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男友的背后现代故事(男神失恋买醉被我捡回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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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酒吧捡到了失恋买醉的帅哥同事,日行一善,带着烂醉的他回了家。

没想到他是真喝断片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用拘谨又复杂的眼神盯着我。

他说:“我会负责的。”

男神失恋买醉被我捡回家,隔天醒来他认真盯着我"我会负责"

1

唐可夏捡到陆承洲那一日,是个平平无奇的周五晚。

那时初夏将至,春末夏初的夜间还未有炎热感,下了班后唐可夏边和好友沈知欢约在了公司公寓附近的一间小清吧,努力以一两杯清酒消除一周的疲惫。

台上的驻唱歌手音色低沉,絮絮唱了几首慢歌,沈知欢从洗手间回来,戳了戳唐可夏的手肘,“吧台有个落单的帅哥,我没仔细看脸,不过感觉气质不错。”

沈知欢抬了抬下巴,唐可夏顺着她说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个清瘦的男人。

男人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袖子挽起来一截,露出骨节清晰的手腕,他的手机静静摆在桌面上,很久都没拿起来看,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人觉得那是个沉稳而温和的人。

沈知欢碎碎念道,“我觉得正脸肯定也挺帅的,不信你自己去看。”

大抵是酒劲有些上来,又或是唐可夏本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她状似无意般走到吧台边问询酒品,眼光却是偷偷地去瞄男人的脸,想着万一不是个帅哥,定要让沈知欢请了今晚的酒。

却是一眼她便愣住了,沈知欢说的没错,男人的确很帅,但这并不是她懵住的原因。

男人大概没注意到身侧不远处的她,只是很慢地喝酒,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壁,目光垂着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唐可夏凑近了一步,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承洲哥?”

听到声音,陆承洲抬起头来,就见唐可夏歪着头看他,对上眼神时唐可夏还露出一个笑来,“真的是你呀。”

他此时其实已经有些醉了,面上却看不出一点儿醉意,不过脑子有些迟钝,反应了两三秒才认出唐可夏来,大抵是近来熬夜有些多的缘故,他声音有些哑,“好巧。”

驻唱歌手下了台,背景音换成悠长的法式歌曲,唐可夏拉开陆承洲旁边的椅子坐下,“怎么今天有空出来活动,平时你们部门不是每逢周五就加班吗?”

陆承洲隶属公司风控部门,每到周末都得赶项目风控报告,唐可夏曾经有幸观摩过风控部的工作模式,只能说他们这个部门周一到周五很忙,周五晚到周日更忙。

对此小唐惊悚的表示打死也不去风控部。

陆承洲放下杯子,“最近淡季,你们不也项目不多吗?你们项目不多我们这边也就闲一些。”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声音很耐心,可语气却是淡淡的,没有往日那种十分温和的感觉,唐可夏精准捕捉住了这种不同,她沉默了一会,问道,“哥,你心情感觉不是很好的样子。”

陆承洲没说话,唐可夏看了看他杯中的威士忌,“心情不好还喝这么苦的酒,让他们给你来杯荔枝特调,味道还挺不错。”

她不欲多问,只是招手让调酒师加了杯酒来,笑道,“没事,反正明天周末,顶多就是明早不起来开工呗,你女朋友在家吗,待会她来接你?”

却见陆承洲一愣,顿了几秒,却是选择很诚实地回答,“我们分手了。”

他说得坦然,说完没去拿那杯荔枝特调,而是继续喝威士忌,这回愣神的换成唐可夏,一是她没想到陆承洲会说得如此直接,二是她没想到,陆承洲还会分手。

可她很快调整过情绪来,“喝闷酒伤身,今天我和朋友过来的,要不一起?”

陆承洲却是摇头。

唐可夏到底没再劝,“那就放心喝吧,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2

回到卡座时沈知欢投来一个调侃的眼神,“聊这么久,要微信了?”

唐可夏“啧”了一声,端起自己的小甜酒喝了几口,“什么呀!我是这种人吗?那是同事,认识的。”

和陆承洲的相识是两年前的初秋,那时唐可夏刚到新公司,一切环境都很崭新,她的工作与投资有关,公司给他们几个新人上了好几日培训,其中有一节,便是陆承洲给他们讲的风控课程。

课程是什么她早已丝毫没印象,只记得陆承洲很帅,大家笑言若是要选出一个班草来,最帅的是陆老师。

后来她投资方向和陆承洲并不在同个线条,有工作合作的时候少之又少,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碰个熟脸而已。

为数不多的两三次工作对接,她印象其实很深,因为陆承洲是个极具耐心的人,愿意不断为你分析风险点,说话间也是温和有加,即便加班加到十分疲惫时,他依旧保持那种礼貌而专业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有好感。

公司投资团队几个和陆承洲合作多的人常常开玩笑道,陆哥什么都好,又帅业务又强,可惜早早有了女朋友,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凌晨钟声敲响,唐可夏往吧台那边望去,觉得陆承洲大概也醉得差不多了,虽然陆先生好似还是一副镇定模样,可他此时已经不喝酒,只是抓着手机,也没按亮屏幕,愣愣的看。

此时唐可夏走去同他讲话,他的反应更是迟钝了很久,唐可夏问,“承洲哥,你住哪,送你回去。”

陆承洲想了很久,说,“搬回公司宿舍了。”

唐可夏一拍手,这可就简单了,和她住同一个公寓楼那就方便得多,于是说,“那走吧,我们回去?”

