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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国长安公主为查明阿姐长乐的死恩,违背先皇遗诏,去北漠国和亲。
嫁给那个曾与她敌对,被并他挑断手指的恭亲王姬良。(接上篇•完)
10.
长安见了北漠王,被安排在宫里,三天后的吉日,再从宫里出嫁,进恭亲王府。
在宫里,长安见了姬良口中那个,眼里容不下他的太子姬辰。
初在广阳殿见姬辰,隔着人群,长安就隐隐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非常的不友好,甚至有种说不上的恨意。
大王刚把长安安排到嫡公主的金华殿,她前脚才踏进金华殿,后脚姬辰就来寻她了。
姬辰嘴里说是来看看妹妹华阳公主,实则他的目光一直在长安身上,肆意又张扬,丝毫不避忌。
长安向姬辰微微福身,“既然太子殿下与华阳公主有话要说,那长安先出去吧。”
长安往房门口处走去,姬辰挡在长安身前,冷薄地说,“长安公主,急什么,果然南诏出美人,听恭亲王说,你是个在沙场上厮杀的女将军,我还以为你该是个男人婆,可瞧着长安公主这可人的模样,比起从前的慧妃,还要多一丝媚色。”
长安往后退两步,怕是姬辰来者不善,“请太子慎言,我是与恭亲王结亲的南诏公主,不是太子宫里,那些随你调戏的宫女。”
“哟,这泼辣戏跟你姐倒是挺像的。”姬辰牙齿紧紧咬着,从咽喉处发出冷意,“凭什么好的东西,都让姬良占了,南诏来和亲的公主,也该是与我结亲才对的。”
“皇兄,别胡闹了,母后知道又罚你了。”华阳扯着姬辰的衣袖,压着嗓子说。
姬辰推开华阳,“华阳,我心里有数,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恼南诏的,别的我不顾,还要顾着北漠的大好江山,你出去,我跟长安公主说几句。”
“皇兄……”
“出去!”姬辰轻斥,华阳胆怯地往后面躲闪一下,意味深长地望一眼长安,退出房间。
长安吸口气,深瞟着姬辰,“你认识我姐,不对,应该问,你从前与我姐很熟?”
长安知道她问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南诏的皇宫,成年皇子与妃嫔是另居的,若无妃子宣见,皇子是不能去后宫见妃子的,哪怕是母子,也要避嫌,毕竟宫里年轻的妃子,个个都是美不可方物,皇上年轻气盛的。
姬辰看着,大概也与长乐一般年岁,他们一个是储君,一个是南诏和亲的公主,更不应该有往来。
姬辰嘴角上扬,肆意而笑,“何止很熟,我至今还记得,慧妃的肌肤,要比北漠姑娘的肌肤更嫩滑一些,不知长乐公主是不是也跟慧妃一般,肤姿极佳?”
“放肆!”长安扬起手想打姬辰。
姬辰扼住长安的手腕,把她的手腕放至鼻子处闻了闻,“真香,长乐公主,让你跟着恭亲王那个莽夫,这不是暴殄天物吗,不如我们去跟父皇说,你愿意与我结亲,我娶你做太子妃,如何?”
长安眉眼如丝,“太子这话说岔了吧,你娶我做太子妃,那置太子妃于何处?”
“这……”姬辰凝眸,让人分不清真假,“就她,与我成亲八年,也就只给我生了一个女儿,早该换掉了。”
“八年的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原来就换来太子这般冷嘲热讽,太子果然薄幸。”
姬辰眼底有些愠色,“公主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可要想好了,虽然说现在你能做恭亲王妃,不久以后,你我可是君臣之别了,想必选谁,对长安公主,对南诏好,公主心底该清明的。”
长安挣脱自己的手,往房门口处走去,她冷然,“太子想阻止我与恭亲王的亲事,如果我没猜错,太子是怕恭亲王有南诏在后面支持,还有就是,但凡是恭亲王看上的东西,太子都想抢过去吧。”
姬辰被长安戳中心底的想法,他干脆也不隐瞒,“是又如何,父皇也是糊涂,恭亲王已经手握北漠过半的兵权,父王还同意他与南诏结亲,这恭亲王若是存了什么歹心思,父皇是老泪纵横都来不及。”
长安嘿嘿笑着,姬辰感觉到被轻瞧了,他扳着长安的肩膀,“你笑什么?”
