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得知风华院的事情惊动了慎王妃,便有意在老太君面前提一提。

可老太君似乎并不着急,她不紧不慢的喝着一盏解暑汤,随后又走到书桌前写起了字。

刘嬷嬷虽然心中有话但是不敢出言打扰老太君写字的兴致。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

“刘嬷嬷你可认得我写的这几个字。”

“无为而治。”

“恕奴婢愚笨,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还请老太君指点。”

“三丫头前阵子同我说过一句话,无为而治,我觉得非常好。”

“她说她前几日在院子里养了几尾锦鲤,她担心鱼儿吃不饱,一天要喂好几回,恨不得守在鱼缸边旁盯着它们吃。但是这些鱼似乎并不饿,撒下去的鱼食飘浮在水面上,白白浪费了。”

刘嬷嬷知道老太君从来不会说不着边际的话,于是静静地听着。

“后来她有事,喂鱼喂得也不那么勤了,那些鱼饿了几天,再投食下去, 都抢着吃。”

“我琢磨了一阵觉得不应该同之前那样处事,若风华院一出事我就跳出去担着,他们没有吃到苦头反而觉得我多事。”

“秦夫人素来是个多事的,今儿这事被慎王妃撞见也好。”

“我不能插手,你也不要管。”

“若是大老爷求见您呢?”

“不见,昊哥儿自己的女人应该自己管,从今以后我要撩开手了,横竖凭他们闹去吧。”

于是丫鬟们便看见松桂堂早早的关了院门,连院门口的灯笼都没点。

风华院这边秦夫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只待老太君差人来问。

不曾想秦氏母女提前打好的腹稿根本没有排上用场。

“瑶儿,你说老太君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生了咱们的气,怎么都不派个人来问问?”

“母亲别多想,今早我还见过老太君呢,她对我的态度很热络。”

“老人家难免有个病痛的,许是今日身子不舒服便歇下了。”

“您别多想,万不可草木皆兵自乱阵脚。”

“父亲就要回来了,您可得撑住呀!”

孔清瑶用力握紧了秦夫人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给予对方力量,秦氏受到女儿的鼓舞顿时信心倍增。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1)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2)

孔昊下了朝直奔内院,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

秦氏笑盈盈的上前去迎接:“老爷回来了,还没用晚饭吧,”

“瑞儿 ,你去把准备好的膳食端上来,”

“雪儿快去净房准备热水,伺候老爷沐浴。”

孔昊冷声阻止:“别叫奴才们瞎忙了,你去找根绳子勒死我才是正经。”

秦夫人刷的一下便跪下了:“老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是在怀疑婢妾的真心吗?自从嫁给你以后,婢妾事事以你为先,你怎么你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伤我的心?”

“演!还演?”

“少在我面前假装贤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来人,去把顾姨娘叫来,咱们当面对质。”

孔清瑶见事情超出了预料,赶紧出言相劝:“父亲别动怒,姨娘对您是关心则乱。”

“我若不是看在你和你哥哥的份上,我把家法请出来了。”

孔清瑶扶着孔昊坐下,又递给他一盏茶。

孔昊对自己这个二女儿还是很满意,可一联想到秦氏这个蠢货玷污了自己的官声,就恨不得给她一记窝心脚。

经此一遭秦氏算是折了,可是瑶儿不能折,不行,瑶儿不能再和秦氏住在一起了。

“这风华院夏天住着实热了些,你身子弱为父担心你受不住夏日的暑气,松桂堂旁边还有一处空院子,你挑个日子搬过去吧。”

“那处院子里种了许多梧桐树,夏日里最是清凉解暑的,离你三妹妹的存菊堂也近,你们两姐妹说话也方便。”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3)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4)

秦氏一听这话,如遭雷轰:“老爷,瑶儿从出生起就与婢妾住在一起,如今你却要将瑶儿从我身边带走,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呀?”

秦氏一面哭,一面抹眼泪。

“就算你厌弃了婢妾,也不能苛待了瑶儿呀,瑶儿在京都素有才名,一身的的才华难道你要将她埋没了不成。”

“瑶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不为她打算呢?”

“我让她搬出风华院就是在为她打算。”

“我自从入仕以来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被人挑了错处。”

“如今我圣眷正浓眼看着升迁有望,都怪你这个无知妇人闹得我家宅不宁,在我背后让我蒙羞,侍郎府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

“也罢,都怪我太纵着你了,既然你管不好这后院,我就再娶一个人回来帮你管。”

“郎君,你······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秦氏气得突出一口鲜血来。

“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对这个侍郎府何曾有过二心。”

沈清瑶面色雪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算什么?再娶一个人回来,那她们这些年的精心谋划算什么?

