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的英国文学史上,乃至整个世界文学史上,劳伦斯无疑都是最具争议性的作家。他的小说大多都涉及禁忌话题,因而大多被封禁。尤其是他的绝笔之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在以开放著称的欧美国家被封禁了好几十年。

1925年,劳伦斯抱病开始创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写完后增删多次,终于在逝世前定稿。劳伦斯在佛罗伦萨自费出版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但流入英国后被封禁。

1930年3月,年仅45岁的劳伦斯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世之前,他无奈感叹:《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在300年内都不会被世人理解。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1)

劳伦斯去世30年之后,《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在英国被提起公诉,之后《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遭遇了文学界第一大审判。在中国、美国和日本等诸多国,《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也经过数十年的波折才得以出版,并且直接催生出了《废都》《白鹿原》等名作 。

劳伦斯为何要创作《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为何受到如此大的争议?《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为何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简而言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因为涉及“性”一度被视为禁书,但绝不应该和淫秽书籍划等号。劳伦斯在小说里探讨了诸多非常严肃的话题,如女性的自我解放、身心的平衡以及人性的自然之美。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2)

欲知详情,且看下文。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主要讲述的是女主人公康妮的故事。故事在她和几个男人之间展开,丈夫的好友麦克里斯、失去生理能力的男爵克里福德以及隐退到森林的守林人麦勒斯

女主人公康妮出身于贵族,貌美如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生活方式比较开放,大学期间就有过恋爱经验。

克里福德就是查泰莱爵士,出身高贵,在剑桥念完大学后进入军队当军官,之后娶了年轻貌美的康妮。因此,查泰莱夫人指的就是康妮。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克里福德应召参战。克里福德不幸在战争中受了重伤,下半身瘫痪,自然也就失去了男性的正常功能。克里福德受到毁灭性打击,带着妻子康妮回到乡村继承庞大的家业。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3)

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精力旺盛的少妇来说,无性婚姻的煎熬是极为难受的。更可怕的是,康妮还渐渐认清了克里福德的真面目——虚伪、冷血、自私。这样一来,康妮在精神上对克里福德的爱也渐渐消逝了。

克里福德身体残缺,内心也变得极为扭曲,成为了一个冷血的资本家。查泰莱家族掌握着矿区,克里福德根本不把采矿工人当人看,只是将他们当成获取利益的工具。对于克利福德来说,工人并不是人,地位跟动物一样。

克里福德坐在机动轮椅里发号施令,操纵矿业。他向工人挥舞着钢刀和鞭子,俨然一个半人半机器的怪物。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4)

克里福德丧失了生育能力,但他为了延续子嗣,想让康妮跟别的男人怀孕生子。克里福德疯狂给康妮洗脑:只要事后撇清关系就可以,那样有利于家族的传承,有利无害。不难看出,妻子康妮在他眼中,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维护体面的工具。

康妮虽然过着富足的生活,表面光鲜亮丽,但却感觉非常痛苦。当别人叫她男爵夫人的时候,她不但感受不到容颜,反而觉得自己受到了嘲弄。时间一长,康妮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就连娘家人都看出了她得病的根源,劝她去找一个情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要跨出那一步是非常艰难的,因为社会伦理、道德习俗都不允许女人做出那样的事。但康妮有非常强的自我意识,不甘心就这样过一生,内心早已萌动。就在康妮内心蠢蠢欲动之时,一个叫麦克里斯的作家闯入了她的生活。

麦克里斯是康妮丈夫克里福德的朋友,时常来参加克里福德举行的宴会。康妮迈出第一步之后,曾一度一发不可收。但是,就在康妮对麦克里斯产生了好感的时候,却受到了麦克里斯无情的嘲弄。这对极度缺乏爱与安全感的康妮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5)

康妮重新陷入了重度抑郁的状态,心如死灰,日渐消沉。直到麦勒斯出现之后,康妮的内心才再次燃起希望之火。尽管两人的地位悬殊,康妮是男爵夫人,麦勒斯是庄园里的守林人,但康妮却从麦勒斯身上感受到了人性的真实、自然的美好。

麦勒斯虽然只是庄园里的穷杂工,但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文化的粗俗之人。麦勒斯上过大学,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能说好几种语言,还当过军官,但因为厌倦战争与现代功利社会,所以选择了回到故乡。

康妮在树林中闲逛之时,偶然看到了麦勒斯洗澡的情景,内心忽然点燃热情之火。当晚,康妮发现自己的肉体似乎失去了活力。劳伦斯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写道:

她的身体日渐失去意义,变得迟钝而黯淡,实质上完全不足挂齿。这让她觉得无限的压抑和失望。还有什么希望啊?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6)

于是,康妮逃离了冰冷的功利社会,奔向了麦勒斯,奔向了小树林。在那片幽静的树林里,盛开的野花跃动着着生命的节奏,树林里郁郁葱葱的草木,还有鸡蛋里破壳跳出来的小鸡,一切都生机勃勃,跟树林外幽暗的矿井形成鲜明的对比。

