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岁妈妈生14个孩子(母亲生了第十个孩子后)(1)

长安镇谠山密林深处小溪旁,住在茅屋里的小兰,正给一岁多的儿子喂奶,这是她第十胎。

小兰是民成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她十七岁就跟了林贵生。

小兰嫁过来,上天似乎不眷恋这个家庭。在那个抓计生很严的年代,小兰总是生女儿。

为了林家的香火,自第一胎是女儿开始,林贵生和小兰就搬到山上住。

住山里的小兰,肚子还是不争气,每隔一年半载,怀上,生出来的,依然是女儿。这事让贵生一家十分烦恼。

林贵生除了大女儿,二女儿跟爷爷奶奶住以外,其他出生的女儿,贵生家总想尽办法把他们送到亲戚那里。

小兰生了九个女儿,这事引起了不少轰动,惹得村里没得生的、生得少的妇女急红了眼,百爪扎心地羡慕妒忌恨。

总算是个儿子了!

这下要是回村,再也不怕村里人白眼,可以挺起腰杆子做人了。想到这,小兰的心情十分愉悦。

三十出头的小兰,都生第十胎了!她一点都不显老、身材圆润、丰乳肥臀、十分耐看。

小兰很符合村里男人眼中“好生养”,她确实也能生。

她十分疼爱这个儿子,前面九个女儿抵不上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祖宗。这家伙一岁多,到了戒奶期,可小兰就是舍不得,恨不得喂得他饱饱的。

小兰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回下村,其他时间都住山上,很少见女儿们。每当想起那九个女儿,她心里十分难过,太亏欠她们了。要不是为了林家的香火,躲计生,谁愿意跑来这深山老林受罪?

天蒙蒙亮,贵生就做好早餐。一锅白粥,煎好荷包蛋,放好,然后带着午饭进山。

在那个年代,松脂很值钱。贵生勤快,要养那么多娃,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毕竟能解决孩子们温饱就行。

贵生要在上午前割完山里一千多棵松树,他很匆忙地跑完好几个山头,休息时就随便吃点,然后又到进山查看早前布下的陷阱,时不时能弄点野味解解馋。

贵生每隔半个月左右就收松脂,背到镇上卖,换些生活用品,装进蛇皮袋。

有时候他趁天黑,偷偷回家,跟爸妈聊上几句,留下生活费,就急匆匆地离开,生怕被计生人员抓到。

从贵生家里到山上,有七八公里。蜿蜒的山涧小道,一个身影拿着手电、背着生活用品着急地赶夜路。

屋内煤油灯下,那小祖宗睡得正香。小兰坐在门前,看着眼前寂静的山涧,夜风拂面,方圆十几里,就此一家。就算世上真有鬼,小兰都不怕了。

门头上,收音机里播放着清纯悠扬萨克斯曲《回家》。初中没毕业的小兰并不懂是什么曲子,但那富有感染力调子勾起小兰想家的思绪,她眼角湿润了。

两夫妻为了林家香火,都不记得在这里住了多久。

村里人只知道他们住山里,并不清楚住哪儿。但每隔一两年,贵生家就多一个女娃。没多久,这女娃又送到亲戚那儿,惹得没生育村民都想跟贵生领养一个。

林贵生的事,让镇上‬十分懊恼。抓他们,找不到人;罚计生款,已罚得他家就剩几个烂木头了。

可恨的是,贵生还不断地生,不断有女孩送亲戚……每次计生专干来贵生家要人,总扑个空。

最近,要求。不能按时完成任务的,年尾考核评为不及格,取消年终奖;轻则处分,重则就地免职。

在长安镇民成村,最典型的莫过于林贵生。

周权书记,是这村的挂点领导。

周书记在办公室里琢磨着,民成村到镇上有四十多公里,林贵生所在的自然村到村委要走上三公里的机耕路,摩托车都开不进去。这家伙还常年住在山里,神出鬼没的,难办!

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向山要人,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何况村委会今年才装上固话。

这个严重违反计生的典型到底如何抓?抓?如何部署?不抓?那我岂不成了眼中的‬笑话?以为我驻村是过家家的?

林贵生必须结扎!

周权书记一拍桌子,随即拨通了民成村委的电话。

“喂!那位?”

“我是周权书记,卢国强支书在吗??”

“我就是,周书记!”

“卢支书,为期半个月的计生整治运动开始了,我听说民成村最典型的就是林贵生,是吧?”

“周权书记,是他。村委也没办法呀!他住在大山里,像个野猴子似的神出鬼没,村委日常工作也忙,十几个自然村,五六千人,村委五个人,不可能只盯着他吧?更可况我们也没那个抓人的权限。哪有人手和时间去处理这事?”卢国强支书委婉地推脱道。

26岁妈妈生14个孩子(母亲生了第十个孩子后)(2)

“我不管,贵生是你亲戚?你那么偏袒他?其他群众都能安排去结扎,就贵生不行?你让群众如何想?我让你三天摸查清楚,三天后我进村要人。”

“嘟!嘟!嘟!”周权书记挂了电话。

卢国强拿着电话愣住了。

“生那么多干嘛?生得适可而止不就得了?尽是给找麻烦!”卢国强支书骂道,挂了电话。

在那个时代,村里都以生男丁为荣,生女为耻。贵生老婆确实能生,村里羡慕的得很,但又笑话贵生只会生女儿。

村里还不知道,贵生已经生了儿子。

小兰前三胎是请接生婆接生的,贵生全程配合助产,所有临产到分娩的步骤熟之又熟。后来小兰的分娩都是林贵生一手操办,连接生婆都不用。

小兰着急地盼着贵生回来,她很想告诉贵生,想回村里住了。只要能过上正常生活,即使马上要结扎,小兰都同意。

小兰呆呆地在瞎想。

但小兰心里清楚,林贵生发过誓,一定要生两个男孩!

他那恶霸般的大伯,五个儿子。整天想方设法想霸占贵生家里的土地。连两家上下田的田基,每逢春耕整田时,他大伯锄头一出,田基就削去三分之二!年复一年,他大伯家的田越来越大,贵生家的田却越来越小了。

贵生又要生两个男孩,又无法暇顾家里。两夫妻胆战心惊地躲在山里。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小兰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远处,黑暗中有一束光,若隐若现,慢慢靠近,小兰知道,心爱的贵生回来了。

“老婆!我回来啦!”贵生丢下蛇皮袋,情深地拥抱小兰。

“老公,辛苦了!”小兰温柔地跑过来偎依在贵生怀里。过了很久,小兰心满意足地拿起地上蛇皮袋,转身回屋。

贵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身上汗臭与松脂结合,一股特殊的气味加上黏黏的汗水,那味难以形容。小兰对贵生这种汗酸味,一点都不介意。

贵生脱下身上的中山装,扔到门前的草地上。问道:“老婆,烧有开水吗?”

“有!五个水壶我都装满了,你倒四壶,留一个壶喝。”

小兰整理着蛇皮袋,兴奋地翻着。“哇!老公,有我最爱吃的棉花糖、华丰方便面、还有小白兔糖、两托鸡蛋、一箱面、腊肉、腊肠……够我们吃上一礼拜啦!”

小兰面上洋溢着幸福,听着收音机里的小调,拨开一颗大白兔糖,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轻轻地转身向门外光着膀子,一丝不挂的贵生送了过去。

趁贵生不注意,一颗糖塞进嘴里。然后“嘻嘻!”走开。

“我勒个去!我在洗澡呢!好歹等我穿上衣服啊!这多不好!一点没分寸!”贵生故作生气说。

“谁叫你不去旁边的茅草澡间洗?偏偏要露天洗!装什么装?你身上几根毛数都数得过出来,你就装!姑奶奶给你生十个娃,还装害臊!你害臊不害臊?”

