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遗像
在他那个时代贪官好做,清官难做,但清官还是有的,这些清官,大都是深受孔孟民本思想的哺育而敦品励行的学者。王权如此,王权的老师陈雪炉如此。王权的学生张育生也如此。王权的《送张育生之官甘泉序》,总结他做地方官的实践和体会,谆谆告诫张育生在好官难做的情况下如何做好官,他首先强调指出:当今做地方官的只顾“尽心于上”,“上官曰”‘行’,民虽病之弗罢也;官‘罢’虽利之弗行也。探伺捷于机先,揣测及于幽隐,闾阎之病苦,政令之乖边,勿恤也”。这样容易升官,但不是好官。要做好官,必须“尽心于下苟利于民上曰‘勿为’,弗敢已也;不利于民,上官曰‘为’,弗敢徇也。民安则心怡,比病则心凄,而上官之喜,己身之利钝,勿恤也”。按他这样说,要做到“尽心于下”,已经很困难,但他又进一步指出,仅仅做到“尽心于下”,还不一定是好官,因为在做到“尽心于下”时可能会产生三种“恃”,而“恃”是有流弊的’“操非廉不立,而廉不可恃,恃廉则啬,啬之流也刻;职非勤不举,而勤不可恃,恃勤则躁,躁之流了蹙;事非明不判,而明不可恃,恃明则察,察之流也苛。”能“廉”、能“勤”、能“明”而不“恃”,以免产生流弊,这就好了,但还要杜绝三种“歧途”:“一曰诡异以动物,一日纷更以凯功,一曰姑息以媚众。”关于第一种歧途,他说:“利弊难逆睹也,兴革难轻试也,挟喜事之成心,凿空造端,张皇旦夕,令未行而民先扰,效未睹而弊已丛,则纷更之过也。”关于第三种歧途,他说:“刑威者起痫之药石,法令者制奔之辔策,以轻刑为惠,以执法为慈,将使奸民贺而良民戚,此姑息之过了。”这三种“岐途”,是他对官场现状的概括和针贬,他慨叹道:“嗟呼!今之牧令贤且能者众矣,然吾察其所挟持,未有外此三途者也。”走此三途中的任何一碎的,都还不是贪官、庸官,而是“贤且能者”,但对于做好官来说,这都不是正路,而是必须杜绝的“歧途”。接下去,王权又对他的门生指授了杜绝歧途而在正路上迈进的诸多要领:“杜歧途,修实事,可以聚行之而不室、不行之而不敝者,简乎!可以济简者,其严乎!累民之事端,而皆由烦出,一简则众累祛焉,奸猾之害万变,而皆由宽生,一严则百窦塞焉,然简非疏之谓也,严非忍之谓也,所以行之者诚而已。既诚矣,则简与严其无失矣。犹不敢满也,平其心以防意气之偏,虚其心以省意尤之伏,一日在此官,一日存此心,勿闲之而已矣。”结尾一段,回到“送张育生之官甘泉”的问题上:“甘泉治北山之冲,兵饥频仍,土荒民散,抚揖尤难为力,然苟以吾说处之,民病倘有瘳乎!呜呼!讲吏道以救疲氓,吾知育生之急于行也。”既勉,又激励,更寄托无限期望,真可谓语重心长。可喜可敬的是:张育生以卓越的治绩回报了老师的教导和期望。他先任甘泉知县,继而士民挽留连任多年渭南知县,以至放弃了升迁的机会,在当时和事后多年,关陇一带的士民都称他“张青天”。兴犹未尽,霍松林即赋七律《王权逝世一百周年纪念》:
风雨飘摇忆晚清,
哲人奋起伏羌城。
为官只顾苏民困,
讲学真能育国英。
抒愤高吟曾警众,
图强卓论尚骇闻。
家乡喜设百年祭,
华夏腾飞万里晴。
此诗霍松林于2004年夏写于陕西师大博导南楼
作者天水文史专家王耀
《陇原天地》肖军编辑
王耀(左)赠王小军(右)书法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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