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如风杀人了?,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杜允唐看到怀孕的红羽流血?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杜允唐看到怀孕的红羽流血(王妃验尸破案为韩如风证明清白)

杜允唐看到怀孕的红羽流血

———

韩如风杀人了?

秦王府

君穆年看到苏子余微微松口气道:“原来你在这。”

苏子余看到君穆年带着几分忧虑的表情,和花千娇泫然欲泣的眼神时,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出事了。

苏子余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君穆年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柯京华和陆明,死了……”

“什么?!”苏子余大惊失色,难以置信,这才回来几天,人怎么就忽然死了呢?她都还没有找到机会,开门见山的询问阮家的事啊!

君穆年叹口气道:“确实已经死了,尸体已经被运到京兆府了。”

苏子余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杀的?”

花千娇扁扁嘴,开口道:“是韩公子,芣苢书院的人说,是人赃并获。”

苏子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开口问道:“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怎么会和韩如风有关?人赃并获又是什么意思?”

不等花千娇回答,君穆年就开口道:“天青去找八王爷,花千娇你护着王妃先去京兆府,本王去找秦彧,稍后就到,不要让赵长兴立刻断案,拖着他。”

二人纷纷应是,随后众人分头行事。苏子余和花千娇坐在去往京兆府的马车上,苏子余急切的询问事情的缘由。

花千娇满脸懊恼的开口道:“都是属下不好,公子他是因为属下,才重返芣苢书院的。”

苏子余疑惑道:“为了你?他为了你做什么?”

花千娇叹口气道:“开山论道那天,公子就发现属下脸上有伤,但是因为论道一事,吸引了大家注意力,公子就没多问。次日我们离开芣苢书院的时候,属下又在门口见到了柯京华,公子觉得柯京华看属下的神色不对,等回到温香玉院之后就向属下询问。属下不敢隐瞒,将日前发生的事情尽数阐明。公子替属下不忿,说要打回这一巴掌才甘心。”

苏子余忍不住诧异道:“他是为你去打抱不平了?可这也不至于杀人啊!”

花千娇点头道:“属下本来劝慰公子不要去,公子也应下了,可是就在前天夜里,属下陪同王妃娘娘进宫赴宴的时候,公子离开了京城。昨天属下回到温香玉院,已经没有看到公子的身影了。属下想着,公子就算去打人,今天也应该能回来了,便没有来王府禀报。可没成想,今天收到的消息,却是公子被京兆府捉拿回来了,还带着柯京华和陆明的尸体。”

苏子余急忙问道:“那你可有见过韩如风?”

花千娇摇头道:“目前还没见过,属下走了一趟京兆府,他们根本不让属下探监,所以属下才一大早急匆匆跑来秦王府。王妃娘娘,都是属下多嘴了。”

苏子余点头道:“我们先见到韩如风再说。”

苏子余大概明白了君穆年通知她的意思,看来君穆年是希望她去验尸,然后证明韩如风的清白。

苏子余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花千娇,忍不住有些后悔,那天夜里就不应该让花千娇去给柯京华用香。

韩如风就算对花千娇没有爱意,也有着浓浓的占有欲。得知花千娇做过什么,又受过什么委屈,韩如风一个大男人,确实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

动物都知道护食呢,何况人呢。

苏子余心中叹气,祈祷着韩如风千万别是杀人凶手。

——

京兆府。

天青办事效率很高,在苏子余抵达京兆府的时候,天青已经和八王爷君穆岳站在京兆府大门口了。

见秦王府的马车来了,君穆岳上前一步,搀扶苏子余下车。

苏子余看向君穆岳开口问道:“八王爷刚刚进去了么?”

君穆岳摇头道:“七哥说,小嫂嫂不来,不让我贸然进去,所以我这不等着呢么。走咱们现在进去。”

苏子余开口道:“好!”

四人一起朝着京兆府的大门走过去,守门的四个衙役面面相觑,似乎想阻拦,却又有几分不敢。

衙役甲开口道:“八王爷,请允许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君穆岳嗤笑一声道:“不许!”

衙役愣了愣,随后露出苦涩的表情,然而他们这种小蚂蚁,哪里敢拦八王爷的路。

别的王爷除了位高权重之外,多少也讲一点道理和规矩,八王爷完全不同,半点规矩都不讲。

军营中的混出来的痞气,让他从来就不在规矩约束内,只怕这东周京城,除了秦王和陛下,没人能制得住他了。

四个衙役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退到一边去,得罪赵大人,顶多挨顿骂,得罪了八王爷,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君穆岳见他们几个识相,便没有为难,而是转身看向苏子余,恭敬地让苏子余先行,处处都透着维护和周到。

苏子余心中熨帖,心想难怪君穆年要让天青去找八王爷,原来是怕她吃亏。

苏子余抿了抿嘴,对君穆年的感觉,愈发复杂了。

然而这种复杂的感觉,在走进府衙之后,被眼前的一幕驱散了。

只见韩如风被四个衙役分别按住四肢,趴在地上,而身后还有一个衙役举着木杖,看样子准备行刑。

人证物证聚在

苏子余心里一跳,大喊一声:“住手!”