长安看着姬辰的目光,“恭亲王能有今日这权势,全是他自己打下来,太子若是不服,你也出去打一片天地出来。”
姬辰却怂了,他嘴角挪动一下,“我堂堂北漠太子,岂与匹夫一般,上阵杀敌,那我们北漠养那些将士有何用?”
长安忽然有些心疼姬良,十四岁出征,南诏的皇上十四岁时,还靠着先皇和皇后的嘴皮下长记性。
听姬良说,那会他带着两万骑兵,一万步兵,在锋火边上,舔着血腥,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后来,南诏在姬良手底下节节吃败,南诏先皇便下了降和书,让长乐公主来和亲。
姬良原本还能直捣封城,再替北漠争得一些城池,甚至有可能,还能让南诏彻底投降。
可这个时候,姬辰联合朝政,一致让姬良撤退,同意言和,后来,姬良便迎着长乐回盛京,在京中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姬良就像姬辰板上鱼肉,任他宰割,姬良不过是娶南诏的公主,都让姬辰红了眼。
王后匆匆赶来,看到姬辰与长安并排站在那里,她明显松了口气,刚才紧崩着的神色,堆了些笑意,“长安公主,住得还习惯吧,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她们说,你是贵客。”
长安福身,“娘娘言重了,我是要与恭亲王成亲的,入乡随俗,以后还请娘娘多多关照。”
“公主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王后拉着长安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虽是满脸笑意,长安却觉得,那笑意是虚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公主一路劳累,不如就先休息,这几日就让华阳陪着你,依着北漠的规定,成亲前,公主是不能与恭亲王见面的。
“长安谢谢娘娘提点。”长安福身,王后拉着姬辰离开,这两人一前一后都回头望了一眼长安,眼底的情愫并不清明,各怀鬼胎吧。
11.
恭亲王府娶亲,半个朝堂的人都去祝福,长安端坐在喜床上,有些坐不住,身子挪动。
琥珀蹲下来,握着长安的手,“我的好公主,你别乱动了,哪有新娘子像你这般坐不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猴急着等王爷呢。”
“胡说什么,谁等他,我恨不得他喝醉了,今晚都不要过来。”长安反驳。
琥珀掩嘴轻笑,“公主,你现在已经嫁为人妇了,不能再那么任性了,再说了,今天晚上,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要让王爷留下,这新婚夜王爷就不留下来,往后有你的苦头吃。”
长安不明所以,“我是王妃,在王府谁敢给我苦头吃。”
琥珀压着嗓子,“王妃,奴婢替你打听过了,这先王妃是镇南侯的嫡女,六年前难产,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就去世了,这王爷又不在盛京,所以,镇南侯就作主,让侯府二姑娘来王府照顾小郡主,王府这些年,都是二姑娘在打理,镇南侯曾经动了让二姑娘给王爷续弦的心思,这事都说开了,就等王爷从战场上回来,先王妃丧期过了,就办喜事。”
长安愤然扯下喜帕,“好你个姬良,居然骗我,这哪是金屋藏娇,分明是把王府都拱手相让了,还说什么身边没有一个姑娘,狗庇话。”
琥珀着急,“公主,你怎么能自己揭的喜帕,多不吉利,快盖回去。”
“我就不,我又不等着姬良。”长安努着嘴,长嗔口气。
琥珀呵笑,“没想到公主的醋劲还挺大的,王爷这不是没娶二姑娘吗,王爷如果真的对二姑娘有心,早就娶了,还等到今日,可二姑娘的身份在那里,毕竟是她抚养小郡主长大的,不管是对小郡主,还是对王府,二姑娘都是有功的。”
“我知道了,我又没说二姑娘什么,我怎么发现你进了盛京,就变得唠唠叨叨了。”长安才说完,目光愣了愣,姬良已然进来了,带着浓重的酒气。
姬良盯着长安良久,眼底尽是灼热,他缓缓道,“琥珀,这里不用守着了,你下去吧。”
“是,王爷!”琥珀扯一下长安手上的喜帕,试图帮长安盖回去,长安故意用力扯一下,琥珀的手落空,只好尴尬地退出去。
门吱地关上,姬良往喜榻走过来,长安脸上刹时就滚热了,姬良在她旁边坐下,她下意识地往边上挪动身子。
姬良揽过长安的腰身,长安一阵酥软,便安静了许多,不敢再动。
姬良的目光落在长安的唇瓣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原来,你怕行男女承欢。”
“谁怕!”长安倔强地说,撞上姬良极有侵略性的目光,她就蔫了,紧紧垂着眼帘,“我不过是没准备好,王爷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长安说到最后声音越渐越小,姬良放开长安,走过去倒两杯酒端过来,递一杯给长安。
长安站起来接过酒,“王爷,你已经喝了那么多了,还要再喝?”
