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松
放眼当下的剧集市场，若问观众近期最爱的“电子榨菜”是什么？答案中一定会出现《卿卿日常》的名字。
11月10日，这部由阅文集团旗下新丽传媒出品的古装轻喜爱情剧上线爱奇艺，播出第七天，其站内热度值便突破10000，成为平台史上的第六部“破万剧”，同时是史上破万速度最快的一部。
在打开《卿卿日常》之前，很难预想到它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相比过往的很多大爆古装剧，它没有流量卡司，也不是热门题材，但在其豆瓣短评中，一位网友点出了关键，“男女主真真就是在过日子，每天一起吃饭喂狗，非常贴合片名中的日常两个字，真是平淡日子的一种幸福，一日两人三餐四季 生活中的趣事，有种看慢综艺的感觉。”
继续追下去又会发现，这种慢综艺既视感其实只是一方面，在由美食、爱情元素构成的日常中，有一幅丰富、立体的女性群像。在架空的九川背景下，还融入了大量的现代元素，比如女性的独立意识、互帮互助，让大家在古装剧中看到了更有新意的表达。
颇有趣味的是，在《卿卿日常》之前，打破平台热度最快破万这项纪录的保持者，是去年年初的《赘婿》，与《卿卿日常》出自同一制作团队：新丽旗下的厂牌狂欢者制作团队，这也是该团队的第二部剧集作品。
这无疑会让人好奇，对主创来说，《卿卿日常》成为破万剧的关键是什么？一连打造两部破万剧的心得是什么？狂欢者是一只怎样的团队？带着这些问题，娱乐资本论对话了项目监制、总制片人，同时也是狂欢者影视的总经理刘闻洋。
又一块硬骨头，又一部破万剧
去年，刘闻洋接触到《卿卿日常》的原著时，《赘婿》临近杀青但还未播出，刘闻洋只是知道，这个项目已经在公司辗转了几年，赘婿播出后，大获成功，他回头重新思考这个项目，却立刻意识到两个项目间的共性。
同样是新丽储备已久的IP，同样有着极高的改编难度，但是这反而激发了他和团队的挑战欲，“我的个性就是喜欢啃硬骨头，不够有难度，怎么能体现团队的作用和价值呢？
接下来，狂欢者开始思考破解之法，用两个月的时间反复讨论，思考，重新设定世界观和架构，并确定了改编方向：反套路。
有了这个关键词，想法不断往外冒：“看起来会黑化的人没有黑化，看起来‘绿茶’的人也不是‘绿茶’”，“我们有没有可能找一堆女孩，但不要那种一堆女孩去争抢一个男性”，“还有现在说的女性互助，但互助不分男女”。主题和脉络都很清晰，后续的创作也高效且丝滑——2021年春节后定调，9月完成全剧本初稿。如今看来，剧集热度一再突破峰值的关键也在于此。那么，如何拆解这种“反套路”？
纵观市场上的剧集，大部分作品都围绕着1-2个元素展开，而《卿卿日常》的元素构成要更为丰富多元。这部剧原创了风土人情各异的九川，以一场联姻擢选为契机，开启了男女主恬淡又不失趣味的新生活。同时，通过来自不同地方、经历和心境相通女生们，刻画出一幅女性群像。
也因此，在追剧的观众中，有的被美食吸引，有的专注嗑糖，有的为女性角色之间的友情所触动。几位少主上演的朝堂戏码，也成为其看点之一。
倒推至创作阶段，主创将这些看似繁杂的元素进行了明确的主次划分。其中，80%归于日常，包括男女主的恋爱、女主对美食的钻研、男主和父亲及兄弟的相处等等，可以细分出美食、爱情、亲情等情节线，剩下的20%则是朝堂，更多是起到辅助的作用。
对于具体的人物设置和剧情走向，主创避开了常见的处理方式，也对观众惯性思维进行了一次颠覆。
比如郝葭和元英两个角色，按照过往套路，前者拿到的剧本大概率是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用尽心机地坐上二少主夫人之位，后者则是处处与女主李薇作对，扮演破坏男女主感情的角色。但在《卿卿日常》中，郝葭将堪称“人间清醒”，在看破二少主的本质后毅然脱离了少主府；元英也一出场时便表明立场：志不在儿女情长，其主要任务是帮助李薇成长、带领女生们创业……
除此之外，剧中的男性角色与现实有所对照。
刘闻洋告诉小娱，三少主前期所表现出的自恋属性，其实借鉴自生活中的“普信男”，但是并不是简单的扣帽子，三哥的后期，也反思悔悟，越发的可爱。如果把朝堂比作职场，其他几位少主的性格设置也能找到出处，二少主看似出身优越，实则外强中干；四少主是属于典型的“墙头草”，只知道抱大腿；五少主比较单纯，所以才会在墨川与几位兄弟打配合后有所触动，反思起说假话的行为。
