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付华林
摄影: 孙志军
敦煌石窟壁画中,鹿有时作为图画背景出现,有时是拟人化存在,以故事形式宣示佛教义理,有时作为吉祥物和象征地点出现,有时是装饰图样的一部分,有时也作为神异动物。这幅双鹿图像源自莫高窟第76 窟,这种图式是敦煌石窟中宋至西夏时期特有的题材。整体呈现出非常明显的波罗风格,即11 ~ 13世纪时,中国西藏的卫藏地区受到东印度波罗王朝佛教艺术影响而混合的艺术特征。图像中,佛座下正面画法轮,榜题两侧跪着两只鹿,表现的是佛陀在鹿野苑初次说法时的场景。
草原丝路上被多国学者关注的鹿形象,是源自19世纪末叶发现的600余通鹿石。鹿石因为大多雕刻着图案化鹿纹而得名,鹿石大多数为长方形竖立的石碑,高2—4米,分布区域东起内蒙古呼伦贝,横跨蒙古高原,西至俄罗斯图瓦和南西伯利亚、中国新疆的阿勒泰地区、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草原,俄罗斯黑海沿岸和南乌拉尔山也有零星分布。制作时代大约是公元前13至前6世纪。
对于鹿石的意义和功能,学者众说纷纭,或认为是丧俗纪念物、图腾柱、祭祀柱;或因鹿石都面东而立,认为是向太阳敬献牺牲的产物。无独有偶,古希腊神话中提到,迈锡尼国王欧律斯修斯为难赫拉克勒斯时,让他去活捉鹿以证明其为英雄。在苏美尔文明中,美索不达米亚南部海岸城市埃利都受到崇拜的恩基,既是水神,也是智慧之神,他的船就被称为“阿兹布雄鹿”。
以鹿为原型的艺术品更是游牧与农耕文化间的交流见证。河北平山县战国墓葬出土的错金银青铜虎噬鹿器座,鹿的造型与草原上鄂尔多斯青铜器极为相似。而在乌兰巴托附近的诺彦乌拉匈奴墓中出土的大量汉朝锦绣织物中,就有彩丝绣出的神仙骑鹿图案。1981年出土于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的牛头鹿角形金步摇,形似萨满用于祭祀所用的牛头面具,但面具上半部分是树状鹿角,每个鹿角分差的顶端接有一片金叶子。
草原丝路,绿洲丝路上与鹿相关物品则比比皆是,如出土于尼雅遗址的汉代元和元年(公元84年)鹿纹织锦锦囊。此外还有大量金银器上出现的鹿,鹿角有“花角”和“肉芝顶”两种。出土于内蒙古赤峰地区的唐代卧鹿纹金花银盘,其角是“肉芝顶”,与日本正仓院珍藏的镀金鹿纹三足银盘上的鹿角形制一样;而中亚粟特地区同时期的鹿纹金银盘,多作花角,如中亚考古学家马尔夏克先生刊布的OS136号粟特银碗上的鹿。可见金银器上“花角”鹿的造型属外域输入,而“肉芝顶”则是唐朝本土化的体现,并且随着金银器传至日本。
从中亚到青海都兰热水墓地乃至中原,屡见唐代鹿纹丝织品出土。其中团窠联珠大鹿纹锦中的鹿:头小身壮,四肢细短,鹿角巨大分三叉,鹿身有几何形斑纹——这与西亚的马鹿极为形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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