赵长兴手上捏着行刑的令牌,刚要扔出去就被苏子余的声音吓了一跳,吧嗒一声,令牌掉在了桌子上。

赵长兴怒声道:“什么……”一句什么人还没问出口,赵长兴就认出了君穆岳。

赵长兴急忙站起身恭敬的行礼道:“下官参见八王爷,见过秦王妃,二位怎么忽然到这京兆府来了?”

君穆岳开口道:“听说你抓了韩如风,本王来看看,究竟是何缘由。”

不等赵长兴回应,苏子余就开口道:“去把韩公子扶起来。”

花千娇连忙上前搀扶,那四个押着韩如风的衙役见状纷纷退到一旁,不敢忤逆苏子余的意思。

赵长兴微微蹙眉道:“八王爷,不知您和这杀人凶手,有何关系?”

苏子余听赵长兴这么问,微微蹙眉,心中暗道,看来韩如风是君穆年师弟的事情,原来并不是人尽皆知,难怪赵长兴敢对韩如风用刑。

君穆岳开口回应道:“没什么关系,只是本王看不惯别人滥用私刑罢了!”

赵长兴抿着嘴,脸色讪讪,对于君穆岳的话,显然有些不高兴,可又碍于身份,不敢直接反驳。

赵长兴想了想开口道:“八王爷,您就别为难下官了,这个案子,人赃并获,已经是铁案了。”

君穆岳诧异道:“人赃并获?”

赵长兴点点头开口道:“韩如风就在杀人现场,十几个人亲眼看到的。”

君穆岳更加诧异:“还有人证?”

赵长兴点头道:“不止有人证,还有物证。”

君穆岳看向苏子余,眼中是担忧和疑惑,苏子余则看向面如菜色的韩如风,开口问道:“韩公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以为会在韩如风口中听到辩白之词,可苏子余怎么也没想到,韩如风会说:“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苏子余惊讶道:“你连自己有没有杀人都不知道?”

韩如风苦着脸看向苏子余,好半晌才点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黑暗中,我挥舞了一下匕首,似乎砍到了什么,等房间烛火亮起来的之后,他们二人已经死在了我的脚下,而我手上,握着带血的凶刀。我……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人。”

赵长兴听到这番话立刻开口道:“八王爷你听到了,他自己都承认了,是他用匕首杀了柯京华和陆明二人。”

不等君穆岳回应,苏子余就厉声道:“赵大人平日里判案也如此草率吗?没听见韩公子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么,不知道也算认罪?”

赵长兴不服气地开口道:“他是凶手,自然开口狡辩。”

苏子余反驳道:“案子尚未定论, 是不是凶手还需考据,充其量只能算个疑凶。”

赵长兴继续道:“人证物证俱在,不能因为他矢口否认,就让他逃脱罪责。

苏子余挑眉道:“哦?人证物证?那就请赵大人将人证物证都拿上来,看看能不能定下这个案子。”

赵长兴冷哼一声开口道:“来人,传人证,你把凶刀拿去给八王爷和秦王妃看看。”

一个衙役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苏子余和君穆岳面前,托盘上面赫然躺着一把带血的凶刀。

君穆岳看到那把刀就忍不住拧紧了眉头,他低声开口道:“小嫂嫂,这把刀是秦王府侍卫的佩刀,轻薄短小,适合藏在靴筒中,小弟这里也有一把。这个染血的凶刀应该是属于韩如风的。”

君穆岳话音落下,便从靴筒里拿出匕首示意给苏子余看。

苏子余对比了一下,发现两把匕首果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君穆岳的匕首有刀鞘,而染血的这一把,没有刀鞘。

难道说真的是韩如风在混乱中将人误杀了么?

不等苏子余想出来一个答案,赵长兴传召的人证已经悉数走进大堂。

苏子余粗略的的看了一下,好家伙,足足有二十多人,这么多人看着韩如风行凶了?

苏子余走向众人,开口问道:“你们谁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长兴见状指着一个学生开口道:“你来说,你是第一个看凶案现场的人。”

那学生甲一个激灵,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忙开口道:“回……回大人话,小人该说的,都……都已经说过了啊。”

赵长兴哼了一声道:“八王爷和秦王妃在此,让你再说一次!”

学生甲连忙开口道:“是,是是是!启禀八王爷,王妃娘娘,小人是昨天夜里发现凶案的。按照惯例,今天早上柯堂长没有早课,所以夜间柯堂长会睡得比较晚,在二更天的时候,有用夜宵的习惯。小人端着夜宵到关雎院,结果听到里面传来了惨叫声,小人急忙跑到柯堂长的书房,一开门就看到他……他……”

那学生甲颤抖着指向韩如风,然后又连忙低头道:“一开门就看到他拿着凶器,站在临近门口的地方,而书房地面上,柯堂长和陆先生躺在血泊中。小人一边叫一边跑,很快引来了其他先生和同学,随后将凶手堵在了关雎院里。”

学生乙也连忙补充道:“没错,我们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他拿着凶刀站在柯堂长的书房里。于是我们控制了他,然后连夜送官府,今天城门一开,我们就来到了京兆府。八王爷明鉴,王妃娘娘明鉴,我们这么多双眼睛,不可能看错啊。”

韩如风眉头紧锁,双唇紧抿,半个字也不为自己辩白,很显然,这些学生没有说谎。

苏子余略作思忖后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只看到了尸体和拿着凶刀的韩如风,并没有看到他行凶的过程是吗?”

