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晚,在安徽歙县北岸镇瞻淇古村落,人们嬉鱼灯庆新春,引来摄影爱好者和游人观看。图/新华社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漂泊。”36年前,费翔一首《故乡的云》,唱出了游子的乡愁。
远方,被赋予了诗的想象。游子走得再远,故乡是永远的乡愁。
今年春节非同寻常,跨越了365天的思恋,回到了盛产将军的六安,回到我小时候站在门口眺望远方的地方。本以为,飞得越远,才是我人生的理想。但是,经历了远方,隔山隔水牵挂的,原来在原乡。
回到故乡,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梦中的模样。年逾古稀的老母亲,早在春节前就倚门看着东方,那是儿子回来的方向。虽然经常可在视频中相见,但只有零距离的相聚,才是最近的距离。
回到家乡,处处都是浓稠的乡音乡情。
这里有我祖祖辈辈侍弄的土地,每一寸土地,都种植着四季的芬芳。在我幼年的记忆中,我家的祖辈播种了太多的故事。这里是王明的故乡,是洪学智的故乡,是毛正初的故乡。家乡的青山,安息着红色时代的忠骨。每到春天,漫山的映山红,都是先烈泣血的杜鹃。
我的故乡见证了革命年代、建设年代、改革年代、新时代百年的峥嵘和辉煌。每一寸时光,都浓缩时代的丰盈和光芒。红色之乡,将军故里,经由百年洗礼,越来越成为我们所愿的模样。
故乡珍藏了太多的儿时故事。当年即便生活特别羞涩,我们也要从中开出心花,把童年的快乐飞翔到天上。那时总觉得时间漫长,每一天都在等待过年。特别是腊月,感觉特别漫长,掰着指头巴望。只有春节这个时候,才等到杀猪宰羊,也只有这个时候,才喝到自家小磨流出来的豆浆。
1月23日,在安徽省亳州市花戏楼景区,民间艺人在展示制作的糖画生肖兔。图/新华社
一年中有寒暑假,但只有寒假才是真正的假日。因为其中的一段黄金时光,就是过年的高光。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穿上新衣裳。为了这新衣裳,已经记不起,妈妈究竟熬了多少夜光。
对于新衣,儿时最大的愿望是:新衣口袋越多越好。因为口袋越多,盛放的空间才越大。过年去各家拜年,我们争先恐后撑着口袋,拼抢瓜子花生荸荠糖果饼干之类的战利品。遗憾的是,口袋有限。因为多一个口袋,就要多几寸的新布。
事实上,每年的新衣,几乎成了妈妈的心病。家家孩子多,添置的新衣有限。家中的老大成了新衣首秀者,后面的弟弟妹妹往往成了二传手、三传手。爸爸妈妈担心的是,后面的弟妹长得快,个头超过了老大,等待接手老大“退役”的衣服,弟弟妹妹只好穿“超短裤”或“超短裙”。
当然,也只有在春节这个时候,家长才能大赦孩子所有的调皮和恶作剧。比如,刚刚换上新衣,很快就被散装的炮仗炸出一个弹孔,妈妈见了此状,恨不得把我们捶成肉饼,因为是过年,不能打孩子。气得牙痒的父母,经常甩出一句狠话: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过了十五再算账。
至今难忘的是一个恶作剧:就是牛粪中炸炮仗。我们放炮仗,虽然是一个个燃放,因炮仗是从家里联排炮仗中偷偷拆出来的,舍不得组团连放。好玩的是,把炮仗插在新鲜的牛粪上,小伙伴们围聚一起,突然引爆,看谁跑得快。那些跑得慢的,就成了牛粪散射的对象。那时小伙伴们经常是满身的弹孔,还有满脸的牛粪麻子。
多少次梦中回到儿时,年味儿成了最浓的乡愁。这乡愁越积越多,越积越浓。常常把游子从梦中牵回现实。浓稠到一定程度,整个心儿就被掏空。于是,总是千方百计,找个机会回去。
回到故乡,是为了把抽空的心再次充满。每次春节,把“电”充到满格,再出发,去远方。为理想打拼,为事业奔赴,心中永远是故乡明月,永远是故乡的云。
撰稿/张涛甫(复旦大学新闻学院院长)
编辑/徐秋颖
校对/刘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