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对父亲说过肉麻的话,将来更不会,但我们心里都清楚,父子,天注定,男人,勿多言。

临近中秋月圆,八月十五,和家里人视频,母亲拿着手机给父亲说到“喃,跟XX拉二句吧”“说什么?哪有什么可拉的”视频里尴尬的他,也就是那俩句;“在外边,还适应不?吃的还习惯吧?挨晒多吧?”。这就是我的父亲,从来不善言语。我也是:“行,都好,晒不着。”现在的我也极少言语。榆木疙瘩是当初二十岁心高气傲的我,对父亲的定义,也成了我现在的样子。这次出远门时,我在匆匆行驶的火车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啥啥啥带的东西都带了么?嗯。路上多注意点,嗯。到了地方给个信,嗯。别不舍得吃,嗯。你呢?你还有什么跟他说的?手机那边传来父亲的声音“哪有什么好说的了,你都说了,多注意。”挂了电话后,忽记起我也没有说让他多注意身体。可是其实,就算说了,话又能对他身体起什么作用呢?不能付诸行动的语言叫空话。

岁月催人老,他再也不是那个年纪轻轻的父亲,记得老家里有一个将近十米的竹梯,做竹梯的竹子比碗口还粗,是爸爸当年南下福建打工带回来。我很难想象,两个人抬都很费劲儿的竹梯,是怎么背上火车,背回家。 父亲在外打工时,把钱几乎全打回家,自己却缺粮到摘杨梅充饥,从树上掉下来,差点掉悬崖。平常扭脚腕算什么,每天仍几千斤货物搬运。还记得有次大雪天,半夜车子坏了,赤脚推车回家,零下十几度,父亲脱的只剩下单衣,脑袋上冒着热气,回家问他怎么啦?简单一句:“车坏了”。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什么是男人责任,什么叫家庭的责任,我却从他身上铁一样的样子,随了下来,看着我身边两个满当当沉甸甸的行李箱,忽闪的车窗玻璃上映着的脸,仿佛间是那个年轻的父亲。

有了儿子后越觉得自己像父亲。儿子问妈妈,我会不会飞,也像极我自己小时候觉得父亲无所不能一样,无论什么机械,他都会修,无论什么问题,他都会解决,甚至他还会画一笔而成的鸟,惟妙惟肖。现在想,哪有什么无所不能?当你是别人的依赖主心骨,你就得是无所不能,你就得没有吃不了苦,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将来儿子也会有一天觉得我,榆木疙瘩,不成气候,没事儿,我是他的父亲,他是我的儿子。

又是一年月儿圆,是你让我志在四方,什么都别怕。每逢这个时候,家里必定是备齐了一大桌子的菜。这个时候也是父亲最高兴的时候,一辈子的操劳,最想换来的就是家人欢笑,好酒好菜。父亲爱喝酒,过节少不了陪他喝两杯,可最近两年酒量却也下降了。对母亲来说好事,劝了一辈子的少喝酒,终于自己降了。对他来说更多是无奈吧,年龄越来越大无奈解决不了的事儿越来越多了。父亲老了,每次过节回家,都能确切体会到,我总以为到了我报答他的时候了。却发现,报答没有报答多少,亏欠却亏欠的更多。中秋夜前,端起酒杯,酒入情肠,百转千回,父子情,不言感激,无以为报。

一位父亲写给儿子的诗 父子望月思家致每一位父亲(1)

一位父亲写给儿子的诗 父子望月思家致每一位父亲(2)

一位父亲写给儿子的诗 父子望月思家致每一位父亲(3)

一位父亲写给儿子的诗 父子望月思家致每一位父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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