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因为地理原因,躲避了初期战争,又利用交战各方大卖武器,大发其财,最终建成了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也同时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实力。
在美国最终因为利益参战后,凭借着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工业能力,制造出世界上最先进的也是最多数量的飞机、坦克、大炮、军舰,战争中,他们最大限度地使用这些强大的杀伤力超强的军事武器织出一个又一个的死亡火网,对自己的对手进行不分差别的毁灭性地打击。
二战的胜利,特别是投到日本广岛的那颗叫“小男孩”的原子弹和投于日本长崎的那颗叫“胖子”的原子弹,让美国人更加相信火器的实力,从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到李奇微,再到刚上任的美第8集团军司令詹姆斯·奥尔沃德·范佛里特,包括美国总统哈里·S·杜鲁门,德怀特·戴维·艾森豪威尔,几乎每一个人都相信,武器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力量。
所以,在朝鲜战争初期不断失败战争狂人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先生总是叫嚣要使用核武器,他怨恨杜鲁门总统的理由,就是他不让自己使用核武器,其实杜鲁门,即便是后来艾森豪威尔当总统后也在不断威胁使用核武器,如无耻的马修·邦克·李奇微就真的在朝鲜战场上使用了细菌武器,被世人称之为“细菌将军”而闻名。后来,前苏联的列昂尼德·伊里奇·勃列日涅夫也要对中国实施外科手术式打击,刚刚在一片废墟中建立的新中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痛苦地成长着。
1951年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第63军军长傅崇碧,正切身体会着这种被敌人强大的火炮技术轰击的痛苦,他所面对的美第8集团军司令的范佛里特,就是一个十足的“唯火力论”的狂徒,和李奇微一样,动不动就是“让我们的飞机大炮去谈判吧”!天上飞机不断的炸,地上坦克、大炮不断的轰,好不容易撤退到涟川,19兵团的急电到了,电令第63军立即接替第65军的防务,在涟川、铁原之间的宽25公里、纵深20公里的地区,不惜一切代价,坚决阻击美军北进......
1、杨得志:守住铁原就是胜利。
铁原位于朝鲜半岛中部,是志愿军的后方补给基地,也是交通枢纽,志愿军的物资和后方机关正在从这里后撤。从第五次战役前线上陆续退下来的部队,都在向铁原靠拢。有的在穿插中已经失去建制,他们需要在那里获得补给,然后在其后方整理队伍并建立一条新的战略性防线。更重要的是,铁原以北一马平川,是朝鲜难得的平原地带,也正是最适合美军机械化部队行动的地区。如果被美军抢先进占铁原,那时这些弹尽粮绝的中国志愿军部队将很难停下来抵抗,没有坚固工事的掩护,没有弹药,“联合国军”可以依靠绝对优势的飞机大炮将他们歼灭在汉江平原北端的丘陵上,加上美军超强的机动能力,两条腿怎能跑得过汽车的轮子?饿着肚子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无疑将成为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的囊中之物。
美军第一骑兵师赶来了,美军海军陆战队第1师赶来了,美军24师赶来了,英军第28旅来了,加拿大25旅赶来了,韩国首都师赶来了。这一战,美军集中了4个师的兵力,并配属韩国,加拿大,英国等其他国家的部队,李奇威和范佛里特这是要一举吃掉志愿军的主力,以彻底扭转朝鲜战局!这一战失败,将是彻底的失败,之前所有的胜利将化为乌有,到那时,美军兵临鸭绿江,对中华民族来说,将再次面临一场灾难。
第19兵团司令杨得志接到志司彭德怀的命令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先不说炮火空中优势,单就人数来说,63军也处于绝对的劣势,63军从突破临津江以来,部队减员很大,仅有2万4千人,而美军则有近5万人,阻击的时间又长达半个月。他实在觉得有很多困难,随即向志司报告,因为北朝鲜人民军第1军团仓促撤军,导致志愿军邱蔚军长率领的第65军未能完成阻击任务,仅四天就将敌放至涟川附近,63军仓促备战,恐怕难以完成任务。