陆承洲此时有些迟钝,他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倒是和往日沉稳摸样比起来略有些好笑,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被唐可夏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出租车行驶在略有些空荡的公路上,路灯一盏盏闪过,唐可夏后知后觉问道,“哥,你们部门不是最近一直出差吗?你不会是今天有空才出来买醉的吧。”

陆承洲头有些疼,混混沌沌,点了点头,说话间声音更哑,“半个月前就分了。”

坐在前座的沈知欢打了个寒战,“你们公司真变态,大家都这么拼的吗?连失恋买醉还要延期。”

唐可夏捂了捂额头,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也不知道该说陆承洲自控能力还算上佳,还是该说他们公司员工太惨了。

其实陆承洲醉得差不多,上车晃了晃酒劲更是上来,下车时几乎分不清方向,唐可夏按了他所住的十二楼,扶着他到了家中,替他开完门的瞬间便傻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还没拆开的箱子和行李箱,屋子也还没打扫,地上落了一层灰,压根就不像人能住的地方。

她和沈知欢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想来是分手后刚搬完家,陆承洲就出差去了,连屋子都没来及的收拾。

最后还是沈知欢打破了沉默,“你公寓不是有两个房间吗?要不我晚上跟你挤挤,客房给他睡?”

唐可夏抬头望天,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又果断关上十二楼的门,默默回了自己住的八楼。

小唐同学是个热心人,大半夜又咚咚咚跑到九楼叫醒了同时入职的法务部小基友,借了一身睡衣,又将刚要打算入睡的养生小基友拉到楼下,帮陆承洲换掉那身看着就不适合睡觉的衬衫。

小基友从房间出来,冲唐可夏竖起大拇指,“陆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沈知欢,“……”

唐可夏,“……你能别像个老色匹吗?”

小基友,“放心,我给他穿得严严实实,保证你看不到。”

唐可夏,“……”

沈知欢,“其实让我们看看也可以。”

小基友,“……”

唐可夏走进房间,打算去关掉房内的灯,转念一想却又回了餐厅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陆承洲醉后有些睡得不安稳,眉头紧蹙,离得这么近,唐可夏清晰地看到他头发中已有零零碎碎的几根白发,他们公司的工作压力大,即便是陆承洲这种帅哥也挡不住疲惫的侵蚀。

她替他拉了拉被子,又掖好了来,陆承洲睡得很浅,稍稍睁了睁眼,却是不太清醒的模样,唐可夏说,“床头柜有水,渴了能喝。”

他大概没听进去,又睡了过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时,坐在客厅刷手机的沈知欢感慨,“酒品见人品,你这个同事酒品不错,醉了也挺安静的。”

唐可夏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他本来人品就很好,哪需要从酒品去判断的。”

3

醒来时是早晨十点钟。

陆承洲睁眼时头很痛,宿醉和熬夜的后遗症在此时凸显无疑,然而生理钟没允许他睡到午后,他稍稍环顾了一圈这个陌生的屋子,觉得头更痛了。

半月前他同女友分了手,分手的场面十分戏剧化,他从没想过拿女友手机看个时间,便能看到那么劲爆的聊天记录,女友对此还振振有词,道是他工作太忙,她也是情有可原。

他这时候感谢起自己忙碌的工作来,分手后,多日来连轴转的工作让他暂时忘却了分手的痛楚和无奈,直到工作告一段落,他才想起买醉这回事。

记忆只停留在他在吧台碰上唐可夏的瞬间,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变得十分片段化,只记得唐可夏塞给他一杯特调,那杯酒很甜中带了一点酸,淡淡的荔枝甜味混着话梅气息,再后来好似又是唐可夏说,渴了床头有水。

陆承洲困顿地坐起身,床边早已放着一双拖鞋,他推开房门,就和闻声抬头的唐可夏对上了眼神。

唐可夏这会刚买完早餐回来,抱着平板窝在沙发上,一边啃着小笼包一边刷剧,她没想到陆承洲醒得还比沈知欢还早,说道,“你这么早就醒了?”

陆承洲站在门边,没有动弹,唐可夏按了暂停键,歪了歪头问,“你不头疼么?”

陆承洲此时稍稍打量了这间屋子,屋内收拾的很整齐,东西不多,“有点。”

他迟疑了一会儿,问,“方便问一下,我怎么在你这吗?”

他其实和唐可夏不算熟悉,毕竟工作合作机会并不多,对唐可夏的印象也只是投资部门一个人际关系很好的小姑娘。

唐可夏乐了,倒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问道,“哥,你断片了?”

见陆承洲有些努力回想的模样,她追问道,“你真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陆承洲轻叹口气,点点头。

她这会儿故作深沉,“男孩子就算喝醉了,做了什么事情也要负责的哦。”

这回陆承洲头疼更甚,他的确没想起来自己醉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从前他喝醉的次数少之又少,唯有的几次还是和大学同学一起,但据同学说,他喝醉了酒品不算差,难不成自己昨日喝醉后真做了什么?

他想了一会,没想起来,只觉得有些喝酒误事,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尴尬,思索着是不是该说句“我会负责的”,唐可夏先笑出了声,“逗你的啦,你怎么真信了哦。”

她很爱笑,一点儿恶趣味就让自己笑个不停,“跟你开玩笑啦,不要害怕。”

陆承洲这会儿才松了口气,但好似被唐可夏这么一打岔,他都忘了自己买醉的原因,也被她带着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昨天真是喝多了,麻烦你了。”

唐可夏摆摆手,一骨碌溜下沙发,从柜子里找出牙刷来递给他,“快去刷牙,然后可以来吃早饭!”