那学生甲微微一愣,随后点头道:“这么说……这么说也没错,在下进去的时候,柯堂长和陆先生已经死了,在下确实没有看到行凶过程,可是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啊,他手上还拿着刀,这还不够明显吗?”

苏子余轻笑了一声道:“正是因为太明显了,所以才可疑不是吗?如果韩如风真的是凶手,那么他杀完人为什么还要留在凶案现场?等你去抓么?”

学生甲想了想开口道:“或许……或许是我出现得太突然,他来不及跑?”

苏子余点点头道:“也有这种可能,可是他都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为什么不杀了你一起灭口,还给你机会去喊帮手呢?”

学生甲开口道:“可能是因为我跑得快?”

君穆岳嗤笑一声道:“跑得快?

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你跑得过行走江湖的韩如风?要不要现在跑一次看看?”

君穆岳说得没错,韩如风是会功夫的人,而且武功不低。

如果韩如风要杀人灭口,那么这个学生根本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

这一问一答之间,便生出许多疑点,那京兆府尹赵长兴,虽然昏庸,却也不是傻子,当然也听出这案子有问题,可是……

赵长兴开口道:“那韩如风自己都承认杀了人,就算不是故意的,那至少也是误杀。”

话题又扯到韩如风身上,苏子余转头看面如菜色的韩如风,开口问道:“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与我说说。”

韩如风皱着眉,抬头看了看赵长兴,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证和衙役,脸上写满了难以启齿。

苏子余想了想转头看向赵长兴,开口道:“赵大人,可否允许我与韩公子单独聊聊?”

赵长兴有几分不满的开口道:“这似乎……不合规矩。”

君穆岳勾唇嗤笑道:“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是要我七哥来跟你说,才合规矩吗?”

赵长兴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他招谁惹谁了,他也是照章办事啊,这八王爷威胁他作甚。

赵长兴叹口气道:“那此案押后再审,相关人等,还押大牢,八王爷和秦王妃若是要探监,可走正常的探视渠道。”

这正常探视渠道,要先申请,再等京兆府核准,至少也需要耽误半日的时间,君穆岳对这个提议并不满意,他刚要再次开口驳斥,就被苏子余拉住了衣袖。

苏子余开口道:“好,我们等候赵大人批示,然后去探视,不过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还希望赵大人手下留情,不要严刑逼供。”

赵长兴点头应下。

……

苏子余和君穆岳离开京兆府之后,君穆岳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苏子余:“小嫂嫂,为何什么不刚刚就把话问清楚呢?赵长兴那个昏官,不敢把你我怎么样的。”

苏子余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赵长兴那样一个昏官,为什么,处理这件案子,看起来十分上心,而且动作利落。甚至恨不能当堂断案一般?”

君穆岳想了想,然后脸色一凛开口道:“小嫂的意思是,赵长兴身后有人威胁他?是谁?老二?还是老四?”

苏子余摇头道:“不是身后,是眼前。”

君穆岳眨眨眼,有些不明白的重复道:“眼前?眼前何人?”

苏子余开口道:“就是今日那些当堂作证的人,八王爷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文人的笔犹如武将的枪,柯京华乃是芣苢书院的堂长,陆明也是颇有威望的先生,二人就算不是桃李满天下,也相差无几。他们的人际关系,或许还会联动到朝堂之上的文官。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得罪许多文人。”

不等君穆岳开口回应,就听见身后的天青开口道:“王妃娘娘的担心,的确没错,你们看……”

众人看向长街的尽头,一大群身穿青白色学子长袍的人乌泱泱的走了过来。

君穆岳脸色一沉,怒声道:“王八羔子要造反吗?来这么多人作甚?”

苏子余见君穆岳有几分暴躁,急忙拉住君穆岳的手臂,开口道:“八王爷,不要冲动,你跟我上马车。”

君穆岳本来一肚子火,可一垂眸看到苏子余白皙的小手拉着他,他心里的火气就莫名的消散了。

这么好看的姑娘,别说让他上马车,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怕是也难以拒绝。

可这是他的小嫂嫂啊,万万不可有非分之想。

君穆岳尴尬的退后两步,与苏子余拉开距离后开口道:“小嫂嫂上马车,小弟先送你回去。”

苏子余点点头,刚要上车,就听见花千娇喊道:“王爷也来了!”