外面的世界已经被金钱崇拜的人们所污染,金钱至上的思想腐蚀了人类灵魂。但小树林中却留存着种种生命本真的因素,如自然、平静、爱情、生命力。在树林深处,康妮和麦勒斯进行了神圣的结合。这两个原本厌世的人,感受到了宁静自然中充满的生命力,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在小屋里、丛林中、荒野上、大雨滂沱中,康妮与麦勒斯尽情释放着生命的本能,仿佛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劳伦斯在小说中花了非常多的笔墨,详细地描写了康妮与麦勒斯之间那些场景,将人物心理和细节都描写得极为逼真,令人觉得一切真实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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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妮最终舍弃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名望和荣耀,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的残疾丈夫,和麦勒斯一起私奔了。表面上看起来,康妮背叛了婚姻,但事实上康妮只是想做一个平常女人,过平常女人应该有的夫妻生活的渴望。

梅勒斯曾问康妮,如果关系暴露了怎么办。康妮说,我可以跟你一起走。梅勒斯说自己只是个守林人,没有高贵的出身。康妮却说自己不在乎,自己恨现在的男爵夫人身份。

由此不难看出,康妮身上闪耀着不逆来顺受、敢于挑战自我、敢于向命运抗争的女性自我解放意识。她勇敢地向不公平的命运抗争,主动争取自己的幸福,为实现做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而战斗。

但不可否认的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确实存在大量的禁忌描写,而这也使这本小说自问世起就背上了淫秽之名。在劳伦斯逝世之后的数十年里,《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被各个国家封禁,无法公开出版,只能在地下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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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企鹅图书公司为纪念劳伦斯逝世30周年,做出了出版未删节版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决定。但是,这却使图书公司和《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遭到起诉。英国公诉总长马修爵士以《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违反《淫秽出版刊物法》为由,在1960年8月16日发起公诉。

当年10月20日,对《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公审正式开始。检方认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容易让人心灵腐化、道德败坏。为了让陪审团成员真正了解这本书,法庭特意休庭三天,让大家先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阅读一遍。

经过为期多天的辩论之后,法庭最终认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是一本具有深刻内涵的严肃文学作品,而不是一本低俗淫秽读物。有位主教在作证之时说,这是一本值得教徒一看的书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9)

因此,未删节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得以公开销售,并且很快卖出了好几百万册。在美国、日本和中国等国家,《查泰莱的夫人的情人》解禁之后,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催生出了诸多小说名著。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明明有那么多大尺度的禁忌描写,为何能赢得审判?劳伦斯又为何要在小说中那样写?要明白这些问题,必须对《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创作背景以及劳伦斯的创作意图有所了解。

上世纪初的英国工业发展到巅峰,在物质财富得到积累的同时,也带来诸多弊端。人的自然本性被严重压抑甚至扭曲,比如流水线上的工人沦为机械的一部分。人的内在被工业文明压抑,人性遭到扭曲异化。

工业文明的入侵破坏了劳伦斯家乡平静的田园生活,扭曲了人的本性,使人异化为非人,整个社会也随之腐朽、堕落。因此,劳伦斯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着重探讨了工业文明与人性的冲突,自我的丧失和寻找……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10)

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康妮和克里福德一样都是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牺牲品。不同的是,克里福德下半身瘫痪,康妮则被压抑了自然本性。婚前的康妮是一个健康姑娘,性格活泼开朗,热爱自由,但婚后却在无性婚姻中死气沉沉。

麦勒斯同样是受到现代文明戕害的人,他选择独处林中,不愿意别人打扰自己宁静的生活。但这种孤独的隐居生活并不代表着自由,只是对社会现状无可奈何的一种表现,也是对未来茫然绝望的表现。

劳伦斯认为,现代工业文明最大的恶果是对人类从肉体到精神的戕害。针对现代文明的弊端,劳伦斯指出:只有通过调整男女之间的关系,使性变得自由和健康,世界才能从目前的萎靡不振中挣脱出来

因此,劳伦斯试图依靠张扬人的自然本性来使人得到新生。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女主人公康妮与守林人麦勒斯的爱情从大自然中产生,在小树林中升华,展现了生命的活力与自然健康的人性。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11)

此外,康妮的自我解放之路更是震撼人心。她虽然出身贵族,贵为男爵夫人,但她却不留恋富贵。身陷无性婚姻的她,为了获得性与爱的统一,为了获得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应该得到的一切,毅然决然地和梅勒斯走在了一起。

看似荒唐、淫乱,实则是对不公现实的宣战,是对女性自我解放的呐喊。当康妮真正自我意识觉醒的时候,她的力量和勇气是不可阻挡的。正因为如此,《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才会具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百年来影响如此多的读者。

结语

时至今日,劳伦斯当年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指出的问题,很多依然存在着,甚至是愈演愈烈。如功利化思想侵蚀人性,快节奏的生活令人无力思考,人类宁静的田园生活一去不复返……

查泰莱夫人的爱情故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12)

而劳伦斯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指出的救赎之道依然具有意义——只有当身心和谐时,生活才能继续,而身体和心灵之间自然存在某种平衡,他们相互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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