她说话间总让人觉得两人相识已久,有种让人说不出的亲和感,直到喝上豆浆时陆承洲都觉得一切有些魔幻,唐可夏为人热情,推着小笼包到他面前,“沈知欢是没口福了,等她起床菜都凉了,我们把这个瓜分了。”

她话有些密,陆承洲话却不多,他听她一句接一句说,从早餐的菜点说到她们部门的新项目,约莫她说个四五句,他才能接上一句,也不知是他们差了三四岁有了代沟,还是她过于跳脱,他过于内敛。

唐可夏吃撑了,剩了半杯豆浆都喝不下了,看了看斯文吃饭的陆承洲,道,“承洲哥,你要住楼上的话,没事可以来我这蹭饭。”

不过她顿了顿,有些惆怅,“不过我也不怎么会做饭呀。”

还没等陆承洲接话,她又很快想到好点子来,“我们可以一起外卖凑单!”

陆承洲被她逗笑了,道,“好。”

4

再次见到唐可夏是四五日后的一个工作日中午。

陆承洲去饭堂去得晚,他不爱在高峰期去排队,刚打完饭坐下时,就见唐可夏团队的一波人结伴进了餐厅。

大概他们是刚开完会,所以也便来得晚些,人群中有个同事在吐槽难搞的客户,唐可夏在旁边十分附和地做了个鬼脸,一群人嘻嘻哈哈在那儿选菜。

唐可夏长得讨喜,公司菜式原是八选三,她在那可怜巴巴同食堂阿姨道,“阿姨,这个小炒黄牛肉看起来也很好吃,我想试试,你给我加一份嘛。”

她卖乖本领一绝,阿姨自是不会拒绝她,乐呵呵说多吃点才长肉,倒是引得一般同事说阿姨偏心,天天给小唐加菜。

坐下来是唐可夏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承洲,举起手同他挥了挥,埋头干了几口饭后又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蹬蹬蹬跑到陆承洲旁边,“承洲哥,这周六晚上我们几个同届的同事在我家开火锅局,你也一起来吧。”

她的初心很简单,只是觉得陆承洲刚分手,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填充生活,总闷着怕不是会闷出病来。

原本她是打算周五再去邀请陆承洲的,没想到今儿竟在饭堂碰上了。

果不其然陆承洲一开口便是打算婉拒,“这不太好,你们几个都是同届的。”

她早就预料到他的这种说辞,“没事没事,帅哥来震场才给力呢,你就下个楼的功夫。”还没等陆承洲开口,她又继续问,“你吃辣锅还是吃不辣的。”

这是种话术,并没给陆承洲拒绝的选项,她给的选项从“去不去”变成了“吃不吃辣”,果不其然陆承洲便被她带偏了,“我可能不太能吃辣。”

说完才发觉自己被她暗戳戳带坑里了,就听唐可夏道,“那行,我也不吃辣,我们整个番茄锅。”

说完便转身回去干饭,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周六晚上六点半,八楼八楼。”

5

如约而至的火锅局十分热闹,陆承洲一进门就是一阵欢呼,“还是小唐有面子啊,陆哥都来了!”

唐可夏的几个要好的朋友和她一样热情,大概是公司前锋部门的人都有种自来熟的能力,一下子便把陆承洲带入那种氛围中,倒是十分轻松愉悦。

唐可夏从厨房冒出头来,笑骂道,“起哄第一名,都没人来切菜的!”

饭间也是吵吵闹闹,好像在公司叱诧风云的狠人们到了这儿都变成了幼儿园小朋友,连夹只虾都能够拌上几句嘴,唐可夏看了看一旁慢条斯理吃东西的陆承洲,把好几块肉往他碗里塞,“这些人都是饿死鬼投胎,护食护得厉害。”

说完又去说法务部的小基友王同学,“你够了啊蘸这么多辣酱,上回在厕所住两天的惨痛历程还不够你回忆的?”

她忙着给人添上饮料,嘴上说着好友们护食,却又一份又一份的菜往桌上端,直到后来大家都吃不下了瘫在椅子上时,桌上还剩了不少东西。

桌上的酒还有好几瓶未拆封,大家伙儿都有些微醺,更有喝得猛一些的小伙伴早早把自己灌醉,唐可夏侧头笑问陆承洲,“今天不多喝几杯?”

她说话总是如此,五六句中总带了两三句恰到好处的玩笑,陆承洲摆摆手,也笑道,“今日就不了。”

他平日里克制得很,买醉不过是很偶尔很偶尔的昙花一现。

只是唐可夏如此轻飘飘就将他那场买醉说得风轻云淡,让他好似也过了自己心中的坎。

后来她又一个个送走好友,帮醉鬼们叫了车又帮着找好随身物品,最后留下住在九楼的小基友和陆承洲。

她这时转头问陆承洲,“哥你不回去吗?好晚了。”

桌上一片狼藉,倒了的易拉罐和锅碗瓢盆还没清洗,陆承洲道,“帮你收拾收拾吧。”

却见她一拍她小基友的手肘,“问题不大,让小王给我收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被点名的小王同学很憋屈,“你区别对待!”

小唐同学振振有词,“帅哥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收拾厨房的!”

小王同学,“我难道不是帅哥吗???”