小兰嘴里含着糖,翘起嘴巴,给贵生翻了个白眼说。

“这山旮旯,就你我!我顾忌啥?天地就是我的大澡堂!”贵生乐呵呵回应说。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小兰正要说,贵生抢先发话了。

“屋里的小祖宗哭了,你赶紧喂奶吧!”

小兰给贵生做了个小鬼脸,转身到屋内,抱起小祖宗,掰开屁股,黏黏糊糊的,拉屎了!

小兰娴熟地整理干净,然后捞起上衣,给小祖宗喂奶。

贵生洗完澡,回屋里,一边搓头发,一边伸手挑逗正在吃奶的儿子,说:“这小祖宗,老爸爱死你了!你可别欺负你妈,你妈养你不容易。”

“你看他边吃奶,边眯着眼睛,好享受的样子!好可爱……”小兰内心觉得无比幸福,。

“好吧!算了!你两母子跟我在这山沟沟生活,真太委屈了!”贵生坐到床边说道。

“生了儿子了,你才这样说!生女儿的时候,不见你这样说?何止委屈?咱们那九个女儿,还有家公家婆呢!放弃那么多,为了这小祖宗跑到深山老林活受罪!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小兰委屈地说道。

“要不?咱们搬回去吧!结扎就结扎呗!”贵生笑着试探性问道。

“信你个鬼!你舍得结扎?你可发过誓,要两个男孩!还嫌我不够痛吗?结扎的事还是你去,你大老爷们就知道享受,就体会不到女人十月分娩撕心裂肺的痛。”小兰笑着,抱怨说。

“我去?我去合适吗?还是男人吗?”贵生一脸委屈说道。

小兰“噗呲”笑了:“你成太监更好,免得我活受罪!”

“最毒妇人心,哪有这样咒自己的老公的?”贵生抿嘴瞅了一眼,在微弱的煤油灯下,贵生心目中的小兰是最美的。

“老公,咱们什么时候搬回去?在这深山老林长期待下去,也不是办法。过得跟原始人似的,哎!都是什么年代?”小兰顺手将小祖宗放好,转头认真看着贵生问。

“我们第二个儿子出世,咱们就回村里去!我不能让那个死鬼大伯瞧不起!”贵生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说道。

小兰一拳猛打到贵生胸前,骂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生到绝经?生到死?你敢保证下一胎就是儿子?再下一胎还是儿子?你敢保证?”

“我敢保证!”贵生很认真地说。

“谁告诉你的?这你也敢保证?”小兰抹了抹眼角上的眼泪。

“嗯!我今天到镇上找了个‘问米婆’,她很灵的。她说我们下一胎保准是男孩!”贵生拍拍胸脯说道。

“我靠!自第一胎是女儿起,你去算命、批八字……各路神棍,你不都请了一轮?他们那个不说我下一胎肯定是男孩?还要去找问米婆?”小兰怒斥道。

“那些学个半桶水就学人家出来混,算命,批八字,他们肯定不准啦!但这次不同,很多人都说她很厉害,特别准。所以我就试试噜!又花不了几个钱!宁愿信其有也不要信其无……”贵生诚恳地说道。

“你就把我当作生育机器,没把我当人,是吧?我可是女人,需要关心,需要有人疼,跟你这么多年,爸妈我没见着,女儿们没见着,整天在山沟沟里,都快疯掉了。我这辈子难道就老死在这深山老林里?过着野人般的生活?”小兰情绪失控,哇哇大哭起来。

贵生最怕小兰哭闹,擦了擦小兰眼角里泪水,安慰说:“我们闹归闹,别吵醒小祖宗,明晚入夜,咱们回家一趟,好吗?”

“你看看,回个家都偷偷摸摸,还见不得光。”小兰更是伤心。

“要不明天一早,好不好?别闹了,好吗?”贵生也觉得自己过分,心里暗骂自己。都生十个娃了,还那么贪心,以前读书的时候,课本教导我们要破陋习,那时还骂老爹生那么多,到自己当家时,自己比老爹还狠!

祖上前两三代,那个不是生三五兄弟的?到我这里尽是生女儿,计生抓的又那么严!好不容易,现在有了这个小祖宗。起码不丢祖宗的脸,我贵生还是有男丁的!贵生自我安慰道。

“太早不行,孩子还要睡觉,不能太早。你还得挣钱,等你割完松脂,中午咱们一起回去!”小兰哭道。

“我听你的,也该让爸妈看看咱们的小祖宗了,他们俩为了这个小祖宗,在村里可遭受不少白眼。”贵生忍不住也跟着流出眼泪。

这一路过来,贵生家过得太苦了。

中午,贵生回来,两夫妻简单吃了点面。小兰收拾些孩子用品,拿起背带,娴熟地背起小祖宗。贵生心疼,急忙说道:“让我背吧!”

“背个娃问题不大,你割了一上午松脂,千多棵松树,山里跑来跑去的,你比我还辛苦!整个家都是你一个人支撑,我心疼着呢!”小兰边整理边安慰说。

夫妻两从谠山下来,沿着弯曲的山道,走出峡谷,跨过一条小河,绕到谠山梯田,田里种满了水稻和花生。正是春耕后不久,林贵生说:“自己真不孝,对不起家里的爸妈了!”

小兰跟随其后,好笑地问:“你说什么?”

“你看春耕都结束了!我这个不孝子都不能回家帮帮忙!”贵生伤心说。

“你爸妈要是看到这可爱的小祖宗!才会觉得你孝顺!要不然,田地里的活,你干再多,做得再好!你父母也会给你脸色看。”小兰讥笑说。

“你说得对,要是爸妈看到这小祖宗,都不知道他们会乐成什么样子!”

夫妻两一边聊着,一边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贵生家坐落在谠山脚下,村里最高,泥砖瓦房,干净通风,视野极好,坐南向北。左青龙右白虎,沙湾水抱,门前有张大鱼塘,后有谠山这靠山,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贵生父亲有三兄弟,大伯务农,五个儿子,是村里有名的恶霸,六亲不认。二伯是民成村委的会计,两个女儿,为人和善,出于同命相连的原因,他时不时让妻子从家里带点口粮关照关照贵生家。

曾经,有风水先生说过,贵生所在的村必出能人,这很好的风水宝地!但如今这个村也有几百年历史。最大的能人却是贵生二伯了,民成村会计。

两人到村口,老远看去,贵生家门前,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忙碌着,贵生他爸在编织着鸡笼……其身后摆满了火笼、箩筐、筛子、鱼笼、鸡笼、鸭笼、蒸笼、锅盖、苍蝇罩等竹制品。他妈拿着刀削着篾片,整理出篾青,递给贵生父亲。

围着老人身边的除了一堆竹制品,还有几只鸡鸭在一旁闲逛,那狗张开嘴巴,眯着眼,安静地闭目养神。

一代老篾匠,在这个半农耕的社会。年近七十的贵生父母,用尽生命中的余光,一丝不苟,专心致志地编织着生活的希望。

“爸,妈,我们回来。”贵生大声喊道。

“爸,妈!”小兰上前叫道。

贵生父母同时抬起头,带着颤抖的身躯,抖动的双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小兰双手,看着常年未见的儿媳妇,都不约而同地流下了眼泪。

小兰也激动得哭了,问道:“老大,老二呢?”

