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彤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想多给姥姥留一些共同回忆)(1)

周雨彤回到淮南,想给她的姥姥拍一部纪录片。这部纪录片不需要太多设计,就是姥姥日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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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的成行来自于《世界时装之苑ELLE》的提议。不管是表演还是生活,周雨彤的身上总是有一种源于本真的劲儿。在她身上,有自由的、诚实的光亮,这些光亮当中还有一种不该舍弃的纯真和浪漫。

ELLE首部生活方式系列纪录片《你当像鱼游向海洋》第二期邀请周雨彤共同拍摄了一支纪录片《秋日可爱》。对于周雨彤来说,姥姥的慈爱与善良像初秋的暖阳,散落在周边人的肩上。周雨彤想要抓住这束暖阳,用镜头纪录下姥姥平常的一天,也是不会再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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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一部纪录片,

关于姥姥最日常的生活

2021年的7月,周雨彤正好在合肥有一个工作,趁着工作在安徽,她先回了一趟淮南的家里。以前回到家,周雨彤就很喜欢拍一些家里人的视频存着。一个人在北京的时候,她会翻出这些视频来看。她发现姥姥也一样,喜欢在手机上看相册,周雨彤的广告、视频、杂志,姥姥也都会看,而且会不停地看。她不仅喜欢看周雨彤演的作品,她还要看周雨彤生活中、工作中的影像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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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彤决定拍摄姥姥和姥姥周围的关系。那一次在安徽,和家里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开始录一些完整的视频,包括家里人相处的日常,有姥姥、姥爷、姐姐、妈妈、表弟……她把视频剪出来,想着可以多留一些在家翻看的回忆。

当决定拍这部纪录片的时候,周雨彤一直有一个坚持,不想有太多的设计。姥姥的生活是什么样,这部纪录片就拍成什么样。“我就是想通过一些很细节的姥姥生活的状态,去展现她这个人,她的性格,所以我没有太多地去设想最后要呈现的东西。包括最早编辑跟我聊的时候,一直想和我对一些很细节的东西,我说这都不用对。”因为它不是一个剧本可以指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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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拍摄的时候,姥姥开始还是有点紧张的。吃过早饭,周雨彤本想让姥姥休息会,姥姥闲不住,回到卧室拿出了她的电话本,开始给教会的姊妹们打电话,姥姥总惦念着要带雨彤去见见她教会的姊妹。对于姥姥来说,那些人都曾在不同阶段陪伴她走过一段路,她希望雨彤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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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电话,周雨彤陪姥姥去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穿着紫色花裙子、白色高跟鞋、戴着贴着水钻的墨镜的女士在炒货铺买瓜子;老家在东北的大姐把中俄边境上的俄罗斯小零食拿到市场上卖,支一个小桌子就是一个小店;肉铺老板斜着坐在摊位前,一边跟隔壁铺子里的人聊天,一边跟路过的顾客打招呼,不切两斤猪排骨?

这就是姥姥平常来的菜市场,走几步路就到。1949年3月,淮南三镇上设立了淮南煤矿特别行政区。4月,淮南煤矿特别行政区改设为淮南矿区。这是一个基于煤矿业建立起来的城市,天南海北聚集起来自各个地方的人。大家在这里组建家庭,持续地生活,有了现在的淮南。姥姥在这里,环境就是她的生活。 以前我想,长大以后我不要做这样的女性周雨彤陪着姥姥,从菜市场小街的一头走进去,大概100米左右,菜就买齐了。但就是这100米的路上,姥姥碰到很多她的朋友,姥姥带着周雨彤跟她们打招呼,见了面大家就停下来讲很久的话。周雨彤感觉得到因为有她在旁边,姥姥很高兴。

周雨彤知道姥姥想要给她的朋友看,她的外孙女陪着她。当然,她会理解这样的心理。“我可以很理解她,我也会因此觉得很开心,但同时我也很矛盾。”周雨彤说:“我既理解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同时我的内心又不想配合她这种像小朋友一样的心态。”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需要压制一些东西,靠着爱、耐心和体谅去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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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与家人相处,这其实是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有的家人之间相处了一辈子,但应该怎么相处,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答案。而这些都没有在镜头里避让,它们都在镜头里,都在那个环境当中。

小时候,周雨彤妈妈要去外面工作,大部分的时间,她和姐姐都是跟着姥姥、姥爷一起长大的。那个时候姥姥四五十岁,一边要张罗家里的柴米酱醋茶,一边要工作,每天回来还要照顾周雨彤和姐姐。她现在才意识到,那个时候的姥姥其实也是处在更年期的状态里,脾气很火爆的。在家里,姥姥经常跟姥爷吵架,她和姐姐也每天跟姥姥吵,家里常常“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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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周雨彤和姐姐觉得老人什么都不懂,不时髦也不酷。“遇到很多问题的时候,她总会教你忍耐,让你以和为贵。她会拿别人家的孩子来训导。她会教你一味地奉献,哪怕自己什么都没有,自己也很拮据,但看到更困难的人,她也会拿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