小唐思索两秒,“你可以不是。”

最终还是陆承洲阻止了他们的斗嘴,“我就住楼上,不碍事的。”

他这是才明白起唐可夏为何晋升之路那样顺畅,一个性格如此好的人,放在人堆里立马能和人打成一片,可这份好性格下藏了那样细致和温和的心,总是将所有人都照顾得滴水不漏。

这分明是件很难做到的事,哪有人能天天保持热情,又保证工作质量,可偏偏在唐可夏这儿,她却那样游刃有余,仿佛不过是件寻常小事。

屋子逐渐被清理赶紧,唐可夏将窗户全打开通风,陆承洲正打算告辞时,她却忽然叫了他们的名字。

桌上不知何时泡了三杯蜂蜜水,她说,“晚上又吃火锅又喝酒的,喝杯蜂蜜水再回去,别晚上半夜烧胃了。”

只记得那杯蜂蜜水很甜,大约是春蜜,口感清淡,最后留下甜味在舌尖。

6

其实失恋真是一件很小的小事,在繁忙的工作和时间的冲刷下,那种愤恨的、痛苦的情绪也就自然而然越来越淡,最后渐渐变成一种遗憾,遗憾曾经携手的人未能一起走下去,遗憾两三年的付出付之东流。

回忆往事时也不过是一声很淡的叹息,然后也只是可惜,却再无留恋。

陆承洲的生活又逐渐回到正轨,平日依旧是循环往复的工作和出差,偶尔也被唐可夏拉着一起凑个火锅局唱歌局,也让他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周末增添了很多趣味。

他偶尔会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好像一切都变得很模糊,可他却清晰地记得她说的那句“床头柜有水”,那种印象过于清晰,就是连她那时轻柔的语气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偶尔他也会在食堂见到唐可夏,她从来都不会落单,好像生来就是站在人群中心,永远散发着热量,隔着几张桌子都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某个秋日的中午,风控部门新来的一个小师弟问他,“那边桌子那个笑得很高兴的女生是哪个部门的呀?”

陆承洲顺着师弟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唐可夏嘴巴鼓鼓的,塞了好大一口饭,像只很搞笑的河豚,被同事逗笑了没法笑出声,憋着笑憋得眼泪花花,他淡淡道,“那是消费投资那边的唐可夏。”

小师弟好奇问道,“她有男朋友吗?”

闻言陆承洲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愣神源自于哪里,坐在隔壁的另外一位同事开了口,“据说一直单身。”

小师弟很震惊,“竟然没有!?”

同事老神在在,一副洞悉事情真相的模样,“一般这种女孩子人家都不敢追,怕追不上。”

那话不知为何,仿佛一下子点醒了陆承洲,他初见唐可夏时,总觉得小姑娘性格很不错,像颗耀眼的星星,如今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并不是星星,而是太阳。

7

再次和唐可夏有工作合作是在冬日,对接消费板块的风控负责人告了假,陆承洲临时顶了上去,开完一个会议后天色已暗。

项目有些棘手,唐可夏靠在会议室座椅上,眉头紧蹙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陆承洲回自己办公区加了会班,临走时发现落了东西在会议室,回头去拿时便见她一个人在室内,他敲了敲门,“还不回去?”

唐可夏转过头来,笑了笑,“哦,我晚点回吧,再改改。”

她眼下有青青的眼圈,为了这个项目已经熬了有些时间,同事已经下班走了,她实在不想回家继续办公,只打算在这儿赶紧做完该做的,回家好直接躺回被子堆里。

陆承洲蹙了蹙眉,“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陆承洲抬手看了看表,已接近晚上九点,他道,“别改了,先去吃饭吧。”

唐可夏忧郁了一下,问道,“你也还没吃?”

陆承洲点头,唐可夏狠狠叹一口气,阖上电脑,“这个项目是真的烦,走吧走吧干饭去。”

夜里办公楼还有几层亮着,周围几栋大楼也有些人和他们一样迟迟未归家,初冬的寒意让手指有些微凉,他们选了办公楼附近一家新开的餐厅解决晚饭问题。

唐可夏兴致勃勃地翻着菜单,碎碎念道,“这家店我听他们说还挺好吃的,要不点个蒸肉饼吧,我听我们部门的说这个菜还做得不错。”

陆承洲声线平稳,“里面加了荸荠,你不是不吃么?”

唐可夏挑了挑眉,“是吗?没注意,那不点了。”

话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荸荠的?”

这习惯连她亲妈都不知道,也不是不能吃,她只是单纯不太爱荸荠那种太脆的口感。

陆承洲耐心解释道,“之前和你吃早饭那次,看你虾饺咬了一口就不碰了,就猜到你可能是不爱吃里面的荸荠。”

其实唐可夏只是顺口反问了一句,陆承洲却一字一句回答得很认真,像是写语文考试的阅读答案一样,解释得清清楚楚。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做风控合规这一行的,着实有强烈的敏锐观察力,唐可夏惊道,“你记性真好!”

说完还鼓了鼓掌。

其实陆承洲记性也没那么强,可不知为何,他偏偏记住了唐可夏的喜好。

8

年会时唐可夏果不其然是被灌酒的那一个。

她平日里总爱逃酒躲酒,还更爱起哄灌醉别人,往往场上醉倒了一片,她自己估计都没喝下几杯,这会儿损友们逮到机会有理有据和她拼酒,又怎么不往前冲。

她脑子一转,还没想出逃酒的方法,就被相好的同事按着肩膀,“今晚你别搞那些小伎俩,咱们这么熟了,那套骗客户的招数骗不过我们。”

她又想讨巧卖乖,却不想今日的好友们铁了心要和她拼一把,她也便不扫兴,十分豪气道,“那行,我喝一杯你们喝两杯呗,不醉不归!”

