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洛城晴空万里,整好衣冠的知州家幼子,带着俩跟班大摇大摆地上了街,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他有似水柔情也有野心勃勃?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他有似水柔情也有野心勃勃
三月的洛城晴空万里,整好衣冠的知州家幼子,带着俩跟班大摇大摆地上了街。
洛城的规模不大不小,比不上京都的繁华却也应有尽有,沿街小贩叫卖不绝,新样式的胭脂,巧手编出的珠钗,还有刚出锅的桃花糕在阳光下冒着腾腾热气。
嚼着桃花糕的这位知州家公子被路边的尖细嗓子留住了步子“大爷吉祥!大爷吉祥!”——原来是一只笼中毛色水滑的鹦鹉,一旁的小贩冲着他谄媚地笑。知州家公子觉得有趣,逗了会鸟,便打发手下将这只鹦鹉买下。于是三人又提着鸟笼浩浩荡荡地继续朝前走去。
“阑风,你说这么不着调的人,以后真能成为一代名相?”我趴在镜湖边,看着湖中人影闪动问道。
“自然。”阑风摇着扇子,“前十八年他作为知州之子,享尽富贵,不思进取,然而一朝父亲落马,家道剧变,生活的巨大反差使他饱尝人间冷暖,由此发奋向学考取功名。他在官场上几经沉浮,终于在四十五岁这年当上丞相,并推举了数十项有利民生的政策,最终青史留名。”
“当真人不可貌相。”我顿时对这个年轻人肃然起敬,看着这一行三人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如之前那样轻视,直到……他们进了醉春楼。
阑风愣了几秒钟,然后扇子一扇,镜湖中的人影也随之不见。
“咳…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嘛。”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叫邬泽,住在九重天上,身边这位风姿俊逸的仙君是我的好友阑风。我们旁边这片波光粼粼的小湖唤作镜湖,湖面可映古往今来的人间百象。闲来无事我便与阑风来到镜湖这里看人间事。
今日我本要与阑风看看凡人历史上一位名相的生平过往,却不想阑风忘了事先滤掉不宜观看的内容,只能在这个尴尬的节点结束。
与阑风告别后,我往一座高大的宫殿走去。琉璃作瓦,白玉为阶,黑丝楠木雕成的牌匾上,“长清宫”三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这是云起上神居住的地方,也是我在天界的家。
而我,我不是神仙也不是灵宠,我是云起从人间领回的孤女。
踏进长清宫,眼前的景象立即变换。云起不好奢靡,长清宫的摆设装饰都比较简朴,最名贵的一面流光镂空玉屏风还是天君赐的。
如今正是罗川开花的时候,绯红的花瓣飘落满地。罗川是天界最常见的树,而长清宫的这棵罗川树无疑是九重天上最大的一棵。
忽然,一缕琴声传来,我顺着这个声音走去,在罗川树下看到了那个抚琴的人。
云起素来爱穿白衣,今日也不例外。他垂眸看着琴面,拨动琴弦的十指修长。这根根手指曾结出过最具威势的法印,也曾紧握神剑在血海中厮杀出一条生路,如今它们却不紧不慢地划过琴弦,指尖流淌出人间四季,轮回过往。
我和往日一样在树底寻了个地儿坐下,安静地看他弹琴。
九重天上的神仙都知道,云起上神的剑使得登峰造极,却没几人晓得他在琴上也有如此高的造诣,他们更不会知道,脱下戎装战甲的威风战神犹如利刃入鞘,不见一丝锋芒,一身白衣在袅袅琴音的环绕下显得清寂冷极,如同山峰顶上终年不化的雪。
我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恍惚,这样的岁月已经过去了一千年啊。
是的,从云起带我到九重天以来,已经有一千年了。
听阑风说过,我当年被云起带回来时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怯生生的,一直攥着云起的衣角。
我是被云起从一场洪水里捞起来的,也许当时喝进去太多水,我竟失忆了,除了记得名字,剩下家住哪里父母是谁一应不知,于是我被云起带回了天界。九重天灵气无比充沛,可我缺乏修炼天赋,一丁点都吸收不了。不过这些充盈的灵气也大大改善了我的体质,我的生长速度变得极为缓慢,我已经活了一千多年,看外貌不过十七岁而已。
这时琴声减缓,一曲结束,云起斜睨我一眼,将琴收起:“去做事吧。”
我一跃而起,拍拍衣服,笑看他:“好嘞!”