“老大,老二都上高中了!寒暑假才回来一趟。”贵生母亲回应道。

小兰顿感伤心,都没好好陪她们,就已经长大了。

贵生父亲看到小兰背上的小祖宗,愣了一会,定定神地看着。

“这次?这个……”贵生父亲既期待又害怕怕失望,一时说不出话来。

“爸,是慈姑丁。”小兰笑着,顺手解开背带,将肩膀上的小祖宗放下来。

“什么?小兰你再说一遍?”贵生父亲停顿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慈姑丁!是慈姑丁!”小兰开心说。

贵生父亲扔下了手里编织中的鸡笼,赶紧冲了过来,抱起了这一岁多的小祖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掰开裤兜一看,是慈姑丁!是慈姑丁!我的小孙子,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贵生父亲转头向正在削篾青的妻子喊道:“你快来看看,是咱们的孙子!是男孩,是男孩……”

贵生母亲丢下手中的活,扔下刀子,直奔过来,她眼眶都湿润了。

“是孙子!是我们的小孙子!”贵生母亲紧张地抱起小孙子嚎嚎大哭起来。

为了这男丁,贵生一家熬得太苦了。这种苦并不是因贫穷上的苦,而是村前村后,家族兴衰舆论之苦。

“今晚杀鸡,必须杀鸡,好好犒劳我们家的小兰,她一大姑娘,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我们家太对不起她了,赶紧去烧水。”贵生父亲吩咐老伴说道。

“爸,妈,我去烧水,你们好好陪陪孙子和小兰。”贵生转身回厨房去了。

“我的大胖孙,叫什么名字?”贵生父亲着急问道。

“小祖宗!”小兰回应道。

“这是哪里话!没个正经名字?”贵生母亲瞪眼瞧着小兰问道。

“贵生说了,这小祖宗是你俩的心肝宝贝,起名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小兰放下背带,揉揉肩膀,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说老不死的,赶紧抱着,我进屋拿本《宗睦堂罗家推算通书》查查,对对生辰八字,看看五行缺啥。我得好好想想如何安个好名字给这来之不易的小祖宗,一定要安个能让他飞黄腾达的好名字。”

贵生母亲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爱不惜手,小兰则在一旁看着这祖孙之间嬉戏,天伦之乐就在眼前。一种无比的轻松愉快之感涌上心头。

贵生父亲直奔内堂,从那个很有年代感的抽屉里拿出了那本南粤乡下很流行的《罗家推算》,走了出来。

贵生父亲戴上老花镜,慢慢翻着,然后转身问小兰道:“这小祖宗的出生日期记得不?”

“啊!这……”正傻傻发呆的小兰一时不知所措。在那大山里。贵生接生的时候,手忙脚乱的,哪里记得这小祖宗的出生时辰。

“爸,不记得了。”小兰无奈说道。

“那贵生记得不?”贵生父亲问道。

“他更加不记得,整天一有空就往山里钻,一点心思都没有。”小兰摊开手,无奈地说。

贵生爸一拍大腿,长叹了口气。

“哎!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么大的一件事,岂敢儿戏?”

贵生父亲,摘下老花眼镜,往石凳一丢,晃着脑袋,低着头叹息着。

贵生父亲正为小祖宗起名而发愁。好歹贵生这个不孝子也有后了,居然连小祖宗的生辰八字都不上心。小兰临产时,这家伙在干什么?

贵生父亲在门前踱来踱去,正思索着,我们林家,一般男丁的名字都非常讲究,好的名字影响孩子一生,难道贵生不知道出生时辰的重要性?

一旁的小兰起身回屋里,想回去躺一会。这一路回来,实在太累了。

屋里破旧的墙上,贴满了老大、老二的奖状,小兰看着,眼睛湿润了。我那争气的娃,妈来不及陪你们长大,你们已经长大了。

贵生母亲则带着小祖宗向村里走去,恨不得向全村人说,我林家,贵生有后了。

就在贵生父亲想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不远处,一伙人正向贵生家走来。

眼尖的贵生父亲远远看去,满脸疑惑,怎么那么多人?

“贵生,贵生,赶紧过来,你看,外面很多人朝着我们家走来!”贵生父亲着急地向屋里喊。

正在厨房里杀鸡的贵生,急忙走出家门口看下情况,手里拿着的杀鸡刀,还带着血。

“林贵生,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卢国强支书指着林贵生恼火地喊道。

来的队伍正是镇里的计生办、派出所、卫生院等相关人员。

这次针对贵生的计生行动由周权书记带队,一行十多人。

“你们要干嘛?”贵生晃了晃手中带血的刀问。

走在前头的卢支书急忙挥手示意,让后面的人停下。

周权书记一脸严肃,叉着腰,跟着示意后面的人,再往后一点。

看到这阵势,右手习惯性摸着腰间,一副想要掏枪的样子,以防万一。

此时,双方都被这阵势吓住了。

镇计生办主任发话了。

“贵生,今天来你家,就是为了落实你的结扎工作。你都九个娃了,还不知足?”

“生娃是我的自由,我爱生多少就生多少,你管得着?”贵生恼火道。

“贵生,今天你两夫妻必须安排一个去落实结扎,现在是客气请你。要是不愿意去,到时候抓人,那就难看了。”计生办主任也火了,指着贵生呵斥道。

“你这阵势,像是请的吗?不去,不可能去,我宁愿死也不去。”贵生顾不上父亲反应,急忙转回屋里,关上门反锁着。

“贵生,这十几年下来,你还没生够吗?我们上门劝导你去结扎的时候,你在哪里?在那山旮旯里躲着。你看看你那些可怜的孩子,一个个的,你关心过吗?”卢国强支书接着问道。

“我们只要求你落实结扎,并不是抓你去坐牢!”周权书记说道。

“结扎?就是阉了我,我还是男人吗?”贵生顶着门板,生怕他们冲进来。

“也可以让你老婆上环!不用阉你!OK?”

“不行!”

贵生父亲在门外,呆若木鸡,被眼前这一幕吓着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阵势。平时的计生办人员上门都是支书带三两个人过来,今天来了十几人,还有派出所的,这是闯了多大祸。

“我们也是没办法,依法办事!你都有两个娃了,这政策天天都在宣传,你贵生就是目无法纪,还下蛋似的,不停地生,而且你都生九个了,还不够吗?”周权书记对屋里喊话道。

贵生父亲回过神来,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二伯。

26岁妈妈生14个孩子(母亲生了第十个孩子后)(3)

贵生父亲二话不说,直奔贵生二伯揪起衣领骂道:“你这狗东西。亏你还是林家的人,连自己家人都不放过?”

贵生二伯,十分无奈道:“我们是按文件办事!我们这些基层人员,不得不执行,要是我包庇,我就被免职啦!”

“你那个破会计,领几个钱?还没贵生割松脂挣得多!你是成心跟我家过不去吧?”贵生父亲怒道,顺手一巴掌打过去。

派出所民警,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拉开贵生父亲。让他蹲坐一旁训斥道:“别动!再动就给你一个妨碍公务罪!”

贵生父亲发毛了,顾不得那么多,继续去打贵生二伯。民警只好将其摁住,贵生父亲向着贵生二伯破口大骂!

