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突厥,是突厥的西部汗国,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很长,对中亚、西亚和东欧的影响非常之大。不过,大部分人对于西突厥的历史还只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未能从整体的,全面的角度去了解整个西突厥的发展脉络。本人以薛宗正的《突厥史》为基础,简单地介绍一下西突厥历史。
一,西突厥汗国的建立和强盛552年,阿史那土门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汗国——突厥。这个汗国东到大兴安岭,西到中亚,北到贝加尔湖,南到长城一带,一度成为当时世界面积最大的国家。不过突厥汗国采取了传统的分封制,将全国分为了四小汗,这为分裂埋下了隐患。
最初被分封到中亚地区为西面可汗室点密,室点密可汗去世后,其子达头继承其位。西面可汗势力强盛,控制着阿尔泰山以西的广大地区。其室点密可汗曾经和波斯帝国合作瓜分了嚈哒(yàn dā)汗国, 至此疆域扩张到了里海一带。室点密可汗势力强盛,还可以单独开展外交活动,与东罗马、波斯等国建交。到了沙钵略可汗时代,为了削弱西面方面可汗,又在阿尔泰山一带分封了贪汗、番那和阿波三个可汗。
583年,突厥爆发内战,这场内战一直持续到603年才结束。内战结束后,阿波系的尼利可汗建立了西突厥汗国,而启明可汗建立了东突厥汗国,突厥正式一分为二。不过,西突厥内部也主要分为两大系统,分别是室点密系和阿波系。
室点密系的土地主要在伊犁河以西,以右厢五俟斤(五弩失毕)为依托,右厢五大部落分别是阿悉结阙、哥施阙、拔塞干敦沙钵、阿悉结泥孰、阿舒虚半。阿波系主要位于伊犁河以东,以左厢五啜(五咄陆)为依托,分别是处木昆律、胡陆屋阙、摄舍提敦、突骑施贺鲁施、鼠尼施处半。这十大部落并称“十箭”。此外,西域各国、中亚粟特诸国(昭武九姓)、吐火罗27国都属于西突厥的势力范围。
唐初的西域中亚局势
西突厥汗国的面积广阔,然而存在东西两厢对峙并存的局面,因而从成立开始就陷入了严重的内乱之中。尼利可汗去世后,其子处罗可汗继位。当时,薛延陀反,在漠北建立了薛延陀汗国,对西突厥产生了巨大的威胁。而隋朝也在609年灭吐谷浑,势力延伸到了西域。610年,隋朝和室点密系的射匮可汗结盟,随后射匮可汗发兵进攻处罗可汗,成为了西突厥的大汗。
618年,射匮可汗去世后,其弟统叶护可汗继位。射匮可汗和统叶护可汗时期是西突厥最强盛的时期。在射匮可汗时期,西突厥向西攻破了石国,臣服了康国,使得昭武九姓纷纷臣服。统叶护可汗又向西南扩张,兼并了吐火罗27国,派遣宗室来管理,册封为小可汗。根据《大唐西域记》记载,当时的吐火罗土人为胡人,但是国王和军队为突厥人。
627年,统叶护和东罗马帝国联合进攻波斯,杀波斯王。最终波斯臣服于两国,西突厥开始在波斯驻军和征税。史称统叶护“北并铁勒,西拒波斯,南接罽宾,称霸西域”。
二,西突厥汗国的衰亡统叶护西征胜利后,于是将大军掉头向东,试图灭东突厥以统一大漠。早在620年,统叶护可汗就和唐朝结为同盟;622年,统叶护可汗和唐朝实现了联姻。然而东突厥先发制人,全力进攻唐朝,打得李渊有了迁都的想法。随后,统叶护可汗单独进攻东突厥,但是似乎东征不利,其葛逻禄部投归了东突厥。628年,东突厥被薛延陀汗国进攻,出现混乱,东突厥的拓设阿史那社尔投奔了西突厥可汗浮图城(吉木萨尔)。
可汗浮图城遗址
630年,唐朝灭东突厥汗国,而西突厥也陷入了混乱。这一年,阿波系的莫贺咄小可汗杀统叶护可汗,自立为侯屈利俟毗可汗。而室点密系的部落又退咥力特勤为肆叶护可汗,于是西突厥再次陷入了内战之中。阿史那社尔则趁机反叛,攻占了大片土地,自号为都布可汗。此时的西突厥三汗并立,局势十分混乱。不过,阿史那社尔很快被西突厥击败,投降于唐朝。
西突厥的混乱给唐朝进入西域提供了机会。630年,伊吾脱离了西突厥的控制,投入了唐朝,唐太宗在此设置了伊州,纳入到了唐朝的版图。635年,乙毗咄陆可汗发兵击败阿史那社尔,阿史那社尔被迫投降唐朝。此后,乙毗咄陆可汗对唐朝发动了攻势,并控制了高昌国。640年,唐太宗派遣大军进攻西突厥,镇守可汗浮图城的阿史那步真投降,唐朝在此设置了庭州。就在当年,唐朝灭高昌国,设置了西州以及安西都护府。以上的伊州、庭州、西州就成为了唐朝经营西域的据点。
唐朝在西域的据点