说罢一拍系在腰带上的锦囊,几只晶莹剔透长着透明翅膀的小兽飞出来围在我身周,等候差遣。我吸收不了灵气,自然就无法驱动灵力,于是云起便捉了这几只叫“巳爻”的小家伙供我驱使。他们有着微薄法力却灵智低下,一旦认了主就会听其命令,在下不才,正是它们的主人。
在我下达指令后它们便嗖嗖地飞走,去做打扫落花、清理池塘这样的琐事。而我嘛,就躺在罗川树上负责监工指挥。
没有办法,云起喜静,长清宫内没有仆从仙婢,管家之事只能我来做了 。
--------------------------------------------------------------------------------------------
我虽在修炼一途上没有天赋,却在剑术上得到云起的亲自教导。他说过,与修炼不同,修习剑术,十二分的勤勉亦能弥补先天的不足。而我往往用十五分的努力来练习。就这样,寒来暑往,我渐渐从一招一式地勉力学样,到能够行云流水地耍完一整套剑招。时光过去千年,我在剑术上的造诣也已炉火纯青。
在某一天的早晨,我在床边发现了一把剑,剑柄处镶着一颗银色的珠子。这是云起送我的礼物,我唤它作“隐月”。后来阑风摇扇仔细观察我这把剑,啧啧道:“剑是寒铁剑,珠子是九曲珠,两样不易得的宝物竟一起送了人,不愧是云起上神,果真大手笔。”听到这话,我心里有暗暗的欣喜,云起该是在乎我的吧。
只是有时云起的举动又让人捉摸不透。
云起在无事时或弹琴,或捧着一卷卷古籍仔细研读,我每次要看看他读的什么,都被他挥手隔出的屏障拦住,根本靠近不得,真是气人。我心想,小气鬼,不看便不看,莫不是他偷偷看人间的风月话本,怕被我瞧见呢。
每到这时,我便气鼓鼓地去找阑风,镜湖里的人间百态可比干巴巴的话本有趣!
人间热闹,处处充满烟火气,可天界有令,若非历劫神仙不可轻易下凡,于是阑风与我,只得惨兮兮地透过镜湖来窥得人间百般热闹。
这天是人间的灯会,晚上会取消宵禁,平日里不出门的女子也在这天晚上来到街上。各式的灯笼铺展排挂起来,映得十里长街灯火通明,好看极了。
云起这天受天君之命下凡办事,想到这儿,我真羡慕极了他。
“每年都是这样,只能远远看着,要是能真正过一次节就好了。”我叹气道。
阑风点头以示同意。忽然,他眼睛一亮:“今年也许你真能如愿!”
原来天君这几天去赴西天佛祖的盛会了,天界如今看守较为松懈,看管记录神仙下凡的仙官受过阑风不少恩惠,可为我们打一场掩护。
云雾转换间,我与阑风便已到了人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天界截然不同的,人间。
保险起见,我们来到了云起所在的洛城。
我在天上实在待了太久太久,即使镜湖可将人间万象丝毫不落地呈现,终究是隔了一层,与亲临其境是绝对不同的感受。
我激动地不能自已,恨不得将这些热闹全部装进眼睛里。
阑风倒是比我淡定得多,脸上却也泛着兴奋。
我拽着阑风的袖子,来到一个糕点铺前,洛城的桃花糕可是馋了我许久,“老板,来五斤!”
“好嘞!”老板麻利地将糕点包好,“姑娘,一共三十文!”
“好…啊……”兴奋过了头,忘了我身上根本没有人间的钱币,我看向阑风,他也一脸窘态。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将一两银子递给老板:“不用找了。”
我侧头去看,对上一双清朗疏离的眼,正是云起。
--------------------------------------------------------------------------------------------
“原来巳爻身上有你的印记!怪不得你能找到我们。”我吃惊道。
“自然。”云起声音未曾有波澜。
如此简洁的回答,不愧是他。不过既然现在有了银子,那么——“三串糖葫芦,不,还是五串吧!”“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各来一个……”
抱着一堆战利品,我心满意足。
阑风实在是看不下去我这没出息的样子,问云起要了几两银子,便去了歌舞阵阵的长乐楼潇洒。
如此,便只剩我和云起两人了。
我看着周围灯光掩映下灼灼的桃花,不禁感叹:“人间的桃花真好看。罗川花虽也很美,却比不上桃花的热闹。”
我偷瞄了一眼云起,心道,况且,我初次见你时,便是桃花烂漫的时节。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一处聚满人的竹塔前,这塔架得极高,在最顶上,遥遥挂着一只平安坠。
“各位看一看啊,谁若能最先爬到我们这‘摘星塔’的顶上摘得平安坠,便可将它送与心上人,另外还可得到三两银子的赏金!”