门缝里,贵生看到父亲受罪,拿着刀,正要开门出去跟他们拼命。

小兰一把拉住贵生,哭喊着骂道:“你出去,你考虑过后果吗?考虑过我们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娃吗?去结扎就结扎,如今儿子都有了,还有什么顾虑?你不去,我去……”

小兰揭底斯里地拦住贵生。

“卧曹,十胎了?还男丁?今天不结扎也得结扎了!”计生办主任神情十分难看。

“贵生,这好了!皆大欢喜,你没顾虑了吧?也有后了!你还想怎样?”周权书记严肃问道。

“我发过誓,必须要两个男孩!谁都不能拦住我!”贵生拿着刀晃悠着,眼睛都发红了。

“根据要求,你们必须有一个去落实结扎工作,若强硬抵抗,完全可以给你们定个妨碍公务罪!让派出所抓人,到时候关个十年八年,你值得吗?”周权书记喊话道。

正去村里转悠的贵生母亲,怀抱里的娃不停地哭闹着,怎么哄都不听话。贵生母亲只好转身,折返回家找小兰。

贵生母亲看到门前那么多人,看到丈夫被民警摁住,顿时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煞的,贵生母亲三步并两步,抱着孩子踉跄地朝着丈夫走去,怀里的娃“咿咿呀呀!”放声大哭着。

“哟!娃都回来了!”镇计生办主任瞅了一眼。

“贵生,你那发誓就那么重要吗?”周权书记问道。

“是!很重要!”贵生紧握拳头怒喊道。

“行!你的自私很重要,你其他亲人,家人不重要!你可以不去!但是,你父亲妨碍公务罪,还袭击工作人员!我就让派出所带回去,好好关上几天!”周权书记向民警吩咐道。

“你这天煞的!”贵生母亲挨着丈夫,晕了过去,民警眼疾手快,急忙抱住贵生的小祖宗。贵生二伯急忙跑过来扶住贵生母亲,向旁边的护士喊道:“赶紧过来救人!”

贵生父亲挣扎开,急忙握住老伴的手,失声痛哭,哀嚎道:“老伴,咱们小孙子还没好好带,你不能就这就走啊!”

护士小姐姐急忙将贵生母亲放平,捏着鼻子,进行抢救。

“林贵生,你是不是非得要闹出人命?才接受事实?”周权书记问道。

屋里,贵生脸露青筋,眼睁睁看着父母受这般折磨,心里难过到极点。

“我去上环,我去结扎!”小兰发了疯似的,拼命撞击着门,贵生则死死摁住,不让小兰出去。

“贵生,你别做傻事,你这样出去,造成最大的伤害,是咱们那些无辜的人,你考虑过后果吗?”小兰拼命地摇晃着贵生身子。

贵生紧紧握住手中的刀,面如死灰,门外的计生工作人员还在不断喊话。

“先冷静!缓和一下情绪!别闹的那么紧张,先救人。”周权书记挥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安静了许多。屋里的无比绝望的贵生和小兰情绪也逐渐缓和。

此时,贵生母亲醒了过来。在场的所有工作同志都松了口气。一脸严肃的周权书记,走近贵生母亲,关心地问道:“老人家,你身体没大碍吧?”

“好多了,你们怎么那么多人来抓计生!我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来抓计生的!”贵生母亲抹着眼泪,看着周权书记。

“计生工作,哭哭闹闹,都不执行,那这个法定下来又有何用?”周权书记耐心解释道。

“按法律说,你家贵生不单单要结扎,而且还要罚款,缴纳孩子的社会抚养费。”镇计生办主任说道。

“法我懂,可我家不可能就此绝后啊!”贵生母亲放声大哭起来。

“你孙子,在这呢!还男孙!”民警把贵生的小祖宗递了过来。

“就一个男丁,我家人丁单薄!贵生想要两个男孩,作为父母能不支持他吗?”贵生母亲抹着眼泪,抱着自己孙子。

“老人家,做人别太贪心,我周权,你们镇的书记。就一女儿,我都结扎了!男女都不是你的后人吗?何况你现在也有男孙!按你怎么说,我还应该妒忌你吧?”周权书记拉着贵生母亲的手,看着贵生的小祖宗说道。

“这?你周书记是领导,怎么可以无后呢?”贵生母亲欲言又止。

“男女都是你的后人,我有个心肝女儿就知足了!”周权书记安抚道。

“我的小祖宗哎!”贵生父亲挣脱民警控制,扑向贵生母亲身旁,爷孙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屋里的小兰,瞪大眼看着门外,认真倾听着周书记与母亲之间的对话。内心更坚定要结扎,必须要回归正常的家庭。对贵生说:“贵生,你别拦我,他们不生男孩,也照样活得好好的,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男丁,我知足了!”

“等下!”贵生平静地拦住小兰。

“你要干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贵生扔下刀,转身打开了门。正在安慰贵生母亲的周权书记和相关工作人员,也转头看向贵生。

“周权书记,我贵生愿意接受结扎。”贵生像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那杀鸡刀掉到地上。

“那好啊!这就是觉悟嘛!你们谁去?”周权书记问道。

“我去……”小兰抢着说道。

“不行,小兰你不能去!”贵生连忙拦住。

“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不能去,因为你生了十胎,身子不好,上环或者结扎都伤身体。”贵生坚定地说道。

“你不就是怕死鬼吗?你不就怕成了太监吗?”小兰愤怒道。

“我去……”贵生双手紧紧抓住小兰肩膀,随即转身跟周权书记说道:“周书记,各位干部同志!我贵生想好了,我决定去结扎。”

“这就对了嘛!你看我们那么多人口,哪有那么多粮食养那么多人?结扎是为了控制人口增长。我周权就一个宝贝女儿,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周权书记说道。

“周书记,我回屋内休整一下,冷静一会。我跟小兰聊上几句,十五分钟后跟你们出发!”贵生说着,拉上小兰,关上门。

“十五分钟没问题!半个小时也行,但是你今天必须去结扎!”周书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贵生父母一脸无奈,伤心地坐在地上。民警扶起贵生母亲并向护士喊道:“我们扶他们到那边的石凳上,让他们歇会。”

镇计生办几个人员松了口气。

卢国强支书说道:“贵生这个超生游击队员,解决了!”

“卢支书,这事办得不错,不拖后腿!今年的年度考核优秀要是没有你,你来我办公室找我。”周权书记拍了拍卢国强支书说道。

一行人坐在门外,有的干部毕恭毕敬地向周权书记递烟。有的则晃着身子,踱来踱去,东看看,西看看。也有三三两两闲聊。几个护士则时不时观察一下贵生母亲脸色,发现恢复的不错,也安心地玩着手指。

屋内,贵生拉着小兰直奔房间。猴急地脱着小兰衣服。

“你要干什么?”小兰急忙推开贵生。

贵生着急拉扯着小兰说道:“我想……”

“想,想,想!你想得美!都什么时候了?阉了之后,还不是可以那个吗?”小兰推开了贵生。

“不,我不!我要成为太监前,好好享受人生最美一刻!”贵生哀求说。

“你不是说十五分钟后,去结扎吗?你还有心情弄这个……”小兰坐在床边,十分生气。

“小兰,你就让我最后做一回,还是个真正的男人吧!”

“都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又不是让你去死,又不是让你以后不能碰女人!”小兰满脸疑惑。

“给不给嘛?”贵生乞求的眼神,充满渴望地看着小兰。

小兰瞅了一眼贵生,并不说话。然后静静地躺下床。“

“收拾好没有?都二十分钟过去啦!还不愿意出发啊?”屋外传来卢支书催促声。

小兰神色慌张地整理衣服,贵生则满头大汗地,爬下床,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你看你,就知道折腾!爽了吧!”小兰对贵生翻了个白眼。

“成败就此一举!”贵生满意地笑了。

“什么鬼?你……”小兰不太明白贵生的用意。

“嘘!”贵生嘘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你这王八蛋!”小兰跺了一脚,然后一拳打在贵生熊背上。

贵生在厅里呆了一会,整理好衣襟,打开门,跟上周权书记他们,上了计生专车。

屋内,小兰呆如木鸡,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贵生父母带着小祖宗,匆忙走了进来,说道:“孩子哭了!你哄哄他!”

