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节目截图。
中新网客户端北京7月20日电(记者 宋宇晟)“只有我高兴了,观众才能高兴。”姜文在一档访谈节目中,这样谈论自己对于电影的看法。
上映一周:票房递减、评价两极
备受关注的电影《邪不压正》上映已经一周了。
这部改编自小说《侠隐》的电影,讲述了七七事变前夕的一个复仇故事。虽然大部分读者对小说评价甚高,电影与小说中的人物也大体对应,但有相当一部分观众对姜文的电影并不买账。
7月13日上映的电影,从豆瓣高达8.2的评分,一路跌到7.1分,关于这部电影的评论也呈现两极化的状态。随之走低的是电影的票房——上映首日票房过亿,然后逐日递减,到19日只有两千多万。
豆瓣截图。
点赞的人觉得这部电影“讲究”、“值得二刷、三刷”。同时网络上不少文章热衷于解读作品中的“隐喻”。
甚至有人找出了“姜文藏在《邪不压正》里的20个彩蛋”,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梁启超的肾、爱写日记的蒋介石、对李小龙的致敬以及以刺杀孙传芳的施剑翘为原型的关巧红。
吐槽的人认为影片“完全崩坏”,人物“立不住”,故事缺乏逻辑、令人费解,乃至于有人觉得姜文的电影陷入了一种困局。
有影评甚至认为,观众看完“都感觉看不太懂”。
影评截图。
姜文的“野生性”
事实上,观众的这种懵懂的感觉很大程度上源于姜文“非套路”的电影语言。
在《邪不压正》上映前,姜文已经做过很多场访谈。每次他都力图跳出那种对电影套路化的理解。这种电影的“非套路”被许知远称为“姜文的野生性”。
《邪不压正》海报。
比如,窦文涛问“(拍电影)难的在哪”,姜文说“很多人说能不能把故事讲清楚了,这不是事,这是技术。难的是你能不能不讲一故事”。
访谈节目截图。
比如,许知远觉得姜文始终在电影中“处理成长的故事”。姜文说“我没处理,我只是把那个东西反刍了一下”。
访谈节目截图。
又比如,窦文涛问,要是拍摄超出预算了,听谁的?姜文反问:“什么叫预算?”
访谈节目截图。
在许知远采访姜文的那段视频开头汇集了姜文电影中的各种声音,而背景画面是北京内务部街的那个姜文曾住了30年的大院。
在这个大院里,你似乎能看到姜文电影中的影子——《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烟囱、老北京的院子、上世纪的筒子楼……
姜文住了30年的大院。访谈节目截图
许知远说,这里好像没什么好逛的,但“这个院子把他所有的拍的戏、演的戏、导的戏全都镶嵌在一起了”。
所以许知远注定不能理解姜文,但他能理解姜文电影中那种自在的逻辑。
姜文在电影《有话好好说》中的剧照。
创作者与观众的“误读”
许知远问,观众对电影的反馈会对你造成困扰吗。姜文说,“我觉得没有”。
“《让子弹飞》大伙都觉得好。其实好多人过分解读,我看着都吃惊——怎么成这样了?说看不懂的,我也吃惊——这就看不懂了?”
姜文电影《让子弹飞》剧照。
姜文觉得这些反馈跟他没关系,但他也不排斥这些反馈与解读。“任何作品面临欣赏着的时候,都是他们在表达自己。我还是那句话,人生就是建立在误读之上的。”
“一切都是误读。”这不只是说观众对于导演的误读,当姜文把《邪不压正》描述成一个“李小龙进了卡萨布兰卡的故事”的时候,难道不是也在误读《侠隐》吗?
事实上,“误读”也可以说是姜文的一个习惯。虽然他的多部影片都源于改编,但在电影中,观众完全找不到原著的影子。姜文的改编更像是一种再创作。
他在和高晓松的访谈中也谈到这一点。“所有的改编对我来说都一样。就是我看一遍,看一遍给我的印象特别重要。然后我就把我记的这个东西,还有它撞开我情绪、理性闸门的东西,弄一块写成一个剧本。”
《邪不压正》海报。
其实从姜文执导的第一部作品《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始到《太阳照常升起》,再到民国三部曲,姜文一直在讲自己的故事。
多年以前,在《让子弹飞》还是“新片”的时候,曾经的《第十放映室》用两集回顾了姜文出演、执导的电影。
彼时,《太阳照常升起》引发了“广泛的不解”。十一年后,这部电影的评分在豆瓣上达到8.0分。
《太阳照常升起》剧照。
《第十放映室》当时就认为,观众的这种“不解”,恰恰要由姜文来负责。“我们起码应当相信一点,姜文绝对不是故意要让大家看不懂,这里面客观存在思维方式的差异。这个在一般观众看来,颠三倒四不知所云的故事,可能在姜文那里恰恰是最通顺、最合理不过的。”
“作为讲故事的人,姜文的出发点坦荡而真诚,他就是这样在如实地呈现他的所思所想,而不是挖空心思,仅仅只为再现一场个人化色彩浓重的梦境。”
《邪不压正》剧照。
在节目的最后,《第十放映室》用了类似各打五十大板的一段话作为结尾,试图弥合姜文和观众之间的“误读”——作为观众,我们应当尊重艺术家个人的语言方式;而作为创作者,尤其是电影的创作者,也应当考虑到观众的一个普遍的理解能力,而不能任意为之。
但显然,对《邪不压正》的评价上再次让观众与创作者之间产生了相互的“误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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