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而多情的法国人不愿回首二战,因为二战中屈辱的投降会大大刺伤高卢雄鸡的自尊。二战法国海军的让.巴尔号战列舰的苦难经历最具代表性,体现的是整个海军的悲惨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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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世飘零

让·巴尔号( Jean.Bart)属于法国黎塞留级战列舰的二号舰。黎塞留级战列舰是法国建造的最大战列舰,用来对抗意大利的维内托级战列舰以及德国的德意志级袖珍战列舰。由于欧洲局势日益紧张,因此一向拖拉的法国人此次动作相当快速,1934年6月开始设计,1935年10月12日一号舰黎塞留就在布雷斯特海军船厂开工。我们的主角让·巴尔于1936年10月12日在圣纳泽尔的卢瓦尔河船厂和彭霍特船厂动工。此时,谁也不知道未完工的他们马上就要卷入二战的血雨腥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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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巴尔号战列舰的标准/满载排水量为38500/49850吨,舰长248米、舰宽33米,吃水9.9米,额定载员1550人。让·巴尔的重剑是全部位于前甲板的2座四联装Model1935 45倍口径 380毫米主炮,射程41700米,弹丸重量为884千克(穿甲/高爆),穿甲能力为748MM/22000M,射速2发/分,采用了半柔性链式供弹机。法国人精心设计了主炮后的上层建筑,使其主炮能对侧后方实施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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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巴尔还计划装有Model1936型55倍径152mm高平两用炮和Model1930型45倍径100毫米高炮,只可惜战争的爆发打断了这一切,其庞大的舰体上只能装上5门90毫米炮和37毫米高炮凑数。原定搭载的卢瓦尔一细波特130型水上飞机也不见踪影,这一切要真正齐装满员要等到战后1946年。1942年让·巴尔还安装了一套2米波长的雷达,能探测到50-70千米外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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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巴尔号的舰体和炮塔装甲总重约16460吨,占排水量的37.2%,形成了厚重的装甲防护,能够抵御18.8-29.8千米外的380mm炮弹或4700米投下的500千克炸弹,但152毫米炮的弹药通道防护太弱,是这一级舰的最大缺点。让·巴尔的水下防护系统由外到内为10mm厚船壳,泡沫橡胶,STS特种钢防雷壁,燃油舱和隔离壁等,船下有双层三层底保护,这是一种极为实用可靠的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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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巴尔号装有6台新型锅炉,能将其推到32.6节惊人高速。但由于耗油率较高,所以续航力为5000海里/18节或2500海里/26节,只能算作地中海地头蛇。其转向能力不好,舰体采用大部分焊接,技术先进。

在战争中让·巴尔号的主要识别特征是:其固定式烟囱从后栀平台顶部斜伸向上,犹如截断的树枝。二号主炮塔内从没装上过主炮,战争后期一号主炮塔内的主炮也被拆下,舰体后部呈品字形分布的152炮也从来没有装上过。如果你看到这样的一艘战舰,别怀疑了,它就是我们的“让·巴尔”。

二、奇迹大逃亡

1940年5月,德军入侵法国。在祖国落难的时刻,让·巴尔号却依然待字闺中,接受着日复一日的舾装。没想到一纸公文将它的命运陡然推入了深渊。让·巴尔和黎塞留号要带着搜集到的所有零部件和弹药尽快启程前往法属北非港口卡萨布兰卡,如不能及时离开,战舰就必须自毁!黎塞留已经具备航行能力,载着海军学院的学员与工程师踏上了征程。而让·巴尔才刚刚开始舾装,没有航行能力。哈姆雷特般宿命开始在它的未来交响,只有靠工人的努力将它救出生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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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圣纳泽尔3500名工人齐聚在小让·巴尔上没日没夜的奋战,法国人似乎第一次克服了性格中的缺点。在热火朝天的抢修中,5月22日,舰底已经漆好,自用的零件还没有造好,只能用黎赛留的备用品。为了使让·巴尔恢复航行能力,螺旋桨、舵机、绞盘机、起锚机、锅炉的安装和调试在5天内奇迹般的完成。为此武备的安装工作被延缓下来,6月14日,1号主炮塔安装完毕,2号炮塔不装炮以减轻重量,里面放满了配重水泥块,152mm高炮一直就没装成,只能装上90mm高炮,导航系统用罗盘替代,还必须疏通足够大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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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在德穿甲部队冲进圣纳泽尔时望见的只是让·巴尔扬长而去的屁股。德国人要是知道法国人遇到多少困难,是会仰天长叹的!让·巴尔在启航前就遇到了锅炉熄火和断电,出航后又连续两次搁浅,又遇到德军飞机的轰炸,甲板被炸开2米的大洞,一路上不是在赶路,简直是在与故障搏斗!就这样它还逃出了生天,6月22日驶抵卡萨布兰卡,胜利大逃亡!

