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唱生涯
我们家兄弟姐妹四人,哥哥是典型的男中音,在卡拉OK厅里迷倒大片美眉;姐姐的歌声优扬婉转,代表作品是《枉凝眉》,唱得如泣如诉,荡气回肠,曾在整个白城师范院校的联欢会放声高歌,且赢得众多粉丝;而我则是弟弟的铁杆歌迷,还在弟弟十几岁刚在歌坛崭露头角时便象个跟屁虫似的整天缠着人家给我唱歌。尤其喜欢弟弟唱的《一剪梅》,有一次竞引来邻院大嫂,叽里呱啦的跑进来,破锣似的大喊大叫,你家咋大白天地就演上一剪梅了呢?还有刘德华的《给我一杯忘情水》,唱到动情之处就是“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流泪”常常让我泪流满面,揪心的喜欢啊!当年弟弟在一中上学时,就是班级大合唱表演的领唱,“解放区的天啊,是明朗的天”,雄壮有力的歌声在我们门前现在已经变成花园的大会议室里回荡。说到这里,我几乎伤心得要跑到太平洋上空去叩问苍穹,就算是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可也不能不同成这样啊,我也不求能象哥哥姐姐弟弟一样可以登台表演,但也不能唱出来如此的引起众怒啊,真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这样偏心眼,瞎了我这银玲一样的嗓子了!
小时候爱唱,但从不知自己跑调,每天捧着记满歌词的小本本引吭高歌。上了初中之后,不知从哪看到过一句名言,“音乐是人生命的三分之一”从此更加变本加厉,背单词的间隙,写作业的空闲,甚至睡前都要高歌一曲方能入睡,记得当时流行的程琳演唱的信天游是我的最爱,歌词至今还经常在我耳边回荡,“我低头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风沙茫茫满山谷,不见我的童年,我抬头向青天,搜寻远去的从前,白云悠悠尽情地游,什么都没改变,大雁听过我的歌,小河...”尤其是唱到“什么都没改变时”,简直是倾力而为,直舒胸臆,情到尽处,唱得是酣畅淋漓,不能自以。
我虽然在家是老三,可因为学习好,还听话,深得家人的宠爱,包括弟弟对我都十分宽容,每逢杀鸡宰鹅,心眼儿必给我留着,(还有一说是因为我缺心眼,本着缺啥补啥的原则,所以从没人跟争),尤其是在我的爱好方面更是给了我无比宽广的空间,每每看我陶醉在自我的音乐世界里都不忍心打扰我的兴致(潜意识里也许还希望我的汗水不会白流,或许练一练就不会跑那么远了吧)。然而人的忍耐力毕竟是有限的,包括对自己最亲的人。众人在忍受我多年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我妈妈首先揭竿起义,在我反复哼唱了几遍《人在旅途》之后,表情奇怪地走在我面前,先是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终忍不住说了一句:“老闺女啊,妈求你别唱了呗,听你唱歌咋这么憋停呢,我实在是喘不上气来了!”众人的宽容早已使我忘乎所以,我立即反驳:“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让我唱,这是剥夺我的欢乐和幸福!”姐姐正色到:“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幸福建立在全家人的痛苦之上?”弟弟不愧是我的铁杆拥护者,一跺脚,大义凛然地说:“二姐,我们豁出来了,用我们一家人的痛苦来换取你的幸福!”
从此我脆弱的心灵倍受打击,在自得其乐的歌坛上一蹶不振,黯淡了好多年,常常在无人的角落里哀叹,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歌坛巨星就此殒落殒落了!
参加工作之后,在朋友的盛情鼓励下,我又低调复出。偶尔也在喝两杯啤酒壮胆之后来到歌厅嚎上两嗓子。碍于情面,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曲毕还常常能听到一阵子稀稀拉拉的掌声,我也实话实说,唱完之后不忘激情四射地“感谢大家违心的掌声”,这句话倒常赢得真心赞赏。慢慢相处的熟了也有实在忍不住打击我两句的比如:“没关系,唱吧,我受得住,”更有甚者“我在屠宰场工作”云云,日子久了,我的歌艺不见增长,抗击打能力却日渐增强,索性不管世人如何评说,只管一路引吭高歌了。
且说一日,哥几个喝完又去歌厅,每人都唱完一曲之后,我终按捺不住,抢过麦克,还别出心裁邀一男生来一对唱。乐曲响起,我按照自己的感觉或是浅吟低回,或是高音抒情,抑扬顿挫,起起伏伏,颇有韵律。唱得动情之处扬眉低首,目光迷离,直陷入音乐的无限美好,无限享受里去。只是不明白和我同唱的男生每每只唱一句话的开头,便不唱下去,只管歪着头打量我投入的样子。
大雷曾是我哥们,深谙好孩子是夸出来的道理,平时就鼓励我多唱,而且在唱完之后还大加赞美。
现在,他成了我老公。当然,结婚以后他就没再夸过我。有一天我忍不住又开唱了,他拍了我肩膀一下,递给我一个无比迷人的微笑:“你这首《糊涂的爱》唱得太好了,虽然是自己做曲,可都在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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