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两句诗: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低低吟哦,仿佛唇齿留香。
顾城在谈到他喜欢的诗人时说,“他们的声音里有一种白金和乌木的气概,一种混血的热情,一种绝对精神。 ”
我想,把这句话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这是真正的好诗,有白金和乌木的气概,洒脱中又透露着些许豪情。言有尽而意无穷。
如果你细心观察,你会发现身边这样的人无处不在:
明明一百岁不到,却操着一千岁的心,瞻前顾后,怕生病,怕死亡,怕各种各样的问题,生活在焦虑中。
图什么呢?既然白天太短,那为何不点起蜡烛,在夜晚尽兴游玩?
《世说新语》有云:“穷途恸哭,土木形骸,礼法岂为我辈所设;雪夜访戴,秋风鲈鱼,人生只贵适意而已。”
说得真好,人生苦短,浮生若梦,生活的真谛可不就在于“适意”么?
01
适意,是出世的洒脱
陶渊明写过一篇近似自传的散文《五柳先生传》。
五柳先生性情淡泊,不热衷名利。因为附近有五颗柳树,因而自号五柳先生。
先生有三大志趣,一是读书,二是饮酒,三是写文章。
书怎么读呢?
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每当对书中内容有所领会,便高兴的连饭也忘了吃。爱书如此,饮酒更是如此。
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
因为家贫很少饮酒,但又极其好酒。亲戚朋友有时候就会设宴款待。
先生去了旁若无人,痛快甘饮,有七八分醉意的时候便欣然回家,说走就走。
正是:饮罢拂衣去,掩门月为床。
除了读书饮酒,先生还“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
我们知道,古时写文章,要么期愿流传后世,要么“卖与帝王家”换取功名。
然而先生不稀罕,我手写我心,写文章只为自己看,自娱自乐,聊表志趣。
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该读书时读书,该饮酒时饮酒,闲时写写文章,不求闻达于世,只求无愧于心。
02
适意,是心灵的归宿
世人了解杨绛多半是钱钟书那句“最美的妻,最才的女。”
或是之前大家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情话“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结婚;我娶了她十几年,从未后悔娶她。”
但先生真正令人敬佩的是:走过战争与动荡,在长达一百年的时间里她受了许多磨难,但她始终遵从自己内心,保持不争不慌的状态。
亦如她自己所阐述:
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遵循内心的声音,感受生命的历练,方能在岁月中优雅地老去。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晚年的时候,杨绛已把一切身外之物放下。出版社有意请杨绛出席其作品研讨会,她谢绝了,婉言:我只是一滴清水,不是肥皂,不能吹泡泡。
她的境界愈发冲淡平和。她曾翻译过英国诗人瓦特·兰德的一首诗:
我和谁都不争,
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
其次就是艺术。
我双手烤着
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
这首诗,一直被杨绛钟爱多年。大概是因为兰德的诗照见了杨绛的心,仿佛是她今生今世的注脚——她用自己的生命之火烤暖了人世间所有的幽暗和不明。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正是遵从内心,让先生找到了自己心灵的归宿。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03
适意,让你我尽欢
在《春夜宴桃李园序》中,李白发出了总结性的感慨: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没必要强求自己去取悦谁,迎合谁。
该畅饮时畅饮,该高歌时高歌,该办的事,披荆斩棘也得办。不想做的事,玉盘珍馐也难为。
人生苦短,浮生若梦。人生贵在适意而已。在雕刻时光中眺望光阴流逝,左手诗意,右手生活。纵是布衣菜饭,可乐终生。
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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