杨得志(右一)和郑维山(右三)
彭老总接到杨得志的报告后沉重地说:"军情紧急,由不得讨价还价,63军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铁原,此战非同寻常,就是63军打光了,守住了铁原那就是胜利。”
话讲到这个地步,那就是命令,军令如山倒,杨得志立即接通了63军军长傅崇碧的电话:"傅崇碧吗?志司彭总命令,你们立即组织铁原阻击战,这一仗关系到朝鲜战争的全局,是我军入朝以来少有的一个恶仗,你一定要顶住,有什么需要现在就说。"
接到电话的傅崇碧军长一下子惊呆了,刚刚在大雨泥泞中撤退到涟川,部队损失巨大,士兵疲惫不堪,要在如此宽大的正面阻击美军的集团冲锋,谈何容易!美军4个师近5万多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地正朝着铁原开来,地面有火炮坦克,空中有飞机支援,如此艰巨的任务该怎么去面对?年仅35岁的年轻军长傅崇碧意识到,考验第63军的最后时刻到了。
傅崇碧看了看身边的军政委龙道权,坚定地回答:"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半个月内63军绝不放过一个敌兵到铁原。"杨得志故意激他一将:"你敢立军令状吗?"傅崇碧说:"敢!"杨得志激动地说:"好同志,感谢你,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我已下令,兵团全部直属部队都补充到你们军,他们已经出发了,下午就会到你们军。"傅崇碧大声喊道:"感谢首长的支持,我们马上把这个决定传达给全军将士,进行一次彻底的政治动员,坚决不让美国鬼子从我们这里前进一步。”
2、像钉子一样,钉在前沿阵地上。
当傅崇碧得知兵团司令杨得志将军将兵团全部直属部队补充给自己的时候,已经意识到战局的严峻性,紧接着一系列的敌人的情况从兵团和志司那里不断传输过来。向铁原方向冲锋,即将和傅崇碧交手的,是新任的美第八集团军的司令范弗里特,在他的手里,有着以美军王牌师骑一师、美25师为首的部队共计五万余人,还有各类型火炮1450余门、坦克220余辆,和充足的空中支援,此刻,孤注一掷的李奇微、范佛里特下令美军其他部队也不断向铁原纷涌而来,企图一举成功。而自己仅有2万多人,他没有提任何条件,转身就开始进行战斗部署。同时,傅崇碧、龙道权代表中共第63军党委发出指示,要求全体指战员“敢于挑重担,敢于打恶仗,不叫苦,不叫累,不怕孤军作战,不怕流血牺牲,发挥独立作战能力,像钉子一样,钉在前沿阵地上;要机智勇敢,生活在阵地上,战斗在阵地上,将敌人消灭在阵地前......”
正向杨得志将军后来所说的那样,处于第一线的傅崇碧军长、龙道权政委率领的63军领导同志们比我们更了解形势的严峻,部队一开上去就进入了战斗,各种准备工作只能在战斗中进行。为了给第63军争取备战时间,杨得志命令第65军军长肖应棠将第193师,在汉滩川北岸涟川地区坚决阻击,第193师以其坚强的战斗意志,顶住了美军的连续进攻,并果断地对敌实施坚决的反击,成功后又顽强固守阵地。
从左至右189师师长蔡长元、187师师长徐信、188师师长张英辉、63军首任军长,时任19兵团副司令员郑维山
铁原前线上的傅崇碧,在和龙道权政委、187师师长徐信、188师师长张英辉、189师师长蔡长远讨论后,认为要想死守15天,抵挡住美军的钢铁洪流,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必须构筑强大的野战工事,可是面对范佛里特的机动能力,已经根本来不及构筑工事。怎么办?傅崇碧决定将63军的三个师分成了“品”字型,189师和187师沿涟川至铁原公路左右两翼展开,构筑了防御阵地实施防御,并把主要力量放在卡住口子上,坚决制止敌军沿涟川、铁原公路两侧向纵深推进,118师担任预备队。
其中,189师担任的任务,正是拖住美军三天,为全军构筑强大的工事赢取时间。这是一个死命令,而此时,留给189师自己构筑工事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
