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下翠图:正子公也

翻译:董一撞

第五回《花和尚》

五台山文殊院的长老智真禅师独自伫立在没有尽头的荒野上。

水浒传第52回逃走的庄客(绘卷水浒传第5回)(1)

天空朦胧地泛着蓝色,只有一颗星星在闪耀。散发出不祥的红光的。

智真带着怀念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不可理解的心情凝视着那道光芒。突然,那光芒变得像通透的水流一样澄澈,在天空中奔泻。

在那之后,星星变得越来越闪耀,笔直地朝着地面坠落,不久就像鸟一样飞进智真的怀中。

水浒传第52回逃走的庄客(绘卷水浒传第5回)(2)

怀中的星星发出耀眼的白光,射出的光芒包裹了至真的身体。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变成了燃烧的星星,俯视着遥远的大地。

“……长老,赵员外来了。”

听到小僧声音,智真回过神来。这种走神似的春盹,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来是在做梦。

然而,即使醒来,智真也觉得自己的怀中似乎包含着星星,于是悄悄地压低了墨染的衣襟。

在走廊上,役僧似乎很惊讶没有回答。

“已经去法堂了吗……”

“……马上就来了。”

他摸了摸胸前的白胡子,合上了读到一半的经文。

不久前,寺院的权威檀家赵员外传来消息说,有想出家的亲戚准备来到这里。

「会与那个梦有关吗?」

冬天的阳光映过纸窗。

「是吉,还是凶?」

虽然想要判断,但梦就像拒绝被判断一样,依旧是那样鲜明。

与此同时,鲁达正在法堂疲惫地打着哈欠。森森的堂内只有香的薰味在流动,乘着从远处传来的庄严的诵经声,时光也缓缓的流逝着。堂中央供奉着本尊——巨大的文殊菩萨,用安详的半眼俯视着并不安分的鲁达。“长老来了的话,一定要严肃起来,也不可以说没有礼貌的话。”赵员外不安地反复叮嘱。「了不起。」不久,智真长老的袈裟摩擦声也清晰地出现了,他向赵员外合掌,来到了文殊菩萨面前的法座。两旁是住持、监寺、知客等高职僧人。「真是像仙人一样的和尚啊。」佩服的同时,鲁达把手插进怀中搔抓肋腹,首座的僧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据说智真禅师是驰名海外的高僧。今日一见,确实有压倒人的气魄。“……你是真心希望出家吗?”老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鲁达,鲁达对庄严的伽蓝和僧侣都毫不畏惧,毫不客气地望着他。乍一看,他的表情温和,却有着看透一切的眼光和直击内心的声音。“我……”长老的视线一扫而过,鲁达挠了挠头。“不是说无论如何都想出家,但也没有其他的去处。如果说我是个和尚,我自己都感觉奇怪,不过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鲁达毫不客气地回答,他笑了。法堂里僧人们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他不时地交换着不安的视线,看着默默沉思的长老。在紧张的气氛中,智真长老暂时望着鲁达那张犹豫不决的脸。「这些和尚啊。如果不想让我入门的话,不要犹豫,直接赶走就好了。」当鲁达感到愤怒,想要踢掉他的座位时,长老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轻轻喘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神色紧张的赵员外。“……让我继续了解一下你吧。”“但是长老……”小僧们发出惊叹的声音。“您有您的道理,但是这个人脸色凶恶,而且举止也太粗鲁了。”最先开口的是刚才瞪着鲁达的首座僧。“如果放在寺庙里,一定会妨碍其他僧人的修行。”坐在另一边的僧人也一齐点头。智真长老用凛然的目光环视着大家,无言地面对着文殊菩萨,然后双手合十。“这也是超越吉凶的缘分吧。”这么一说,他便对不服的门弟们说:“现在任何人都不必多言,马上准备仪式。”“最简单的仪式就行吧。对这个人来说,仪式什么的没有意义吧。”没有人再违抗长老的严命。必要的法衣和度衣都是赵员外事先准备好的,所以只要削发,受五戒,得到法名,就可以出家了。

鲁达被领进浴室,洗净身体,换上崭新的法衣,回到法堂,已经有剃头的役僧手持剃刀等候。

“那么,让他把胡子刮干净吧?”

