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猪,喜欢它那一身黑白相间的毛,农村里普遍唤它为花猪,后来因为浑身白毛的猪的出现和养殖数量增多,便又有了另一个称呼,本地猪。我不喜欢喂猪,因为很讨厌割猪草和斩猪草。割猪草太累、斩猪草怕伤手。

  猪的食量大,它的一顿够我们吃几天,真搞不懂它的肚子能盛装下这么多的东西,奶奶常说,猪吃得多才能长得快,最多一年时间就能长成大猪,哪像你,一天吃两碗饭都撑死了,五六岁了还不见长多大!我们每天除了多余的吃不完的菜叶,还要到处给它割野草。每逢双休日,割野草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每次割野草都需要花费两个小时,才能满满的弄上一编篮。一编篮的野草分量很重,尽管如此,我还是硬生生的把野草背回了家。

现在喂猪也都是土豪(你这样喂猪的吗)(1)

  妈妈屡次看到我背那么重,总是叫我少背点,多背几次,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小心伤到筋骨,以后如果变成小矮个,妈妈肯定伤心透。

  我故作镇静,没事,谁叫我是男子汉!

  猪草背回来,接下来就是斩猪草。斩猪草必须聚精会神,心眼合一,否则一个不留神自己的手指头轻则掉块皮,重则不翼而飞。妈妈手把手教我,生怕我缺胳膊少腿,以后成为残疾,连娶老婆都成问题,只要稍稍蹭破一点皮,妈妈都要心疼好一阵。

  我斩猪草没有妈妈熟练,妈妈的刀工飞快,我几乎看不清她是何时提刀,何时下刀,并且斩的猪草如丝。我只能一刀一刀的往下斩,还得留神自己的手指头。斩猪草对于我来说,简直是种煎熬。妈妈能在半个小时完成的活,我却要花费一倍甚至两倍的时间来完成。

  斩猪草伤筋动骨的事情常有发生,村里有个小孩因为斩猪草而丢了两根手指头,他妈妈为他心疼的哭了好多次,去医院住院也花费了一万多。90年代初期的一万多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那时的万元户已经是很有钱的主。他的父母为了筹措这笔医药费,东奔西跑,东拼西凑,操碎了心,总算凑足了住院的费用。那可怜的娃,即使医治好了,还是缺了两根手指,估计那两根手指的缺失会让他怨恨一辈子。每逢斩猪草,想起这事心里不免一阵发毛,于是加倍小心的提刀、下刀。

  煮猪食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将斩好的猪草用篾筐装进一个架在炉灶上的大铁锅中,添上半锅水,生火,添柴。将火生的越旺越好。妈妈说,火越大,煮的猪食就越稠越香,猪就越爱吃。

现在喂猪也都是土豪(你这样喂猪的吗)(2)

   才开始煮猪食觉得新鲜,久而久之,大火的烤炼,让我浑身上下仿佛置身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烫得浑身肉痛,随着炉灶里柴火噼里啪啦的爆开的声音,一些爆起的烧得旺盛的小柴火顽皮的朝我的脸蛋上飞奔而来,灼得我心惊肉跳。以后煮猪食,我都会离炉灶远一点,不仅因为害怕大火的烤炼,更因为那些顽皮的爆出炉灶的小柴火再次朝我的稚嫩的脸蛋上飞奔过来,轻则刺一下,重则烫出小水泡。

  喂猪就要学会唤猪。妈妈唤猪有一套,我喜欢听妈妈唤猪的声音,从把小猪抱回家,就把它当成爷来养,小猪是全家的大熊猫,吃个蛤蟆也得给小猪个大腿,吃稠的,喝稀的,一天三顿,顿顿不差。侍候一个不会说话的东西,比孩子还要操心,病了打针吃药,饿了好吃好喝招待,还要每天去猪圈给它清理卫生,小时候我都羡慕小猪,我经常看见母亲给小猪挠痒痒,小猪眯着眼睛很享受的躺着,鼻子哼哼的不知所云。小猪长得比我还快,一眨眼变成大猪,大猪偶尔冲出猪圈,父亲崇尚暴力,结果把父亲累得比大猪还喘,母亲一声轻轻的呼唤——噜噜噜噜,大猪大猪快回家,撒野的大猪就会乖乖地回圈。

现在喂猪也都是土豪(你这样喂猪的吗)(3)

  喂猪是我爱干的活,提着猪食来到猪圈,我也学着妈妈唤猪的声音--噜噜噜噜,猪就在圈里打转,然后欢喜的后脚一蹬,前脚轻松搭住猪栏最上面的木板,朝着我“哼哧哼哧”的叫,鼻子一动一动,像是在说,主人,好香啊,快点,我饿了!我一伸手弄它鼻子,它立马跳进猪圈“哼哧哼哧”的叫个不停!

  我将猪食添进石槽里面,它就会迫不及待的伸出长长的猪嘴往石槽里面拱,嘴里发出很大的吧唧吧唧的声音,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毫不理会吃食不要发出声音的中华传统美德。看着猪大口大口的吃得很香,即使它再没有形象,我也觉得很开心,伸手抚摸它的脊背,它边吃边给我回应,主人,真舒服!有时间多给我挠挠。

  喂猪也成了往日旧事,好多年不曾喂过猪了,想起小时候到处割猪草,小心翼翼的斩猪草,提心吊胆的煮猪食,提着猪食站在猪圈旁,噜噜噜噜的唤着猪吃食,给它挠痒痒的情景,犹在眼前。这段经历也成了我童年趣事的一部分,如今已找不回童年了,回忆童年也是一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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