三、奋战不屈

在英国人发动对法国舰队无耻偷袭的黑暗时光中,长期的修理后让·巴尔的状态有了改观,二号炮塔依然空闲,而舰体装上了5门37mm高炮、18挺高射机枪、4挺勃朗宁机枪,1号主炮塔经过5月19号的试射终于具备了战斗力。让·巴尔于1942年7月31日打下了一架英国侦察机,但英国越来越密集的侦察行动也清楚的告诉法国人大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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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1942年11月8日,盟军开始了著名的“火炬行动”。当天凌晨让·巴尔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3千米外的艾尔汉克炮台的4门194mm和4门138.6mm炮首先开始发言。随着法国驱逐舰、巡洋舰出港冲击的烟尘散去,3个黑点在天边越来越清晰,前两个是美国重巡“威奇塔”与“塔斯布卢萨”,后面的大黑点在远处逐渐显露出了一些特征,前2后1的三联装炮塔,高艏楼,粗壮的406mm巨炮——这是新锐的南达科他级战列舰马萨诸塞号!如果让·巴尔还是齐装满员的话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可惜他只能算半条战列舰,舰员又是新手,只能稳泊在港内,依托着艾尔汉克炮台开始了他第一次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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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奇塔号重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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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斯布卢萨号重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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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美舰依然从容而沉默。突然,一圈圈光环在他身上扩散开来,随后的烟雾遮住了海面,一种尖利至极的声响划过天际,在让·巴尔周围制造出冲天的水柱,美国人开火了!让·巴尔唯一的炮塔却没有指向马萨诸塞。只要击伤美舰,美国人就会撤退吧,于是他对其中一艘重巡进行了双炮齐射测距,四门火炮开足马力攻击着美舰。马萨诸塞暂时让艾尔汉克炮台顶住吧!让·巴尔的发言,让美国重巡顿时不自在起来,左躲右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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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突然扑下一群黑点,硬生生将所有人的欢笑压在脸上——是舰载机!敌人还有航母!这九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是从突击者号航母上起飞的,都挂着227千克炸弹,这已足够灭掉让·巴尔了! 舰上人员手忙脚乱的组织防空弹幕,结果还是让他们得了手。一枚炸弹正砸在舰尾的弹射器边,击穿了几层甲板和船壳,人力操舵室进水,另一击颇有天女散花的风范,落在码头上,把碎石和弹片砸向了船身,就在这之后,身边驱逐舰释放的烟雾笼罩了全舰,挡住了视线,让·巴尔停止了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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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诸塞欺负让·巴尔是不动的死靶,从7:04到8:33用全部主炮狂殴无法还手的让·巴尔,多次重复打击终于有了效果,连续命中了让·巴尔5弹,使让·巴尔抖动的如同一把大音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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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发命中的406炮弹就差点终结我们骑士的生命,它打进了右舷152mm副炮弹药库里!丹麦海峡之战中胡德号也是毁在弹药库殉爆中!假若是已经完工的让·巴尔,这一击足以致命了----可它偏偏是未完工的, 152mm副炮从一开始就没有装上!这也仅仅是“打出一个大洞”而已。7:37分命中的第二发炮弹击中了烟囱后方右舷甲板,给舰体开了一个倾斜的通道。8:06,两发臭弹几乎同时击中了让·巴尔号,第一发炮弹凿在1号炮塔侧面弹到了卡萨布兰卡市区,第二发打在2号主炮炮座上,并在水平装甲上跳弹,打出了一个V字型的弹洞,最后穿到了指挥塔的下方,使副舰长阵亡.崩出的一块水平装甲碎片卡死了一号炮塔。最后一枚炮弹落在后甲板,在压载底舱爆炸,造成舰体进水,同时,3艘停在让·巴尔附近的商船被击沉,燃起的火焰和浓烟使美国人认为让·巴尔已经失去战斗力了,于是撤离了战场,让·巴尔这位缺甲少炮的骑士,输掉了这次战斗。

如果让·巴尔当时是齐装满员的,应可与马萨诸塞出港一战,两者性能相差不大,对决应该是很有看头的,话说回来,如果假设成立,那让·巴尔必定躲不过弹药库爆炸这一劫,上苍仿佛也照顾了这苦命的骑士了。

由于美军认为让·巴尔已经瘫痪,因此没有痛下杀手。9日,让·巴尔上的90mm炮对陆上美军倾泻着怒火。事实上11月8日一战真正阻止法国人的是那个被卡死的主炮塔,修好了它,法国人就在认真的观察,寻找出剑的良机.