姬良眼珠子转动,呵呵地笑着,“你该不会连新婚夜要喝合卺酒都不知道吧?”
“啊?”长安极度尴尬,她是真的不知,也没人告诉她这些,从前长乐出嫁前,皇后都会跟她交代过很多事情。
“人家这不是第一次吗?”
“那我这个成了两回亲的人来教你!”姬良挽起长安的手,盯着她,与她喝了交杯酒。
姬良厚实的手掌抚着长安的脸,半晌才硬生生挤出一句话,“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啊,哦!”
长安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听话地上了软榻,和衣而寝,姬良在长安旁边躺下,帮她掖了被子,顺带握着长安的手,揣入他的怀里,“知道你怕冷,我给你暖暖手。”
长安分明能感觉到姬良厚实的手掌,空了一根手指,她不经意地用力反握着姬良的手。
“王爷,谢谢你体谅我。”
“你我夫妇一体,休说这些见外的话。”姬良嗯哼一下,悠悠地说,“你不用介意二姑娘的存在,二姑娘只是平姝的姨娘,我对她的确有恩,但我对她绝没有半点儿女私情里面,慢慢我会说服她,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的。”
“我又没说不让她在府里。”长安扭头望着姬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姬良,在长安见过的男子中,他算不得英俊,只是在他温软的目光下,长安却有种别样的安静,长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踏实了。
姬良喉结滚动,他吞咽一口口水,覆身过去,深深地吻住长安的唇,长安愣住,一动不动,直到姬良放开她的唇,她咬着薄唇,一时语塞。
姬良贼溜溜地笑着,“长安,我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我已经六年没碰过姑娘了,你再这么看着我,没准,我们都不用睡了。”
长安拉过被子蒙着头,两手紧紧攥着被子,又窘又难为情。
姬良拉开长安的被子,欺身上前,故意逗她,“那我们来做点别的事?”
长安慌忙背过身去,脸上一阵又一阵的燥热。
姬良嘿嘿地笑两下,从后面抱着长安,把长安的头窝进他的怀里,轻呢,“别动了,再动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别说挪动身子,就是粗喘气息,长安也不敢。
12.
长安枕着姬良的手醒来,姬良睁着双目看她。
长安倏然坐起来,“王爷,早。”
“早!”姬良坐起来,晃着有些发麻的手,“昨晚睡得还好吧。”
“嗯嗯。”长安应着,连忙下榻,把琥珀喊了进来,结束这尴尬的聊天。
琥珀帮长安梳着妆,长安看着刚摘下来的凤钗,心思凝重,“王爷,我姐以前跟太子殿下,是不是相熟的?”