小兰抱着小祖宗坐到床上,贵生父母则回到厅里,呆呆地看着门外,刚才发生的事,还心有余兮,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贵生结扎后,休息了大半个月,身体才恢复过来。但是,贵生对小兰,好像没有了兴趣。

贵生把山里的余下的松脂收完,把茅屋里锅碗瓢盆搬回了家,十来年的山野生活就此结束了,贵生一家开始了新的生活。

贵生母亲,自有了这个小孙子,时常抱着这小祖宗到村里晃悠,逢人都夸自己的孙子可爱。恨不得告诉所有村民,这是我贵生的,贵生的娃。

村里悠悠之口,再也不敢嘲笑贵生没后了,虽然时不时开玩笑说贵生真能生,确实也不得不佩服。

贵生回到村里,那恶毒的大伯收敛了许多,对贵生也不敢过分欺负。贵生的二伯,好几次想找贵生父亲道歉,想说明原委,可贵生父亲一见到二伯登门,就一扫把赶了出去,弄得贵生二伯碰了一鼻子灰。

村里的日子,简单又平常,小兰最喜欢跟家婆到地里看下水稻长势,除下花生草,跟着到自家菜园,挑着尿粪,对蔬菜施有机肥。偶尔村里帮山场老板整林地里的杂草。

时间飞快,日子转眼就过去。小兰时不时暗示贵生要交功课。可贵生就是避而远之,这好生让小兰郁闷,难道贵生真的太监了?

贵生也不闲着,每天都帮父亲编织竹制品。每隔两个圩日,贵生跟着父亲提前一天,一前一后跳着箩筐到镇上赶集卖。

贵生攒了些钱,狠下心买了一辆二八大杠。从此,贵生家有了一辆像样的车——自行车。

日子总是平平淡淡,一天天过。贵生的小祖宗也学会了说话,还能踉跄地走上几步。

贵生大伯虽然在村里虾虾霸霸,但他的大儿子林辉却对贵生家好生照顾,而且有文化,最近当上七星林场场长。林辉打小跟贵生一起上学,一起读书,是难得的好兄弟。

自贵生发誓要生两个儿子以后,这两兄弟就没有相聚过。六月的一天,林辉休假回来,刚进家门就听父亲说贵生也回来了,还带回一男丁。

林辉放下行李,屁股都没坐热,就匆忙去找贵生。这天,贵生跟小兰,骑着那二八大杠,去了长安镇赶集。

贵生母亲跟孙子,在屋里玩耍。林辉一个箭步冲进门,吓得屋里两人一跳。

“林辉,你这是干嘛?怪吓人的!”贵生母亲给林辉一脸色说道。

“我还不是替贵生高兴?听说贵生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我刚家听到这事,就急忙跑过来。”林辉气喘呼呼道。

“对!就这,这小祖宗!”贵生母亲抱起怀里的孩子说道:“你赶紧学会讲话叫叔!”

“嘿!好得意!好家伙!”林辉抱起了贵生儿子,爱不释手。

“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林辉鼻子顶着鼻子,笑着问。

“林骏杰!贵生父亲为了这娃名字,花了不少心血,才确定下来。对了,听说你升职了。”贵生母亲起身给林辉倒了杯茶。

“现在是林场场长。婶子,别见外了!又不是外人,客气啥?”林辉抱着林骏杰,逗的骏杰哈哈大笑。

“过门是客,茶水还是要有的,那真恭喜你!”

“谢谢婶子!”林辉接过茶,抿了一口,随即放到桌子上。

“贵生他们呢?”

“两夫妻去赶集了!十几年了,他们从来就没有一起去逛过趁圩。”贵生母亲摇了摇头叹息道。

“哎!还真苦了他们了!叔呢?”林辉也感叹道。

“他闲不着,到河边竹林砍竹了!你可以过去找他聊聊!”贵生母亲说道。

“这不用,叔身体可好吧?”林辉问道。

“还行,硬朗着呢!”贵生母亲说道。

林辉很开心,打心底替贵生高兴。努力那么久,总算有这么可爱的林骏杰。

两人拉起家常,逗着林骏杰,闲聊着。

话说小兰,常年带孩子在山上,一直不敢抛头露脸。憋屈了十来年,今天就像放飞了的燕子,十分期待这次赶集。

到了集市上,小兰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新鲜,不管是地摊,还是商铺,都人头汹涌,熙熙攘攘。卖鱼档、卖鸭、卖生活用品、卖刀、卖衣服,卖金银首饰……

小兰恨不得每个档口都走一遍,真想疯狂购物一番。

小兰在一家卖首饰地摊上,看到一对耳环,甚是好看。小兰拿起放在手里爱不惜手。

贵生似乎也懂小兰心思,就对她说:“买一对!你选,我送给你。”

“是真的吗?老板娘多少钱?”小兰向地摊贩问道。

“99元一对!纯银的!”

“是不是真的?我觉得30块都不用!”小兰狠狠压了个价!女人砍价带来的快感,一般男人都不太理解其中意思。

老板娘顿觉无语,无奈叹气道:“你觉得是多少?”

“15元!我拿下!”小兰自信地开个价说道。

26岁妈妈生14个孩子(母亲生了第十个孩子后)(4)

“我说美女,你这宰价也宰太狠了吧?哪有这样砍价的?”地摊首饰店里的老板娘摇头笑道。

“不对,是你开价开得太狠了!”小兰调皮看着老板娘,搂住贵生胳膊说道。

贵生被小兰这砍价,也是摇头不语。实在太佩服这种砍价方式了。

“看到你们那么恩爱,我就赔本卖一对给你吧!”老板娘笑着说道。

贵生更是惊呆了,还有这样的神操作?打心底佩服这个十来年不赶集的妻子。

贵生高兴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两夫妻在长安镇足足逛了好几个小时,小兰为林骏杰选了几件衣服,买了些葡萄糖,两包奶粉。在回来的路上,小兰淘气地让贵生为其戴上刚买的耳环。

贵生深情地为小兰戴上,以前一直在奔波,为了生活,从未认真看过小兰。觉得特亏欠自己的妻子。

小兰为林家的牺牲,太大了。

贵生紧紧抱住小兰,眼眶湿润了。小兰,我一定要你过上好的生活。

“老公,你今天怎么了?让我挺惊讶的!”小兰一时不知所措,随贵生抱紧。

“小兰,我想挣多点钱养你!养家!”贵生推开怀里的小兰,双手捂住小兰肩膀情深说道。

“钱多钱少没关系!关键过好当下的日子!照顾好孩子,我觉得挺好!”小兰偎依在贵生怀里说道。

夫妻两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

贵生两夫妻回到村里,已经很晚了。

贵生母亲说林辉今天有来找你,他交代说有事情想跟你聊聊。

林辉回来了?贵生惊喜道,都好久没见他了,听说都当领导,贵生迫不及待放好那二八大杠,转身去找林辉。

贵生还没进门,大老远就喊:“林辉!林辉!”

“贵生……”林辉,从屋里跑了出来,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恭喜你!荣升林场场长。”贵生推开林辉说道。

“哎呀!别笑话了,我就是山旮旯里面的小喽啰。伐木工而已!”林辉摇头笑道。

“真棒!原本以为我们村最大的官是二伯,没想到你当上林场场长?这官应该不小吧?”

