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罗锅就是最好的例子(刘罗锅截然不同的前半生与后半生)(1)

刘墉(1719~1804),字崇如,号石庵,另有青原、香岩、东武、穆庵、溟华、日观峰道人等字号,清代书画家、政治家。山东省高密县逄戈庄人(原属诸城),祖籍江苏徐州丰县。乾隆十六年(1751年)进士,刘统勋子。官至内阁大学士,为官清廉,有乃父之风。刘墉是乾隆十六年的进士,做过吏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工书,尤长小楷,传世书法作品以行书为多。

文:韦麦 读史专栏作者

一、从书法底蕴说开去

古人论书,尤重用墨、用笔、体势、布局、韵致、意趣,常态与变化,美感与力度等,非常严格, 十分讲究。仅就用墨、必择精品,以入砚无声者为上品。磨墨之法,太重不好,太轻也不提倡。太快不宜,慢了又不行,要求很严。号称清代书法之冠的刘罗锅就主张“重按轻推,远行近折,不疾不徐,用力均匀平衡”。其书法把笔蘸墨,如篙之点水,或蜻蜓掠水。挥毫落纸,则力求浆深色浓,润若春花含雨,枯则仗风干裂,燥而能润,浓而能枯。於是,气韵生动的墨色 ,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洒出激越心扉的美妙篇章。

二、误解和彷徨

“刘罗锅”其实是刘墉(1720-1805)的绰号,字石庵,官至协办大学士。他其貌不扬,又有点驼背,故以“罗锅”外貌状其形象。其实他非戏里的样子一以惯之,也并非为地方官与京都宰相始终如一风格。

刘墉先后担任过安徽学政、江苏学政、太原知府、江西盐驿道、陕西按察使,湖南学政、江宁知府等地方官职,浮浮沉沉二十年,为民断讼、教化、农桑上,清正刚直,“及君者,当以公胜”,以至公之心,治理天下,抗巡抚、斗权贵、破奇案、察民情,智斗皇上宠臣大贪官,“出头要动如脱兔”,有“刘青天”盛誉,和阎罗、包老之称。雷厉风行杀伐气挺重的,老百姓和正直官员一致叫好。

升迁左都御史后,还先后当过工部、吏部、礼部尚书,一直做到宰相,位高权重。但很是令人大跌眼镜是:黄霸入相、声名顿减、委蛇于炙手可热权臣和坤与乾隆爷之间,唯以滑稽悦容而已。正史、野史上反映:全无其父刘统勋(文正公)的高风亮节,凛然正气,令人感叹唏嘘,大异其趣。

刘墉晚年为官,政治上确无多大建树,一味中庸,一味圆融,始终奉行大智若愚的糊涂之道。最根本的客观原因恐怕是满族异族统治加封建专制的残酷性。满汉民族内心深处的心理隔阂和民族政治利益,专制淫威,具体到文字狱的刀光剑影,使众多汉族知识分子,特别是汉族官僚心惊胆寒,谁也不敢越过号称“十全老人”乾隆布设的“雷池”半步。

三、极痛的知与行

老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当年乾隆说过:“本朝纪纲整肃,无名臣、亦无好臣。”乾坤独断定了调子,一言谈“十全老人”永远正确,谁还敢犯颜直谏,为图一个名臣之称而不怕脑袋搬家?刘墉是个聪明人,他早已看出皇上压根就不想让人做满清帝国的直臣“魏征”,他认为皇上也不想做善于纳谏的唐太宗“李世民”。

刘罗锅就是最好的例子(刘罗锅截然不同的前半生与后半生)(2)

既然乾隆是圣明洞鉴,那么皇上常有理永不错,错在臣下,属下有理亦没理。军国大事、治吏风化,皇上一人说了算,错了也是对,大事小情上怎容得他人置喙,说三道四。于是刘墉“刀切豆腐两面光”,模棱两可,糊涂了事,以“也好”、“亦可”搪塞、敷衍,偶尔 弄得乾隆爷不高兴,满朝文武难以接受,他也不以为意,一味像唐代模棱宰相苏味道,时人称“刘罗锅”为满清帝国“苏味道”,“苏模棱”。好端端一个在地方任官职的泾渭分明、敢作敢为的“刘青天”变成惟命是从,唯唯诺诺“昏庸”透顶的“刘罗锅”了。

其实历史地看,刘墉在此等生存环境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生存只好卑躬屈膝、委屈自个儿当聋子、瞎子、三缄其口了,装聋作哑,好无奈啊。