岂不是一番心血付诸东流了?

不行她得赶紧想想办法,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秦氏奄奄一息的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孔清瑶正在思量着对策,并没有上前去搀扶她。

此时听见下人来报,说顾姨娘和四小姐来了,秦氏便一股脑的爬了起来。

孔清姗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爹爹。”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赶紧过来让爹爹瞧瞧。”

“爹爹我没事,可姨娘她······”

“你放心,爹爹会为你做主的,快别哭了。”

孔清瑶瞧见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移开了视线,死丫头片子惯会撒娇哭闹哄骗父亲。

孔昊做事雷厉风行,对待下人极其严厉但是对待子女还是很疼爱的,二女儿孔清瑶大方懂事他对她很是看重,小女儿乖巧听话又懂得撒娇所以偏爱她一些。

至于孔清仪,孔昊很少见到她,鲜少对她有过关爱。

待孔昊和孔清姗说完话以后,顾姨娘才上前参拜。

“婢妾见过老爷。”

“你身上有伤,无需多理,坐着回话吧。”

顾姨娘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请大夫包扎过了,此时她还穿着被打时的那件衣服,衣服的领子上有一大片茶渍,看起来触目惊心。

顾姨娘安静的坐着,鬓发散落了下来,脸颊上隐隐能看出几道红印。

秦夫人见了她的模样,在心里暗暗咒骂。

贱人,作出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有时间上妆、包扎伤口,怎么没时间换衣服梳头发,果然是诚心恶心人的。

“人都到齐了就来说说吧,今日风华院到底出了何事?”

秦夫人和顾姨娘谁也肯先开口,都低着头。

“人都打得,怎么话却说不得?”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不是很会说的吗?怎地见了我就都不说话了?”

众人知道孔昊很生气,都沉默着。

“都哑巴了不成?”

“顾姨娘你是受害的一方,你先说。”

“老爷问话婢妾不敢不答,只是事情起因涉及老爷的隐私婢妾不敢枉言。”

“胡闹!不是说你来风华院是来侍疾的吗?如何能涉及到我的隐私上头?”

顾姨娘听了这话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然后盯着秦夫人看。

那模样似乎是被她打怕了,秦夫人见她还敢偷看自己,心里非常生气但是还是装作很大度的样子。

“妹妹心里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老爷还在这儿呢,难道还能冤枉了好人吗?”

孔昊道:“你但说无妨。”

顾姨娘于是抽抽搭搭的讲述起了自己被打的经过。

当她说到秦夫人问她是怎么伺候孔昊时,刻意添油加醋了一番。

孔昊听了听完后气得吹胡瞪眼。

“你信口胡诌,明明是你端给我的茶水太烫了,自己失手撒在衣服上的,我几时问你与老爷的床笫之事了?”

“难道她头上的伤也是自己撞的不成,秦妙音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以外别人都是傻子?”

“我为官数十载,这点把戏都看不穿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方才让你说,你不说,现在别人说话你反过来打岔,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歹毒的妇人。”

这些话如同一记记闷棍重重的打在她身上,孔昊为官数十载,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被糊弄的人。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5)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6)

朝堂上的争斗不比后宅妇人的勾心斗角少,以前孔昊没有揭穿她不是因为他看不穿她的小伎俩,而是因为他喜欢看自己喜欢的女人欺负喜欢他的女人罢了。

孔清瑶见母亲心如死灰,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男人的恩宠本就是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金钱和名利才最重要的。

可惜母亲纵横侍郎府这么些年,竟然还妄想父亲是真心待她,这下知道了真相指不定的多伤心呢,这样也好,只要母亲断了对父亲的念想,就会一心一意为自己和哥哥铺路了。

“原来······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样的人。”

“你大度、你宽宏,你博爱仁慈?”

“你自己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吗?”

“你配成为这样的人吗?”