倒也不肯让别人讨了便宜去。

却不想平日里被她灌醉的人实在太多,这会儿非要看她出窘的模样,排着队要给她敬酒,她往座椅上一靠,颇有些耍赖的模样,“不是吧不是吧,你们这么狠的吗,早知道我该说和我喝一杯收200块了。”

却还是边笑着吐槽好友,边一杯一杯往下喝。

人越来越多,就连领导都来凑热闹,唐可夏还是一副鬼灵精怪模样,起身同领导鞠躬,“您怎么也来灌我呀,领导不应该很沉稳吗!”

把年近五十的上司逗笑了。

陆承洲隔着两张桌子,远远的看唐可夏那边的热闹场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她人缘好,还是该说她损友太多。

有位酒量不佳的小师妹也前来敬酒,此时唐可夏已经有些微醺,她原本就爱逗趣,好似被酒精一熏,更是爱闹起来,夸张地“哇”了一声,“你怎么也和他们学坏了!”

小师妹喏喏,有些生涩,刚要举杯,却被唐可夏拦住,她爽朗的笑道,“算了,你不会喝酒的别硬喝,我干杯,你随意。”

就是这种时候她还如此贴心,陆承洲远远听着,心中一时之间有些酸涩,她总是这样照顾人,让人觉得她处处好,到头来发现,她那些好都不是你特有的,于是便失落起来。

直到年会抽奖环节时小唐同学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上台抽奖时脚步踉跄,迷迷糊糊中抽了个二等奖扫地机器人,竟还有脑子能拿过主持人的话筒说一句“感谢公司支持我的居家清洁事业!新的一年继续抛头颅洒热血,再也不怕加班没时间回家打扫卫生了!”

台下哄堂大笑。

散场时她脸上还红红的,约莫是室内暖气开得足,她又酒劲上涌,不过说实话,她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这头自己被灌了这么多,那头倒也没让自己几个损友好过,几乎整桌都醉得七零八落。

有好心的同事想撑着醉意想打车送唐可夏回去,陆承洲走近道,“我也住公司公寓,我待会送小唐回去吧。”

此时被点名小唐同学迷茫睁眼,努力判断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她酒量尚可,此时也还不算全醉,只是头晕的厉害,“承洲哥送我就行,林姐你赶紧回家吧,不然你老公待会又要说我霸占他的宝贝老婆了。”

走出室外时,冬雪已经落了一地,不知是何时开始下的雪,只是出来时,满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

雪天和深夜的加成,手机打车迟迟打不到,这儿离公寓不过一公里的距离,陆承洲看了看穿得有些单薄的唐可夏,又看了看她脚上那双高跟鞋,脱下了大衣盖在她身上。

他说,“打不到车,走吧,我们走回去,我背你。”

她虽然意识还半清醒,走路已是踉踉跄跄,连陆承洲的话她都要反应上好几秒,正当陆承洲以为她要拒绝时,她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美女的待遇不应该是公主抱吗?”

她这问题来得奇怪,好在陆承洲已经逐渐习惯她这种神奇的脑回路,他很认真地反问,“那我抱你回去?”

果然她就笑了,笑得很是可爱,又好像有点计谋得逞那般窃喜,道,“我逗你玩的啦,你怎么总相信我这些话呀。”

陆承洲不恼,不过这时唐可夏还能说出这样开玩笑的话,看来也还没醉懵,他其实很想接上她的梗,却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相较起唐可夏,他是那样的不善言辞,只能觉得她很有意思,然后冲她笑一笑。

他没有接话,只是弯下腰,说,“过来,我背你。”

唐可夏很乖觉,听话地趴在他后背,手搭在他肩上,被陆承洲背着慢慢走了一段路。

路上黄色路灯衬着白雪,她说,“上次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这次我喝多了,你送我回去,我们扯平了哦。”

陆承洲没有接话,他本能地不喜欢“扯平”这个词,唐可夏继续说,“你知道上回我怎么发现你的吗?我闺蜜和我说,那边有个帅哥,我偷偷跑去看了,一看,竟然是你。”

她轻轻笑起来,陆承洲想,她怎么会这么爱笑呢,像颗小小的开心果,别人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心情好了。

她说,“我当时就想,哇承洲哥竟然也有走忧郁风的一天,真是难得呀。”

不过她画风一转,拍了拍他的肩,又说,“你还是不要走忧郁风好,真正的帅哥不屑于走忧郁风!”

她絮絮叨叨,好像有讲不完的趣事,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这样,她说个五六句,他接上两三句,偶尔他会深感无力,为什么总是接不上她的话呢。

正当如此想时,就听唐可夏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话好多呀,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沉稳呢?”