周围的人都摩拳擦掌,仔细看架子上已有人在慢慢往上爬。
“那平安坠真好看,我不要银子,我只想要它。”我说着,转头看向云起,“不如你……”
云起悠悠开口:“隔这么远,你居然还能看出那平安坠的样子。”
真让人火大,我猛地将刚买的面具扣他脸上道:“算了,我自己来。”
说罢转身走向竹塔,那管事的人拦住我:“姑娘,这可危险得很,你没看爬的人都是男子,姑娘就不要凑热闹了。”
我眼睛一转,凑近那人道:“你看后面那个戴面具的,那是我的心上人,他马上就要从军了。”我垂下眼睛,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我想为他争得这平安坠,让这坠子保他平安。”
管事的脸上现出歉疚之情:“原是如此,姑娘真是用情至深。那在下便为姑娘行个方便。只是千万不要逞强,这塔极高,便是男子都有不少在中途无力支撑的,姑娘可不要勉强自己。”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越过管事的来到塔前,我摸了摸竹架,倒是挺结实。
我回头望向云起,让你看看我练了这许久的功夫!
我一跃而上,蜻蜓点水般踩过一节节竹梯,很快就将一大部分人甩在身后,人群中传来一阵叫好的声音。
在临近顶端之时,我突然感到腿上一沉,紧接着身体猛地下坠,顿时地面一片惊呼声,我连忙攀住一节梯子才没摔下去。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我身后的一个健壮男子扯住了我的腿,此时他已爬到了我前面,正回头看我:“抱歉了姑娘,只是杨某对这三两银子实是志在必得,见谅!”
见谅个鬼啊!
我真是咬牙切齿,他再差几步便能摘得平安坠,如何抢先一步……有了!我当即拔出隐月插入竹架,借力一踩,而后又在那男子背上狠狠蹬了一脚,跳上顶台摘下平安坠,一气呵成!
在底下众人的欢呼声里,我凑近那男子愣住的脸道:“抱歉啊,姑娘我对这平安坠也是志在必得,望你见谅!”
说完,我收回隐月,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云起面前。
管事的回过神来,兴奋宣布:“如大家所见,这平安坠与三两银子归这位姑娘所有!”
我看着云起,我猜此刻我一定看起来得意忘形:“我的表现如何?”
“投机取巧罢了。”他淡淡开口,配着他脸上那副微笑的面具有些滑稽。
真是死鸭子嘴硬,我质问道:“刚才被那人偷袭时,我分明看到你在捏诀!”我才不轻易放过他,“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愣了愣,转开话题:“你骗了管事。”
原来他听到了。
我慢慢敛住不正经的神色:“若我不是骗他呢?”
这平安坠,本就是要送给心上人。
在喧嚣人声里,在起伏的灯海里,我将那只辛苦取来的平安坠递给他。
一同传递的,还有千年的欢喜与情思。
一人留相思,一人得平安。
他的眼睛透过面具上笑眼的位置看着我,我却看不清里面的思绪。
我终于没有等到他将平安坠接过,等来的,只是他轻飘飘的两个字:“胡闹。”
明明戴面具的人是他,我却觉得我的面具绽开密密麻麻的裂缝,“嘭”的一声炸得粉碎。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丢掉那平安坠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里逃离的,当我再回过神时,我已被阑风带回了他的晨熙宫。
我如同受了伤的兽犊,匆匆忙忙找个角落舔舐伤口。
半月过去,我还未鼓足勇气回长清宫,阑风却告诉我,西海反了。
--------------------------------------------------------------------------------------------
“反?如何要反?”西海从来势弱,怎会突然反了?