姬良往长安看一眼,“怎么会这么问,我记得,你姐刚来那会,好像与父皇不太好相处,大概半年后,父皇就很宠爱她了,不久你姐有喜,就封了慧妃,父皇还是挺喜欢你姐的,至于她跟太子,不应该有过多的交往,并且我觉得,你姐性子刚,不爱搭理事,更会避着太子的。”
长安捏着凤钗,心里卷着种说不上的悲凉,“既然我姐过得这么好,怎么会突然跳了城楼。”
姬良走到长安身侧,拍着她的双肩,“你姐生下十八王子三个月,十八王子感染风寒,原本就是一场小病,却丢了性命,也许是这个,她才会想不开吧。”
长安回头望着姬良,带着一丝恳求的口吻,“王爷,那时候陪我姐一起过来的宫女,有好几个呢,你能不能帮我把她们找出来?”
当时皇后担心长乐一个人嫁过来,没有保障,光是宫女,也给她挑最好最懂事的,皇后还把她身边服侍最久的素姑姑送过来,素姑姑虽与长乐年纪相仿,可她的手段还是老练的。
姬良忖思一会,点头,“我尽量吧,能不能找到,就不知道了。”
“王爷,谢谢你。”长安诚然地说。
姬良走后,琥珀疑惑,“公主,你在怀疑什么?”
“我也不知道。”长安摇头,“依太子那意思,他与阿姐一定是有往来的,我虽记得不太清楚,可阿姐说过,她既同意来和亲,一定会守着两国和平的,阿姐是个大情大义的人,她断然不会放着两国和平不顾,独自寻死的。”
她们正说到深处,二姑娘不请自来了。
二姑娘挺着腰身,款款走到长安跟前,微微福身,“安愉给王妃请安,平姝上了女子学堂,就没有时间过来见王妃了,还望王妃勿怪。”
长安一脸懵然,她身后的丫环提醒,“王妃,这位是先王妃的亲妹妹,侯府的二姑娘。”
长安附上笑脸,“原来是二姑娘,听王爷说起,这些年王府多亏二姑娘打理,长安在这里深谢了。”
二姑娘脸色不太好看,眼底藏着丝不着痕迹的妒忌,“王妃严重了,我姐先王妃嫁入王府,我又比王妃早在王府多年,我这些年做的任何事,都不应该由王妃来感谢的。”
长安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来宣示主权的,她初来王府,最不应该的,就是树敌。
“二姑娘说得极是,可二姑娘终归要嫁人的,王爷也说了,是王府耽误了二姑娘,他会给你物色一个好的归宿。”
“我想嫁人,还用不着王爷操这份心。”二姑娘冷着脸,从后面丫环手的上接过一沓厚重的手抄书,“王妃,既然你已经进了恭亲王府,这些都是早些年王府的帐本,还有一些,是王爷特意让人记下来的要紧事,以便王爷想查阅王府状况是用的,我就先把这些还给王妃,等王妃熟悉这一切,安愉再把王府后院的掌家大权归还,王妃觉得这可合适?”
“就依二姑娘的意思吧。”长安示意琥珀接下。
二姑娘也没并没有多留,便离开。
长安随手翻阅一下那些书本,嘴角扬着笑意,这哪里是什么帐本,无非是王府的流水帐,里面更多的是从前王妃的习性,吃喝用度。
也许姬良从前与王妃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王府便用这个法子,让姬良更了解先王妃,是个好法子,就是太锁碎了些。
这到底是安愉的小心思,她想把先王妃与姬良的恩爱,通过这种方式摆在长安跟前,长安才没那么偏执,与一个死人较劲。
13.
三月已过,盛京开始转暖,长安也的确如姬良所言,慢慢适应北漠的天气。
长安背着姬良,私底下约了镇南侯见面。
在盛京,镇南侯虽没有多少实质的权力在手,可京官里面,十个就有三个是他的学生,当初镇南侯的嫡女嫁给姬良时,镇南侯其实是不乐意的。
镇南侯有些瞧不上早期的姬良。
姬良母妃已逝,又是皇长子,像一颗钉扎在姬辰的眼中,最重要的是,姬良常年不在京中,若不是安大小姐执意要嫁这位大英雄,也许她现在就是太子妃了。
镇南侯与长安在厢房面对面坐着,“王妃乔装来见臣,不知所谓何事?”
