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文革”前,有些老艺人早就跟我说过:“你们老师是革新家,一辈子演出了105出戏,有改编的、有继承而又有自己特色的、有加头加尾的把折子戏改成整出戏的、还有新编的。总之,他特别勤奋,一辈子奋斗。而四大名旦都是革新家,他们都先后向王瑶卿求教,又各自创立了自己的流派,你就大胆地创吧!”说这话的是鼓励创作的开明的老师。但在“戏班儿”里,更多的是保守势力,他们反对创作,懒得背词,懒得编新腔或不会编新腔,都是反对革新的藉口和理由:“你还没继承好呢?怎么就想创作呢?刚学会走路就想跑啊!”等等,把戏曲演员束缚得寸步难行。传统的积淀过厚成了包袱,不像一些新艺术品种,如电影、话剧、歌剧、舞蹈,都必须每日每时考虑出路和新的创作。我看到不少地方戏,也是包袱轻,走路快,他们在认真审视和学习了一些诸如老剧种,如梆子、昆曲、京剧之后,立即去走自己的路。如:越剧、黄梅戏等,就走在了时代的前面,他们创编了不少新戏,丰富了各自的保留剧目,争取了一批新的、年轻的爱好者。
在每一次的全国剧目会演和比赛中,我都能发现不少地方戏的各种绝技和好剧本,是应该推广和普及的。京剧虽是老大哥,也有必要虚下心来,向地方戏学习。 如:西北地方剧种的耍帽翅、耍手绢、耍长水袖;武打中武术的巧用(婺剧《武松大闹狮子楼》);魔术变化的移用(楚剧《站花墙》;货郎背妻(汉剧《哑背疯》);椅子功(蒲剧《挂画》);川剧的变脸和踢眼;梆子的喷火等绝技,目前已被戏校的教学有选择的使用和学习,对补充京剧的绝技的不足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和措施。 南方的京剧比北方的步子迈得快,有一些好戏、好剧本比较准确而精彩地展现在文艺舞台上,连《盘丝洞》这样的老戏新演,也出现了可喜的创新手段。比如猪八戒的半截身子(用魔术)、蜘蛛精的蛛丝出手、江苏南京的“红绸舞出手结构”,都是一些新颖的成功例子。
我们的老一辈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呢?如:尚小云先生会打鼓,就当场擂鼓,创造出了《擂鼓战金山》;荀慧生先生会画山水画,就在舞台上画画,以一出《丹青引》而获得了"四大名旦"之称;程砚秋先生会太极拳,《荒山泪》的舞袖是“太极拳套路”;梅兰芳先生60多岁,还将一出豫剧《穆桂英挂帅》移植成了京剧,并将《姜维观天象》中的[九锤半]锣经移到他夸张的内心活动表演中;周信芳、马连良更是创作不断,如麒派的“连弹”唱法,就是南方曲目的小调移用,简捷如讲话般动听。荀慧生先生与马连良先生又将不少传统折子戏加头加尾变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大戏,都是创举(如马派的《十老安刘》、《一捧雪》;荀派的《香罗带》、《玉堂春》、《辛安驿》等剧均是地方戏移植及加头加尾而成)。 总之,老一辈如此勤奋,如此海纳百川,到我们这一代反而变得懒惰而不思进取了。怎么对得起祖师爷呢?京剧剧目匮乏以及观众的流失十分严重,京剧若被断送,我辈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了!所以,我们千万不可不研究“抓观众”的种种手段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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