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系列之二)文/老学士,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鲁迅是响当当的文学家吗?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鲁迅是响当当的文学家吗
(朝花夕拾系列之二)
文/老学士
鲁迅算不得响当当的文学家是李敖的说法。下面就是这个西方某些媒体所谓的中国近代最杰出的评论家的几条理由。
第一个理由:“鲁迅没有长篇小说所以严格说起来无法成为响当当的文学家”。李敖的意思是写一部长篇小说是成为“响当当的文学家”的必要条件。按照这个标准,中国“文学史”上的著名人物:屈原、司马相如、李白、杜甫、关汉卿、蒲松龄,以及所谓的建安七子、唐宋八大家就都算不上“响当当的文学家”了。既然如此,那么这些人赖以扬名立万,我们引以为豪的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还有明清的短篇小说自然也不能算作响当当的文学了。
除了日本有部《源氏物语》,中国应该算是长篇小说最先发达的国度了吧。根据歌德的说法,中国人会写长篇小说的时候,他们欧洲人还住在森林里呢。可是就以中国而论,元朝以前大概是没有“响当当的文学家”了,元朝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写过长篇小说的人也少得可怜。
联想到如今长篇小说满天飞的盛况,可知我们的文学确实进步了。想成为“响当当的文学家”吗?还是凑上一部长篇小说吧!李敖的提醒不知使多少蠢蠢欲动的文学青年免于误入歧途,从而顺利走上了成为”响当当的文学家”的康庄大道。所以,今日中国乃至世界文学的繁荣少不了李敖的一份功劳。
仁慈的李敖并没有一棍子将鲁迅打死,他很大度地称赞《阿Q正传》写得一级棒。写出了一级棒的小说,只是因为不够长就无法成为“响当当的文学家”,实在有点可惜。本以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王之涣只留下了那么几首短诗。虽然曾经有些遗憾,却居然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个响当当的诗人。听了李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原来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长(chang)的好啊。
做一个“响当当的文学家”就要写一部长篇小说,做一个响当当的运动员就要跑一次马拉松,做一只响当当的好鸟就要逮一只老鼠。猫头鹰之类的鸟才是好鸟,什么麻雀、喜鹊、孔雀都不是什么好鸟。哎,做一只好鸟可真难。
大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偏见。鲁迅说,小说在他那个时代还算不上文学。中国所谓的四大名著在他们出书的年代更不被正统的文人视为正儿八经的文学。那么什么才是“响当当的文学家”的标准呢?按照厚今薄古的原则我们还是听李敖的吧。一言而为天下法,匹夫而为万世师。其李敖欤?
可是既然那么多杰出的文人都无法成为“响当当的文学家”,那么这个“响当当的文学家”的头衔不要也罢。做一个响当当的诗人,响当当的散文家,响当当的戏剧家,响当当的短篇小说家,似乎也不比李敖这位“响当当的文学家”丢脸。
第二个理由:鲁迅的杂文写得不好。“为什么不好?他的杂文里面没有料。你把那种感情的语言,煽动的语言,悲愤的语言,横眉冷对千夫指的语言,把它们象筛子一样筛掉,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看我李敖的文章,你把我这些语言筛掉以后,剩下的是资料,纯的资料。”
“杂文不好”这个评价足以把鲁迅打个半死。因为杂文在鲁迅的作品里面占有很大的比重,甚至在某些时期简直就是他的标志。这样一来,不用说“响当当的文学家”了,就是一般的文学家恐怕也做不成了。