“侯爷,我一介妇人,见识浅薄,说话不会兜圈子,那我就直说了,侯爷若听了,觉得不顺耳,权当是笑话。”
镇南侯冷笑,“王妃见识浅薄,那老夫岂不是坐井之蛙了?”
长安垂下眼帘,轻啖口茶,下意识望一眼外面,琥珀在外面守着,她才悠悠地说,“前阵子,二姑娘把先王妃的一些习惯手记拿给我看,我无意中看了一些不应该看的东西,怕你女儿难产是真的,却也死得冤。”
“什么意思?”镇南侯身子向前倾,神色紧张,盛京城谁不知,镇南侯是个面冷心软的人,他虽不苟言笔,却十足的忌内,还是个女儿奴,镇南侯就两个女儿,他看女儿的病命,比自己还重要,这也是当初安大小姐以死相迫,他不忍心,才同意这门亲事的。
长安继续说,“我看了先王妃的饮食,她有喜那会,吃的得比较多,那比正常有喜的人吃食都要多好些,并且,那些东西,都是上好又温补的药材,这对一个有喜的妇人来说,是致命的。”
“不可能,当时安婉怀胎十个月,安愉一直在照顾她,并且,皇上恩赐,刘太医一直住在恭亲王府,刘太医的医术,臣是相信的,如果真像你这么说,刘太医不可能瞧不出来的。”
“刘太医医术可以,那侯爷觉得,他的医德可行?”
镇南侯沉着嗓子,“王妃还是直说吧。”
自从先王妃难产去世,留下刚出生的女婴,刘太医觉得难辞其疚,辞去太医一职,归隐山田。
妇人产子,本就是一只脚跨鬼门关的事,镇南侯似乎明白长安的意思,刘太医若是心中无鬼,他着实用不着辞职。
长安把一份供词放到镇南侯面前,“这是我花了三个多月,借用王府的关系,找到刘太医的供词,这里面,刘太医说得清清楚楚,是太子让他设法害先王妃留不住那孩子的,胎大难产,原该是一尸两命的,刘太医临时发现是个女婴,动了恻隐之心,才把小郡主留下,可先王妃就没那么好运了。”
镇南侯没有打开供词看,他只是盯着长安,“这么大的事,王妃为什么告诉我,还要瞒着王爷。”
长安坦言,“侯爷不必多想,我不过是想要太子的命,不过,就算当年先王妃那事捅出来,想必大王为了保全王家颜面,未必会动太子,我只是让侯爷知道,有些事,是你能做的,相反,如果那些事由我家王爷来做,多少参杂一些储位相争的成份里面,到时候被太子反咬一口,反而不好弄了。”
镇南侯深思片刻,“我为什么要信你,没准你与南诏来个里应外合?”
长安耸肩轻笑,侧目望着外面,眼底抹了温湿,坚定地说,“太子污了我姐姐的清白,我只想要他的命。”
长安的话,轻飘飘的,却着实让镇南侯惊愣了许久。
当姬良找到素姑姑,素姑姑告诉长安,当年长乐生下的,是姬辰的孩子,姬辰不但污了长乐的清白,后来王后怕东窗事发,设计把那个孩子弄死了。
长安当时就恨不得将姬辰挫骨扬灰,可想要姬辰填命,靠北漠王是不可能的。
镇南侯卷起桌子上的口供,揣入怀里,“老臣姑且信王妃这一次,这事老臣会想办法去办,但如果想致太子于死地,怕你我之力,还不够。”
长安倒吸口凉气,缓悠悠地说,“尽人事,而听天命,侯爷放心,老天爷也会站我们这边的。”
长安眼底透着决绝。
14.
镇南侯的动作果然很快,最近两个月,太子的羽翼一连折掉了两个,他没想过会是镇南侯,反倒把目光盯在恭亲王府上。
姬良这些日子,天天往宫里跑了。
夜深静凉,长安已经有三天没见过姬良了,她乏意地说,“琥珀,王爷今天又留宫里了?”
