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战争狂人

1591年,丰臣秀吉降服了北方的出羽和陆奥两国,自此,这位普通农民之子终于成功统一了日本。作为日本的关白(日本宰相),他已经成为了日本实际的主人。此刻,丰臣秀吉非常得意,但是他明白这并不是自己戎马一生的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1592年(明万历二十年),这场疯狂的战争在朝鲜被称为"壬辰倭乱",在我国称为"朝鲜之役",被作为著名万历三大征之一。 我国常常把丰臣秀吉划归为一个试图以蛇吞象的疯子,毕竟他的假想真的很可笑。和中国角度不同的是,久居韩国的加拿大作家赛缪尔·霍利在《壬辰战争》书中,从日韩史料出发,由日本人的视角描写了这场疯狂的战争,这个角度下,我们能更清晰得看到日本挑起战争的动机。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1)

壬辰战争

但是无论从哪个国家的角度,不可否认的是,这次远征都是一场莽撞的痴梦!那丰臣秀吉为啥会选择在刚刚统一日本不久,地位不稳固的情况下,就向他所知道的整个文明世界挑起战争?

依靠利诱大名去统一日本的策略,迫使丰臣秀吉必须以战养战

丰臣秀吉最开始只不过是日本前一任霸主织田信长的十家臣之一。信长作为日本战国时代的著名霸主,他掌握了日本战国六十六国中的三十一国的全部或部分领土,实际上约掌握了三分之一的日本。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2)

丰臣秀吉

在内部斗争中,织田信长和他的继承人织田信忠被家臣所杀,织田家就此衰落,以致于群龙无首。丰臣秀吉乘机掌握了织田信长的大部分家底,摇身一变,成为日本的新霸主。但是他很快发现日本还有许许多多的国家,还有很多颇具实力的大名(藩国诸侯),他们让曾经的织田信长都头疼不已。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3)

织田信长

秀吉知道自己如果依靠强力的战争去征服各国,实在是太慢了——老大就没有活到征服日本的时候。更何况能捏的软柿子都被死去的老大织田信长捏完了,剩下的国家几乎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所以,秀吉绝对做出一个全新的征服策略。

丰臣秀吉:“我不会细致调查那些向我投降的大名的过往。”

丰臣秀吉的策略是要求敌对大名对他臣服,承认他是霸主,向他缴纳赋税以及派出军队随从他作战。但是大名们不仅可以保留自己的领地和原有权力,而且可以在征服其他大名的战争中获得新的领土以及丰臣秀吉的丰厚奖励。

反之,如果你不服从丰臣秀吉,就需要准备顽抗了,但是抗争的结果大部分情况下是大名会失去他的土地,财富,包括他的生命。这个代价和丰臣秀吉的开出价码一比,秀吉的条件要诱人得多。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4)

大名们的选择

靠着这个利诱的手段,秀吉收割到了大部分大名的支持,他的军队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地方武装。在势力的威胁和利益诱惑下,他很快就完成了对日本六十六个国家的征服。

其实很多大名之所以会臣服于丰臣秀吉的权威,纯粹是因为跟着丰臣秀吉有肉吃,吃不上肉还有汤喝呢!但是现在丰臣秀吉的肉已经分完了,眼见着大名们的胃口却越来越大,秀吉认识到自己必须得给战争机器注入新的动力,就是确定一个新的侵略目标——这个新目标,就是大明!打不打得下来不管,首先要给国内的大名们画出一张看得到的大饼。

由于丰臣秀吉的利诱政策成为他成功统一日本的关键手段。但是一旦日本国内统一,这个他引以为傲的手段成为他的统治集团里最大的威胁,这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让他和曾经的织田信长一个下场。为了防止国内失去秩序,秀吉觉得必须挑起对外战争,掠夺新的土地和财富作为控制自己统治集团的筹码。

那开疆拓土可以去开拓北海道,朝鲜,占领这些土地的难度系数要比大明低得多。为何必须定一个大明这样大的目标?

亲信与野心家实力悬殊,秀吉必须攻打大明以重新分配实力

我们说到,秀吉的统一策略是,只要敌对大名臣服我,你的领地就能被保留,同时能获得新的领地。

在这个过程中,丰臣秀吉犯了一个错误。那些因利益而臣服于他的大名的实力没有被削弱,反而由于臣服,获得了更多封赏,实力实际上增强了。对于这些大名,都是短期的投机者,他们随时都能成为丰臣秀吉的强敌。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5)

日本战国时代著名大名

而那些丰臣秀吉的亲信们——部分长期忠于秀吉的大名们的实力虽然在丰臣秀吉的统一战争中获得较大的增长,但是他们的实力和本来就很强大的野心家大名比就差得很多,现在的差距还是非常大!