陆承洲失笑,“你这样就很好。”

她又高兴起来,“真的么。”

他温和说道,“真的。”

真的这样就很好,她在说他在听,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寒冷的冬夜只有他们是暖的,让人觉得无比温馨。

雪势有些大起来,陆承洲的肩膀很稳,他的大衣很暖,唐可夏趴在他肩头,公寓已是在不远的地方,她微微转头,看着陆承洲棱角分明的侧脸,神差鬼使地问道,“你现在……还会难过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些的,可她偏偏问了,她的胸口贴着陆承洲的后背,此时胸口里那颗心脏跳动得很快,她在紧张,却不知道自己紧张些什么。

她在迷茫,迷茫自己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也在迷茫,为什么自己对陆承洲信任感那么强。

就听陆承洲说,“早就过去了。”

9

好似成为住上下楼的邻居之后,唐可夏和陆承洲的会面变得多了起来,偶尔是下班时的并行回公寓,有时是周末同事小聚的火锅烧烤。

这座城市今年的冬季格外冷,冬末初春时雪花已然转成细雨,淅淅沥沥下着,潮湿的雾气笼住街道。

计程车堵在了离公寓仅有五百多米的路口,僵持了将近半小时,车辆位置依旧停滞不前,是唐可夏从软榻的后座一鼓作气坐直身子来,伸了个拦懒腰,转头和拼车的陆承洲说,“走吧哥,你是不是带伞了,我们走回去吧。”

她近来格外频繁地碰见陆承洲,好像他们的下班时间总是那么精准地碰撞在一起,神经大条的唐可夏并没意识到这并不是巧合,只是十分喜闻乐见地拉上陆承洲一起平摊打车费用。

陆承洲身上套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他撑了伞笼在唐可夏的头上,被夜灯照亮的雨丝细细在风中坠落,然后消散到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中去。

陆承洲本就比她高上一大截,此时却将伞压得很低,他走在马路外侧,隔在唐可夏与喧嚣的马路之间。

一把伞下她同陆承洲隔得那么近,甚至唐可夏能感触到她的棉服外套同陆承洲大衣稍稍摩擦的触感,偷偷侧首看时,陆承洲骨节分明的左手手指握着伞柄立在他们二人中间,他很专心地看路,唐可夏很专心地偷瞄他。

这条道路并不平整,质量不佳的马路工程颇有些被货车压出来的坑坑洼洼的凹陷,唐可夏穿的是一双有着三四厘米高的粗跟鞋子,虽说这双鞋平日在公司里能让她走出健步如飞的气势,最终在这种不平整的公路上也只能败下阵来。

大抵是马路对面的货车司机有稍许暴躁,忽而闪了一下远光灯,唐可夏一惊,险些栽倒面前的水坑里去,她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竟然在帅哥面前上演如此愚蠢的剧情,却被陆承洲眼疾手快地拉了一下。

也不知陆承洲是如何有那么快的反应力,待唐可夏回过神来时他的右手手掌抵住她的小臂,堪堪将她扶稳。

倒是没什么玛丽苏般的搂腰公主抱或是双双摔倒的破烂情节,他只是恰到好处地将她扶住,肢体接触也是仅限于他的手掌触碰了她的外套,然后陆承洲说,“小心点看路。”

他的口吻没有任何责备,只是一句十分温和的简单地叮嘱,却让唐可夏喏喏了句,“啊……好。”

有那么并行的一瞬间,唐可夏竟有伸手去扣住陆承洲举伞的左手手腕的冲动,她不知这种冲动来源于何处,当然她也没有如此做,只是那时候她想:假如刚刚就握住他的手,或许自己就不会差些摔跤。

抵达公寓电梯时唐可夏才发觉,陆承洲的一般外套已被细雨浇湿,倒也没湿透,只是明亮光线下那片布料十分暗沉,一副潮湿模样。

她忧心忡忡,“回去记得洗热水澡,不然因为我蹭你的伞导致你感冒了,我可是很愧疚的。”

但她又转而换了个话题,“不过好巧哦哥,我们最近碰上的频率变高了,你们风控部的下班时间竟然能和我们对的上。”

陆承洲笑笑道,“是挺巧。”

电梯门打开,唐可夏走出小小的电梯盒子,电梯门又合上,剩下陆承洲独自回到十二楼。

他推开门,看向自己空荡的公寓,思索着明日该几点出门。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他晨起时在楼下缓缓踱步,假装偶遇;又不过是他下班时分就将手提电脑拎到靠近投资部门的会议室工作,见到唐可夏路过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其实工作并没做完,只是为了和她并行一段路,然后把工作带到家中继续。

还要注意不能那么频繁地偶遇,以免被看出刻意。

10

第一季度的冲刺周最后一天,唐可夏感觉自己已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连轴转的加班让她逐渐怀疑人生,陆承洲倒是职场老江湖,虽是工作压力骤增,却也仍能处理得还算游刃有余。

小唐同学在冲完业绩的那晚上,狠狠地和同事在摆满咖啡空瓶的办公室中豪饮两瓶烧酒,以庆祝自己终于死里逃生,却在满脸通红路过仍在加班加点的风控部时驻足观望。

季末他们加班,风控部只会为他们收拾烂摊子收拾得更晚。

她站了有那么一会,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却猝不及防地和忽然抬头的陆承洲眼神交会。

陆承洲一怔,却眼尖地看出她有些许迷蒙,近来他们各自忙于工作,已有好几日未曾偶遇聊天,陆承洲犹豫半晌,站起身来走到唐可夏跟前,问,“还没忙完么?怎么还不回去?”