“王爷早回来了,不过去了锦绣阁。”琥珀说着,话语搁了一下,扶着长安的肩膀安慰,“王妃别生闷气了,奴婢听说,今日是平姝郡主六岁生辰日,王爷今晚都留在锦绣阁吃晚饭了,郡主一直缠着王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行啦,不用你提点我,你去休息吧。”长安努嘴,心里微微抽痛,喃喃呓语着,“不知是郡主缠着,还是美人缠着了。”
长安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姬良,心情浮燥,她取出姬良留给她的匕首,轻骂着,“今天是平姝的生辰日,也是先王妃的忌日,你心里应该也不开心吧,你们才是一家人,我算什么。”
“王妃这是睹目思人吗?”姬良不知何时已然站在房门口处,他神色掩不住疲泛。
长安倏地把匕首揣起来,“王爷不是在锦绣阁吗,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我这不是,哄完我的小公主,再过来哄大公主吗,你不会连小孩子的醋都吃吧?”
“我哪有吃醋。”长安撇嘴。
姬良眉目轻轻皱了皱,“长安,我最近的确是事多了些,冷落了你,你不会介意吧?”
长安摇头,缓缓地问,“王爷,你想她吗?”
“啊,谁?”姬良一时没反应过来,瞧着长安小心翼翼的样子,才恍然大悟,他把房门关上,走过来,握着长安的手,“没想到,我的王妃也会吃醋了,不过,说实话,我与安婉相处的时间不多,安婉人如其名,就是一个温婉得让人舒服的女子,与她在一起,多半是她在照顾我,我不想骗你,我心里一直有她的位置,也许她跟我母妃一样,都是我最亲的人。”
长安苦笑,“最亲的人,那我呢?”
“你是我最爱的人。”姬良手掌抚着长安温热的脸,诚挚地说,“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娶妻了,直到遇到你,又恨又爱,现在,只剩下爱意了。”
长安背地过身去,“油腔滑调,这些话,你也跟二姑娘说过吧?”
姬良走到长安眼前,挑起她的下巴,“你都占完我整颗心我,我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再说了,最近朝中事务多,我分身无术,哪里有时间想二姑娘的事。”
长安轻笑,两人四目相视同,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姬良舔了一下舌尖,“长安,我想要你。”
长安手指扣着,紧张得跟新婚那晚无异,姬良隐了目光,把长安拥入怀里。
长安环过姬良的腰身,微微昂着头,踮起脚尖,唇瓣碰上姬良厚实的唇瓣上。
姬良先是浅尝辄止,缓缓回应着长安的进度,分明感觉到长安的情愫渐进佳况,他深深地允着这两片薄唇,如饥似渴。
烛光摇曳,芙蓉入帐,他终于等来属于他的洞房花烛夜。
14.
盛京最近发生了很多怪事,当朝廷查起贪污案时,一些高官无故身亡。
原本就处于风浪口的太子,被几个官夫人齐名告了御状,官夫人们自揭伤口,状告自己的相公与太子同流合污,贪赃枉法,私藏兵哭,太子为自保,杀人灭口。
私藏兵器,是杀头的大罪。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坊间传说越传越离谱,大王气得病了几日,连早朝也上不了,却舍不得给姬辰定罪。
在大王把姬辰软禁在长生宫的第三天,长生宫无故失火,太子葬身火海。
长安听着琥珀说这些时,竟然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
姬良到下半夜,才把长生宫安顿好。
姬良从宫里回来,已然下半夜,长安坐在房里等他,还备了一壶酒。
姬良走到长安跟前,“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指的是杀人灭口,还是指纵火杀人?”长安啖着酒,不紧不慢地说,她没打算骗姬良,也知道,她骗不了姬良。
姬良心里五陈杂乱,“这些,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长安递给姬良一杯酒,婉婉而笑,因微醺而两腮酡红,透着媚色,“杀人灭口,的确是太子做的,我不过是在太子宫里散播一些不实的言传,我也没想到,太子会先乱了阵脚,大抵是镇南侯暗查到太子私藏兵器,太子才想快刀砍乱麻,惹了一身腥。”
“这么说,那把火是你放的?”
