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系列报道之十一】
笼中飞鸟
作者:丁康权(逗号)
一切来源于命运的色彩,流淌多少年的梦,描摹着微笑和隐痛。
——作者题记
我总是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窗外,我也同样梳理着没有未来的梦,只是总在乞盼着阳光咬着片片枫叶的声音,幽深的眼睛窥视着女性的细腻和多变,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解脱一种精神的枷锁。
来自于家庭的沉闷,不得不把我的心带到自己失踪的地方,为了永远是父母一把伞中的小孩,我撕裂天空,渴望雨的节奏加入歌唱。我捉摸不定地等待黑头发飘起的女孩天空,寻觅自我的价值观,追踪辉煌的年轮。
在我勒紧裤带买回一本又一本的诗集,中国外国古代现代当代,尤其是女诗人的名作,更崇尚望舒先生的雨巷,我是一片云,也就是那个结着怨愁的红色女孩,我的这把伞是那样的沉重。
不禁常常在二楼阳台上,望着西边夕阳的余辉弥漫的彩虹,春天的花鸟不停地招引我的童心,越是喧闹越是增添孤独和寂寞的砝码。
当我拥有了我的抒情,在风雪和雾露之中,我依然像是鸟儿投映于海的影像,在无垠的漂流中展示和平的心境,在柔柔的月的回光里,高昂起秀美的长发。
我始终想在柔美中带着一丝丝刚毅,热情中透出几分恬静。
我终于有一天在心中追踪所有光辉的岁月,内心永保留深邃的秘密,我不止一次对姐姐说,我们不会言语的时候,应该是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将种种的思想在幽暗和喧闹中交给行动。罗亭我实在不敢欣赏,这位伟大的语言巨人。
在可能被别人倾轧中体味单调乏味,基督徒式的虔诚也曾动摇我的脆弱,我把思想和知识一天又一天埋在各种机器设备中,设想更好地把握进取的时机,曾把感情交付给心中的白马王子,琼瑶的梦像肥皂泡一样短暂,被那位男性特有的懦弱所摧残,我所以难以再去品味到李清照的相思绵绵,一股怀才不遇的迷惘寒流,总是在早饭中饭晚饭自行车公共汽车中诞生,要潇洒又不能潇洒,我难道真的是一片云,飘忽不停的云吗?
慢慢的时光流逝,塑造了另一个自我,不想再把孤独去吻合那夕阳的绿荫,不想再去漫步自己来自家庭社会现实的种种漩涡。我要从一个正方形的钢丝织成的笼中飞出……
飞到文学的天地,同样在种种培训函授的杂志报刊中获得共鸣后的喜悦,自己不断地写不断地把邮票交给不认识地址的编辑部,来以此冲淡心中的沉闷,永远思索着吃饱了穿暖了。接下来诗歌创作班,又是新闻采访,又是文学自学考试,又是组建文学艺术班,又是演讲口才,又是主持节目广播电视,又是常人的工作,又是常人的爱情……
累累的生活,终于挤出额头的汗水。
我终于走出选择的迷惘。
一千个一万个瞬间机遇和时空巧合在我的手中跌落,总想自己把握每一种感觉,都被快节奏的速度冲走,一定我知道西北风正隐隐送去希望的消息,有一棵小树,在风中抽枝,我的长发,把年轮慢慢地向上扩散。文化宫的卡拉OK那封称“歌皇”的号召力,推我进入经理办公室,毛遂自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地拼命地闯。
然而我今天居然也能在卡拉OK上班,奇特的经理不止看上我的一份天性,或许透射出一份浪漫的纯情,竟然低下头。我终于于喜悦声中成功。
白天去上班,晚上来此服务,说是体验文学生活那则是最好不过的借口。
我多么想用无法形容的渴望与期盼,凝聚成一粒追寻的种子,或许叛逆的血液早已充溢每一根血管。然而在三个月的交界处我埋伏着多少苦恼和屈辱,那些招摇过市的花蝶,在什么什么亲戚的招牌下,变得多么娇贵和尊伟。把我当作女仆在不平等的天平上移来移去,走出一种黑色的巢穴,又闯进这块永远没有理解和友谊的荒原,冷酷的金钱束缚我每一个夜晚。我想当节目主持人的美丽梦想,还要插科打诨,以取悦我的顾客,或许我对文艺的追求,如饥饿者煎熬时看到一块法式面包吸引着我。然而美丽的谎言,只能换取我的凄凉,领班的服务员铁着大板块的面孔犹如巴顿将军一样雄伟英俊地发号施令,我在种种不同的角色中做跑龙套的英雄。
这只鸟笼更为严峻、冷酷。
我不得不把自己的苦恼,在苦苦追求得到之后又将失去的那个很长很长的夜晚告诉给一位诗人气质的记者,他故弄玄虚地记下我的所有话语。
我不断地倾吐自己的过去,他那样虔诚地听着,我深深感到一种心灵的呼唤,我在他不停地盯着我时,低下头。然后他把那样潇洒的人生告诉我,那样多的泪水和心酸比起我的码头不知要深多少倍,我深深地被他的谈吐和经历所感动,原来世界上苦恼的人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呀,真想羞辱地流泪,在春的眉睫上舒展坦然的微笑。
我们的交谈成了精神的解脱,凭着感觉我承认我走出这样的鸟笼,又进那样的鸟笼,真有种“围城氛围学说”,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要想进去。我不能再压抑自己,这冷酷的热闹的卡拉OK,在屠杀着我和那完全不会唱歌的记者模样的诗人。我在那柔软的沙发茶几边缘深思着一千个瞬间,真的,黑色的寂寞流下我黑色的眼泪,心里倾斜暮色,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我不曾想过严阵以待,再次讲出,以漩涡的力量诱惑我的太阳和月亮。
唯一的勇气在现代文明的氛围,那样的卡拉OK我居然诞生出沮丧和死亡。我要寻觅人世间真正的自我和我的爱情所接吻的大地,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诗人一样的才华拨开我徘徊的精疲力竭,应向着太阳走一天。
今天的夜晚,应该是明天的夜晚的延续,我终于鼓起勇气,邀请那位不认识早已熟悉的记者共同唱起《我是一片云》,他唱得那样的嘶哑和破碎,但一股力量深藏我的心中。
那道道流过的创伤在他苍老的皱纹上布满。
今天的夜晚,第一次为我召开民主讨论会,第一次列举种种罪状。我飘忽的思维告诉我,不要在嘲弄中低头,我决不需要拎回那三个月应该属于我的人民币,我的家庭决定着我不缺少那么点。我终于明白从一个圈,进入另一个圈的选择的困惑。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
我明天或许要去卡拉OK结账,或许要拿到单位的退职通知单,或许我还要去头破血流去挽回张张微薄的稿费,追求一种疯子样的行动。
我,在破败的霞光中,感召那些人世间使自己坐立不安的阴影,让我的内心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带着永恒的忧愁,走过那片没有走远的原野。
在落寞忧愁的笼罩的少女心地,我逐渐强大起来,用全心的力气挣脱所有的鸟笼;摆脱一切,使灵魂在地球上滚来滚去,以另一种旋律谱成另一种姿势。
认认真真地审视着那一块块属于自己的心灵空间……
——【发表于1991年5月14日《无锡太湖文化报》】
——2022年11月17日修改
作者简介:
丁康权,笔名逗号。著名诗人、电视记者编导兼制片人、文化学者、经济评论家。现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无锡市滨湖区作家协会主席、江南大学商学院客座教授、逗号书院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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