四、黯然神伤与寄托怀抱

既做着高高在上的宰相,而又无法做个性鲜明、大刀阔斧的臣属,刘墉内心透着些许黯然神伤,被误解现实世界与内心的彷徨痛苦交织,如何寄托文人的情绪,彷徨复彷徨,时时袭扰着这个大清国名臣刘统勋(大清帝国死后第一个溢为文正公)之子。当年这个“红二代”曾写了一首诗:

有何不了更求僧,聋哑兼盲那解应;听取二松常说法,居然北秀对南能。

既然不能积极用世,那就大量结交释道人物,搜集佛老典籍,沉淫其间,他曾在家书中写道:“此与四书五经无碍,圣人因时立教,教不必同,同者道也。道如元气,教如四时。”虔诚心态,使他焚香沐手,无有间断地抄写经卷。其字迹被后世誉为“黄钟大吕之音,清庙明堂之器。”并推为一代书家之冠。

五、放逐纠结的“如歌行板”

史载:刘墉“无日不临帖,肘不去案者六十年,耗去数万斤油烟墨矣”。可见其功夫之深。据说刘墉常在制油烟墨高手曹素功处定制“柳汀仙舫”专用墨,因为总先利其器故写出的字又黑又亮,别有一番气象。

刘罗锅就是最好的例子(刘罗锅截然不同的前半生与后半生)(3)

为了在精神上拯救自己、解放自己,刘墉从不抱怨,从不气馁,改换书法方式延伸生命的追求,除业余时间刻苦练习,以求把官场上的纠结彻底放逐,经过年轻时追求明代董其昌典雅秀逸风格,壮年移情苏东坡稳健雄壮气势,晚年潜心北朝碑板,笔软墨丰,超然尘外,好一派浑然大气的境界。其书法作为生活重要组成部分,如诗意在官场,韵致于生活,幽默对敌友,他体会到书法用墨有幽光若水纹徐徐,洋溢于波浪之间才算懂得了浓墨之法。如将其书法运笔,把墨比作诗歌之旋律,恰如一首人生交响曲中的“如歌行板”。他沉溺于中,浓墨华滋,忘记官场的尔虞我诈和仕宦生涯的种种失望、不平和冲创。

刘墉一生中书作汗牛充栋,均用浓墨,下笔粗重而丰肥,很注重字幅结构的打叠,经常放宽一角,使黑白相当、布白有致、气韵深厚、墨色清而不浮、明而有艳、经久而不渝、深谙浓墨的精妙之处。其实笔墨之外当另有一种寄托,别具一番胸怀。他的好友传奇人物纪晓岚一语中的:“心忘乎手,手忘乎笔,兴趣超过规矩法度,其仪节,在人物与法则之外。”对刘墉而言,政治上的不作为或难有大作为,而想在书法上有所作为是最明白不过的。此无他求,书法才能表达“刘罗锅”真实心迹,作为心理学上互补原理,可说是“书为心画和心声”。

六、聪明尤难而糊涂更难

从骨子里讲,刘墉是个刚正质朴之人,他也看不惯卑鄙、污浊、苟且,甚至结党营私的伎俩。然而现实生活中的官场政治使他有心补天、回天无力;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所以只好走明哲保身的英雄末路。

清代大学者钱泳深有感触地说:“糊涂人难得聪明,聪明人难得糊涂,须于聪明中带一点糊涂,方为处世守身之道。若一味聪明,便生荆棘,必招怨尤,反不如糊涂之为妙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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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帝国“中央”后始终甘于寂寞,没有结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小圈子。独善其身、持躬清介、正人正己,清廉为本,确乎算是殊为难得深具中国传统士大夫风骨的文化人,父亲刘统勋“忠臣”名下的“红二代”,儒家思想的一代传承者代表。其智慧处世得到后世激赏确为情理之中。

人世间,炎凉起伏。世俗中,林林总总、纷争不止,英烈先祖我们敬畏凭吊;汉唐盛世人们勾连遐想,或留恋古老传奇,或忘返昔日商埠,说不尽流美故事,道不清圣明理说。

历史需要一种抵达,从此岸到彼岸,而心是一条摆渡的船。对刘墉而言或许书法是一双船桨,令他心有所属,供他心弛神游他理想中的大海。在他心中,直面的是长风浩荡,唯心永恒。

今天人民记住了历史中正直的他,记住了嘲笑怒骂奸臣的他。

今天后人记住了他和纪晓岚友情和才情以及隽永的逸事。

今天爱艺术的人士记住了他浓墨宰相的书法艺术天分及清四家书法高峰地位,人们睹物思人,观赏雄冠一代书法其中透露的清正心迹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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