苏子余有些担心君穆年和那群学子产生冲突,急忙道:“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众人急忙走过去,就看到君穆年的轮椅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须发皆白的秦彧秦山长。

那一群气势汹汹的先生学子们,看到秦山长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开始哭诉着告状。

为首的是刘岱刘先生。

刘岱开口道:“山长啊,柯堂长和陆先生被谋害了,山长可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

秦彧眉头紧锁,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看向刘岱身后这百十来号人,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跑来京城,是要闹事么?”

刘岱微微一愣,没想到秦山长一开口,不是安抚,反而是责备,刘岱有几分不服气的说道:“山长,杀人凶手名叫韩如风,据说和秦王府关系密切,学生等也是怕此案不公,所以才……”

秦彧蹙眉打断了刘岱的话,开口道:“所以你准备将事情闹大,用舆论来给官府施压?”

刘岱没有否认,皱着眉点了点头。

秦彧叹口气道:“你们放心好了,既然老夫在京城,这件事,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让柯京华和陆明枉死,可是你们必须立刻回去,不许在京城聚众,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也不许散布消息。”

刘岱微微一愣,随后诧异道:“山长,事情还不够清楚么?人赃并获啊!”

秦彧反问道:“你亲眼看到他行凶的?那我问你,他是用左手持刀?还是右手持刀?是抹了脖子?还是刺了胸口?”

刘岱被秦彧问的无言以对,可看他那副模样,也分明不打算就此罢休。

刘岱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秦彧身后的君穆年,随后急忙收回眼神,低着头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山长曾经教导我们,威武不能屈,如今柯堂长和陆先生枉死,我等……我等势必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秦彧怒声道:“老夫还教导过你们尊师重道,你怎么不记得了?要么立刻回书院,要么永远都不用回书院了!柯京华和陆明的事,老夫自然会处理!”

刘岱不肯走,可他身后的学生们,却有几分动摇了。

大家考入芣苢书院不容易,为了旁人拔刀相助容易,可若是真的搭上了自己的前途,还是需要掂量掂量。

渐渐地,人群中开始有人往后退缩,随后转身离去,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人面面相觑之后也纷纷离去。

转眼间百十来号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固执的刘岱一人。

刘岱开口道:“山长,请允许学生留下来旁观此案,柯堂长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是不能为他伸冤,我……我……”

秦彧见状叹口气道:“那你就留在老夫身边,不许再煽动学子闹事。”

秦彧与刘岱说完话,转身走向君穆年,开口道:“秦王,老夫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要看秦王如何给老夫、给芣苢书院、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了!”

君穆年语气平淡的开口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换言之,他一定会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的。

秦彧点点头,带着刘岱先行离去。

君穆年见苏子余过来了,下意识朝着她伸出手,这个不经意的举动,仿佛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一般。

而苏子余也没有拒绝,自然的将手放在他的大手上,开口问道:“王爷早就知道芣苢书院会来闹事么?”

君穆年微微摇头道:“只是猜测。文人和习武之人不同,习武之人,犹如独行的食肉猛兽,遇到事情多半喜欢单枪匹马,杀之而后快。文人则是群居的食草动物,遇到危难,则喜欢聚众抱团,群起而攻之。”

苏子余了然的点点头,没想到君穆年考虑问题竟然如此周到。

君穆年捏了捏苏子余的小手,开口问道:“你们那边如何?”

君穆岳开口道:“赵长兴迫于压力,想要严刑逼供,幸而我们及时赶到,眼下韩如风被关押大牢了。”

君穆年点点头道:“先去大牢。”

……

众人往京兆府的大牢前行,路上君穆年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苏子余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是不是还有什么麻烦,是我们不知道的?”照理来说,这个案子虽然出了两条人命,可有秦王府做靠山,韩如风绝对不会死。

可看君穆年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听苏子余提问,君穆年便开口道:“这是名单上的第三个人了。余儿,总有人走在我们的前面,敌暗我明。”

苏子余心里咯噔一下,

她都还没有审问,君穆年也还没有动作,可那暗处的人就已经开始杀人灭口了。

可见暗处的人,根本就是掌握了他们所有的动向。

苏子余开口问道:“王爷,名册还有谁看过吗?”

君穆年摇头道:“落入本王手上之前,一直在裴家,经过多少人的手,实在难以追溯。余儿,若是不想让人再枉死,此事,我们要先放一放。”

苏子余叹口气道:“好,先放放。”她也不希望再有人枉死了。

按照规矩,苏子余他们,不久之前才向京兆府提出要探视的申请,少说也得等到明日才能得到回复。

可眼下君穆年亲自来了,别说大牢的衙役了,就算是赵长兴在这里,也不敢阻拦。

一行人顺利的进入牢房,看到了面如菜色的韩如风。

韩如风一看到君穆年就万般懊恼,苦着脸道:“对不起二师兄,我给你惹麻烦了。”

君穆年没有开口训斥,只语气平淡的说道:“事无巨细,尽数言明。”

苏子余看了一眼君穆年,发现这个男人,果然在外人面前话极少,简直能少说几个字,就尽量少说几个字,让人感觉既严厉又冷漠。

苏子余看韩如风那忐忑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道:“韩公子,你慢慢想,慢慢说,不要将你的主观意识带进去,只描述客观事实。”

韩如风点点头,开口道:“前天,也就是你们进宫赴宴那天,我得知花花在芣苢书院受了委屈,就想回去把那一巴掌打回来。可是花花不让我去,担心我影响了二师兄和小嫂嫂的计划。我心想也对,不能贸然行事,我便打算趁夜的时候,偷偷潜入。”

苏子余问道:“你前天夜里离开的么?”