这个实际情况让丰臣秀吉不寒而栗,一旦那些野心家反叛,那些大名会联合起来夹击自己,把自己作为瓜分的对象。他所掌握的实力很难和这些曾经就很强大的敌人抗衡。

丰臣秀吉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如何削弱这些野心家。在统一战争中秀吉封赏给大名们的新领土往往比大名们的原有领土更加富饶。

在丰臣秀吉打败了强敌大名北条氏政之后,他把北条拥有的九国领土中的八国赏赐给大名德川家康。为了实际控制住这块更富裕的土地,德川家康必须离开自己原有的领土,前往自己新的领土去巩固统治。可是当德川离开自己的老领土之后,他对自己经营已久的老领土的控制就被暗中削弱了,而他对新土地的控制却还不稳固。在自顾不暇中,大名们忙着巩固新旧领土的统治,哪里有时间去阴谋如何暗算霸主丰臣秀吉呢?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6)

对手不少

秀吉通过封赏新的土地,实际上能够达到削弱大名们的实力的目的。一块新的更富饶的土地可以换的短期内手下的大名对自己的忠诚——首先是没有精力,其次跟着大哥都有土地分,造什么反!同样的,在短期和平中,他可以暗中利诱那些大名的老家臣,达到分化大名内部的目的。

而开拓新土地的战争,丰臣秀吉不仅是在给底下的大名赚筹码,自己也能扩大统治的范围。但是临近北海道和琉球不够富裕,朝鲜过小,它们很难让大名们提起脱离在日本的领土前往海外的新领土的兴趣,日本周边又大又富饶的地方,那就只能选择庞大的大明了。

秀吉出身贫贱,为了真正震慑日本,必须远征大明

丰臣秀吉:吾欲取唐,如以泰山之重,压一卵之上。

唐,是日本对中国的传统称呼,丰臣秀吉(以下称秀吉)的这句话简单翻译过来是我秀吉想占领中国,犹如以泰山压垮一枚蛋一样简单。这句话听上去过于狂妄自大,体现了秀吉的野心。

秀吉的确是个十足的野心家,但是作为一个野心家,通常伴随的性格应该是步步为营,显然征服大明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儿,为何秀吉还要故意说这场战争很简单?

秀吉出生于尾张的一个贫苦农家,初名藤吉郎。由于丰臣秀吉出身无法冠姓的下层阶级,仕于织田信长成为武士之后改名“木下藤吉郎。”

在他地位更高之后,他以织田信长手下两位著名大将丹羽长秀和柴田胜家的姓氏各取一字,自创姓氏为羽柴。

成为织田信长的基业的继承者后,他放弃了织田信长家臣的名字,转认一个更加高贵的家臣为养父,获得更高贵的赐姓:“藤原”。

不久,他征服了整个日本,作为日本的关白,他获得一个新的赐姓——丰臣。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7)

秀吉改过的姓

早在秀吉横扫日本的时候,他就希望提升自己的姓氏高贵程度,那个时候,他找到了日本的前将军足利义昭,他是日本室町幕府第十五代征夷大将军,也是末代将军。秀吉希望前将军义昭收自己做义子,那样,秀吉可以继承这个尊贵的姓氏。但是义昭宣称,秀吉的出身太过于卑贱,没有资格来继承这个前将军的姓。

除此以外,丰臣秀吉的养子及外甥丰臣秀次也遭遇过这种屈辱,在长久手战中秀次指挥失利,混乱中失去坐骑的秀次要求身边的侍大将可儿才藏把马让给自己,可儿才藏回答说“下雨天会借伞吗?”然后扬长而去。一个部下对于自己的上级如此无礼来源于丰臣秀次当时是一个没有自己姓氏的人,家臣依然把他看作贱民,即便是秀次的舅舅秀吉,很多出身好的大名乃至家臣背地里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万历朝鲜之战上丰臣秀吉的野心(征服大明的疯狂)(8)

丰臣秀次

日本有六十六国,每个国都有担当大名的高贵姓氏和担当家臣,武士的姓氏。这么多高贵的家族,秀吉却偏偏出身在连姓氏都不配拥有的贱民之家。这个改名史是非常心酸的,一个贱民登上日本政坛的顶峰需要的不止是运气,还需要家世来提高身价。

可想而知,这对丰臣秀吉当时的打击有多大,他叫木下也好,叫羽柴,藤原也罢,就是继承了足利这个姓,那么他创造的功业始终也不是自己的,而是别的家族的辉煌。要真正的震慑那些骄傲的大名,就得有一个自己的姓氏,用丰臣家的名号做一件大事。

因此在秀吉统一日本时,他没有把这件事视为结束,而是当做一个新的开始。

“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吴子兵法》

创造一个属于自己家族的辉煌,不仅仅是为了求名,还是客观的需要。在秀吉讨伐大明之前,他宣布让位于养子丰臣秀次,秀次将成为新的日本关白,养子将代替他管理好日本。他要前往大明开创更大的帝国,只有这样,日本本土的大名才会真正服从于这个全新的辉煌家族。

小结

笔者分三个层次分析了为什么丰臣秀吉刚刚统一就选择攻打强大的大明。

第一层,因为日本历经六十六国混战,民族性早已被地域性所取代,一场外部战争可以凝结力量。

第二层,获得新的土地和筹码能够短期维系丰臣秀吉集体内部的关系。

第三层,一场征服大明的战争足以让丰臣家扬名四海。

壬辰战争的结果是,日军连朝鲜都没有打下来,硬是被明军打回原形。在战争结束时,大明,朝鲜,日本三国的版图都回到了战前,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大明消耗了国力,朝鲜的经济几乎被打残,反倒是日本却劫掠了大量财富,国内政局则被重新洗牌,统一的日本格局反倒真的鲜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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