jung的执掌的第二个时装季。季韩熙（Kathleen Kye）等业内人士介绍，正是Jung将这一活动转型为令人印象深刻的“Hera首尔时装周”由美妆品牌Hera冠名。
“两年前做时装秀的时候，就像办生日派对似的，”上周在首尔时装周发布其系列的季韩熙说道，“现在备受尊敬的时装记者与买手也来参加我们的时装周，让人感觉我们做的更大了。”过去两个时装季，首尔时装周邀请到的记者与买手名单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比如Barneys、Harrods、MatchesFashion等零售商均有代表参加，《i-D》、《Dazed》、《GQ Style》、《Love》等杂志也有出席。
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嘉宾达成的普遍共识是：首尔时装周尽管在时装秀场里展示的衣服没有太多新的突破，但确实成功地整合了时装与吸引民众的K-Pop文化。
“在欧洲，设计师是时装活动议程的关键；但这里却是韩国文化中的其它部分唱主角，”巴黎概念店The Broken Arm的创始人之一的Guillaume Steinmetz表示，本季是他首次参加首尔时装周。换句话说，在首尔，时装不仅只面向一小撮说话傲慢的精英，而是朝着更广泛的受众大声轰鸣，而这个系统里，还有电子商务与功率超强的K-Pop配乐推动的明星代言、与平易近人的时装价位。
“他们是一个时尚前沿市场，”谈及热情的韩国的时装消费者，Steinmetz说道，“他们实际上是首先支持The Broken Arm的群体之一，所以你在未来绝对能看到他们如何发展自己独特的创意美学。目前仅仅是个开始。”
时装不一定唱主角
要走进东大门设计广场看秀，你必须穿过拥挤在水泥坡道两旁的大群街拍摄影师与与乐意在镜头前摆姿势的“临时模特”。快速滚动带有“#SeoulFashionWeek”标签的照片与以及被塞进时髦打扮的儿童街拍图像，韩国“it”模特与热情的看秀观众们的自拍照片才是主宰，时装秀不过是每隔一段时间弹出来的活动罢了。
Heich Es Heich 2016秋冬系列秀场 | 图片来源：对方提供
在DDP内进行的时装秀，其编排方式主要目的是达到最强大的宣传力量：从Heich Es Heich踩着悬浮滑板滑稽走秀的模特，到Yohanixm模特们脏污脸上突出的唇妆，再到Charm被关在笼子里的鼓手和Kiok让时装秀中断的抖臀舞。赞助商的身影也公然出现在时装秀场上，比如三星手机与自拍杆。秀场里也出现了明星。首尔运作成熟的明星经纪公司，几乎在每一场秀里都安插了K-pop明星、韩剧与电影演员，他们身着设计师的衣服，有时候设计师们也不知道谁会出现在自己发布会的座位席上。
韩国女团“少女时代”成员与演员刘亚仁（Yoo Ah-In）带来了最大规模的混乱，粉丝们从时装秀座位上跳起来只为看到偶像一眼。有设计师在时装秀中向韩国明星文化致敬。在Beyond Closet，模特们拿着Jay Z名下的“黑桃A”（Ace of Spades）香槟酒瓶，大摇大摆地走在布置成私人俱乐部的时装天桥上。前景光明的男装设计师Munsoo Kwonx系列灵感来自90年代早期韩国男子偶像组合，还有一群歌迷来为每一个身穿宽松剪裁与“B-boy”风格服装的模特们尖声叫好。
这些可能让来自美国与欧洲的时装老前辈称之为“噪音”的元素，其实正是使首尔时装周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活动。有人会说这对时装会造成损害，但在首尔，人们似乎认为，只要有足够的明星力量，品牌就能茁壮成长。对Selfridges百货男装买手总监Bosse Myhr来说，韩国时装的吸引力就是除去“衣服”本身的其它文化组成。
“有些东西吧，我们其实喜欢它们能有自己坚定的立场，这样的话，店内的展示将是十分有趣的，”Myhr说，“如果你把K-Pop、时装、模特、设计师与粉丝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当你有新东西的时候。这种360度的营销方式，整体来说是真的很有趣，在欧洲是不存在的。”
平价的时装副线
除了少数例外，大多数首尔时装周的时装秀主要是将街头与运动风格进行变形。即便匆匆走过通过斗山大楼（Doosan Building，通常称为Doota斗塔），你也能看到这些休闲装扮不断重复。“你很难看出斗塔商场里人们的打扮与时装周时装秀场上的造型有什么两样，”在首尔工作的设计师金玟住（Minju Kim）表示，她在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The Antwerp Academy）毕业系列后便在国际上积累起知名度，赢得2013年H&M设计大奖。
但韩国时装界有一点很不同：拥有第二条产品线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年轻的设计师也常常觉得建立强大的国内业务是很必要的。“在韩国，没有太多支持奢侈品牌设计师的商店，而且韩国的奢侈品牌往往被视为在欧洲奢侈品牌之下，”男装设计师Munsoo Kwon说，“我没什么别的选择，只能推出第二条产品线，然后自己来做销售。”