韩如风摇头道:“不是,我本来是打算前天夜里离开,可夜里赶路的话,到达芣苢书院就是白日,不好隐藏身形,所以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是昨天早上,我走的时候花花还没回来,应该是在你们离宫之前。我是下午抵达芣苢书院附近,我寻了一个地方藏身,直到二更天的时候,才潜入芣苢书院。”

苏子余打量了一下韩如风的打扮,发现他穿着夜行衣,可是有点奇怪。

苏子余开口问道:“你穿着夜行衣,却没有蒙面?”

韩如风开口道:“我有带蒙面巾,却被人扯掉了。”

苏子余诧异道:“扯掉了?”

韩如风点点头,继续道:“昨晚天黑之后,我进入了芣苢书院,直接奔着关雎院就去了,我到了关雎院,里面传来一些……一些奇怪的声音,就是……就是……”

韩如风看了一眼苏子余有几分难以启齿。

苏子余却瞬间明白了,十分坦然的开口道:“你碰到柯京华和陆明行房了是吗?”

君穆岳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看向韩如风。

而韩如风则是苦着脸,晦气的点点头道:“没错,我厌恶的不想进去,可我又不能白跑一趟啊,总得打回来才甘心,于是我在窗户外面等,一直等到二更天,房间里的动静消停了,我才摸黑进去。那屋子里点了一些香料,烟雾缭绕再加上没有点灯,导致我看东西有些不真切。就在我打算绕过屏风走向床榻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袭击。”

苏子余开口打断韩如风,疑惑道:“等等,你说房间里点了香料?”

韩如风点点头道:“没错,是香料,却不是我们的一品极乐香,是一种劣质,但是会激发人欲念的香料,满屋子都是烟,呛都要呛死了。我感觉身后有人袭击,便下意识躲开,那人身手不错,虽然没有伤到我,刚好扯掉了我绑在脑后的蒙面巾。”

苏子余继续问道:“你可有看到他的容貌?是柯京华么还是陆明?”

说到这里,韩如风重重叹口气道:“唉!那人一击不成,便朝着我扑过来,慌乱之下,我拔出匕首划了一刀,也就在此时,房间里的烛火唰的一下就亮了。我……我……”

苏子余见韩如风如此吞吞吐吐,试探着猜想道:“烛火亮起来之后,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匕首,划破了柯京华的喉咙,是吗?”

韩如风震惊的看向苏子余,随后连连点头道:“没错!我……我之所以没有在京兆府为自己申辩,正是因为我亲眼看到自己杀了人,二师兄,小嫂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沉不住气。杀了柯京华,一定给秦王府惹大麻烦了。”

君穆年面无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麻烦,只语气平淡的开口道:“这就是所有经过了么?”

韩如风苦着脸点点头。

君穆岳疑惑道:“那陆明怎么死的?你说你亲眼看到自己杀了柯京华,那陆明呢?”

韩如风摇摇头,皱眉说道:“我不清楚,烛火亮起来的时候,陆明已经躺在血泊中了,陆明不是我杀的,我只出了一招,一招就抹了柯京华的脖子!”

苏子余追问道:“从烛火亮起来,到那个送夜宵的学生出现,经过了多久?”

韩如风开口道:“几乎是同时,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唉,说起来也就是我太倒霉了,太巧了。不然我还可以逃走,总不会牵扯到秦王府。”

君穆年蹙眉道:“胡思乱想什么,好好吸取教训便是。”众人明白君穆年的意思,他的秦王府不怕任何人牵扯。

君穆年转头看向苏子余,开口道:“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验尸

苏子余说道:“差不多了,我需要看一下尸体。”

君穆年看向天青,开口问道:“尸体在哪?”

天青回道:“按照规矩,没有结案的话,尸体应该摆放在京兆府的停尸房。”

君穆年开口道:“花千娇留下来保护如风,我们去府衙。”

韩如风疑惑道:“保护?不用吧!”

君穆年冷声道:“你和凶手同时在房间里,你却连他的气息都没察觉到,他武功远在你之上,若是他来杀人灭口,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局面,那这盆脏水,就彻底洗不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呢,那真正的杀人凶手,万一要来斩草除根呢?