姥姥总是这样,她的目光一直在别人身上,很少关注到自己。就像现在一家人吃饭,姥姥还留着生活困难时候的习惯,自己不吃,但是会不住地给别人夹菜,怎么说她都改不过来。“所以那会儿我是很不理解她的,我会去和她争吵,觉得她代表的是一个不酷的人生,我会想,长大以后我不能做这种女性,我要为自己而活,我的目光一定是锁定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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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两年她发现自己的认识有了一些改变。温和、坚定,像水一样的女性周雨彤陪姥姥、姥爷一起去舜耕山散步。舜耕山就在淮南市区,它是很缓的山,林荫夹道、曲径通幽。和缓地散步上去,站在梅亭的位置能看到姥姥、姥爷以前住的地方。上山的时候,姥爷走得很快。他习惯这么走路,快快地走,迅速地到达。大家歇下脚步的时候,姥爷变得有些漫无目的。等待大家歇好了,再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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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周雨彤问姥姥、姥爷喝不喝水。这点路不算什么,这点累也不算什么,姥姥和姥爷都说不喝。周雨彤懂姥姥,她跟姥姥说,你喝一点水就能帮别人减轻一点负担。果然受用,姥姥接过水,努力喝了两口。周雨彤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和姥姥有一样的举动。摄制组在录制影像,工作人员拿着备用的器材先往山上的梅亭走。周雨彤会提议,这些器材用得上吗?脚架、打光用的白布,还有别的器材。工作人员还是继续走,周雨彤会进一步问,白布应该用不上,放在车上吧,拿上去太沉了,待会儿还得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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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彤开始认可姥姥的以别人为先,是这两年突然意识到的。“我们不应该否定那个时代所建立在女性身上的一些东西,它可能也代表着一种强大,只是那种强大可能像水一样。”

她开始认可姥姥的行为方式里面那种温和的、坚定的东西。比如,登门去别人家做客要买一些水果去,别人来家里做客,要给他包一些自己家的东西,带一些家里的特产。年轻人会觉得,谁要搞这一套。但是周雨彤就是在这两年,好像突然有一天她心里的感觉变了:“大家喜欢用一些特别个性的,特别标新立异的东西去包装自己,有时候那种东西还必须得是抑郁的、负面的。”她现在开始想那种善良的、朴实的东西难道就不好吗?她觉得不见得,这两年她在反思这个事情。

周雨彤开始意识到周围生活里,这种与人为善的东西的缺失。有时候有人一起进一道门,她扶着门让后面的人也能顺利通过。在别人没有说谢谢的时候,她还是会说不客气。她想保有这种从姥姥身上习来的基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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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小时候的想法不一样了。周雨彤开始理解,个性不是一个想要实现的目的,个性到最后实际上就是一个很真实的反应。周雨彤说:“我欣赏外婆的一点,她就是一个喜欢为别人着想的人,她也不去掩饰这一点,她不会因为有镜头对着她就要怎么样,镜头对着她,她还是要帮周边的人夹菜,生怕你吃不饱、吃不好,她还是会想要替身边的每一个人着想。她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的人。”这个其实就是周雨彤小时候一直盼望的“个性”。在镜头前,姥姥唱了首歌

下午,周雨彤陪姥姥一起去看新家。因为老房子的水管炸裂了,房子浸了水,姥姥和姥爷搬到了周雨彤妈妈家暂住。对于一位年近八十的老人来说,新家不仅意味着有自己的空间,还意味着安定、团聚。这个小区就在舜耕山下,姥姥、周雨彤的妈妈、周雨彤的舅舅都住在这个小区里。住进新家以后,姥姥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周雨彤妈妈的家。妈妈说,姥姥总喜欢来看正在装修中的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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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的姐姐也住在新家附近。大姨姥年过90,比姥姥大15岁。姥姥出生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对她来说,长姐如母。大姨姥常去姥姥家里,去了大家就一起打麻将。大姨姥很精神,因为前两年遭遇了车祸,腿脚受伤,走路得拄拐棍,但打起麻将来头脑清楚。打起麻将来,几乎都是她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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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无一例外,麻将三缺一,周雨彤带着姥姥去接大姨姥“凑局”。她们一起坐在车里,姥姥和大姨姥说起以前。姥姥说“她们这一辈人,比我们能多了。我们这辈人就是大傻子”。周雨彤想,如果让姥姥再活一次自己的人生,她可能有很多想要完成的事。她那么喜欢唱歌、跳舞。也许可以去艺考,从事文艺,做很多她想做的事。但实际上她以前的生活不允许她有额外的梦想。

姥姥和大姨姥并排坐着,说说笑笑。穿过隧道的时候,光突然打到她们身上。周雨彤在那个时候,突然觉得这支纪录片的“魂”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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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这支纪录片要拍摄最后一个场景。这个场景是周雨彤临时想到的。在拍摄过程中,周雨彤帮着姥姥收拾一些东西,她突然发现姥姥的一个袋子,里面都是她常用的小物件。屏幕已经花掉的老年便携小电视、带着相框的家庭照片、放大镜、用超市宣传单做书皮的字典、透明胶粘粘补补很多次的《圣经》。在纪录片的片尾,周雨彤把这些东西一个一个地摆在镜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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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这些,周雨彤和姥姥坐到镜头前,一起聊聊天。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在这之前是周雨彤单独的采访。姥姥已经有了困意,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老跑到周雨彤在的房间的门口“偷听”里面的采访,等着喊她进去。等到姥姥进去和周雨彤一起接受采访的时候,姥姥立马就精神起来了。

周雨彤让姥姥唱首歌。她知道姥姥喜欢唱歌。这一段拍摄前,摄影师要调光。周雨彤闭着眼睛,揽住姥姥的脖子,靠在她肩膀上。她们手抓在一起。这段在卧室里录的。卧室外的客厅,周雨彤的姐姐、妈妈、姥爷、大姨姥坐在一起认真地听。最后,姥姥唱了首歌。歌唱完后,这一天的拍摄结束了。

当晚,周雨彤给工作人员发来消息,在大家走后,姥姥一直挂念着这些小朋友明天几点走,是不是吃了晚饭。她总是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耽误了大家那么多的时间来帮助周雨彤完成纪录片的拍摄。就像周雨彤放在片尾的彩蛋,姥姥问她:“这些人是你花钱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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