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时节。
王婶倒在了自己奋战了50多年的战场 — 谷子地。
因为中暑得了蕴热病,老伴搀着王婶回到家,顺手拎着刚刚捉到的山鸡。
中午磕破的后脑壳,也被老伴用纱布缠了里外十圈。
纱布一圈圈的缠绕,将后脑壳缠成了一个靶心,而伤口就露在靶心处。
王婶问老伴“为何?”
老伴说:“天热,伤口被纱布捂着,容易发炎。不如晾出来,透透气,好得快”
50多年的农忙生涯,王婶都奋战在秋收第一线,在镰刀口上讨生活,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从未听到如此荒诞的包扎方案。
而此刻王婶脑壳如同钻了马蜂,嗡嗡作响,蕴热病上了头,她又泛起了迷糊。
似睡非睡,恍惚间,中午那只山鸡又跳了出来,歪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王婶,鸡爪子也不闲着,围着王婶转圈圈。
王婶被这只鸡盯的发毛。
鸡围着王婶转圈圈,王婶躲着鸡,也在原地转圈圈。
转了许久之后,王婶终于明白过来,这鸡是盯着她的后脑壳,靶心处!莫非这山鸡还要啄她的伤口不成?
山鸡的尖嘴如锥子一样坚挺。
王婶心中打怵,想呼唤自己的老伴,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迟疑间,山鸡扑棱棱的飞起,尖嘴戳中了王婶后脑壳上的靶心。
尖嘴如椎,“梆”的一声响,疼的王婶睁开了眼,她腾起身来,环顾四周,山鸡消失不见。
这时,老伴端着热腾腾的炖鸡,走了进来,嚷嚷着让王婶下来吃鸡。
王婶来到桌前,却被盘中菜惊呆了,这哪里是炖鸡,分明就是一堆拌着油盐酱醋的土疙瘩。
老伴自顾自的大口吞着“炖鸡”,泥巴顺着老伴的嘴角往外溢。
看的她毛骨悚然。
这时,王婶就觉着胸口处“嘣嘣”作响,血液在心脏里急速流淌,仿佛加热了一般,又从心脏中涌出,奔向大脑,“嗡”的一声耳鸣,王婶只觉着胸口处凉了,整个人歪倒在桌下。
迷迷糊糊。
那山鸡又来了,还是盯着王婶的后脑壳上的靶心。
王婶急了眼,“个熊玩意!啄啄啄,来啄吧”
王婶将纱布全部解开,将脖子伸向山鸡。
山鸡也不怕,挺着锥子嘴“梆绑”的啄。
王婶被啄的头晕目眩。
就听到一声清脆声响,如同骨裂。
山鸡爪子抓地,奋力的将锥子嘴啄出,紧接着,一只血红的飞蛾,在山鸡的嘴角挣扎。
山鸡叼着蛾子,在王婶面前炫耀了几息,一口吞了下去。
陡然间,王婶只觉着耳明心清,用手摸向后脑壳,伤口早已不在。
山鸡“咯咯”的笑着,后背上长出了飞蛾的翅膀,朝着王婶挤了挤眼,消失不见。
等到王婶再次醒来,她还在树林里,背靠着大树。
她再次摸向了后脑壳,黏黏的,后脑壳还是磕破了。
再往树上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后脑壳的位置处,正有一处虫卵,密密麻麻,有些卵早已破裂,有些卵中有蠕虫匍匐。
这是“凤蛾”,剧毒无比,喜欢在牲畜的皮肉中产卵,卵中有毒,会干扰牲畜的神经,时间久了,牲畜就如僵虫一般。
早年间,王婶的村里有头牛,被凤蛾的卵寄生,干扰了神经,那牛就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前蹄叉在腰间,还跳起了舞蹈,那舞蹈就像一只肥胖的大鹅,有外乡人路过,说:“这是传说中泰西国的芭蕾”
结果黄牛后蹄无力撑着牛身,折了。然后就是红烧、爆炒,全村开席。
想到这里,王婶满脸的庆幸,不然也只能像牛一样,全村开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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