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览》上说,相为百官之长。意思是丞相是官僚队伍里的大队长。当年周勃为丞相,汉文帝问周勃“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勃谢不知。问,天下钱谷一岁出入几何?勃又谢不知。”问得周勃浑身冒汗,老脸羞红。文帝问陈平,陈平很老练地回答,”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文帝问那还要丞相干什么呢?陈平的回答可谓是给丞相的职能做了很好的解释和定位:
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
陈平的这个解释可谓是比较完整概括了丞相的定位职责。比较宏观、空泛。似乎没有实际职权。但又不可或缺。有时又觉得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朝廷下属百官,都有各自负责的领域,可以直接越过丞相面对皇帝。如果皇帝比较有主见,操心比较多的时候,丞相的位置就比较尴尬了,反之,皇帝洒脱,敢于放权。丞相的位置就显得尤为重要。
汉刘邦率领一帮贩夫走卒,市井商贾之徒,趁乱取得天下。之后一直到汉武帝时期,国内诸侯叛乱不止,后来北方匈奴不断南下骚扰抢掠。汉武帝开启了打击模式,将其赶到漠北,直接封狼居胥。这个时期得武将社会地位比较高,只要杀敌、俘虏敌人达到要求,就可以封侯。而且选将也没啥要求,胆气壮,敢拼命都机会。武帝晚年昏聩,巫蛊之祸几乎自断根基,到了昭宣时期,国家得到恢复。匈奴又勾结西域各国,给大汉制造麻烦,直到郑吉建立西域都护,甘延寿、陈汤灭掉郅支单于,喊出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迈口号。这个时期的西汉,基本上都是注重将,轻选相。
西汉开国初期,萧何无疑是一个优秀的丞相,在刘邦为布衣之时就处处帮助、维护。刘邦攻破咸阳,将军们忙着抢金银财宝,萧何则忙着收集各种情报、资料。了解秦朝的基本国情。凸现其大局观。刘邦被封为汉王,十分恼火,萧何说“臣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给刘邦指明了战略方向。之后,萧何埋头苦干,经营巴蜀,不断给刘邦提供兵源、粮草。并将自己的亲人送到前线跟随刘邦,以减少刘邦的怀疑。可以说萧何是刘邦最得力的助手,是一个很好的修补匠。建立汉朝后,萧何更是一个合格的丞相,之后的曹参,代替萧何当了丞相后,“日夜饮酒”。不管事,不做事,不见官吏,有时跟自己的属下喝酒,“大歌呼与相和”。因为遵守萧何制定的方针政策,丝毫不变。历史上有了“萧规曹随”的成语,但与萧何比,曹参就差多了。
后来陈平接任丞相,此人足智多谋也算合格,周勃武将出身,当丞相一问三不知。好在这些开国元老有功于社稷,足以服人。后来的丞相大多都不怎么样,要么没有文化,要么没有能力,要么品行差。
从刘邦到汉宣帝,除了上面说的丞相外,还有夏侯婴、傅宽、樊哙、张苍、申屠嘉、陶青、刘舍、卫绾、窦婴、许昌、庄青翟、田蚡、薛泽、公孙弘、李蔡、严青翟、赵周、石庆、公孙贺、刘屈氂、车千秋、王欣、杨敞、蔡义、韦贤、魏相、丙吉、黄霸、于定国。
夏侯婴是汉高祖刘邦的养马官,忠心不二。刘邦逃跑时几次把自己的儿子姑娘推下车,夏侯婴都把他们收起来,此人能力一般,忠心可嘉,所以当了丞相。樊哙是个武将,杀狗出身,石庆在位十多年,毫无建树,田蚡不学无术,依靠后宫姻亲上位,许昌、庄青翟等等,都不见有什么政绩,大部分尸位素餐,混日子。有的不过是过客,干几天就算了。
汉代拜相,基本不是按照陈平说的那个标准来选的。要么是有历史功绩,不好安排,只好当丞相。要么是姻亲关系,为了巩固政权,或者平衡关系,要么是就是虽没有什么能力,但老实巴交,值得信任。因为丞相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和任务。军政工作都有相应的职务认领,丞相能力大小基本也不影响大局。
相反,在任命将领上,就比较重视,可以说不拘一格。陆贾曾经说过: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在汉初诸侯反乱,边境不宁的时代,重将轻相就比较好理解了。西汉著名的将军如韩信、曹参、卫青、霍去病、周亚夫、彭越、英布、陈汤等等,个个都是特点鲜明,军功卓著。就连李广这样的飞将军,都封不了侯。可见,在那个时代,将军要封侯,还是要真功劳的,没有实战,没有首虏这样的实际杀伤来证明自己,是不可能上位的。
汉代选将不拘一格,无论出身,也不管是不是带过兵,有没有军事经验。以至于也有不少草包将军。比如二师将军李广利,这个人靠着妹妹在后宫受宠而上位,屡战屡败。《汉书》记载他“捐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仅获骏马三十匹”“其私罪恶甚多”。而公孙敖四次为将军,不是丢掉人马,就是延误军机,可以说一无是处,毫无建树。象李息、李沮、张次公、郭昌、荀彘等等,为将军多无功。
由于汉代四面用兵,北击匈奴,打击西域各国,东北对朝鲜,南部平定南粤。长期用兵导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加上天灾不断,而那些草包将军劳民伤财没有取得实际效果。导致内部危机不断。
而如卫青、霍去病、陈汤这样的优秀将军,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成果的战将确实太少。重视选将,而不问其才能,不拘一格而没有格,显然是不足取的。
而忽视丞相作用,明显会带来恶果。汉武帝一心征伐,国内生产生活顾不过来,,而选用的丞相能力不足,无法起到协调上下统筹万方的作用。自然在管理上就发生混乱。除了一问三不知外,有的还贪污腐化,制造矛盾,采用打压排挤拉拢等手段,破坏朝廷秩序。如匡衡为汉成帝时丞相,就处处打压陈汤,好在刘向为甘延寿、陈汤说好话,才免于被诛灭。
将与相是国家安危所系,非常重要。常言说,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将与相也是一样。轻视丞相的选拔和作用的发挥,国家内部就会出问题。忽视良将的选拔,国家外部敌人则难以抵御和打击。二者缺一不可。所以,陆贾说“将相和,则士豫附”。好的将与相能把天下人团结在一起。绝不能重视这个轻视那个。
国家管理靠丞相,低于外寇,平定内乱靠将军。汉代重将轻相,导致在穷兵黩武之后,直接带来社会灾难。到平帝时,已经是危机四伏。后来王莽篡汉,爆发农民起义,西汉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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