整体而言，在《卿卿日常》之前，剧集市场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慢节奏、偏向生活流且全民喜闻乐见的作品出现了，同时，主创团队还想多走一步，在古装剧的外壳之下，做出一些举重若轻的新表达。
从《赘婿》到《卿卿日常》，大胆探索古装剧新样本
回顾《卿卿日常》的开发，刘闻洋反复提及的一个做法是“打破常规”。除了创作思路，这四个字同样适用于这部剧的码盘过程。
刘闻洋回忆，考虑男主的选角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白敬亭，“尹峥这个角色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会默默地做很多事，偶尔又会冒出几句金句”，那种带有反差的特质与白敬亭的气质感觉很接近。刘闻洋跟团队提出他的人选后，所有人都认为合适，但随之而来的顾虑是，白敬亭是否会接受邀请，当时团队上下觉得“希望比较渺茫。”
有的人想到这层可能会直接放弃，或者多找几个备选，但刘闻洋找演员向来以合适为首要原则，“一定不是这个人可演可不演，而是必须是他（她）来演。”带着这样的念头，团队将剧本同步给了从未合作过的白敬亭。
在同类型的女演员中，饰演女主的田曦薇在大众认知度方面不是最有优势的，但其形象、气质与李薇高度适配，也能驾驭角色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而事实也证明，启用田曦薇是个大胆而正确的决定。在如今的讨论声中，有不少观众认为她给95花市场带来了一丝新鲜血液。
此外，对于一部群像剧来说，配角的选择也尤为关键。剧集播出之后，郝葭，三少主，五少主、上官婧、元英、宋舞等角色也都深入人心。
略去中间的过程，刘闻洋也分享了其中很多演员与角色的贴合之处：生活中的刘令姿也不苟言笑，像个小大人，而且和元英一样热衷于搞事业；在略显英气、硬朗的外表下，范帅琦的内心是个小女孩，正如剧中外冷内热的上官婧；时不时就嚷嚷着“我炸了”的宋舞身上，也有刘美含大大咧咧的本色……
另一个至关重要且不同寻常的主创人选是编剧纪桑柔，丁璐，二人由邓科导演在《赘婿》的剧本创作阶段引荐共事，又与狂欢者的策划总监郑卓群，三人担下了《卿卿日常》的剧本创作工作。而导演赵启辰，同时也是刘闻洋大学时的学长。翻开其作品列表会发现，评分最高的作品是两部纪录片：《河西走廊》《重生》，担任长篇剧集的导演是第一次。但此前赵启辰曾参与编剧《赘婿》，并执导过这部剧的番外网络电影《赘婿之吉兴高照》，经过之前的了解和磨合，在狂欢者团队基本完成剧本创作时，刘闻洋认为他足以胜任这次的执导。
在码盘阶段，制片人的面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选择：更有流量价值的、更有经验的，有人习惯遵循数据的指引，也有人喜欢打安全牌，但在刘闻洋看来，相比这些影响因素，更关键的是锻炼出一双慧眼，去识别出能够共同成就项目的人。
事实上，从内容创作到码盘，《卿卿日常》的每一步都有迹可循，在刘闻洋及其团队狂欢者此前的作品中，能够看到清晰的探索路径。
去年，《赘婿》于春节档上线，播出第二周后在爱奇艺的站内热度值突破10000，成为当时史上热度最快破万的剧集。但在创作阶段，这个成绩其实是难以预见的。因为整个影视化过程中，同样不乏打破常规的操作。
一方面，对于一部男频IP改编剧来说，其主创阵容也并非常规意义上的配置，郭麒麟从范思辙一跃变身绝对男主宁毅，邓科导演也首次尝试男频作品的拍摄。另一方面，篇幅多达500万字的原著有着更为宏大的格局和架构，但经过拆解并综合考虑了可看性、受众群体等因素后，刘闻洋找到了轻喜剧的项目定位以及“扮猪吃老虎”的核心概念。
从《赘婿》到《卿卿日常》，尽管它们分属反差极大的两类作品，但都在狂欢者的努力下热度破万并成为古装剧的创新新样本。那么，除了自身取得的成绩，它们对行业的影响及借鉴意义也不容忽视，而通过对其开发过程的梳理和复盘，不难从中窥见一些共性。