在面无表情的僧人们的注视下,鲁达将头部插在剃刀下。

“啊,不要弄湿衣服。”

鲁达撑开衣领,光着膀子,露出了健壮的肩膀。

法堂里传出僧人们强忍的呻吟。

鲁达巨大的后背上,雕刻着一片片色彩斑斓的牡丹。在昏暗、寒冷的伽蓝中,仿佛只有在那里才有阳光照射一般,花朵鲜艳地盛开着,令人感到不安。

水浒传第52回逃走的庄客(绘卷水浒传第5回)(3)

看到这一幕的役僧颤抖着瘦弱的手,向长老投去求救的目光,但长老只是微微地动了动下巴,催促仪式的举行。

直到鲁达的长发全部剃光为止,僧人们念经的声音都是空洞的,凝视着盛开的牡丹。

“赐法名智深。”

在所有仪式结束的时候,智真长老对好奇地抚摸着自己头的新弟子这样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叫做鲁智深。”

“智深师弟,早上好。”虽然被叫醒了,但可能是由于天还没亮,室内也很暗,什么也看不见。虽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睡在哪里,但是闻到的香味让他想起了文殊院的坐禅堂。从现在起,在这里起居,并坐禅修行。“现在是早晨,是应该修行的时间。”声音的主人好像是隔壁的修行僧。鲁智深在被窝里伸了伸懒腰。房间里的空气冷冰冰的,还不时地冒出白色的气息。“要吃饭了吗?”昨天晚上,鲁智深虽然参加了出家的斋宴活动,但里面的食物全是蔬菜和豆腐,而且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但是,长老的回答很冷淡。“坐禅。”鲁智深苦叫了一声,从枕边的包里拿出赵员外送过来的糕点,躺在床上嚼了起来。把一包东西吃个精光,又打着鼾声睡了两觉。修行僧们为难地互望了一眼,终于放弃了,各自继续面向墙壁开始坐禅。虽然想要发表意见,但大家一看到那个刺青,就害怕得什么都说不出来。鲁智深就这样睡了一天,饿了就打开包袱乱吃。「出家也不是那么辛苦的嘛。」因为没有人提醒,这种悠然自得、随心所欲的生活持续了十天左右。但有一天,鲁智深终于被智真长老方丈叫去。他泰然自若地坐着的长老旁边,有个蛮有气场的首座僧正在那里愁眉苦脸地等候着。“你认得这些文字吗?”鲁智深过着轻松的生活,身体也基本回复之前的状态了。长老毫不责备地盯着他。这种眼神,鲁智深并不擅长。“文字……?”他一边抚摸着长着胡子的下巴,一边用微妙的表情回答道:“认识一点。”他不好意思地回答全不认识。首座僧疑惑地瞥了一眼,把砚台和纸递到鲁智深面前。“那么,把你认识的字写下来吧。”鲁达反手握笔,稍加思考后,用金钉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酒”字。“如果不认识这个字,就不能喝他了。自然就会记住。”智深得意洋洋地用真挚的眼神望着纸上的字迹。“字能显人。”鲁智深挠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带着静谧的视线说。“这样的字,虽然不像是文字,却充满力量,而且纯净而清澈。也就没有其他的坏心思。”好像被夸奖了。“但是,无论是那种力量还是心灵,如果使用不当就会成为凶器。”“原来如此。”看来还是被训诫要认真修行。“嗯,既然长老这么说,那就先努力一下吧。”在与长老轻松的约定后,鲁智深退下了房间。“如果说得更重,不是更好吗?”面对渐渐远去的吵闹声和脚步声,首座僧皱起眉头,用无法理解的表情说。“因为是赵员外的亲人,所以就受到了特别的待遇吗……”“不是这样的。”长老把鲁智深刚刚写过字的纸放在火盆上。“那是一个特别的人。”纸发出轻快的声音燃烧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飞舞着红色的火星。