“似乎是得了什么神器相助。”阑风的面容超乎往常的凝重,“天君命云起带兵。我总觉得,此仗不会轻松。”
我放心不下,偷偷回了长清宫,却只来得及看到被一众天兵簇拥着的云起的背影。殿中,他平时总捧着的古籍也来不及收起,可见战事之急。
要平安回来啊,我心里默默道。
我日日在长清宫前的无尽崖边祈祷,战报也一封封从前线传来。
阑风皱着眉头告诉我,局势并不乐观。
这一仗,尽管千万将士死守,仍是败了。西海大军带着神器已压至无尽崖前,两军对峙,气氛极其紧张。
云起回来了,却是半个身子都浸在血中,神魂遭受重创,堪堪留有一丝生机。
我见过他使剑,见过他弹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天帝派来的御医一茬接一茬,却无一例外都是叹着气出来。
我拽住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摇头道:“那法器伤害极大,上神身上的伤是小事,神魂中的伤才是致命根本,导致他如今一直昏迷不醒。多少仙草神膏都用了,却无一点起效。”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只觉得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我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云起,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我看向老者:“先生,难道真的什么法子都没了吗?”
许是听我言辞恳切,他叹了口气道:“魔界的流川草倒是能温养魂魄,也许会对上神的伤有用。只是自千年前仙魔交战后,魔界毁了大半,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且护佑流川草的魔兽赤狰凶猛无比,就算找到了,也难以拿到。此事我还需禀报天帝慢慢商酌。”
我谢过他,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巳爻的帮助下,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去查阅有关流川草和赤狰兽的有关信息。
终于,做好万全准备后,我去寻了阑风。
“什么?你要去魔界?”阑风停下了摇扇的手,好看的凤目一下睁大。
“不错。”我在他装满仙丹灵药的瓶瓶罐罐中一阵摸索,寻找此行要用到的灵药。
“啪!”阑风用扇子按住我的手,平时吊儿郎当的脸上此时一片严肃。“你可知魔界是什么地方,容你想去就去?”
“我知道魔界凶险。“我缓缓看向他,”只是,如今战事紧急,天君如何顾得上云起?”
听我这么说,阑风的神色变了变。
“我却是没想到,云起竟能让你豁出性命。”
我垂下眼睛,轻声道:“他虽不喜欢我,可我,却是喜欢惨了他。我知道我没有法力,此行将九死一生。但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
阑风摇了摇头,“罢了,就你这剑术简直上赶着去给赤狰兽打牙祭,本君同你前去!”
我微微愣住,然后粲然一笑。
魔界荒凉破败,人烟稀少。我们寻了三天,没找到流川草,却碰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
原本我们不会注意到他,却在经过他身旁时听到他的自言自语——
“百夷钟现世,天界将逢大难,将逢大难……唯有‘钥匙’可解,唯有‘钥匙’……”
“先生你说什么?”我抓住他的胳膊。西海请出的法器正是百夷钟!
他没理我,继续自说自话。
我失望地放开他,阑风却问:“老先生,那你知道流川草在哪吗?”
“流川草……”老头有了反应,“往西三十里,寸草不生之处便是。流川草…百夷钟……”
我们拱手道了谢,正准备离开,他却似突然看清我的容貌一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是你!你没死!你怎么还活着……”
我与阑风面面相觑,正待再问,老头转身竟跑了。
我拦住了想要追赶的阑风:“算了,流川草要紧。”
顺着老头说的方向,我们果真来到一处寸草不生之地,那正中间盈盈闪着光泽的正是流川草,而卧在它旁边的那只凶兽也同样如书中所言,五尾一角,是为赤狰。
我与阑风打好商量,我身法敏捷,去摘流川草,他负责用法术困住赤狰,为我争取时间。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赤狰被阑风控住无法挣脱,我将流川草拿到手,正准备离开,这时眼见着我采下草药的赤狰瞬间发了狂,竟挣脱了阑风的束缚向我奔来,我几次闪避发现不能全身而退,只得迎战。
我脑中飞快掠过古籍中有关赤狰的记载,拔剑向它的额心刺去,随着剑的没入赤狰发出剧痛地呼喊,随即一掌拍过来。我手中还握着剑,一时反应不及,被重重地拍飞出去。
“邬泽!”我听见阑风的叫喊,听见扇子破空而来的声音,可眼前却只剩下了赤狰重重落下的巨爪。
巨大的撕裂之痛贯穿全身,甚至直抵灵魂。
像是有什么弦再承受不住终于绷断,让大量陌生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中。