接到这个死命令的189师师长蔡长元,年纪并不大,只有34岁,是由政工干部转为军事干部的,此刻,他不断的思考如何防守住着关键的三天?根据对美军不多的交战经验,蔡长元发现,美军从第四次战役开始,就严格地执行一种战术:全线平推,发现侧后有志愿军占据的山头时,宁可减慢乃至停止攻击速度,也要把后方肃清干净。这样做的原因,第一个主要是为了减少美国大兵的伤亡,美国人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火力,有这个资本不顾成本地轰炸,把敌人轰炸干净了,自己的士兵就没有威胁了;但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美国人的基本军事思想,是对于遭敌侧翼攻击非常忌讳,如果没有消除敌侧翼威胁,后勤补给线有威胁,一切就会完蛋。
看清美国人的军事套路,加上种子山山峰陡峭易守难攻的这种独特的山地地形,经过苦苦思索后蔡长元,下令全师原地解散,以排、连、营像“天女散花”一样,形成200多个分散的不相干扰的阻击点,每一个阻击点约30人左右,这些小分队在阻击点对美军进行几轮阻击后,即利用地形或者夜色撤退,撤退下来的小分队再自行组合,继续占领阵地进行新的阻击;同时,师预备队和为数不多的师属炮兵,密切注视战场情况,一发现机会,就对攻击中的美军发动反冲锋,以迟滞敌军的攻击速度,打乱敌军的攻击节奏。
这套“天女散花”一样的钉子战术,好似把全师变成了几百颗坚硬的牙齿,美军必须一颗一颗敲碎,才能够继续前进,而被敲碎的牙齿,还会自行组合,几颗碎牙齿变成一颗好牙齿,每颗牙齿都要沾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有人将这种战术叫着“飞舞的链条”,“联合国军”面对的不是一条固定的防线,而是一条飞舞的链条,哪里都有可能遇到阻击,但对防线的重击只会让它弹到后头,却形不成有效的突破。
然而,不集中优势兵力进攻和防守,而以少敌多,以30人对敌数万美军的攻击,这样的结果,伤亡注定很高,但有什么办法呢?即使你集中了优势兵力,也根本不能抗衡美军的钢铁洪流,弄不好,部队集中在一起,一顿炮弹下来,更能消耗更多的战士。事实上,这种战术,看似不妥,实际上已经是当时唯一的最大程度减缓敌军前进速度的办法。
蔡长元将军
3、用生命去减缓敌军的前进。
1951年6月1日,美第8集团军集中美第1军、第9军主力开始向志愿军第63军阵地展开进攻。
189师负责的左翼防线,是涟川至铁原公路以东、汉滩川以西地域,全师成一个梯队展开。565团在左翼,于龙潭洞、沙字洞、可子洞、凫村地域防御。566团在中间,于板原里、楼垈、地藏洞、新浦洞地域防御。567团在右翼,于釜谷里、233.2高地、草里、475高地地域防御。
美军主攻的方向正是189师!战斗一开始,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就疯狂创造了一个军事名词:范佛里特弹药量,一个小时就打完了4000吨炮弹,是美军标准弹药量的5倍以上,大炮不停地轰,飞机不停地炸,轰完了炸完了,美军士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向山上冲击前进。
让范佛里特没有想到的是,虽然这种大面积高强度的炮轰对集群目标具有很大杀伤力,但对于蔡长元这些分散在500多平方公里面积的志愿军小分队来说,炮火的杀伤力大大降低。很快,冲锋的美军就遭到了各个不同方向的志愿军的阻击,层层阻击下,美军找不到攻击的重点,只能分散兵力,各个去击破,这样一来,美军的攻击力量相应的被分散了。
但是,志愿军小分队同样遭到巨大的伤亡。最先迎战美军的阵地,在几十分钟内就被撕成碎片,士兵全部阵亡,后面阵地的志愿军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去,不能救援,以免丢失掉固守的阵地,他们知道,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没有任何生存机会。一个小分队阵亡了,接着又一个小分队阵亡,阵地往往打到最后一个人才失守。英勇不屈的志愿军战士们,以高昂的战斗意志和对国家无限的忠诚,用自己的生命去减缓敌军的前进。
面对189师的顽强防御,敌人不得已退下去,再次使用几十几百架飞机用重磅炸弹轰炸189师纵深,再次使用上千大炮轰,然后再使用地面部队在坦克集群的掩护下,向189师纵深发动猛烈攻击,然而也再次遭到志愿军战士猛烈抗击,阵地占领了,又被志愿军夺了回去,再占领,又再次被夺了回去,双方士兵的尸体重叠在一起,又被无情地炮火再次炸烂......