“那是应天上的星星而生,不久,就会到达我们无法到达的地方的人。”那是在灰蓝的天空中闪耀着光芒的,祸星。那光芒强烈得足以将智真吞噬。「对他来说,我是不是那个可以引导的人呢」但即便如此,长老还是从那天起把鲁智深作为弟子留在身边,开始教他文字和经文。这样一来,鲁智深也不能放任自流。每天早晚念经,切磋禅法,一有时间就用粗糙的手握毛笔练习。光这一点对他来说就已经是非常艰苦的修行了,更何况,寺庙在饮食和日常生活中也有独特的严格的规矩。「这比在道场习武还要难。」他有几次想要逃走。但是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一想到被通缉的事就不得不忍耐。不久,春天到了。出家已经三个多月了。他已经习惯了寺庙的生活,即使坐禅,脚也不会麻了,甚至还能背诵一些经文。但是,到了这时候,赵员外的人基本也断绝了来往,饿肚子的事情也就发生了。如果只喝粥和咸菜,站着就会头晕。「把煮熟的牛肉,就着汤一大口……」一想到这里,馋嘴的涎就从嘴边涌了出来。「在进入寺院之前,天天都吃的到……」鲁智深想着这些,抬头眺望了两演飞明媚的天空,云雀,正在那里自由自在的飞翔。他突然想到要不要去门前町走走。并没有人制止他。鲁智深把赵员外给的零钱揣进怀里,沿着还留有积雪的山路慢慢往下走。果然不出所料,镇上有很多卖酒的店铺。鲁智深随便走进一家店,点了一杯热酒,但老板一看到他这一身僧衣,便一脸惶恐地拒绝了,说不能卖给他。“因为你是寺庙的人,所以不可以卖给你。”据说如果给僧人卖酒的话生意就会被停止。鲁智深没有办法,只好转到别的店去了,但答案都是一样的。“我有钱。”鲁智深把怀里的零钱排到桌子上,坚决不离开。一旁的参拜者和商人们正喝着醇香的佳酿。久违的酒香,馥郁地撩拨着鲁智深的鼻子。“不管怎么说,让我喝酒吧。”“饶了我吧,给你酒喝就要被赶出大山了。”「可恶——」虽然蓄满力量的握紧了拳头,但看着眼前主人懦弱的样子,挥舞的拳头也枯萎了下去。「诶,这就是出家啊」他气恼地走向远处,走进人群当中,走到塔院寺前。虽然阳光和煦,但心情却丝毫没有放松。「要不去别的地方吧?」如果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也会成一个恶气熏天的禅僧。就算会因为被通缉而丢掉性命,与其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躲起来,还不如跑出去自由自在的生活。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插在竹签上炸好的豆腐。“和尚,来一根怎么样?”“开什么玩笑!”他用拳头一挥,豆腐就飞了出去。“力气还是这么大呢。”“王定六?”对方笑眯眯地用挑剔的眼神笑着,一脸怀念地向鲁智深走了过来。“你还在这里吗?”“因为总感觉大哥还在山里呢。”据说他一直在一边做生意一边寻找鲁智深的行踪。“一开始我还以为不会,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化装成和尚,真有个性啊。这个样子倒是很适合你。和尚……真不错。”鲁智深把正一脸佩服的王定六拉到路边,简单地说了至今为止的经过。然后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他,并嘱咐他买些能买到的酒,带到文殊院途中的古堂。“别忘了再买些菜。”“我明白了。”在王定六喜气洋洋地离开后,鲁智深便兴冲冲地回到了山里。来的时候,他看见半山腰有个快要倒塌的祠堂。那是个没有牌额的小庙里。打开那已满是灰尘的格子门,走进去,果然不出所料,里面连佛像都没有,空荡荡的。在里面黑漆漆的祭坛上,只立着一个像扫把一样的东西,似乎这里不会有人来。正适合藏起来喝酒。