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喷云吐雾里,兰姨娘的手,被爸一把捉住了,爸说:“你这是朱砂手,可有福气呢!”兰姨娘用另一只手把爸的手甩打了一下,抽回手去,笑瞪着爸爸:“别胡闹!没看见孩子?”

电影《城南旧事》拍摄于1982年,影片中小女孩英子面对各种新鲜事,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充满了困惑。

城南旧事英子最后结局(城南旧事:八岁的英子)(1)

英子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对她说“你已经长大了”,长大意味着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宋妈要抛下自己的孩子,给别人的孩子做奶妈?

而在原著中,还有一件事她尤其不明白,兰姨娘那么好看那么欢快的一个人,为什么妈妈却不喜欢她?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收留兰姨娘

在电影中,英子的爸爸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穿着一袭长袍,带着一副眼镜,说话斯斯文文。

但是在原著中,他还给读者留下了另外一种印象。

他的确是个有学识的人,而且还很乐于帮助别人。

正因如此,英子的家里先后收留了两个人。一个名叫“德先”,家境应该还不错,是北大的学生。不知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不敢回自己的住处,因而住到了英子家。

英子姓林,以下我们就叫她的父母为“林先生”“林太太”。

第二个来林家的是个女人,人们都叫她“兰姨娘”。顾名思义,她是别人家的姨太太。

林家和兰姨娘所在的施家是旧识,两家人都很熟。这次兰姨娘和家里的老爷闹别扭,跑了出来,竟是不想回去了。

林太太很不情愿收留她,况且施家还专门派人来打了招呼,怎好得罪人!但林先生却很高兴,他的眼睛流连在兰姨娘身上,很仗义地留下了她。

此后,英子就发现妈妈越来越不对劲,脸上始终看不见笑容。她直觉这跟兰姨娘的到来有关系。

城南旧事英子最后结局(城南旧事:八岁的英子)(2)

兰姨娘与英子一家人

但她想不通,兰姨娘多好啊,有一股清新的气质。

“圆圆扁扁的脸儿,一排整整齐齐的白牙…左嘴巴还有一处酒窝,随着笑声打旋……”

她的头发梳得也好看,比妈妈梳得元宝髻俏皮多了。她的性情也好,自从她到了林家,家里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再看妈妈,总是穿一套素色衣服,衣服下面常年装着一个大肚子,总是怀了生,生了再怀。英子和妈妈坐同一辆洋车,都要离她远一点,生怕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总之,在八岁的英子眼里,这个兰姨娘哪里都比妈妈好。

兰姨娘的身世也很可怜,三岁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卖了,十六岁开怀,说白了,她曾经是个妓女。二十岁时,遇到了六十多岁的施老爷,做了他的姨太太。

兰姨娘讲述自己的身世时,眼圈发红,声音哽咽,但还是忍住了没哭出来,硬挤出来一丝笑容。英子见了不禁很是同情她,自作主张让兰姨娘一直住在家里。

兰姨娘半真半假说道:

“要是你爸妈愿意,我就跟你们家住一辈子,让我拜你妈当姐姐,问她愿意不愿意。”

英子以为妈妈一定是愿意的,没想到妈妈的回答迟疑中泛着酸。

城南旧事英子最后结局(城南旧事:八岁的英子)(3)

买布料

以后兰姨娘真的像自家人一样住了下来,哪怕是家里给几个孩子买衣料,林先生也会想着给兰姨娘带一块。

林太太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妈妈不开心的原因

直到有一天,英子看见了让她扎心的一幕,一下子就理解了妈妈。

那天,英子从外面回来,看到她爸爸和兰姨娘正在面对面抽大烟。兰姨娘的手特别灵巧,烧烟的手法特别熟稔,英子看着她的那双手竟然呆住了。

忽然,在烟雾缭绕中,爸爸一下子抓住了兰姨娘的手,说了一句让英子心惊肉跳的话:

“你这是朱砂手,可有福气呢!”

兰姨娘连忙打掉爸爸的手,嗔怪道:“别胡闹,没看见孩子在呢!”