花千娇吓得脸都白了,急忙道:“属下一定好好保护公子。”

众人再次折返回京兆府,本以为有君穆年在,见到尸体会像见到韩如风一样顺利。

可这一次,却被人拦住了。

二王爷君穆岚带着四王爷君穆崇,还有一位左都御史梁策,三人正在府衙,与赵长兴了解案情。

君穆岚见君穆年带着苏子余走进来,简直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君穆岚冷笑道:“老七,怎么来的这么晚?听说你的好师弟杀了人,引得芣苢书院暴动,你这个时候才来,莫不是沉浸在温柔乡里,爬不起床?”

君穆年冷声道:“赵大人,你懂不懂规矩,案情没有明朗,怎么可以对无关人等告知案情?你是要你身边这位左都御史,参你一个渎职之罪么?”

赵长兴嘴角抽了抽,显得有几分委屈,这秦王是王爷,他不敢得罪,那二王爷虽然没有封号,可他也是王爷啊。

你们这兄弟相争,何苦为难他这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呢?

赵长兴叹口气,苦着脸道:“王爷教训的是,不过这左都御史梁大人,不是来打听案情的,而是来督办此案的。”

督办?

苏子余和君穆年,都显得有些意外,这案子刚发生没多久,难道就惊动陛下了么?

梁策见赵长兴把责任推给他,急忙上前一步开口道:“下官见过秦王殿下,见过王妃娘娘,柯堂长乃下官授业恩师,听闻他遭逢不幸,引得芣苢书院学子暴动,下官便向陛下请旨,来督办此案,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案情,告慰亡灵。”

原来御史大人,竟然是柯京华的学生,这还真是有几分麻烦。

就算苏子余对朝中官职不是十分了解,却也知道左都御史是个很烦人的官职。

他深得陛下信任,一双眼睛专门盯在文武百官的错处上,官员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御史弹劾,轻则受罚贬职,重则丢官罢爵,甚至还会被写入史册,记录在案。

君穆岚和左都御史搅和在一起,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这件案子能沉冤昭雪,他们的目的,是在案件中揪出秦王府的错处,有借口夺下君穆年手中的部分兵权。

哪怕不能夺走全部,一点点蚕食也是好的。

短短几息之间,君穆年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他思忖之后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来看看尸体吧。”

君穆岚伸出手,挡在了君穆年面前,冷笑道:“等等,老七,那韩如风是你的师弟,是不是应该避嫌啊?还有你身边这位秦王妃,一介女流,怎么可以随意进入府衙,莫要坏了规矩!”

不等君穆年开口,苏子余就说道:“二王爷不必如此紧张,我们家王爷没有干涉案情的兴趣,出事的是他的师弟,他只是想旁观,力求整个断案过程公平公正公开罢了。至于我,就更加不劳您费心了,因为我此刻踏入这京兆府的大门,并不是以秦王妃的身份,此时此刻,我是韩公子请来的……状师!”

嗯?状师?

众人惊讶的看向苏子余,君穆岚拧着眉毛瞪着眼,怒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一个女人家如何做状师?”

苏子余挑眉道:“哦?怎么,大周律例规定,女人不可以做状师么?”

君穆岚哪里记得清大周律例,当即转头看向赵长兴。

京兆府尹赵长兴嘴角抽了抽开口道:“倒是……倒是没有这条规矩,不过这状师大多都是有功名之人,最少也要是个秀才。”

苏子余轻笑道:“我可是芣苢书院秦山长的入室弟子,赵大人怀疑我的才学?”

赵长兴苦笑道:“下官……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见赵长兴语塞,苏子余直接打断他开口道:“只要疑凶委派我,信任我,我自然可以做他的状师,现在我就当着二王爷和赵大人面前,问问疑凶的家属,是否愿意委派我苏子余,来做状师。”

苏子余看向君穆年,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问道:“秦王殿下,您可愿意啊?”

君穆年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此刻韩如风身陷囹圄,可不知为何,他看到苏子余波澜不惊的样子,竟是没来由的安心,他相信,就算不用自己的权利,以苏子余验尸的本事,也一定可以还韩如风清白。

君穆年点头道:“有劳苏状师了!”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气得君穆岚都要翻白眼了。

君穆岚怒声道:“不行,没有这个先例!本王没见过女状师!”

苏子余耸耸肩,摊摊手道:“那我就让二王爷长长见识咯。”

君穆岚气得脸都青了,那左都御史梁大人见状开口道:“二王爷,此案由秦王府介入也好,以免断案之后,遭人诟病。只要铁证如山,下官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苏子余看向梁策,对这个御史大人有了一个新的判断,看来他不是跟君穆岚穿一条裤子的,他是真的为柯京华来伸冤的。

梁大人应该是怕秦王府的大伞,会保护凶手脱罪,所以才自告奋勇的介入此案。

这样来看的话,这位梁大人也不算他们的敌人,大家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查明真凶。

苏子余开口道:“梁大人此言有理,只有各方势力都介入,群力群策,才能更快破案。”