不久,王定六端起酒缸,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煮熟的鸭子。鲁智深郁闷的把酒倒进酒杯,连续喝了五六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染过墨的衣服擦了擦嘴。“啊,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大哥瘦了一点。”王定六小心翼翼地撕下鸭子的腿。两人坐在昏暗的土房里,一边说着彼此积累的故事,一边继续喝着,一眨眼工夫,一只缸就空了。“再买一只吧!”这次王定六请客。王定六带着醉意正浓的鲁智深,得意地快步下山去了。初春的太阳早已倾斜,格子门的影子在泥土间长长地延伸着。影子照在鲁智深的脸上,他在枕头上躺下。还残留着凉意的空气很舒服,伴着醉意,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不久,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正是确认了这一点,才有人不声不响地靠近教堂。他像猿猴一样身手矫健,手搭屋檐,轻松地跳上屋顶。他从瓦片的破洞处探头看了看,迅速掏出腰间的绳镖,单手支撑着身体。“鲁提辖啊,受死吧——”男人劈开瓦片,跳入庙里。绳镖的刀刃划破天空,劈头盖脸地缠在鲁智深的脖子上。但是,使出浑身力气拉上的绳镖,却毫无反应地又飘了回来。原本倒在地上的酒缸也被卷起,一下子砸到了天花板上。赏金猎人瞬间睁大眼睛,重新准备绳镖。“你是什么人——”破裂的瓦片下,站在仁王庙前的鲁智深笑了。他那喝醉的脸上闪闪发光。“真是个生意人啊,**。你也想和我喝一杯吗……真不巧,我已经睡了。”对方的面目很可疑。鲁达的脑袋还摇摇晃晃的。“稍等一下,酒马上到了。”他满身酒气,高兴地说。久违的离开这个娑婆世界,连赏金猎人都令人怀念。“你叫什么名字?”“……石勇。”男人略带困惑的表情回答。“哦,这个名字,你就是石将军吗?”鲁智深夸张地歪着脸。在颠沛流离的旅途中,听过几次传闻。据说这是一位很出名的赏金猎人,一旦锁定了猎物,绝对不会放弃。“对我有什么怨恨吗?”“没有怨恨。”“那就是为了钱咯?”“啊……”石勇的表情依然一动不动。但是,那张脸很有亲和力。“最近,身体刚好蜷曲了好久没有舒展啊。我来陪你玩玩。”鲁智深挥动着巨大的拳头,放声大笑,但随即摇摇晃晃地出动了。身体也莫名地轻飘飘的。一个趔趄,向石勇打去。同时石勇的绳镖也套空了。轻松躲过鲁智深的重拳,石勇将两根绳票镖握在左右,一声一声地在手中荡弄着,交叉着向鲁智深的身躯逼近。锋利的薄刃划破了鲁智深的麻布和服。鲁智深虽然想避开,但是久违的酒意外的起了反作用,他被绊倒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发出吼声,用拳头挥去缠绕在他身上的绳镖,再次把那些东西抓到了手里,但赏金猎人却异常敏捷,迅速地抓住了鲁智深的手臂。鲁智深被拉到背后,抬起的手臂上缠着绳镖。虽然想要拉上去,但是绳子里面有细锁链,并不容易弄断。鲁智深竭力想把石勇和绳镖一起拉过来。但这个时候,他的嘴唇突然扭曲了一下,一脚踹到了地上。石勇把手上剩下的另一只绳镖扔了出去。投出的绳镖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出去,将鲁智深的身体紧紧捆住。“该死。”被绳镖缠住而失去自由的鲁智深,连带着身体都倒在堂内倒塌的祭坛上。拿着绳镖的石勇也被惯性拉倒,两人一起摔倒在坛中。因为那个冲击,缠绕在手臂上的绳镖一下子断了。画面一转,鲁智深的拳头已经打在了在倒塌的地板上挣扎的石勇的下巴上。可是,就在鲁智深准备解开另一根绳镖的时候,石勇迅速地改变了姿势。石勇的嘴

