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11月11日在法国签署停战协议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美国士兵挥舞着头盔。(《丹佛邮报》)
参考消息网11月12日报道美联社11月8日发表了题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最后几个小时里死伤惨重》的文章,作者为弗里涅·默兹,以下为文章摘要:
奥古斯丁·特雷比雄(法国战地信使,被认为是一战最后一名牺牲的士兵——本网注)被埋在一个善意的谎言之下。
他的小小墓地就在1918年11月11日上午11点枪炮声最终归于沉寂时的前线。彼时,四年的战争已经导致几千万人伤亡。
一个朴素的白色十字架上写着:“1918年11月10日为法国献身。”
非也。
跟西部前线的其他成百上千人一样,特雷比雄是在11月11日上午的战斗中阵亡的——协约国和德国在黎明前已经达成停战协议。签署6个小时后,停战协议才生效。
生命代价
他死在正好11点的事实凸显了这场战争的荒唐。对于卷入第一场全球性冲突的许多国家来说,它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在11月11日之前,战争已经造成1400万人死亡,包括来自28个国家的900万陆海空军人。德国眼看要取得胜利时,战争进入了血流成河的堑壕战。一场战役的伤亡人数就高达百万,比如法国的索姆河战役。毒气的使用是战事无情的一个缩影。
对于损兵折将140万人的法国来说,指明特雷比雄在胜利终于到来的那天上午阵亡或许太辛酸了,或者说太羞愧了。
法国某墓地外的一面墙上,挂着奥古斯丁·特雷比雄的照片(左一)。(《丹佛邮报》)
“实际上,墓碑上镌刻‘1918年11月10日’多多少少是为了抚平家属的哀痛。”法国军事历史学家尼古拉斯·丘巴克说。
上午11点停战号角吹响前仍不断有人倒下的原因很多:担心敌人不遵守停战协议的恐惧,经历了四年空前大屠杀后的仇恨,指挥官渴求最后胜利的雄心,不顺畅不及时的通信,愚蠢的杀人快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夺占村村寨寨,不惜惨重代价击退进攻,冒着敌方炮火过河。至今人们也不明白这些成果是否值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历史学家约瑟夫·珀西科估计,最后一天里各方死亡、受伤和失踪总人数为10900人。
当年执意继续战斗的美国将军约翰·珀欣甚至不得不向国会解释为什么最后一天损失惨重。
其他国家也未能幸免于这种伤亡。
战争无益
战争还剩下两分钟的时候,25岁的加拿大列兵乔治·劳伦斯·普赖斯被一名德国狙击手击毙。
在大约250公里以外的法国,23岁的美国人亨利·冈瑟在停战前一分钟被德国机枪打死。
时年40岁的特雷比雄也在停火前几分钟遭到枪击。他当时正跑去告诉战友在停战后聚餐的时间地点。
据认为,这三个人是各自国家的最后一个阵亡者。
木制十字架和加拿大国旗装饰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加拿大士兵乔治·劳伦斯·普赖斯的坟墓。(《丹佛邮报》)
美国1917年4月宣战后,反德情绪高涨,家住巴尔的摩的冈瑟一家人受到了当时许多德国人后裔面临的那种偏见和怀疑。
“美国境内的德国人那时的日子很不好过。”历史学家亚历克·贝内特说。
冈瑟被征兵时几乎别无选择。他被授予中士军衔,但后来因为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批评战争条件而被降级。
此后不久,他受命投入美国在这场战争中的最大规模战役——法国东北部的默兹-阿戈讷攻势。
有报道称,他到11月11日仍对降级一事耿耿于怀。当他走出肖蒙-德旺-当维莱周围山谷的浓雾时,他和战友们在山坡上遇到一个德国机枪掩体。
有迹象表明,德国人向他的头顶开了一枪以示警告,因为他们知道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但他依然向前冲。
贝内特说:“他的死亡时间是上午10点59分,太可惜了。”冈瑟被珀欣认定为最后一个死在战场的美国人。
那是自取绝路以赎罪还是真正的献身行为无人知晓。
“无论是100年前还是现在,它都令人困惑,”贝内特表示。他认为有一点很清楚,“冈瑟的举动差不多被视为大规模战争无益的象征。”
战争无常
加拿大士兵普赖斯之死毫无费解之处。它纯属无谓的牺牲。
他本是萨斯喀彻温省的一名农场工人,1917年10月,随着协约国源源不断地向西部战线输送兵力,历史的漩涡裹挟他离开土地。
应征入伍后的那个夏天,他参与取得了11月11日之前夺取村庄和城市的一连串胜利。那时加拿大正收复比利时南部的蒙斯,1914年8月英联邦军人就是在那里与德军首次交战。
普赖斯决定查看一下运河沿岸的民宅,蒙斯市中心的居民已经把他们藏了多年未被德国人搜走的葡萄酒和威士忌拿出来与加拿大官兵举杯同庆。
突然,一声枪响,普赖斯应声倒地。
“其实就是躲在某个地方的一个人出于报复心理,觉得有必要最后再打死一个。”比利时历史学家科朗坦·鲁斯芒说。
特雷比雄的墓因其所刻日期而引人注目,充分说明了战争的无常。
他是来自法国中央高原的牧羊人,在36岁时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本可避免参战。
“但他是这股伟大爱国气势的一部分。”弗里涅-默兹市——他倒下的地方——市长让-克里斯托夫·沙诺说。
特雷比雄历经磨难,参加了法国的几场最残酷战役——马恩河战役、索姆河战役、凡尔登战役。他坚持到了领受最后一道指令——告诉军人们在停战后集合的地点。
然而,战友找到他时,他已头部中弹而亡。沙诺说,他被认定为“在法国对德军发动的最后一次袭击中的最后一名阵亡法国军人”。
他墓碑上的日期——1918年11月10日——至今仍有争议,尽管这是为了抚慰一个家庭的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