首先，这两部剧有着一脉相承的内容表达。比如，《卿卿日常》中女性群像的互帮互助，《赘婿》对商战的刻画，都是现代元素与古代背景的碰撞；在鲜活明快的轻喜剧包装下，并不乏正向严肃的价值输出；同时，它们也跳脱出男频、女频的限制，用更为普世的内核触动观众，打通了类型受众间的壁垒。
其次，创制阶段的探索也存在一定的方法论，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
其一是不局限于原著（当然这个并不适用于所有的IP）。这两部剧都采用了原创度较高的改编方式，将小说的叙述体裁转换成了网剧的叙述方式。相比原著，在风格、定位和剧情等方面，均有差异较大但脉络清晰的调整。
其二是不盲目追随流量和数据，无论是内容创作方向，还是对演员等主创，看似大胆的选择背后，都以适配性为首要原则。
其三是坚持探索表达空间。这也是刘闻洋始终鼓励和强调的，“将现实生活中真正能引起感触的事情融入创作”，既能让风格耳目一新，也进一步拓展古装剧的表达空间。
两部破万剧背后，狂欢者的一路狂奔
今年是刘闻洋成为制片人的第十年，按照业内常见的划分方式，制片人往往会被归类为内容型和资源型等，以此来体现出大家的核心优势。
但刘闻洋很难将自己准确定位在哪个类型下，因为在他看来，制片人属于复合型岗位。
作为制片人，首先要有极强的综合能力，“在业务上，各个环节都要懂才行”，其次还得有非常强的人格魅力，用自己的精神状态去影响和感染团队。另一个不可或缺的能力是，对自己所做的内容有绝对自信，“如果说我自己都对项目的某个细节有迟疑，怎么让合作者相信我？”兼具这些，才更有可能把项目做出来并和团队一起往前走。
同时，今年也是刘闻洋在新丽任职的第十年。在《赘婿》之前，其代表作是电影《悟空传》。2018年，做完《悟空传》之后接手公司旗下的厂牌狂欢者，从那至今，狂欢者也逐渐成长为一个“可以打团战”的团队。
从左到右分别是 制片人高远、编剧郑卓群、刘闻洋
现阶段，狂欢者实行的是标准的制片人中心制，他和《卿卿日常》的制片人高远、剧本总监郑卓群组成的“铁三角”是厂牌的核心主创，此外还有数位经验丰富的制片人与策划。他告诉小娱，团队里的每个成员都具有很强的综合能力，从剧本撰写到后期剪辑，能够深度参与创作。
在目标明确、不受外部干扰的组织模式下，团队在面对大大小小的挑战和问题时都能够快速反应，更关键的是多年磨合出的默契，让大家的内容追求越发趋于一致。刘闻洋总结道，“我们是一个相对年轻且比较愿意创新的团队，也希望在作品中传达出一些温度和人文关怀，做出能够点亮观众的内容。”
在连续输出两部破万剧的过程中，狂欢者作为厂牌的发展也向前一步，增加了经纪业务。据了解，在《卿卿日常》中饰演三少主的刘冠麟、饰演白露的王伊瑶都是厂牌的签约艺人，导演赵启辰、编剧杨雨晨等人则是厂牌的签约主创。
而接下来，狂欢者会在创作上延续之前的节奏，啃硬骨头、打团战，明年会集中发力三个重点项目，其中之一是曾出现在腾讯视频片单上的《大奉打更人》。刘闻洋透露，作为团队的第三部古装剧，这次会尝试更热血一点的风格。
最后，刘闻洋及狂欢者不断交出的成绩单，不仅是一个人和一个团队快速成长的结果，也与新丽传媒对内容赛道的布局不无关联。
集中厂牌之力输出精品的方式，对新丽来说并不罕见。
除了狂欢者，小娱此前还曾介绍过新丽旗下的另一厂牌，即由黄澜主导的新有灵犀其创作更基于黄澜的女性视角以及对现实生活和社会的洞察。而作为资深制作公司，多元化和差异化的内容是新丽始终在市场上占据重要位置的关键。抛开细分厂牌在不同创作方向上的探索，新丽整体的内容布局也颇为丰富。
一直以来，既有优势赛道的积累与深耕，也就是都市剧以及题材相对厚重的年代剧、谍战剧，如近两年的《白鹿原》、《叛逆者》、《流金岁月》等；也有开辟和打通新路的尝试，比如《庆余年》《斗罗大陆》《雪中悍刀行》和《赘婿》等男频IP改编剧……
除了已播项目，新丽的内容储备也足以让人期待。狂欢者会接着讲述“赘婿宇宙”的故事，此外还有颇受关注的《庆余年2》、《与凤行》、《潜伏者》等项目，《卿卿日常》之后，新丽的下一份成绩单，似乎并不会让观众和行业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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