梁策看了一眼苏子余,没有接话,显然对女人还是有几分与生俱来的轻视,可因为苏子余的身份贵重,他也不好怠慢,只能略微点头,心中却并没有将破案的希望,放在苏子余身上。

一来二去的言语较量,最后还是决定众人一起去看尸体,甚至还请来了芣苢书院的秦山长和刘岱先生。

力求苏子余口中说过的,公平公正公开。

验尸

两具男尸摆在眼前,苏子余一个姑娘家,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上前摆弄。

苏子余检查完尸体之后,脱掉手上的布手套,开口道:“天青,打水,洗手。”

天青立刻领命去打了一盆清水,所有人都在等苏子余做结论,可她却顾着洗手。

君穆岚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你看了那么半天,看出什么名堂了?故弄玄虚。”

苏子余真的很讨厌君穆岚,坏就已经够让人讨厌了,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但蠢真是让人无法原谅。然而君穆岚偏偏就是又蠢又坏的那种人。

苏子余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君穆岚,一边洗手,一边问向旁边站着的仵作,开口道:“你在我之前已经验过尸了,你的结论是什么?”

仵作看向赵长兴,赵长兴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仵作立刻回道:“回王妃娘娘话,经小人查看,这两具尸体都是一击毙命,凶手下手十分利落,切断了二人的脖颈,颈部气管喉管肌肉都尽数被割断,力道十分大,几乎露出后面的颈骨,这个伤口的深度,不是普通人的造成的,应该习武之人。身体其他部分没有发现伤痕,也没有搏斗的痕迹,二人应该是猝不及防的被人抹了脖子。”

苏子余微微点头,因为仵作说的基本正确。

君穆岚见状开口嗤笑道:“那就对了,韩如风可是师承无望山,武功不凡啊!”

苏子余白了一眼君穆岚,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君穆年,开口道:“王爷放心,韩公子,绝对不是凶手!”

君穆年一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瞬间就舒展了,刚刚听仵作的描述,他还真是有几分紧张。

君穆年柔声道:“好。”

“好什么好?”君穆岚开口打断了君穆年的话,怒声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怎么着,你们秦王府要包庇凶手吗?”

秦山长蹙眉看着苏子余,也有几分质疑,却还沉得住气,那刘岱先生却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秦王妃,你说凶手不是韩如风,可有证据?”

苏子余开口道:“我现在就给你们看证据。不过要稍等片刻。”

苏子余转头看向天青,开口道:“天青,去找一节干净的猪大肠来,双头打结,里面灌上水。”

天青不明所以,却没有开口质疑半个字,急忙去准备。

等待过程中,苏子余指向两个尸体的伤口,对着仵作开口道:“你刚刚说的,并不完全对。和二人的死因,你判断的没错,就是颈部的致命伤,可受伤的次数,你说错了。”

仵作愣了愣,片刻后摇头道:“不可能,小人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了,二人身上,只有这颈部一处伤口,绝无其他。”

苏子余开口道:“谁告诉你一处伤口不能受伤两次?”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疑惑的看向苏子余,苏子余蹲下身,示意仵作近前来,仵作连忙蹲在了苏子余的对面。

苏子余指向陆明脖子上的伤口开口道:“他身上的伤口没有可疑,就是一击毙命,下手之人动作利落狠辣,力道十分强,力求一击毙命,给死者没有分毫挣扎的机会,更加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

仵作点点头道:“没错!”

苏子余继续道:“你再看伤口,伤口左端窄且平滑,右端宽且尾端有撕裂伤,伤口拉长,证明下刀之人,应该是从死者左边落刀,右边收刀。”

仵作仔细想了想,开口道:“没错,应该是从死者的左边落刀,右边收刀,不过有点奇怪。”

苏子余挑眉开口问道:“你觉得哪里奇怪?”

仵作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开口道:“普通人右手持凶器,无论是写字,还是挥刀,自然是从左往右,这样最为顺手,力量也会比较大,可凶手和死者面对面,左右相反,如果凶手是按照常理,从左往右挥刀,那么在死者脖子上留下的伤口,应该与眼前的情况相反才对。凶手杀人,为什么要选一个不顺手的姿势呢?”

苏子余循循善诱的问道:“是呢,为什么呢?杀人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最顺手的动作呢?”

不等仵作开口回答,那赵长兴就说道:“这还不容易吗,右手持刀的人,是从左至右挥刀,那么从右至左挥刀的人,不就是左手持刀吗!”

苏子余笑了笑看向赵长兴,不遗余力的夸赞道:“大人英明。”

一句“大人英明”夸得赵长兴有几分高兴,然而这股子高兴劲儿还没过去,赵长兴就看见君穆岚和左都御史的脸都黑了。

坐在轮椅上的君穆年,语气淡淡的开口道:“韩如风可不是左撇子。”

赵长兴猛地瞪大眼睛,心道一声:“是啊,这凶手明显就是左撇子啊!”

赵长兴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君穆岚见状怒声道:“不是左撇子又如何?你刚刚描述的场景,是他站在死者对面,可如果他站在死者身后行凶,伤口不就合理了么?”

