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思维偏保守,使用网络用语一直不是强项,不过“凡尔赛”这个词儿我倒是用熟了,大约就是炫富的意思,现代人炫富有各种方式,所谓花式炫富,甚至有炫富摔。我说的西晋年间的凡尔赛大会,虽然表现形式单一,但是实际内容绝对真材实料,满满的干货,足以让现代人也乍舌不已。

按照《晋书》和《世说新语》记载,凡尔赛大会的参赛人大约有石崇、王恺、羊琇等等,主要比赛双方是石崇和王恺。王恺和纯粹“聋子耳朵——配的”那位羊琇一样,属于所谓“贵戚”,也就是外戚,皇上的妈和老婆的娘家人。王恺是晋武帝司马炎的舅舅,石崇则是以功臣而高官,进而用各种上得台面,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发迹的富豪,虽然身份也不低,但是跟王恺相比,可以冠以“土豪”二字。

西晋时内迁民族有哪些(西晋时期的凡尔赛大会)(1)

第一回合,王恺用麦糖刷锅,我也不知道用这个刷锅怎么好法,有糖分的水刷完了,锅得多粘啊,大约就是为了扔钱。石崇毫不示弱,用蜡烛当柴烧,这厉害了。在没有电灯的年代,蜡烛是高档的照明材料,老百姓家根本不敢用它当成光源,用不起,只能用油灯,还得省着用灯油。能用蜡烛照明的都是有钱人家,乃至高官显宦,公侯王孙。但是用蜡烛当柴烧,这个也就石崇干得出来。第一回合,石崇胜出。

第二回合,王恺用紫丝布把自己家门口四十里地的街道都铺起来,大约是一种丝织品。石崇的回应是用锦缎把自己家门口五十里的路都给铺上。要说紫丝布和锦缎,这个还真分不出高下,但是石崇多十里,胜出。

第三回合,石崇用花椒涂抹房屋外墙,这个花椒不是调味品那个,那个在房子上抹遍了,那个味儿,也就别住人了。这个花椒指的是一种香料,过去皇家后宫,妃子们经常用这个涂抹房屋,所以后妃的住所也被称为椒房。白居易《长恨歌》里还有一句:“梨园子弟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王恺使用赤石脂涂抹墙壁,赤石脂是多水高岭石,可以用作药材,有涩肠止血的功效。这回合就算双方打平吧。

西晋时内迁民族有哪些(西晋时期的凡尔赛大会)(2)

总体上来说,王恺落了下风。这位不甘示弱,别的方面不知道,炫富上倒真有不屈不挠,坚忍不拔的执着。自己的能力玩不过了,开始找外援。他的外援就是皇帝,他那外甥,这是他作为皇帝亲戚独有的优势。司马炎也真帮着他舅舅,借给他宫里的珊瑚树摆着。

得到皇帝外甥的帮助,王恺觉得这下我赢定了,你石崇再有钱,还能比得过皇帝他们家吗。王恺举办招待会,把大伙找来参观珊瑚,其中当然有石崇。

这棵珊瑚树高有二尺,很是罕见,皇家的东西自然是差不了。王恺是得意洋洋,就等着看石崇甘拜下风的表情了。没想到石崇看到珊瑚之后,从鼻子眼里喷出一个“哼”,然后抬手,用手里拿的铁如意就把这颗珊瑚树打碎了。这下王恺可急了,还不回去了,而且你石崇敢把皇帝家里的东西砸了,你是活腻味了,当时就要跟石崇发火。石崇一看王恺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心里都乐开花了,慢悠悠地说:“这个不算什么,别生气,我陪你也就是了,上我们家去。”带着大伙儿去了自己家,吩咐手下人把自己的珊瑚都摆出来,大伙儿一看,石崇的珊瑚树里面,光高三四尺的就有六七棵,光彩夺目啊,不知道是不是打了光了。但至少这个数量和高度就已经完胜了,这下王凯彻底瘪茄子了,甘拜下风,比不了了。

西晋时内迁民族有哪些(西晋时期的凡尔赛大会)(3)

在凡尔赛炫富的过程当中,石崇也曾经做过弊。他招待客人,上了豆粥。豆粥现在看来不是什么新鲜东西,红豆粥,绿豆粥都很平常。但是在当时,豆粥想要煮熟,需要用很长时间,但是石崇家里煮豆粥,很快就熟了,这就太高科技了。还有,石崇家里吃生鱼片,用一种叫做韭萍齑的蘸料,大约就是韭菜捣成酱,可能跟现在吃火锅的韭菜花相仿佛。但是当时没有大棚,冬天是没有绿叶蔬菜的,石崇他们家冬天吃生鱼片,也有新鲜的韭萍齑蘸料,这在当时就是生命的奇迹。最令王恺迷惑不解的是,石崇和王恺,同时到达首都洛阳城外,两个人在那儿斗,现在就抢谁能先进城,开斗气儿车。当时都是牛车,石崇家的牛狂奔如飞,远远地把王恺的车甩在后面吃土,真叫望尘莫及。

王恺就纳闷儿,你再有钱,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也不是钱能买到的,莫非你穿越了,机械牛车?王恺偷偷买通了石崇的身边的下人,得到了答案。敢情那个豆粥,石崇是提前先把豆末蒸熟了,到时候就煮白米粥,然后把熟豆末撒在上面。韭萍齑也不是新鲜韭菜做的,而是韭菜根儿加上一部分麦苗。至于牛车为什么这么快,那个下人告诉他,牛本身就能跑那么快,之所以显得慢,其实是因为驾车的人总管着它,遏制了它的速度,只要放开,让它随便跑,这家伙自己就能飞奔,这是经验问题。

这下王恺知道玄机了,敢情除了提前准备就是障眼法,要不就是熟能生巧的问题,照着学吧。这三样王恺倒是和石崇不相上下了,算是打入挽回面子的进球。不过石崇对于王恺能够挽回面子还是感到很恼火,知道怎么回事儿以后,就把泄露秘密的那个下人杀了。您看,无论什么时候,受贿渎职都是一个风险极大的买卖。

这几位的凡尔赛大会倒是热闹无比,连皇帝都跟着不倒不正地推波助澜。我想说一句,中国人一向以勤俭为美德,如此奢侈地炫富,虽然花用的都是自己的财富,但是这样花,就属于作了。前面我说西晋皇家的荒唐,推上去一位头脑不太灵光的皇帝,一帮阴谋家围着他追逐自己的野心,所以西晋统一后三十六年就完了。再看这场凡尔赛大会,似乎西晋早早灭亡的板子也不能光打在皇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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