这种对话仿似他们已经很熟悉,唐可夏思绪有些慢,“差不多要回去了,就是来参观一下你们加班盛况。”

陆承洲微微转了转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他眼底有淡淡的疲惫,说,“估计今晚是加不完了,把手头医药部的那个项目做完就收工。”他测首看了眼灯火通明却又寂静得只有敲键盘声的风控部,“大家都熬不动了。”

小唐同学委婉而直接,“那等你一起打车吧。”

陆承洲看了看有些困顿的她,“我们这还要一两个小时,你先回去休息。”

却被她十分豪气的摆手拒绝,“我们再喝两瓶,顺便等你。”

陆承洲:“……”

一时不知道两个部门这种强烈的对比是来源于工作,还是来源于前中台部门的性格差异。

可最终原本说好要一两个钟的工作被他结束在四十分钟,下出租车时唐可夏有些摇摇晃晃,伸出被毛茸茸毛衣袖子包裹住的手,囫囵来了个小猫洗脸动作,试图驱赶自己的困意。

大概是酒壮人胆,她的手扶在陆承洲的手臂上寻求走路的平衡,陆承洲自然没推开,却也没主动去扶她,只是笔直的当一部行走的学步车。

而后轻声问唐可夏,“是不是喝太多了,有没有觉得头晕。”

天地良心,这点儿酒精倒还不至于让唐可夏喝醉,可她却驻住脚步,很认真地盯着陆承洲解释,“我好困呀。”

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这种说话模式有些撒娇意味在里头,陆承洲那句“那就快回去休息”还没说出口,她却又续了下一句,“但我好饿,想吃宵夜。”

于是在夜半三点多,陆承洲领着困得摇摇欲坠的小唐同学,在小区门口终于找到了一家尚未关门的烤红薯小摊,掏出手机给她买了两个烤红薯,以及隔壁小摊的一份深夜豆浆。

其实那地方夜间还有烤冷面臭豆腐这些东西,可惜陆先生直接跳过了这些趋于垃圾食品的选项。

起初唐可夏是想直接冲进便利店买冷饮配烤红薯的,却被他一把按住,默默坐在了豆浆小店内。

红薯皮很烫,里头更烫,唐可夏捧着一个烤红薯无从下口,吹了很久都觉得十分挑战舌头,陆承洲看她皱眉的模样有些不忍,于是伸手接过她捧在手中的红薯,斯文而暴力的将它掰成几小块,一块一块地递给她。

陆承洲也不吃,只是静静坐在那,很专心地处理那只价格不贵的红薯,把小块软糯的肉晾到恰到好处的温度,再递给唐可夏。

甜糯的味道把烧酒的辛辣席卷,唐可夏困意有些消散,陆承洲说,“吃完了就回家,你得回家睡觉了。”

他说这话时,唐可夏只是怔怔看他,倒也不是像多年前那般怔怔看他的美貌,只是他说这话时,唐可夏精准地捕捉住了“回家”这个字眼。

好像回到独居的公寓,也不是件那么寂寞的事情。

11

次日休假躺了一整日的唐可夏倒是真的补足了觉,清醒起来是睡了十八个小时后的次日夜里,她起来吃了个饭,然后看公司群里的消息。

风控部依旧加班加点,终于在DDL前补足了各种审核材料。

她放空自我躺在床上,却又在凌晨时分很想再吃一个红薯,冲动下楼寻到相同的小店时,那份宵夜却怎么吃也不如昨日。

起初她觉得是自己不会挑,回到家在床上翻来覆去时,却觉得不一样的并不是那份吃食。

于是深夜时分她开始自我审视,而后微信自己的夜猫子闺蜜沈知欢,“完蛋了,我可能有点心动的感觉。”

沈知欢秒回了一个三连问,“谁?什么时候?干了什么?”

唐可夏喏喏,“就上次你见过那个,陆承洲……”

她将近来的事情讲了一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他挺好的……”

沈知欢从床上蹦起,只觉得这个呆瓜总算开窍了,直接发了一条语音道,“这就是爱情啊!唐可夏!这就是爱情啊!”

说完她已经在心里开始高举cp大旗。

可惜这头的小唐竟然有点怂,“什么爱情呀!他又不一定喜欢我。”

紧接着又发了一句,“不过他真的好帅呀,帅哥贴贴!”

沈知欢回忆了一下陆承洲那张帅脸,恨铁不成钢地给唐可夏打气,“清醒点宝贝!他很帅你也很好看好吗,你是美女啊你清醒一点,你知不知道你以前还是班花来的!”

虽然唐可夏不是美艳漂亮姐姐一挂的,但也是个超甜的甜妹好吗!

唐可夏被说服了,“你说得竟然有点道理。”

这边沈知欢还想等着唐可夏咨询她如何泡到帅哥,那头直球小唐已经一条微信消息给陆承洲发了过去,“承洲哥,问你个问题。”

她是这样直接的人,对于唐可夏这种直球开放型选手而已,纠结一小时思考自己对男生的想法已经是自己极限,她本就是那种考完试就要马上对答案的人,秉承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赶紧来个痛快的想法,唐可夏直接选择询问当事人陆承洲先生。

陆承洲刚洗漱完准备入睡,本来还犹豫要不要问唐可夏有没有不舒服,握在手心的手机一亮,他刚回了个,“你问吧。”

消息又马上进来了。

屏幕上明晃晃显示着,“你反感女追男吗?”

陆承洲不明所以,不知该如何回复的时候,唐可夏又说,“如果不反感的话,我可以追你吗?”

这下陆承洲不冷静了,什么睡意都没了。

这是什么情况,饼从天降?