不同的作者扮演不同的角色。有些作者给人以思想的启迪,比如鲁迅。有些作者让人增 长知识,比如李敖。前者是创造,后者只是传播。前者是牛顿、爱因斯坦,后者是物理老师。听老师讲课可以更容易地获取知识,并不意味着离开了老师我们就不能获取知识。李敖的书里有很多“料”,他的书看一本就可以得到很多“料”,别人的书要看好多本才能获得同样的“料”,这是他的长处。然而第谷和开普勒相比,更重要的却是开普勒,虽然他不比第谷拥有更多的“料”。
李敖说得不错,鲁迅的杂文确实没有多少“料”。比如这一句: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完全是“感情的语言、煽动的语言”。但是这句没有多少“料”的话却常常成为别人的“料”。一个是制造“料”的,一个是消费“料”的;一个是自己的东西多,一个是别人的东西多。这大概就是创作家和书袋子的区别吧。
第三个理由:鲁迅的文字很烂。如果说上一个评价还不至于毙命,那么这个评价可以说是判了鲁迅的死刑。一个文字很烂的人不用说做一个“响当当的文学家”,就是做一个普通的文字工作者怕也不够格了。
“鲁迅的文章写得并不好,为什么不好?第一个原因,他是学文言文出身的,他们这些学文言文的人出来写白话文,写起来搞不好就被文言文卡住了,鲁迅的白话文很明显被文言文卡得很紧。所以我说他的白话文写得不好。”可是,曹雪芹也是学文言文的,你为什么不去指责《红楼梦》的语言呢?也许是《红楼梦》比较长吧。
“第二个原因,他受了日文的影响,日文的结构啰啰嗦嗦。丘吉尔在他的二战回忆录里面有一段骂到日本的文字,他说日本的文字啰啰嗦嗦,它作为情报转换的时候比我们英文慢,所以他们吃亏。”
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资料不如无资料。某些人的信口开河不足以成为证据,即便是名人的信口开河。丘吉尔不是情报密码的权威,不是日本语言的权威,不是比较语言学的权威,他的话只可以当作一个玩笑,而不是当作对一种成熟语言的成熟的判断。不要说一个应该具有严谨思维的学者,就是以一个普通人正常的思维推断:啰嗦的是运用语言的人而不是语言本身。 一般以为文言文是简洁的,但是一个啰嗦的人完全可以写出一篇啰嗦的文言文。
鲁迅啰嗦吗?他自己却这样标榜: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宁可将可作小说的材料缩成sketch,绝不将sketch的材料拉成小说。鲁迅不啰嗦吗?请看下面的句子:“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上面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而高的天空。”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确很“啰唆”,但是怎么总觉得里面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呢?
鲁迅的文字这么“烂”,李敖的文字如何呢?请看李敖经常拿出来显摆的得意一笔:“别人的学问只是电瓶,所以常常充电;我的学问则是发电机,无电可充,我一身是电”。学问到底是电还是电瓶或者发电机呢?呵呵,我不说李敖的文字很烂。
奇怪的是李敖又说,鲁迅当然是优秀的。一个以文字为主要武器的人,文字却写得很烂,那么他凭什么是优秀的呢?
其实,鲁迅的文字与今天的白话文有区别,乍读起来感到别扭也是正常的。但是这种别扭的性质恰如中国人初学外语的别扭,现代人初读文言文的别扭,甚至是读惯了当代白话小说的人初读《红楼梦》的别扭。因为不熟悉而感到别扭就说某人的文字很烂,就好像一个人的普通话不标准就说他口才不好。
第四个理由:鲁迅所处的年代不行。“我今天不太看得起那一代人的白话文,如果我们今天写不过他们,我们就不要混了,证明我们没有进步嘛。”文学好像不同于科学,一千多年了,也没听说谁的诗歌超越了李白。
第五个理由:鲁迅的年龄不够长。“我七十多岁了,鲁迅没活过六十岁。” 如此说来,鲁迅的文学功底还比不上一个当代中国人的平均水平。
第六个理由:鲁迅作品的数量不够多。“我今天写的数量也超过鲁迅了,我写了一千五百万字。”《道德经》只有五千言,你的数量多该不会是因为“啰唆”的缘故吧?
以前不知道鲁迅为什么“不相信中国所谓批评家之类的话”,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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