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岭红枫秋正浓 秋深草肥好时节(1)

满清立国,贡献了康乾盛世,也贡献了伪满洲国;奠定了藏蒙边境,也丢了贝加尔湖;是非功过,自有专人评说,我等世外之人,格局小,眼界低,只把那好玩且快乐之事,一一评说。

话说,满清一朝,最为出名的便是“八旗子弟”了,这爷恩子,子恩孙的国家级福利政策,真正做到了“世代绵延”,纵观世界,能把一项政策坚持数百年的,此也算是独一份儿。一大堆闲人无事可干,便把人类关于玩乐的天性发挥到了极致。什么遛鸟、熬鹰、养金鱼......只要好玩,便没有八旗子弟不干的,这就好像把一大群孩子永远定格在了七岁的夏天。当然,玩也有玩的讲究,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玩头,你如果冬天吃茶,夏日捉鹰,便是“不讲究”。至于这秋天嘛,对八旗子弟来说,最好玩的便是这斗蛐蛐。

满岭红枫秋正浓 秋深草肥好时节(2)

一群地痞流氓群聚在一起,各自掏出怀里的瓦罐,从内放出自家的宝贝蛐蛐于比斗场中。它们各自都有威风凛凛的名字,什么“铁头大将军”、“威武黑牙王”等等,然后一经开始,便一大群人大呼小叫,状若癫狂——这便是深受影视剧蛊毒的现代人对斗蛐蛐的看法。

这个形象,既对,也不全对。

“提笼、架鸟、斗蛐蛐”,这是八旗子弟的标配,哪个大家子弟不会玩这个,放在当时可是要被笑话的。每逢深秋,八旗子弟乃至平头百姓各自扎堆开始斗蛐蛐,别看他们在玩乐,但你真正深入下去,却不得不震惊于这里的文化内涵。先不说别的,就看那似吹毛求疵,实则公平严谨的比斗程序——“观斗”的地方就有讲究,一般选在有较大庭院的地方,先发出大红请帖邀请参加者,还要设立“司秤”、“记账”和“监局”三个专职人员。司秤,顾名思义,给蛐蛐称量,相当于现代搏击赛前将运动员分为轻、中、重不同量级,为的就是公平,而在蟋蟀身上,相差1毫都不准开打;记账,将称好的分量写在纸条上交给蛐蛐主人,主人随后参加相应量级比赛;监局,比赛前与各位参与者商量押注大小,比赛过程中负责喊话开始和停止。

满岭红枫秋正浓 秋深草肥好时节(3)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用老鼠胡须各自挑拨蛐蛐的长须,让他们怒气勃发,然后把中间的小隔板一抽,两个家伙就这么撕打在了一起,两者就像撂跤高手一样,夹、钩、闪、墩、抱、箍、滚,十八般武艺一一用尽。蛐蛐打得热火朝天,看的人看的血脉贲张,场面刺激紧张,大呼过瘾。直至其中一方蛐蛐出现死亡、逃逸、断腿等现象,裁判便会立即宣布对方获胜。当然,有些主人心疼自己辛苦培育的蛐蛐,比到一半便主动认输也是常有的事。

那怎样的蛐蛐才算厉害呢?以北方的标准,是“头圆牙大腿须长”,其中,又以白牙好过黄牙,黄牙好过红牙,红牙好过青牙,青牙好过紫牙,紫牙好过黑牙。但以南方标准,这个顺序又会倒过来。

真正的顽主,到斗蛐蛐的季节,都有整整一筐蛐蛐,一筐十把,一把十四罐,每罐各有一只蛐蛐,合计一百四十只蛐蛐,然后用这只微型军队,征战四方。

整个秋天,顽主们揣着蛐蛐四处下战表,美其名曰“乐战九秋”,其豪迈之姿,令人艳羡,亦成北京一景。

满岭红枫秋正浓 秋深草肥好时节(4)

际上,斗蛐蛐是一项极富文化内涵的中国传统运动。不管蛐蛐还是斗蛐蛐这项运动,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历史底蕴。

蛐蛐又称三反虫,第一反,是胜鸣败不鸣。你看动物世界里那些狮子打架,都是打的大呼小叫,因为啥?因为疼啊。但蛐蛐不是,是赢得叫输的不叫,这便是成王败寇的真谛;第二反,雌上雄下,就是蛐蛐“过蛉”的时候一种专用姿势,代表着雌雄颠倒;第三反,是过蛉增力,说的是但凡让蛐蛐比斗前,主人都会让蛐蛐交配,这不仅不会损害蛐蛐的体力,反而会让它更加勇武好斗。这些现象,和自然界大部分生灵都不一样,自然也引来了中国古人的好奇之心。

《负喧杂录》记载:“父老传,斗蛩亦始于天宝间,长安富人镂象牙为篓而畜之,以万金之资......”这说明早在唐代,斗蛐蛐便开始出现。来到宋代,用“举国之风”来形容斗蛐蛐都毫不为过,上至权臣帝相,下至走卒百姓,人人都堪称行家里手,自有一套绝活。至明代,出了个蛐蛐皇帝朱瞻基,上行下效,带领斗蛐蛐这一运动蓬勃发展。所以,清朝八旗子弟斗蛐蛐,并不是什么玩物丧志的代表,他们充其量不过就是延续了自古以来的文化传统,然后玩出了新高度,赛出了新花样,而已。

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只想问一句,朋友们,这个秋天,你的蛐蛐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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