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打情骂俏。一瞬间,多日来困扰英子的问题,一下子明朗起来,她终于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不高兴。

她的心变得很难受很难受,她没想到自己敬爱的爸爸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掉头就跑去找妈妈,当看见妈妈挺着大肚子围着锅台转的时候,她更加难过的想哭。

兰姨娘是很可怜,但在英子看来,妈妈更可怜。

城南旧事英子最后结局(城南旧事:八岁的英子)(4)

林太太挺着肚子做饭

兰姨娘为什么要到林家来?是因为她知道林家一定会收留她,她之所以从施家跑出来,那是在那里过不下去了,但是离开了施家,她要靠什么生活?

她必须得为自己想出路,而林先生就是她现成的出路。

如果她这辈子注定是给别人当姨太太的命,那给林先生当姨太太总好过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因此,她拿话试探林太太,要拜她做姐姐。

林太太从兰姨娘进门就比较排斥她,不是因为兰姨娘不好,而是她清楚自己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年她和丈夫在日本生活过一段时间,林先生曾经一晚上喝了整条街的花酒,从天黑喝到天亮。而她,就那么苦等着,从天黑等到天亮。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所以,兰姨娘一来,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可是在当时,男人娶姨太太是很正常的,林先生如果想娶甚至不用征求她的意见。

她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的作用就是生孩子,她十六岁生英子,之后又接连生了四个,如今肚子里又装了一个。

接二连三的生产,她当然比不上兰姨娘的体态和容貌,连英子都不喜欢妈妈的那副形象,更别提林先生了。

可是,林太太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心中苦闷,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撮合德先和兰姨娘

英子明白了妈妈心中的苦,兰姨娘瞬间成了她眼中的入侵者,她要帮助妈妈。

城南旧事英子最后结局(城南旧事:八岁的英子)(5)

英子和父母

可是要想什么办法呢?

这时,那个失踪多日的德先回来了,英子一下子有了主意。

她不喜欢德先叔,也不喜欢兰姨娘。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两个人撮合在一起,还家里一个清净呢?

她先告诉兰姨娘,德先叔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在北京大学读书。兰姨娘本对德先没啥感觉,但听英子一说,不由肃然起敬,因为她羡慕有学问的人。

然后,英子又对德先说,兰姨娘夸他眼睛有神,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于是,德先开始留意兰姨娘。

英子又对兰姨娘说:“德先叔说你很像他的一个女同学。”

如此一来,兰姨娘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仿佛自己真的就是女学生了。

在英子的有意为之之下,兰姨娘和德先之间发展迅速。待到逛了灯会,看过两场电影后,两个人已经手牵手了。

这当中英子还为二人传过纸条。

当然,做这些事,英子都是瞒着父母偷偷进行的,尤其不能让爸爸知道。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不久兰姨娘和德先叔决定,两个人要一起离开北京。临走的那天,兰姨娘打扮得跟女学生一模一样。

林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先生却像得了胃病一样手摸着胸口。

这个结果对林太太和英子来说是圆满的,隐患消除了,家里清净了。对于兰姨娘来说,德先自是比林先生更好的选择。她嫁给德先,那就是堂堂正正的正牌老婆,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唯独对于林先生,这件事令他很失落,深悔自己慢了一步。

所以,如果不是英子动作快,效率高,兰姨娘最终会成为她家的姨太太也是有可能的。

城南旧事英子最后结局(城南旧事:八岁的英子)(6)

送别兰姨娘


林太太是旧时代的传统女性,遇事除了忍就是等。她的思想早就被禁锢住了,因而当危机出现时,她虽然也会不安和不满,但是想不出办法来改变。

反倒是八岁的英子,懂得靠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事态的发展,在不动声色中,帮妈妈解决了情敌。

这本书的作者,台湾作家林海音在书中曾写过这样一段话:

老师教给我要学骆驼,沉得住气的动物。看它从不着急,慢慢地走,慢慢地嚼,总会走到的,总会吃饱的。

英子就如骆驼一样,还只是小孩子,但机灵中透着沉稳。长大以后,更是担起了生活的重担,无论遇到多大的磨难,都如骆驼般坚定、稳重,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

直到成为著名作家,而林海音就是英子的原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