魔族有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她的父亲嗜血残暴,引众人不满。在她十三岁那年,魔族与仙界大战,原本魔族胜算很大,可是天界有一个极其厉害的人,他一人一剑便让魔族大军节节败退。公主的父亲以生命为祭,将诅咒融入神器百夷钟,若千年后百夷钟再度现世,便是那人的死期。
魔界的大长老为保全剩余的族人,甘愿献出解决之策。他将解除诅咒的法术打入公主体内,让她流着与首领同样血液的身体,成为解除诅咒的“钥匙”。大长老将封印了记忆的公主献给那个男人,“以命换命,上神应当知道如何做。”
可是,上神是好神仙。他没有告知公主她的身世,他冷淡疏离,不喜生人,却与公主一同生活了千年,他教公主习剑,送公主灵兽,保护公主不受其他神仙的诘难,他让公主无忧无虑地长到了一千岁。
然而,彩云易散琉璃碎,世间好物不坚牢,百夷钟终于现世,上神没有用作为“钥匙”的公主解除诅咒,而是独自迎战。他被诅咒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公主是我,上神是云起。
我睁开眼睛,如同做了一场大梦。
--------------------------------------------------------------------------------------------
我是在长清宫醒来的。
阑风听到动静快步来到我床前探查伤势。
“怎么一下子恢复了这么多……”他眼中满是惊异。
那是自然,封印解除我便可以吸收灵气,伤势恢复极其迅速。
我转移话题:“云起怎么样了?“
阑风的神情好了一些:”流川草果然有用,云起神魂的伤已经好了一些,只是仍在昏睡。“
我心知百夷钟针对云起的诅咒不易消散,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我看向阑风,脸上现出笑容:“有你做朋友,我真幸运。“
阑风不懂我的意思。
“若魔族也有轮回。” 我看着阑风眼睛一眨不眨,“愿来世再为友。”
他正要说什么,却猛地被法术打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收回刚施展了昏睡诀的手,将他扶到床上。
穿过庭院,进入长宁殿,我来到云起床前。
他的眼睛闭着,脸色依旧苍白。
“云起,我想起来了。”我在床边坐下,“我的身世,先前的往事,我都想起来了。”
“我看了你没收拾的古籍,原来你一直在查消除百夷钟诅咒的其他方法,我在你心里也不是可有可无,对吗?”我悲凉地笑了笑,“我那时送你平安坠,才不是胡闹。我在这里住了千年,同你相处了千年,我对你,明明早有图谋。你是天界的守护神,你该长久地活着,享受八方敬仰,四海朝贺。也许我会转世为人,在热闹的人间平凡幸福的过一生,我不用你一直记得我,只要你有空的时候,到镜湖那里看一眼我就行。”
我用手指描过他的眉眼,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云起,我心悦你啊。”
我正要起身,突然看到什么,顿时身体一顿。
有一根线,从云起紧攥着的手中露出。
我不敢相信,想将他的手掰开,他攥得极紧,我费了很大劲才掰开。
那手心里,分明是一个浸染了血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平安坠。
一滴,两滴,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脸上滑落。
“你…你竟……”我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
无尽崖前,周身闪烁着金光法咒的巨钟悬浮在其上。
远处是西海大军遥遥观望,近处是一众天兵另加天界神仙严阵以待。
我穿过人群,走到无尽崖边,回头是乌泱泱的人群,和远处云烟浩渺的天宫。
千年时光在我脑中呼啸而过,最终停留在那个平安坠上。
了无遗憾。
我笑了笑,转身一跃而下。
在骤然亮起的金光中,在撕扯般的疼痛里,我突然看到一袭白衣踉跄着奔来,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来。
近看是云起的脸,只是他的眼中没有了冷凛,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环住我,动作很轻。
“胡闹。”他说。
在漫天的金光里,我用尽所有力气抱住他,而后,再无知觉。
再睁开眼睛,是人间的天空,我身旁是一位摇着扇子的俊逸公子,看到我醒来,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他说虽变得呆了些,可总归醒了。
我不认识他,他说他叫阑风,是人间第一美男子。他还说,我们所在的这处山头叫做崇禹山,有人在山上种满了桃花。他说我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我都不会醒了。
我时常做梦,梦中是天界的云雾,有高大的仙宫,宫中有一棵树,开着绯红色的花,好看极了。那宫殿里有一个人,他的剑使得很好,琴也弹得很好听,只是我从未看清过他的脸。
阑风虽自恋了点,但人很好,他陪我在崇禹山住了好几年。
在我醒来的第三年零八个月,山上来了客人。
阑风又像当初我醒来时那样,摇着扇子,手却在发抖。
我问阑风:“他是谁?”
阑风轻轻地说:“种桃花的人。”
文 / 七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