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胜 文 缇姐 摄 榆木先生 漫画

如果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你在滁州随便问个朋友我们现在去吃什么,那十有八、九会回答:“吃大闸蟹呀,现在不吃啥时吃,现在正是蟹肥黄满的时候。”

阳澄湖天下第一蟹城(吃螃蟹何必舍近求远)(1)

螃蟹我以前是吃过的。小时候回乡下的姥姥家和小伙伴们玩,在田间地头还捉过,用稻草捆成一串,让大人用油炸成金黄色,蘸辣椒酱吃,也是鲜美无比。童年的歌谣也还记得,回忆起来声音脆脆的,仿佛又看见一群小伙伴赤脚走在田埂上,朗朗地喊着:螃蟹一呀爪八个……爬呀爬呀过沙河……只是家乡的螃蟹又小又瘦,只能是象嚼锅巴那样把几个细爪子嚼碎咽了,和体大肉肥、膏丰肓满的女山湖大闸蟹是没法比的。

听当地的朋友介绍,女山湖螃蟹讲究青背白肚、金爪黄毛,在上海、南京几乎与阳澄湖的大闸蟹齐名。

蟹宴上一位来自上海的朋友还为我解了多年的困惑,即螃蟹为什么叫大闸蟹:最早螃蟹的吃法大多油炸而食,故谓之“炸蟹”,炸与闸在上海话里发音相同,久而久之就把大炸蟹说成了大闸蟹。

说到螃蟹,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鲁迅先生对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赞美,可又使人心生疑窦,是谁这么胆大,竟敢第一个对这横行霸道的家伙下嘴。

阳澄湖天下第一蟹城(吃螃蟹何必舍近求远)(2)

相传大禹治水时,曾派了个名叫巴解的壮士到南方开挖河道。但遇到了当地人叫作“夹人虫”的怪物的攻击,只战到东方发白,“夹人虫”才纷纷退入水中,民工被夹伤、夹死无数。后巴解想出了一个法子,叫民工在住的周围挖沟,里面灌进沸腾的开水,待“夹人虫”再次来袭时就纷纷跌入沸水沟里烫死。烫死的“夹人虫”浑身通红,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香味。巴解闻着后,好奇地取过一只大着胆子咬一口,觉得味道鲜美无比。大伙儿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也跟着吃起来,从此,被人畏如猛兽的害虫一下成了家喻户晓的美食。人们为了纪念巴解,在他的名字解字下面加个虫字,改称“夹人虫”为“蟹”,意即巴解为天下第一食蟹人也。

古往今来咏蟹的诗比比皆是,如李白的《月下独酌》:“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红楼梦》第三十八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里对林妹妹的描写:“略一仰首微吟,提起笔来一挥,已有了一首:铁甲长戈死未忘,堆盘色相喜先尝。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多肉更怜卿八足,助情谁劝我千觞?对兹佳品酬佳节,桂拂清风菊带霜。”

阳澄湖天下第一蟹城(吃螃蟹何必舍近求远)(3)

我又想起以前读过的鲁迅先生的一篇寓言《螃蟹》,里面写道:“老螃蟹觉得不安了,觉得全身太硬了。自己知道要蜕壳了。他跑来跑去的寻。他想寻一个窟穴,躲了身子,将石子堵了穴口,隐隐的蜕壳。他知道外面蜕壳是危险的。身子还软,要被别的螃蟹吃去的。这并非空害怕,他实在亲眼见过。他慌慌张张的走。旁边的螃蟹问他说:‘老兄,你何以这般慌?’他说:‘我要蜕壳了。’‘就在这里蜕不很好么?我还要帮你呢。’‘那可太怕人了。’‘你不怕窟穴里的别的东西,却怕我们同种么?’‘我不是怕同种。’‘那还怕什么呢?’‘就怕你要吃掉我。’”

而这实在不是写螃蟹,而是写我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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