于是10日中午上演了法国的”拖刀计”.两条法国小炮艇.在港口吸引住了美国“奥古斯塔”号重巡和四艘驱逐舰的注意力,成功的牵着他们的鼻子走入了让·巴尔的射程,伏在原地的让·巴尔突然发出了狂暴的呼喊,380mm炮弹在奥舰四周打出了巨大的水柱。可怜的“奥古斯塔”被打得昏头昏脑,像受惊的兔子在树林里蹦跳。苦水里泡大的让·巴尔何曾这样的解气,放手猛击着对手,10分钟打了10次双炮齐射,笼罩在奥舰周围形成了跨射,给奥舰洗了好大一通海水澡,可怎么打就是不沉。打起兴的法国人哪想得到,第三次齐射有一发炮弹擦在起重机吊臂上,弹道改变才显得很准,后来的弹道都以此修正,打得着才有鬼!奥古斯塔在炮口下捡回了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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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塔”号重巡

几个小时后让·巴尔再次遭到“突击者”号9架俯冲轰炸机的打击,美国人还了法国人两枚227kg炸弹,一枚炸开了舰首,一枚炸飞了右舷飞机弹射器,并引起大火,5小时后才扑灭。让·巴尔大量进水,舰尾坐沉在了水下,彻底瘫痪了。对于我们的骑士来说,属于它的二战已经结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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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骑士重生

1942年11月11日卡萨布兰卡守军宣布投降,给让·巴尔灰暗生涯拨开了第一缕晨光,只可惜让·巴尔缺装太严重,根本无法修理,只能停在卡萨布兰卡。法国人没有忘记他,提出了多个改进方案,试图将他改装为火力支援船或防空舰,但都困难难重重。连骑士仅存的主炮都被拆下换给姊妹舰黎塞留,自己作为海军的接待舰,以无武装的姿态迎接了二战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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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结束的法国海军伤痕累累,大型军舰极度缺乏。因此有盔无剑的让·巴尔也要接受大改装,以骑士之姿守护战后风雨飘摇的法国。从德国人手中拿到的姊妹舰“克莱蒙梭”号的8门380毫米炮终于握在了让·巴尔手中。1946年2月11日,让·巴尔进入布雷斯特海军船厂重建。

1950年4月,改造完成的让·巴尔展现了了非同一般的外形。为了适应增加的武器装备的重量,让·巴尔舰体从水平装甲以下向外凸出,成一长条筒形。这一改造非常成功,阻力并没增加太多,还顺带将防雷能力提高到了500TNT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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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观看,让·巴尔现在穿上了“荆棘战甲”,全身的炮管林立,24门model1945型100mm高炮,14座model1951型双联57mm高炮20门20mm高炮,三座三联152mm高平两用炮,还有8门威力巨大的380mm主炮,捉襟见肘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火炮的战斗力要靠火控来发挥,让·巴尔加装了大量电子设备,不少是国产货,主炮的火控雷达是DRBC10A型,有效提高了命中率。为了装载战斗情报中心和电子设备,舰桥桅楼被明显加宽,外观为方形,仿佛为让·巴尔号穿上了覆面重甲。新生的让·巴尔号披挂整齐,正式在地中海舰队入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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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界上最后完工的战列舰,让·巴尔与英国战列舰前卫号可谓难兄难弟。前卫号建造一波三折,真正服役的时候他的假想敌都在海底沉睡。前卫号装上了古董一般的MK1型381mm炮,作为高速皇室游艇度过了一生。相比之下,经历了血与火考验的让·巴尔无疑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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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卫号战列舰

让·巴尔号最后一次参加作战行动是在1956年10月,英法两国为了从埃及政府手中夺回苏伊士运河的所有权,决定发起对埃及的军事行动。"让·巴尔"用舰上的八门381mm火炮和30多门100mm以上火炮对埃及海岸进行了炮击。埃及的岸防部队在该舰的猛烈打击下损失惨重。在后来的军事支援行动中,该舰主要使用100mm火炮扫荡埃及军队的阵地。但显然1956年的海洋已经不再属于骑士们了。1961年让·巴尔号退役,停泊在土伦港,成为了一所水上炮术学校。法国人曾想把它改成一座水上博物馆,但资金的缺乏终结了保存它的所有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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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透过电弧枪闪亮的光芒,没有在战斗中屈服的骑士寂寞的走上归途。他的离去带走了欧洲整整一个时代。那个特拉法尔加决战的时代,那个日德兰惊天碰撞的时代,那个俾斯麦舍命一击的时代。晨光中,这位骑士开始了又一次远行,终结了忧伤之旅的彷徨,骑士此去,该会是拥有光明的前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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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孤独的身影,消逝在历史的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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