大部分在首尔时装周发布的韩国品牌也上线了自己电商网站，其中副线运动衫与款式简洁的设计有着较高的销售成功率。Steve J & Yoni P是韩国发展最成熟的设计品牌之一，设计师二人决定在时装周上发布其副线SJYP，主题则是围绕着“Every weekend blue everyday（每到周末就郁闷）”，还真是在一个锡筒上走完的。这对设计师组合最近获韩国电信公司SK电讯（SK Telecom）对其副线品牌的投资，这对其批发业务（Harvey Nichols、Selfridges、Net-a-Porter已经买货该品牌）是一大补充。
更重要的是，这些平易近人的时装以及对钱包也相当友好的价格，正好与全球零售业线动态一致。在世界其它地方的销售空间中争取转型为当代价位品牌并对此进行强调在韩国十分突出，尽管当地生产成本的降低可以相对容易地通过公司谈判达成。对于像Selfridges百货这样的零售商来说，这是一个加分点。“就这个价钱来说，质量还是很好的，我们在Selfridges百货公司贩售从Primark到高端时装的一切东西，”Myhr说，“我们喜欢从民主的角度看时尚，这就是他们在首尔做的事情。”
衍生出来的独特美学
就整个2016秋冬时装系列而言，Vetements的影响力已十分明显，也影响着大洋彼岸的首尔，Vetements设计师Demna Gvasalia的渗透效应在这里随处可见，Marques’ Almeida、Jonathan Anderson与一些Phoebe Philo影子已成为首尔是主要时装参照。韩国设计师对这些发展成熟的西方设计师的呼应，既有微妙的点头致敬也有赤裸裸的照搬照抄。但对由流行文化驱动的市场来说，设计究竟源起何处似乎是没人关心的。
R. Shemiste 2016秋冬系列秀场 | 图片来源：对方提供
一些设计师展现出不断发展的、独树一帜的审美，尽管其中不难看出对他人的援引参照。R.Shemiste令人印象深刻——撕开的日本纪念品夹克与无政府主义的剪裁。Push Button的品牌已经崛起，其解构蕾丝外套、T恤紧身胸衣与动画人物针织衫已经成为买手的最爱。D.Gnak黑暗忧郁的风格已经找到通向Ssense、Antonioli等商店的道路。Fleamadonna、Kye和Kiok用玩味皮草、无耻图案与有趣街头混搭为韩流审美的做贡献。受人瞩目的是Lee Myeong Sin设计的Low Classic缺席本季时装周，这个简极简主义品牌很容易就能同其在首尔时装周的波普路线同行们区分开来。
离开主会场的喧嚣，到金玟住位于北村韩屋村（Bukchon Hanok）的安静工作室，我在古怪的人物图案与独特（也因此昂贵）面料中，看到了一位与他人完全不同的韩国设计师。“我努力去成为独一无二的，不向韩国时装体系里强硬的东西妥协。”她感叹道。
对年轻设计师进行展示的一种大力推动，促成了本季的首尔时装周，本季也推出其首个名为Generation Next的展销会，位于东大门设计广场朝首尔北部进发的40分钟路程。“现在很多年轻设计师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要走出去，这就是我决定创办专业展销会的原因，”首尔时装周创意总监Jung说，“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会从中不断吸取经验教训。”
“他们必须先建立自己的业务，有能力找到资金才能进军全球市场，”他补充道，“这么多年来，因为国内市场已经如此巨大，他们没有必要非得走出国门。但现在他们已经张开了翅膀。”
“走出去”，对许多首尔时装周设计师来说，就意味着把产品卖给中国，中国正是韩国设计师最主要的海外市场之一。但来自更遥远地方的兴趣，意味着Jung能将此活动提升至B2C层面。“下一步就是将设计者推到客户面前。我们将会在9月米兰时装周期间，和Printemps百货合作一个项目，要在Excelsior做游牧店。”对该米兰百货的买手总监Joo Hyun Ha来说，也是客户群体决定了他们选择韩国设计师。“我们店里有很多中国客户，韩国品牌也很受欢迎。”
未来很有意思的看点是，新一代设计师是否能真正脱开韩流文化来自由发展，就像他们的前辈Wooyoungmi和Juun. J做的那样。未来首尔时装周中能走出真正具有个体意识的设计的话，其潜力将会是无穷的，但就像时装周落幕时韩服设计师Tchai Kim奉出的美丽时装秀，你会在想：年轻设计师是否真的有足够的勇气，来展示植根于自身个性的感受呢？
“他们肯定也很渴望向世界展示自己，”最后，Myhr如是总结道。
信息披露：Susanna Lau受首尔时装周邀请以嘉宾身份参与此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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