“就管千把号人,林场!现在建设,对木材的需要很大,上面压下来的任务又很重,目前林场还要大量招人。贵生,你有打算不?”林辉从怀里拿了包椰树烟,递给贵生。

“这烟不错,我要试试,是啥滋味的!”贵生在林辉面前,毫不客气。

“贵生,你跟我混吧!”林辉拍拍贵生肩膀说道。

“这烟的味道,忒爽!啊!这感觉!妙!”贵生完全陶醉在香烟的感觉里,口里吐出了阵阵烟雾自语着。

“贵生,你在想什么?”林辉郁闷道。

“你说什么?刚才?”贵生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跟不跟我混?”林辉期待的目光看着贵生。

“我怎么跟你混?”贵生又吐了口烟。

“说来话长,我在七星林场工作了十几年,就在上个月,正式成为七星林场场长。可那帮老油条,不好差遣,还经常做手脚,没自己人,工作很难开展!”林辉长叹了口气。

“林辉,我没文化又没经验,又常年住深山,我能干啥?干体力活还行,你说的这些,我哪懂?你又不是不知道。”贵生摆摆手。

“现在找个信得过的人,还真难!”林辉吹了口烟,长叹一声。

“林辉,关键我不懂啊!”

“我们打小玩到大,我对你知根知底。我爸那为人你也是知道的,欺负你家到这份上,而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说我爸不是,就凭这点,我就完全相信你。”林辉说道。

“我说大哥,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我是超生游击队,进林场?拿编制?你本领通天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这根本就不可能的。”贵生看着林辉呵呵笑了。

林辉好像早知道贵生会这样说,搭着贵生的胳膊,挨近耳朵,小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但我早就想好了办法。我们进屋边喝茶边聊。”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屋里。

贵生第一反应问道:“你爸呢?”

“我爸妈下午去了老二那里了,打算住上几天。你放心好了,不会让你难堪的。今晚咱们可以秉烛夜谈,好好聊聊。”林辉说着,倒好茶,递给贵生。

“还秉烛夜谈啊?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和小兰回到家里,二话不说我就跑过来找你了,等下还要回去吃饭呢。”贵生摸了摸肚子说。

“哈哈!你有口福了,都为你准备好了。今晚菜肴有七星灵芝水浸土鸡、清蒸石蛙,野生香菇炒木耳,半枫荷浸酒,这些上好的野生食材,只有七星林场才有,外面的人很难吃到。”林辉说着,转身回厨房,上菜。

“我以前住谠山,在山顶水库旁,抓的野味不少,但你这做法,太奢侈了吧?山里也有灵芝,我都是拿去卖,贵着呢!都不舍得吃。你还拿来灵芝水浸白切鸡,我服!这原汁原味!是我们老广人的味道。”贵生随后,也进了厨房。

两堂兄弟,在微弱的电灯光下,畅饮起来。

“贵生,我还真佩服你勇气,那么执着地要男孩!你本来读书比我好,成绩比我好,你就固执,葬送了你多少年青春和前途。”林辉举起就一饮而尽。

“这也没什么前途不前途的!这辈子,要是没有个男孩,我心底不踏实。”贵生把酒往肚里干。

“你那些寄养在亲戚家里的孩子,有何打算?”林辉问道。

“我刚阉了两个月,这个问题我还没认真考虑过!你这下可把我问住了!”贵生举着空酒杯,陷入了沉思。

“你不想想如何把她们培养成才吗?”林辉又问道。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早嫁人早解脱,对吧?她们迟早也是别人家的女人。”贵生摆摆手,把酒杯放到桌上。

林辉连忙把贵生的酒盛满。

贵生抢过酒壶,说:“怎么可以老是让领导给我倒酒?坏了规矩!”急忙给林辉酒杯盛满。

“咱们兄弟谁跟谁?你贵生就见外了,我又没给你摆领导架子。”林辉拿起筷子,一个劲想敲一下贵生手,贵生手一缩,避开了。

“领导就是领导,要尊重领导。来,再干一杯!”贵生举起酒杯,又一杯下肚。

“贵生,七星林场可好玩了,保准让你爱上那个地方。”夹起一块鸡腿,放到贵生碗里。

“七星林场,听说过,据说是我们广信县最大的国营林场!我还真没去过咧!”贵生也毫不客气,拿起鸡腿直接撕吃。

“对,七星林场在七星镇街道上,我们这个镇也算是广信县里的奇葩。全镇就五千人,加上我们林场,还不到七千。

七星镇又是广信县里面积最大的,木材最多,水资源极其丰富的地方,人又是最少的。我们长安镇,随便一个村的人都比这个镇人口多。

我就觉得在这个镇当书记,当领导真的爽歪歪!管的人少,事又少,领导的待遇,级别跟大镇一样,又轻松得很。”林辉闷了一口酒。

“别总光顾羡慕别人,林辉,你现在上任也好几个月了吧?林场工作应该都熟悉了吧?别整天吃吃喝喝,你得为职工办点实事,为林场创收啊!”贵生随之也闷了一口酒。

“贵生,我今天用这么好的菜肴伺候你,肯定有事情找你帮忙。”林辉拍了拍贵生肩膀,带着几分醉意说道。

“果然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贵生酒精上脑,有几分醉意。

当晚,贵生和林辉喝得酩酊大醉,直至通宵。

次日小兰到林辉家找贵生时,发现两人躺在床上,那鼻鼾声如雷灌顶,既好气又无可奈何。小兰实在没办法,只好帮两人盖上被子,掩好门出去了。

不知什么原因,小兰顿觉想呕吐,难道林辉家里的酒味作怪?小兰并未多想,奔回家和家婆带上林骏杰,下田去了。小兰原本就很勤快,年轻时还是家中的好帮手。

当年贵生母亲看上小兰,就是因为小兰够勤快,早早叫贵生下手,生怕她被别的男人抢去。或许命运的安排,小兰只会生女儿,这点让贵生父母和娘家那边都十分懊恼。

贵生两天不回家,小兰知道,贵生和林辉感情很好,也不多问。

直到第三天晚上,贵生回到家里,贵生父母和林骏杰已经入睡。小兰穿着睡衣,坐在饭桌旁边,轻轻拨弄着刚刚洗过的秀发。贵生一副贱贱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小兰。

小兰晾着头发,瞅了一眼贵生,没好气地说:“这两天喝那么多酒,还行不?”

“行不行?试试才知道。”贵生那失魂的眼神没离开过小兰。

“我靠!饿鬼似的,没碰过女人么?甭想!”小兰转过身,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

“小兰!”贵生柔情般的叫声,小兰听得,都起了鸡皮疙瘩。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今晚那么反常的?”小兰转身问道。

“还真被你看出来了!是的!嘻嘻……”贵生收回刚才那副淫荡的样。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说,什么事?”

“小兰,我们九个女儿,是否想过,让她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贵生很认真地问。

“哎!我何时不想?可我们现在有能力负担那么多吗?”小兰叹声道。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跟你商量这个事!”贵生托住下巴,情深地看着小兰。

“你有何打算?”

“小兰,我想跟着林辉,到他的林场工作,你觉得怎样?”