此后,乙毗射匮可汗继位,他继续对唐朝发动攻势。648年,唐朝和乙毗射匮可汗爆发了西域争夺战争,唐太宗派遣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等西征,由于西突厥内乱,乙毗射匮可汗和阿史那贺鲁等相互内斗,使得唐朝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西域的龟兹很快被攻破,焉耆、于阗、疏勒先后投降。随后,唐朝在此设置安西四镇,并将安西都护府迁移到此。乙毗射匮可汗在战争中被阿史那贺鲁击败,逃走到吐火罗,被当地的突厥首领收留。
649年,唐太宗去世,阿史那贺鲁自立为可汗,攻陷了安西四镇。651年,唐朝派遣大军进攻,但是粮尽而退。653年,阿史那贺鲁阵营内部也发生叛乱,其颉芯达度设自立为真珠叶护可汗,并和唐朝通好。于是唐朝派遣大军第二次西征,但还是遭到失败。656年,唐朝发动了第三次西征击溃了阿史那贺鲁。657年,唐朝发动了第四次西征,真珠叶护可汗也发兵配合,最终灭了阿史那贺鲁政权。
阿史那贺鲁灭亡并不能代表西突厥汗国的灭亡,因为当时还有真珠叶护可汗和乙毗射匮可汗存在。阿史那贺鲁政权灭亡后,唐朝册封突厥降将阿史那步真为继往绝可汗、蒙池都护;册封阿史那弥射为兴昔亡可汗、昆凌都护。两大可汗驻扎于伊犁河流域。659年,真珠叶护可汗东进,企图兼并此地的两大可汗,与阿史那步真大战与双河,结果真珠叶护可汗战败被杀。
西突厥汗国灭亡之后的中亚局势
真珠叶护可汗被杀后,以前隶属于西突厥的昭武九姓和吐火罗27国纷纷臣服于唐朝。当时阿拉伯帝国在西亚迅速扩张,已经灭波斯帝国,吐火罗和昭武九姓不得不臣服唐朝来抵御阿拉伯的侵略。唐朝毫不客气,将这些小国册封为了都督府,册封其国王为都督。于是“自于阗以西,波斯以东,凡十六国,以其王都为都督府,以其属部为州县,凡州八十八,县百一十,军府百二十六,皆隶安西大都护府”,唐朝的疆域达到了鼎盛的状态。
三,突骑施汗国的崛起和灭亡唐朝虽然灭西突厥汗国,但是没有实现对伊犁河流域的直接控制,而是册封两大可汗,推行羁縻制度。于是,西突厥左右两厢还是按照过去的传统继续在突厥故地继续发展。一旦突厥势力恢复,这些可汗必然会再次重建汗国。因此,这种体制不算稳固。
另外,几大世界性的强国在不久之后也开始参与对中亚的争夺。在西边,阿拉伯帝国于651灭波斯,667年攻占吐火罗,此后逼迫昭武九姓臣服;在南边吐蕃于662年开始攻占安西四镇,于667年攻占了伊犁河流域。此后的几十年,西域就在吐蕃和唐朝之间反复易手。唐朝胜利后则册封兴昔亡可汗二世、继往绝可汗二世,吐蕃胜利了也扶持西突厥可汗。685年,东突厥汗国也复兴,开始参与对西域的争夺,一度攻陷了碎叶城。
突骑施发行的货币
最终,唐朝于是收复了塔里木盆地。691年,西突厥的一支突骑施部落强盛起来,帮助唐朝夺取了碎叶城,并将牙帐迁移于碎叶城。703年,突骑施击溃了唐朝册封的继往绝可汗二世,将唐朝势力赶出了伊犁河流域。于是,西突厥各部拥护突骑施首领乌勒质,标志着突骑施汗国建立了起来。当时阿拉伯帝国东进石头很猛,昭武九姓被攻陷。为了抵御阿拉伯,唐朝承认突骑施汗国的成立,册封其首领为可汗。不过突骑施也是开展多元外交,其可汗不仅去了唐朝公主,还和吐蕃、东突厥实现了联姻。
此后,昭武九姓纷纷投靠于突骑施,于是阿拉伯帝国和突骑施之间爆发了几次大规模的战争。724年,突骑施可汗苏禄在渴水日之战中大败阿拉伯军队。731年,苏禄又在塔什塔卡拉查之战中围攻了阿拉伯军队。为了消灭突骑施汗国,唐朝和阿拉伯帝国实现了结盟,两国共同出兵。744年,突骑施汗国在两大帝国的围攻下最终灭亡,唐朝最终占据了碎叶城。
突骑施汗国的灭亡,标志着西突厥的政权最终在历史上消亡。此后,西突厥各部落虽然在中亚伴有重要的角色,但是从未建立自己的政权,最终融入了其他的征服者之中。突骑施汗国灭亡后,唐朝和阿拉伯在中亚直接交锋,爆发了怛罗斯之战。随后,安史之乱爆发,吐蕃大军卷土重来,占领了塔里木盆地;而回鹘汗国则西征,占据了天山北部地区。在这场西域的斗争中,回鹘最终取得了胜利,他们建立了高昌回鹘和喀喇汗王朝。而突厥人,则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了。
景观如此,西突厥在历史上的影响是非常大的。现在的所有中亚民族基本上都是突厥语系的民族,这就是西突厥汗国带来的巨大影响。中亚的许多民族接受了突厥文化,变成了突厥语族。后来,这些突厥语族涌入了西亚,建立了塞尔柱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另外,游牧于中亚北部的西突厥部落不断西迁,形成了科萨突厥人和钦察人,对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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