“父亲,母亲今日只是一时冲动,她······”

“你不要再说了,你看看她那个样子,何曾有过一丝悔改的意思,只不定心里怎么怪我呢。”

“这事到此为止。”

“你,限你三日内搬出风华院,我会托人请一个乐师回来教导你音律,日后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准三天两头往风华院跑。”

“是,父亲,瑶儿知道的。”

“你,禁足风华院,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出来。”

秦夫人小声抽泣着,没有答话。

孔昊没心情听她哭,懒得看她。

“珊儿和顾姨娘今日受了委屈,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自今日起,珊儿的月钱银子每月多出十两。”

“你受了伤,赶紧回院子好好养着。我稍后差人去库房挑三只老参给你补身子。”

“婢妾谢过老爷。”

“父亲要差人给姨娘送东西,那就把母亲前日备下的料子和首饰一通送过去吧。母亲前日还说得了新首饰要送给姨娘呢,可见是底下人偷懒不曾送过去。”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7)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8)

“母亲您不是说,要给姨娘送首饰和料子吗,这些东西可曾备下了。”

秦氏兴致缺缺:“早备下了,丰儿收着呢。”

丰儿见雪儿朝她使眼色恍然大悟:“备下了,奴婢收着呢,这就给顾姨娘送去。”

顾姨娘懒得看秦夫人和他的丫鬟们耍花腔,只要对方愿意送,她就收着,反正荷香院什么都缺。

秦氏的首饰正好攒着给珊儿做嫁妆,一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顾姨娘赶紧膝行到了孔昊脚边,抱着她的大腿恳求:“老爷,婢妾不要什么首饰,也不奢求给四小姐涨月例银子。只求小姐能知书达理光耀门楣。”

“你既然能给二小姐请乐师,能不能让那乐师顺便教导一下珊儿,实在不行让珊儿旁听也成。”

“四妹妹年纪小,只怕吃不了这个苦,父亲不然还是算了吧。”

孔清姗一听孔清瑶要断了她的求学之路,一下子急了:“二姐姐是不是嫌弃我笨,怕我拖你的后腿,你放心,我能吃苦的。”

孔清瑶气得咬牙,下贱胚子,什么都要争。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姗儿等乐师来了以后,你就跟着你二姐姐好好上学。”

“多谢父亲,父亲最好了,我最喜欢父亲了。”

孔清瑶目露凶光,死丫头,到时候让你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

秦氏见顾姨娘一昧的抬举孔清姗,有意给顾姨娘添堵。

“瑶儿和珊儿都学乐理,那三小姐呢?”

“她愿意学就去,不愿意学就算了,她素来喜欢花花草草志向本不在这上头。”

孔清瑶见话头落在了孔清仪身上,急切道:“三妹妹还未出阁,住在慎王府怕是多有不便。父亲还是早日差人将妹妹接回来吧。”

“无妨,仪儿和小郡主有缘是她的福气,我听慎王爷的口气,怕是慎王妃有意收仪儿为干女儿,让她再王府多住几日也无妨。”

“碰巧孙神医在王府做客,仪儿和小郡主一起跟着孙神医学些医术也是好的。”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9)

渣爹怎么回来了(渣爹你不乱说话)(10)

秦夫人大惊问道:“可是早前替太后治好顽症的孙思奇孙神医?”

“正是,怎么你知道他?”

“哥哥在信中曾提起过他。说这人快到京都了,让我笼络一下,不曾想他竟然在慎王府做客。”

“老爷你说孙神医在王府教导小郡主和仪儿医术,可否帮忙举荐一下,让瑶儿也跟着去长长见识。”

“胡闹,慎王府是那么好进的,瑶儿和仪儿怎么能比呢?仪儿毕竟是······”

嫡女两个字,他并没有说出来,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

孔清瑶一双眼眸涨得通红,委屈的泪珠在眼眶打转。

孔昊丝毫没有意思到自己这句话带给二女儿的伤害,还在高谈阔论。

“这一点仪儿同她娘一样,很得王宫贵族的喜欢。”

“我听说仪儿的舅舅快要当将军了,正好她舅母近日也要去慎王府做客,仪儿在慎王府多待一阵也无妨,大家正好在一起乐一乐。”

他心里是很乐意孔清仪在慎王府多待的,这样孔清仪就可以作为三家人联系的纽带,有了慎王府和唐家人的联系,他在朝堂上能得到诸多助力。

如果说前一句话只是惹恼了秦夫人和孔清瑶,而接下来的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惹恼了在场的所有人。

“说起来,我对仪儿的关怀最少,但是她却是让我最省心的,她不像你们姐妹有自己的亲娘在身边,有人事事为你们谋划。”

“以后,你们两得多去存菊堂走动,联系一下姐妹之间的情谊。”

孔清瑶和孔清姗异口同声:“谨遵父亲教诲。”

在慎王府喝茶的若是知道渣爹这么坑他,肯定会大声叫嚷:“您可闭嘴吧,别给我拉仇恨了,苦苦维持的姐妹情谊,三言两语你就给毁了。”

第一章:她不过是侍郎府养的一条狗,算哪门子长者

第二章: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第三章: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平日里只知道玩泥巴

第四章:夫人是想听我讲讲如何与老爷行周公之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