不过一两分钟,唐可夏已经觉得很久很久,陆承洲才回复,“这样不好。”

她一颗心简直要落到冰里去,陆承洲紧接着发来新的消息,“应该我追你的。”

10

唐可夏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顿时兴奋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时,陆承洲说,“开门,我在门口。”

她脑子一懵,只是愣愣的去开门,门外的陆承洲并没打算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她光秃秃的脚,说,“先去穿个鞋。”

唐可夏说,“你进来坐。”

陆承洲却是摇摇头,若是从前他倒不会避这个嫌,如今倒是避嫌起来。

“我下来只是想跟你说,我想我是很喜欢你的,但一直不敢跟你说,我总觉得你太好了,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可是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追你。”他表情认真,像是在做专业报告,把一向会插科打诨的唐可夏都带着严谨起来。

“我比你大四岁,不是很爱上网冲浪,平时除了工作,剩下的娱乐活动就是跑步运动,不抽烟不打游戏,但可能不一定能接上你的梗,但我之后会多看一些时下的用语,不让我们之间有代沟。”

“工作上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办公室恋情,我们现在的工作对接并不多,但如果你觉得办公室恋爱不是很合适的话,我也可以跳槽到新的公司去。”

他其实准备了很长一段话要讲,在下到八楼之前,他已经很快很快做好了未来几年的规划,将唐可夏这个人完完全全放到他的规划中去。

唐可夏听得一愣一愣的,陆承洲还继续做他的工作报告,唐可夏笑得很是开心,道,“你本来就很好啊,你看你那么帅,我最喜欢帅哥了。”

陆承洲张了张口想说话,她却说,“当然啦我又不是单纯因为你帅才喜欢你的,我说真的,你真的很好,哪有什么谁配不上谁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抬头望他,眼中满满的真诚,她不开玩笑时,说话是那样诚意满满而又柔和,让人说不出一句“不”字。

陆承洲把后面好长好长一段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轻声问她,“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唐可夏的回答也很认真,眼中带笑,语气很是轻和,她说,“当然愿意。”

11

冬日最冷的那一日,陆承洲和唐可夏是在十二楼过的。

唐可夏找到了新的购物借口,一件一件的家居用品被她买到陆承洲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将那间原本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的小公寓变得很有烟火气。

新到的几个锅样式很好看,她专程挑了一整套炊具摆在了厨房里,乍一看觉得十分专业。

陆承洲看她自己不亦乐乎的模样,问道,“你是打算学习做饭么?买的这么专业。”

唐可夏自信满满的点头,“对啊,总不能出去人家问我会做什么菜,我说我会打火锅吧!”

于是她兴致勃勃决定搞个硬菜,看了好几个视频后眼睛学会了手没学会,直直烧坏了一整锅红烧肉。

陆承洲试了一块咸的有些过分的肉,他是个实诚的男人,尚没学会装做十分好吃的模样,只是道,“小夏,你别吃这个了,我给你炒个饭吧。”

唐可夏不信邪,果然被咸的泪眼朦胧,把东西刚吐出来,陆承洲便十分贴心地递了水到她跟前。

小唐很憋屈,“看来我是没这个天赋了。”

陆承洲安慰道,“第一次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他熟练地切菜,又起锅烧油,将袖子挽起来些,给唐可夏炒了个酱油蛋炒饭,又从冰箱里找出鱼丸来,做了一个紫菜鱼丸汤。

汤水和刚出炉的酱油炒饭腾着热气,唐可夏十分捧场,“好厉害呀。”

陆承洲转头去看她,此时唐可夏倚在灶台边,认真地看他盛饭,见他转头,笑得眉眼弯弯,抬首去看他的眼,又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她总是不留余力地赞美人,又用那种星星眼看着你,一下子就让你觉得她眼里满满的都是你。

陆承洲这会儿明白她的厉害之处来,她生了这样一张显小的面庞,眼睛圆溜溜的鼻子也圆溜溜的,就这样用这种希冀的眼神看着你,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

陆承洲心里叹了口气,望着唐可夏那副笑得很甜的模样,觉得她大概真是撩人而不自知,道,“你别这样看我。”

唐可夏收起笑来,懵懵懂懂问,“为什么呀!你不喜欢我看你吗!”

陆承洲闭了闭眼,最后还是认命地放下手中的碗,将唐可夏拉近了来,虽然他心里觉得这样很不好,可他还是没忍住吻了她。

原本他觉得,第一次吻唐可夏之前,应该征询她的同意才是,可是她用那直球般满是蜜糖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就觉得怎么样也问不出口了。

他怕那个微乎其微的,万分之一可能的拒绝。

所以他就这样吻了她,直到松开她肩膀时,唐可夏整个人还在神游状态,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啊……”

“我……”

却是一时之间没组织好语序。

难得的有一回是陆承洲话多一些,他说,“更不可以这样看别人,知不知道。”

好像很快很快,他心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她,在一起的一两个月,他分明知道唐可夏是个很自立的人,每天却还总是担心她会不会喝太多饮料,是不是也和平常一样过得很高兴。

大概这真的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陆承洲觉得唐可夏那样的好,好得让他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宝贝,恨不得把她每天都装到口袋里揣着,不让别人看了去。

很久很久,唐可夏踮起脚尖,许是害羞的缘故,她眼底有些湿润,脸上也红红的,她吻了吻陆承洲的脸颊,说,“亲了我,可就真要负一辈子的责任了!”(原标题:《恋人虽迟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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