姬良在长生宫找到一些奇怪的黑色粉沫,这跟当时长安火烧军粮时留下的粉沫是一样的,并且,昨天长安在街上遇了京马,把脚扭到了,又肿又红的,太医也说,她这个脚,要十天八天才能走路。
姬良原是担心得很,一直守着长安,可昨晚长安却劝姬良去陪平姝,长安说,姬良在这里,她心思不纯,不能好好休息。
这半年来,除非姬良不在王府,他在王府,就一直在长安房里睡的,姬良想,长安此举,大概是想支开她。
长生宫与冷宫相邻,却在宫里最偏近宫外,以长安的箭术,想一把火点了长生宫,并不是难事。
姬良见长安没有说话,他咬着舌尖,“长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辰沾污了我姐,他不是人,他该死。”长安站起来,盯着姬良,一字一句地说,“我姐堂堂南诏的公主,被姬辰污了身子,王后知而替他隐瞒了此事,你口中那个十八王弟,是你的侄子,是姬良的骨肉,他这种人,为了保全自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他就该死。”
长安说到最后,身体瑟瑟发抖,她泪目顿流,“王爷,你别不信了,素姑姑亲口跟我说的,我在替北漠惩恶,北漠让这样的人继承王位,迟早都会没的。”
姬良把长安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的?”
“放火这事,除了我,只有素姑姑知道,素姑姑在姬辰的饭里下了药,他才会昏睡,等浓烟把他熏醒时,他就已经出不来了。”
姬良深吸口气,“我会想办法把素姑姑弄出宫来,但是,长安,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
长安退出姬良的怀里,惶惶地望着他,“王爷不责怪我了?”
姬良摸着长安的脸,“你是我的王妃,你做的一切,都是我教唆的,你何罪之有。”
“王爷……”长安哽噎。
姬良嗓子沙哑,“不过,我的长安,是个干干净净的丫头,我不希望你这双手,再沾染一丝污秽,可以吗?”
长安缓缓点头,她原也想报复王后的,可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痛失爱儿更痛苦的,王后往后这几十年,怕也不会好过了。
姬良看着长安,心思沉重,他在宫里长大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越往上爬,他的手便会越沾鲜血,他可以,但长安不可以,长安应该像莽山上,那个手持长枪,恣意而为的丫头。
尾声:
姬辰去世三个月,朝局慢慢缓定,姬良与长安进宫辞行,这原本是唾手可得北漠天下,姬良放弃了,他请旨去俪城,替北漠守着北漠与南诏的交界。
他依旧是手握重权的王爷,而新太子,也是他举荐上去的,是位仁心仁德的王子。
长安站在城楼之上,往下面看下去,这高度让她心里发怵,“阿姐,当年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长安来找你了,不知道你可后悔了?”
姬良从后面环过长安的腰身,温软地说,“长安,我想过了,要想两国共和,就要彼此依赖,所以,我想好了,打开国门,让两国商人彼此来往,彼此依赖,彼此依存。”
长安转身,圈上姬良的脖子,嫣然一笑,“王爷,谢谢你,替天下百姓做了那么多。”
姬良望着长安,“那你可不可以,把以前的事,全都放下,包托你姐?”
长安捂着腹部,幸福地说,“当然,我们一家三口,也该过些自己的日子了。”
“一家三口……”姬良望着长安的小腹,惊讶地问,“你意思是,你有了?”
长安用力地点头,姬良爽脆地笑着,“一家三口怎么够。”
“对哦,还有平姝,是一家四口。”长安反应过来。
“还有呢?”
“还有?”
“当然,我们会还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姬良吻住长安的唇,他终于明白,想要把幸福抓得更紧一些,是要适当放弃一些东西的,比如,皇位。
那夜当他猜到是长安放火烧的长生宫,他在长生宫里待了许久,他心里一直的作争斗,这些年来,姬辰不停找杀手追杀他,可他念着兄弟血亲,从没对姬辰动过杀意。
姬良在长安与姬辰之间,选择了长安,也选择了他的往后余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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