“七星林场?那是我们县最大的国营林场,很多人挤破头都挤不进去,你这个超生的,也能进?”小兰满脸不相信。

“当然啦!拿林场编制是不可能的!林辉跟我说了,让我去做管工,临时工来的,安排一片山场让我打理,挺轻松的活,不用亲自去伐木,只要管好伐木工伐木、运木、装车就行……”贵生越说越兴奋。

“你去了,这个家怎么办?”小兰追问道。

“林骏杰都会走路了,没以前那么难侍候。”贵生深呼吸了口气。

“贵生,我这辈子,不希望你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陪在身边!要是家里没顶梁柱,这个家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小兰深情地叹了口气。

“小兰,我明白,可我们那7个女儿都寄养在亲戚那,我们顾家不可能仅仅顾着眼前这几个吧?我希望明后年全部接他们回来。”贵生坚定的眼神,充满期待。

“所以呢,我想去帮林辉忙,把咱们家建多几间闺房,好让我们家的闺女回来有地方住。”贵生补充道。

“你说得确实没错,咱们的闺女,终究不太可能长期住在亲戚那里。还真要感谢我们亲戚都挺好,愿意收留她们。你去吧!作为你妻子,应该支持你。”

“小兰,你同意啦?”贵生高兴得跳起来。

“你是丈夫,我不支持你谁支持你呢?就是出去了别忘了家,要常回家看看。”小兰叮嘱道。

“知道了!老婆,我还舍不得我们林骏杰这个心肝宝贝呢。”贵生情深地看着小兰。

“睡吧!很晚了耶!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小兰问道。

“大后天早上!林辉有轻骑摩托,我跟他车一起走。”

“那我明天帮你整理行李!”说着,小兰回到房里。

夫妻那些事,贵生想了。

“哎!怎么老是这样?”贵生十分的郁闷。

“你真太监了?”小兰担心地问道。

“结扎后,这感觉还真大不如从前!”贵生无奈地看着小兰。

“哎!睡吧!”小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间飞逝,贵生踏上了林场生活。

林辉的车子,从长安镇出发,经过南丰、莲都、河儿口几个镇,然后往莫村方向。那个年代,泥沙公路,坑坑哇哇,颇为难走,贵生他们,一路走走停停。

车子经过黑石顶,首先进入眼前的是七星小学,往街上走,右拐过桥,左拐,就是七星林场。

“花园林场,好气派啊!”贵生一下车,就对七星林场由衷赞美道。

“还不错吧?走,楼上就是我的公寓。你左手那一栋就是林场办公楼,我办公室在一楼第三间。”林辉说着,停好车,提着行李上了楼。

贵生紧跟其后,林辉的公寓是一厅两房,是林场的集体周转房。80平,麻雀虽小,但五庄俱全。

“贵生,这房间是你的,我们一人一间。对这样的住宿条件还满意吧?”林辉问道。

“那还用说,我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清楚!泥砖瓦房,现在有套间住了,我贵生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贵生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上阵好兄弟,好好干!”林辉伸出手,给贵生递了支烟。

休整一会,两人分别整理房间,住了十几年茅房的贵生,顿觉眼前比较梦幻,这样的生活环境,贵生这辈子都未尝敢想过。

贵生的行李就几件衣服,一些日常用品,一会就弄好。房间里的床是按招待所标准弄的,贵生躺了上去,软绵绵的,真是舒服极了。“哎呀!要是小兰在身边就好,可惜了……”贵生心想着

迷迷糊糊间,贵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辉敲门。

“贵生,起来吃饭啦!”

贵生伸了个懒腰,整理一下衣服,走出了房门。

“贵生,咱们去饭堂吃饭!”

“林场还有饭堂?”贵生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这么山区的地方,衣食住行都没问题,还有职工饭堂,这给工人们省了多少时间?

“今晚好好吃饭,睡个好觉,明天带你熟悉一下七星镇周围环境!然后挑战七星岩顶。”林辉笑说。

林辉为了让贵生早日熟悉林场工作,一大早叫醒贵生。

林辉说道:“我们先去附近的山场看下,一公里左右,我们一起走走。七星镇有两大林场,一个七星林场,另外一个黄岗林场。七星林场是最大的,是我们收入的重要来源。七星镇还有一个自然保护区——黑石顶。作为林场的领导,我们不能看着把所有的山头吃光呀!总得留些资源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我们广信县,那么多山,森林资源那么丰富,随便伐都应该没问题!毕竟木材嘛!伐了还再生,十年八年又一批。”贵生打趣道。

“也不能这样说的,木头这东西,虽然是再生资源。你看前面的七星河,原本河水清澈见底,如今你看看,我发现连河里连鱼毛虾蟹都混不下去了。”林辉走近河边,指着混浊的河水说道。

“你这个林场长,不好好向县里申请指标,多伐些木头,卖个好价钱,怎么关心鱼虾的生活了?”贵生笑了。

“呵呵……,咱们还是先去看山场吧!”林辉笑了。

两人聊着,就到了向阳村附近的山场。只见道路两旁宽阔处,堆满了各种杂木,木材上刷满石灰以防被盗时有迹可循。道路旁边的小坡上,有间用尼龙布搭建的野外帐篷,帐篷内有张小床。

林辉解释道,“晚上还得安排人看守,要不然被那些烂仔偷走,那损失就大了。”

“既然晚上有人值守,那么你们晚上会过来巡看吗?”贵生接着问道。

“比较少,最近特别忙,晚上基本抽不出时间来,还巡视?”林辉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很了解,晚上确实个真空期,希望你这个场长要重视。”贵生认真说道。

两人走着,来到伐木工人们临时搭建的住所,一位年轻丰满的少妇在一旁的大木头砧板上切猪肉。

林辉和贵生走了上去,那妇女一眼就认出林场长,很礼貌地招呼林场长坐下。

“住这荒郊野外,大山大岭的,还习惯吧?”林辉毕竟是林场领导,很自然地说出领导关心的下属的话来。

“我们常年住大山伐木,都习惯了风餐露宿。”少妇回应道。

“你们还是蛮辛苦的!来自哪里?”林辉又问道。

“做人那有不辛苦的?我是来自四川,还有些来自贵州、湖南。他们都上山了。”少妇招呼好他们两,然后在一旁掰蔬菜。

“你一个妇女在这里吗?混在一堆男人堆里,他们说黄段子,你受得了?”贵生打趣笑道。

“习惯了。也不是我一个妇女,其他体力强的,都跟着丈夫一起上山伐木了,伐木的工价比较高!”少妇笑着说。

林辉他们没聊多久,随之和贵生上山,察看伐木、运木的工人。看到工人们干活井然有序。林辉叮嘱伐木工们要注意生产安全,珍惜生命。两人又看了周围几个伐木场,时间就到了中午。

两人回饭堂用餐,饭后,林辉约贵生爬广信县第一高峰。

“贵生,下午我们勇闯窝,爬七星岩顶。好不?”林辉撩着牙签说。

“行啊!爬山是我的强项,在谠山住时,我每天都在山上走,回村两个月,还特别不适应。”贵生喝口清汤回应道。

“我来七星镇那么多年,一直忙于工作,很想去征服一下七星岩顶,抽不出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伴。这山可是我们广信县境内第一高峰,海拔1274米!