打到最后,范佛里特急红了眼,已经顾不上伤亡,不停地疯狂的命令、催促这些“联合国军”的士兵们不计伤亡,不许退缩的冲锋、攻击......
6月3日拂晓,美军第25师3个团在189师正面同时发起多路攻击,战况极其惨烈,566团2营几乎全部牺牲,连189师的指挥所都被美军炮火直接命中,造成师部隐蔽部被炸塌,多人伤亡,其中一颗炮弹正落在师长蔡长元的身旁,炮弹将他深深地埋进倒塌的防御工事下,当战士们将他从坍塌的工事里刨出来,发现他竟然还是有惊无险的活着,只是全身多处受伤。而在战争结束许多年以后,蔡长元将军去世的时候,人们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十几块破碎的弹片。
激战到中午,189师已经不得不使用上了预备队,师直及大部分机关勤务人员及卫生队人员亦投入战斗,指挥部里不停地根据战场伤亡情况,重新整理部队建制,营、连不成建制,就将营编成连,连编成排,重新投入战斗。
566团第一营大部壮烈牺牲,第二、三营已失去建制,567团第一营已失去战斗力,第二营第四连尚有50余人能参加战斗,第五、六连已无建制,第三营第八、九连各只有20余人,第七连尚有70余人能参加战斗;565团正抗击敌人的进攻,情况不明;师勤务营仅剩60余人,亦投入了战斗,189师上至师长蔡长元下至连干部全体指战员,不顾饥饿疲劳,不怕流血牺牲,浴血奋战,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断木砸,用刺刀拼杀。
即便是这样,面对敌人铁与火进攻的势头仍难以遏止,189师全体指战员反复与敌争夺,一线战斗连队全部拼了刺刀,前沿阵地部队的连排干部绝大部分负伤或壮烈牺牲,有的干部战士身负重伤被敌包围后,视死如归,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面对敌军的坦克,就抱着反坦克地雷冒着炮火滚入坦克地盘下,有些没来得及退出来的志愿军战士只能和着敌军的坦克一起被炸。
在敌人凶猛的进攻下,很多地方的土地被完全地烧焦,土地被炮火翻过来的地方达到了2米,就连美军自己的飞行员后来在回忆这段历史的时候,也说他当时在看着这一片被空袭的地区说过一句话:“那里估计不会有任何生物能够生存。”
6月4日,189师只剩下一团两营,共计4500余人,伤亡高达三分之二,兵力从一个师下降到了一个团,再也坚持不住了。为了给189师留下最后的底子,63军军长傅崇碧下令189师作为预备队,暂时撤离前线,至铁原以西休整,补充弹药,准备在最后的时刻再冲上去。
担任第二梯队阻击任务的188师开始进入阵地,准备接防,铁原阻击战进入l了第二阶段。
整整三天三夜,英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第63军189师,连续一百多个阵地被摧毁,全师一半多人牺牲,依然,成功阻击美军三天,为后方部队构筑工事赢得了时间。
而数万武装到牙齿的美军,面对英雄的189师,却不能前进一步,这让信奉火器威力的范佛里特很难接受,也无法相信这一事实,他踩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多次打电话敦促前线部队尽快发起进攻,不要停止。他很清楚,如果再拖下去,让志愿军的防线重新组建起来,那么,这仅剩的最后一点战机将会被彻底错失。
而同时,志愿军司令部彭德怀和19兵团司令杨得志都焦灼不安注视着前线的战况,两人驻地均距前线都不远,从望远镜里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铁原方向的硝烟,他们一会儿打一个电话到傅崇碧军部,一会儿打一个电话到傅崇碧军部,不停地询问战场上的情况,不过几天的功夫,傅崇碧就不知接到彭德怀和杨得志的多少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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