水浒传第52回逃走的庄客(绘卷水浒传第5回)(4)

唇流出一缕血。但他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一边喘着气,一边用空洞的眼神望着正要解开手上剩下的那根绳镖的鲁智深。自由了的鲁智深一边晃悠着一边站了起来,但是好像又被什么绊住了脚,摇摇晃晃地用手撑在了地板上。石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又拿出一条绳镖。绳镖的刀刃对准了鲁智深的眼睛。这个家伙体格子太大了。就让锋利的刀刃穿过眼窝,直解穿刺大脑吧。想到这里,他隐约感到一阵疼痛,但这并没有影响石勇的表情,他看起来没有半点的不适。石勇等待着绳镖刺进肉里穿透过去的感觉。

但是,这种期待被尖锐的金属声湮没了。被弹飞的绳镖掠过石勇的脸颊,扎进背后的门。

透过从背后射进来的夕阳,鲁智深的身影闪闪发光。

石勇不由得眯起眼睛,屏住呼吸后退了一步。

鲁智深踢散了空荡荡的佛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的手中握着一根巨大的拐杖。

绳镖迫在眉睫的时候,鲁智深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东西。就像散落在残破的祭坛之间的铁棍。不过那不是棍子,而是沉重的钢制禅杖。

拿到那个禅杖的瞬间,醉意也消散了。

鲁智深举起了禅杖,无声地凝视着那不可思议的武器。虽然是旧的东西,但如果使用得当,这发着黑光的镔铁还是能很好地融入掌心。

「这是属于我的东西」

他清楚的感觉到。

鲁智深哼了一声,用力将禅杖转了一圈,然后将其架在半空。

石勇明白自己无法敌过这种气魄,条件反射地踢破了身后格子逃到了出去。随着一声怒吼,鲁智深紧随其后。石勇本打算下山去的,却遇上了刚好地挑着酒回来的王定六。王定六把酒缸往雪里一放,拔出匕首。但石勇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头顶。就那样,一溜烟地跑下山去。

“大哥,你没事吧?”鲁智深没有回答王定六的询问,而是从雪中拾起酒缸,打开封,咕嘟咕嘟地咽了一口。王定六愣住了。连胸口都湿了,他一口喝干了一缸酒。“那怎么还有把禅杖?”“那是我的禅杖,我在那个古堂等着你时捡的。”鲁智深扔掉空着的缸,光着膀子。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生机,连骨头酥热起来。耳朵里也在咚咚地响。傍晚的钟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是宣告修行开始的钟声。一听到这个讯息,鲁智深就扛着禅杖攀登起了山路。他像推水车一样转动着禅杖,把路边的树木砍倒,把碍眼的岩石击碎,就这样朝着寺庙走去。就好像重生了一样,总之心情变得愉快了。喜意不禁从内心涌了出来。不久,在左右两边整齐排列了金刚力士的山门出现了。看门的僧人看到鲁智深一边叫嚷着不明所以的事情一边走过来,慌忙关上了山门。“喂,为什么不让我进来?”一头撞到门上的鲁智深,把禅杖往门上一挥。门唰的一声就被砸开了。接着,他把门柱也砍倒了。从已经倾斜的门上,瓦片七零八落地滚了下来。

在门扉的两侧,仁王的雕像摇晃着,似乎在注视着鲁智深。

“你觉得用那种表情看我,我就会害怕吗?”

鲁智深哼了一声,挥舞禅杖打在了右边的仁王像上。腹部被禅杖迎面打中的雕像,在喷出了滚滚的浓烟之后便粉碎了。

“我不会逃,也不会藏。”

鲁智深把禅杖一扔,跳上了左边仁王像的底座。他挥臂砸向仁王像的脚,用拳头用力地打。只一击,雕像就摇摇晃晃地倒下了,再被他补上了踩踏,左边的雕像也瞬间化为灰烬。

水浒传第52回逃走的庄客(绘卷水浒传第5回)(5)

“谁也,关不住我。”

寒意和门倒塌的声音,鲁智深的笑声交合在语气,响彻了黄昏的五台山。

不久,僧侣们聚集到了已近崩塌的山门对面。

智真长老从其中脱颖而出。

不远处,那个再次举起镔铁禅杖,向已经粉碎的雕像废墟撞去的鲁智深的巨大身影,全身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仿佛在燃烧。

“智深,控制住自己——”

在长老的一声怒喝的同时,仁王门也应声坍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