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民国电影的人都知道,英茵是活跃在三十年代的电影女明星,于1942年在上海国际饭店吞吃大量鸦片和烈酒自杀。她的死,成为继阮玲玉、艾霞之后的又一起电影女明星自杀新闻。

然而,英茵其实还有两个关键词,可被现代观众所熟悉。一是“风声”,二是“英达”。

2009年,《风声》热映的时候,英茵的名字也被解封尘开,只因顾晓梦的形象像极了她。媒体记者寻到英达,他说,小时候翻家里的旧相簿,看到一个女子的照片,很漂亮,就跑去问父亲英若诚她是谁,“我记得我爸爸沉默了很久,慢慢对我说了姑奶奶英茵的故事。出演《风声》,我算圆了一个梦,所以我演得特别认真,在金生火这个角色上下了不少工夫。有时候我看着周迅演的顾晓梦,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姑奶奶,心情很复杂。”

最漂亮的日本女间谍的下场(艾霞后自杀的第3位民国女星)(1)

1932年,在明月社集体参演的歌舞片《芭蕉叶上诗》中,英茵跃上银幕,初次尝试了摄影场的生活。

1934年,在上海影戏公司出品的《健美运动》中,英茵与歌星白虹搭档,第一次任主演。

1935年,英茵在两部影片《王先生的秘密》和《桃花梦》中客串了角色。

1936年,英茵加入明星影片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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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参演的众多电影里,最被人熟知的当属《十字街头》,她在里面担任女配,与白杨、赵丹及沙蒙等人配戏。英茵的长相,属于端正传统的类型,但又并不算惊艳,很难使观众记住。所以,她的电影生涯,并比不上胡蝶、陈燕燕那样大红大紫。而她的演技,却又是公认的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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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也鲁的《影坛艺友悲欢录》中曾有这样的记载:记得英茵还教我跳舞。我不会跳,也不喜欢跳,她说:“作为演员,必需学会跳舞,你是演小生的,跳舞的镜头不会少。”她拉着我步入舞池。舞女们的目光都瞧着我们,当新闻传:“顾也鲁不会跳舞!”我向英茵说:“阿英,不跳吧,我实在窘得难受级了!”英茵说:“亏你还是个演员呢!怕什么,跳、跳!”

此时,英茵20岁,从别人对她的回忆的话语看,是一个非常活泼、上进的女孩子。如果她的演艺生涯一直继续,也许能在电影界中获得更高的位置。而1937年,她的命运中心却偏离了电影。

她的改变

1937年,“七七”事变,在全民抗战的气氛下,全国的影剧界人士自发动员起来,组成了13个抗日演剧宣传队。英茵在北京读书时就是热血的爱国女青年,很快便随一支抗日演剧宣传队自上海到达重庆。不久,她受导演费穆邀请,回到上海,在那里结识了国民党驻沪专员、军统的抗日秘密工作者平祖仁。很快,他们俩挽手相偕出游的俪影,频繁出现在人们眼前。而这个男人,从此与英茵的命运再也没有分开。

1937年底,国民党政府迁都重庆,英茵也随平祖仁赶回重庆。在重庆,她活跃在话剧舞台上,主演了《民族之光》、《总动员》、《一年间》等抗日题材话剧,广受好评。两年的时间里,英茵的名气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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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冬,她忽然长时间失踪,这件事,被大报小报当作一桩绯闻,炒得头头是道。重庆报界首先报道了英茵突然出走的消息,在影剧界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各种猜想、说法连篇累牍刊登于渝、沪、港各大小报刊,有说英茵出走是因为忍受不了清苦的重庆生活;有说英茵因为投奔汪精卫而离开重庆;有说英茵因为不满自己饰演《塞上风云》中金花一角被黎莉莉替代而负气出走。而香港各报则以“情奔”为题大做文章,吸引眼球的桃色新闻爱情纠葛被各报渲染的绘声绘色,更有电影界出名正直的中国电影制片厂厂长郑用之先生在港报发表声明“英茵行为浪漫,中制已予开除“,似乎更证实了英茵“为情而奔”的说法(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郑用之先生在台北谈及此事时说到,有一天,戴笠约见他,把一封拟好的信件交给他,请他以自己(郑用之)的名义,抄写好后寄给香港各报,开除英茵,并说“不必问什么,照着办!”)。

对各种报刊的揣测性渲染和夸张,英茵一直保持缄默。其实此时,她已身居上海。事情的原委是:平祖仁已加入反日的谍报人员行列,又介绍英茵加入。就这样,一对情人成为“抗日锄奸”的情报员,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身份的隐秘。“情奔”的绯闻反而成为英茵从事谍报工作最好的掩饰。

之后的时间里,英茵和平祖仁究竟怎样进行谍报工作的,不被后人所知。但她依然从事着电影的生涯,在上海租界内,她前后主演过七部电影,即光明影业公司的《茶花女》、民华影业公司的《世界儿女》以及合众电影公司的《赛金花》、《武则天》、《返魂香》和《肉》。

但她总给人以来去匆匆的感觉,周围不明真相的同仁无不发疑:“她一天到晚忙什么?”

后来人却已可以想象,背负间谍身份的英茵,私下的秘密活动一定是极其危险的。

她的尾声

1941年4月,平祖仁被日本宪兵队逮捕,英茵也不断被日本人带走审问。次年1月8日,平祖仁被枪杀。英茵领回平祖仁的尸体,将他安葬在万国公墓,并在他的墓地旁为自己预留了个“位置”。英茵心里很清楚,日本人确定了平祖仁的身份,很快便会轮到她,也许那时,她已经决定好自己的命运。

埋葬了平祖仁之后,朋友们再也没有从英茵的脸上看出忧伤的表情,谁也没有感受到英茵内心的变化。一天晚上,屠光启在英茵家吃饭,说起平祖仁的事,英茵并没有谈及她与平祖仁的身份,仅仅说道,她在重庆时就认识了平祖仁,他们非常好。屠光启开玩笑的说“万一有一天你有不测,我倒会尽一切力量,替你办后事”,而英茵却很郑重的与屠光启勾指约定。几天后,英茵在请合众公司职员吃饭时再次谈到了死,大家也只当是她在开玩笑,谁也没往心里去。

1月19日,平祖仁去世后仅仅10余天,年仅25岁的英茵将自己反锁在上海国际饭店10楼708房内,用半碗生鸦片加上烈酒,掺和了大量安眠药,全部喝光自杀身亡。自杀前,她给合众电影公司的陆洁留下一封隐晦的遗书:“陆先生:我因为……不能不来个总休息。我存在您处的两万元,作为我的丧葬费,我想可能够了。”

最漂亮的日本女间谍的下场(艾霞后自杀的第3位民国女星)(5)

1946年,英茵的身份才被公开,当时,日伪已发现,至少有七起重大谍报案涉及英茵,其中五件是她乔装舞女或妓女,诱骗日伪人员到预定秘密地点而由谍报人员予以格杀的。

谍报工作者的生涯,总是难被常人所想象,所描绘。英茵除了身为女明星,她的谍战身份似乎更是她一生的主题,她自己,也许认为这样做才是理所应当,对后人而言,她就是英雄。正如英达说的:“《风声》算是我向我的姑奶奶致敬的片子吧。”

一直冒着生命危险在上海收集、保护文物的郑振铎先生在《蛰居日记》中有一篇文章《记平祖仁与英茵》,结尾处,郑振铎先生写道:“这一出真实的悲剧,可以写成伟大的戏曲或叙事诗,我却只是这样潦草地画出一个糊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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