“七星岩顶位于我们县境东部,七星镇境内,与怀集交界,这里多为海拔500米以上的山峰,五座800米以上的,其中七星岩顶海拔1274米,为全县第一峰,悬崖峭壁,云锁长松;地势险峻,怪石嶙峋,瀑飞泉涌。

以前有隐者居山上岩内,门雕联额,联曰:盘涧宗前代;高风效古人"。

而半山腰有一岩洞,曾是林泉为首的土匪巢遗迹。洞口镌有一联,曰:

登星岩忧哉悠哉看你陈寇豺狼虎豹六畜群居终归铲草除根;

到此地高也明也保我林泉父子公孙四代同堂直得光天化日。”

林辉向贵生解说道。

“这么有历史渊源的山旮旯?这山头还是挺有名气的嘛!你不打算把上面的木头坎光,吃光吗?你这个场长还思考那么多这些无聊的东西?”贵生笑了。

“你还别说,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打算将七星岩顶申请成为市级自然保护区。所以,我才约你上山走走,看看符不符合申请标准。这只是构想,你可别对外乱说!”林辉神秘地说道。

“反正我贵生跟你混的,领导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有工作?要不然,跟你瞎逛,我心理慌!”吃饱喝足的贵生,整理着桌上的碗问道。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这趟爬山回来,我自有安排。”林辉说道。

林辉陪着贵生,开了一个小时的轻骑摩托,带上干粮和露营装备,途径大滩河,上深六村委来到蓝厂村,到七星岩顶山脚下。贵生抬头望去,只见山高入云,轻雾围绕,宛如仙境般,远远就听到响彻云霄的瀑布声与鸟儿在鸣唱。

贵生跟着林辉的身后,顺着山农走出的山间小路,沿着小溪往上走。

路上,林辉向贵生介绍七星岩顶里的现存的珍贵物种。这里有广信蒲葵、黑桫椤、苏铁、蟒蛇、罗汉松、兰花、穿山甲、大灵猫、小灵猫、黄猿、草鹿、黄猄……当然,这里少不了广东省省鸟白鹇。

“这个地方还真多野味!”贵生笑道。

“你这家伙,以前常住谠山,看来你是吃不少了?”林辉诡异的眼神笑道。

“这……我可以不回答吗?”贵生笑了笑。

两人游玩了三叠石、林泉匪遗迹、然绕道上海拔最高处,打算在这住一晚,明日一早,看日出。

东方吐白,山鸟唱鸣。两人起身看着壮美河山,云海深处,层层叠叠,眼前是一幅壮丽的日出山河图。

两人赏完美景,随即下山,赶回了林场。

回到办公室的林辉交代吴主任,让贵生一起负责向阳村西区伐木开发,马上就有新的砍伐工入驻了。

“贵生,初次认识,幸会!”马主任很客气地跟贵生握个手。

“马主任,您好!幸会!”

两人简单寒暄着,贵生跟着吴主任到向阳村西区,了解一下环境。西区森林资源丰富,属于次级森林资源。

“马主任,我刚来,有很多工作都不熟悉,你多担待,要多多指点。”贵生递了包生烟问道。

马主任接过生烟,自己卷了起来,带着要敲打贵生的口吻说:“林贵生,跟我们林场长是堂兄弟,这关系不一般啊!但是你还是要工作认真。要不然,出了问题,你堂兄都不一定保得了你。”

马主任拿出烟袋里的火柴,丢回烟袋给贵生。

贵生接过烟袋,客气地说:“那是自然,能不认真吗?要不然我在林辉面前,是无法交差。”

这马主任原本很有机会当提拔到县里去的,工作能力很强。但有个爱好,就是好色。后来因桃色事件,闹得满城风雨,被上级警告处分,打发到这山旮旯地方,避风头。

林辉觉得马主任工作能力不错,就安排到后勤处,负责后勤工作。他负责保障整个林场包括各个伐木场的生活保障。

最近,各伐木场总遇到投诉和纠纷,这些琐碎事惹的林辉甚是烦恼。为了揪出问题,林辉只好让贵生跟着马主任,一起对西区一起开发。

贵生跟随马主任,巡看向阳村西区的山场环境,伐木场要经过向阳村庄道路,同时要沿着七星河,还要绕过村里的自留山。虽然处理这些问题不归马主任管,但这些问题,都被这个后勤处的马主任摆平。

这也是林辉看重马主任的原因之一,工作积极,能办事。

两人在山走着,为进驻的伐木工寻找合适的驻扎地,要求近水源,同时要防止山泥倾泻,防山洪,另外还要确保两头方便,既要方便伐木工生活,又要上山省时间。

找出这样理想的驻地实属不易,马主任和贵生在山上转悠了很久。

进山伐木工下午两点左右就到了七星林场,七八十号人,都在林场广场外等候着。

小李急忙跑到向阳村西区山场附近,向山里喊道:“马主任!马主任!”

山里荡漾着回音,很久都没收到马主任和贵生的回应。

四点多,马主任和贵生才下山,路边上的工作人员问:“你们怎么那么久?” “没想到西区的驻地那么难找!”马主任无奈说道。

“那现在找好了吗?”工作人员着急问道。

“确定了,可以安排他们进山。”马主任笑着说道。

小李看了看手表,快五点了。必须天黑前让他们进山住下。

在那个年代,每个林场都好几千人在伐木,林场里住的都是行政性质的职工,并不具备安排那么多人住招待所。

“他们吃的有准备吧?”马主任问道。

“有,都准备了!伐木工们只要安顿好,就可以马上生火烧饭。”

“那就好,你们赶紧去引导他们进山,我和贵生在这等。” 马主任和贵生在小道旁,抽起了生烟。

约半小时,大队人马,背着大包,拿着小包,互相扶持、 浩浩荡荡地进了山,小李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则扛着生活用品,贵生过来帮忙,一支伐木工队伍就这样进山安营扎寨了。

到达驻地,马主任站在一个小山坡上面向人群说:“各位工人,你们来自云贵川等地,背井离乡,南下广东,来到我们广信县七星林场,这么山旮旯地方,真不容易!希望各位在伐木中要强化安全意识,保护自己,等年底拿好工钱,开开心心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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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分配工作,现在抽二十个强壮的到小溪旁边砍搭帐篷所需的木料;另外要五个人到那边斜坡上挖坑,打桩。还要五人整好灶台,马上生火做饭……”

一旁的贵生不得不佩服,没一会功夫,马主任将工作安排得有条有理,分工不乱。

大约一个小时,伐木工人的住所搭建起来,并铺好了床铺,另一边也做好了饭菜。

忙完后,马主任他们跟伐木工人们一起吃。山里的生活简单,傍晚时分,贵生跟着马主任,回到了林场。

林辉见到贵生那么晚回来,说桌面上有份饭留给你的。贵生说在山场里吃过了。

第二日一早,贵生来到山场,没想到马主任更早。这让贵生有点尴尬,说道:“马主任,这么早啊?”

“不早不行啊,现在赶工期,按指标的砍伐时间只有半年,不得不要早点来督促工作了。”马主任看着伐木工们还在吃早餐。

“等下如何安排他们工作呢?”贵生问道。

“还用问,要致富,先修路!你看脚下的小道,如何把木运出去?所以等他们吃饱,就让几十号人用一个星期左右将路拓宽,方便大板车进出。你们快点吃啊!”马主任督促说道。

还未熟悉业务的贵生,只好一旁看着不语。

“这批工人的素质还不错,看他们昨晚布置驻地时的样子,就知道是肯干的人。贵生,你运气不错啊!”马主任对着贵生说。

“我还不熟悉呢!”贵生谦虚地说。

“你也要尽快熟悉业务!半个月左右,这个场就完全由你负责了!”马主任拍着贵生肩膀说。

“那么快?那马主任你呢?”

“还有几个场等着我去安排,你赶紧学会管理,要替林辉场长分忧,别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

“好吧!我尽快熟悉!”

事无大小,往往细节决定成败。马主任做工做得很细,一边吩咐工人挖路,一边观察路面的倾斜度,弯度,如何避开石头、避开陡峭的山坡,山路那些存在安全隐患,要用木头筑结实……

马主任认真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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