苏子余看向君穆岚,有几分意外,发现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蠢啊,竟然还真让他找到解释伤口合理性的依据。

苏子余嗤笑一声道:“死者的伤口,只能推断出是从哪落刀,从哪收刀,那么仵作,你是如何得知,凶手是面对面行凶的的?而不是从背后偷袭。”

仵作开口道:“当时案发现场,两名死者都是仰面躺在血泊中,如果凶手从身后下手,那么应该是往前推开死者,让死者趴在地上,只有正面受到袭击,死者才会本能的后仰躺下。”

苏子余看向君穆岚开口道:“听懂了吗二王爷?要不要找人给你演示一下?”

君穆岚见苏子余那副看傻子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愤懑,狡辩道:“那又如何,凶手不会杀了人之后,再把尸体反过来么?”

赵长兴嘴角抽了抽开口道:“这……这似乎说不通啊。那学生听到惨叫之后,立刻冲进了房间,当时现场并没有被搬动的痕迹,而且时间那么短,也来不及。”

赵长兴一脸尴尬的笑容,就算表情看起来很谄媚,可眼神里的不耐烦,还是藏不住。

他分明是觉得君穆岚狗屁不通,还要妄加揣测。

君穆岚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说法有些牵强,想了想开口道:“就算你们说的是对的,凶手是正面袭击,伤口是左手拿刀才能造成的,那也无法证明韩如风的清白。或许他为了隐藏自己的功夫,故意用左手呢?毕竟他面对的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故意用左手来行凶,也不影响他的杀伤力。”

苏子余轻笑了一下,君穆岚说的这个可能性,虽然不太合情理,却也不能否认,有存在的可能。

凶手为了混淆视听,故意用左手作案,确有先例。

不过……

苏子余开口道:“就算二王爷说的是事实,那么凶手也绝对不是韩如风。”

赵长兴皱着眉开口道:“王妃娘娘,那韩如风亲口承认,他自己挥了一刀,而且刀上有血,这……”

苏子余不大在意的开口道:“韩如风眼盲心瞎,可赵大人应该心如明镜啊,怎么能凭一面之词断案呢?”

赵长兴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大帽子给他带的,让他有点受不住呢。

苏子余引着仵作看向第二个尸体,也就是柯京华的尸体。

苏子余开口道:“你看着伤口,跟刚刚那个伤口,有什么不同?”

仵作仔细端详了一番,摇头道:“没有什么不同,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兵器,同一个凶手。”

苏子余指向伤口深处的肌肉位置,继续问道:“你再仔细看看。”

仵作凑近,仔细端详,片刻后有些惊讶道:“唉?怎么会有一块碎肉。”

赵长兴上前两步,疑惑道:“什么?碎肉?什么碎肉?”

仵作从工具箱里拿出镊子,将伤口深处的碎肉夹起来放到盘子中,拿给赵长兴看。

赵长兴捂着口鼻,低头看了看,然后蹙眉道:“这不就是他脖子里的肉么,有什么可奇怪的。”

仵作开口道:“大人啊,这就是奇怪之处啊。您想想,一刀砍向脖子,将脖子一分为二,里面是不可能有碎肉的,能产生这样碎肉,就说明有人在伤口里,又切了一刀,将肉切下来了。”

众人大惊,纷纷上前查看。

君穆年开口道:“没错,这不是一块表皮,这一块碎肉,明显是从伤口里面切下的。”

秦彧也开口道:“这样说来,王妃娘娘的推测没有错,柯京华虽然只有一个伤口,可是却受伤的次数,却是两次。第一次是凶手杀了他,第二次是韩如风慌乱之下挥刀,在他伤口里面切掉了一块肉。”

苏子余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就连左都御史梁策,都觉得苏子余的分析很有道理。

君穆岚见梁策频频点头,当即怒声道:“这都是你的推测而已。再说了,就算你推测的事情,是对的。那么也只能说明,柯京华被切了两次,如果两次都是韩如风切的呢?他先杀了人,怕没死透,又补了一刀,也不是不可能。”

赵长兴低着头抿着嘴,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一刀砍得,就剩颈椎没断了,这还死不透?这君穆岚以为柯京华是山精妖怪吗?

赵长兴心中暗骂君穆岚愚蠢,表面上却不敢反驳。

苏子余白了君穆岚一眼,开口道:“聪明人呢,一点就透,面对蠢货,就得将事情,尽数摆在眼前,真是麻烦!”

猪大肠的妙用

正在此时,天青已经拎着灌上水的猪大肠回来了。

苏子余见状开口道:“哎?回来的刚刚好!”

众人看向苏子余想知道她又要用什么方法,来证明韩如风的清白。

苏子余看向天青开口问道:“你也有王府的匕首是吗?”

天青点点头,有几分茫然的从靴筒里将匕首拿出来。

苏子余点点头,开口道:“你把猪大肠交给仵作。”

仵作有些茫然,却十分配合,上前拎着猪大肠的一头,让它自然下垂。

苏子余看向天青,开口道:“就用你手上的匕首,去划破它,控制一下力量,不要完全切断”

天青点点头,动作利落的挥刀,众人看到一刀下去后,灌满水的猪大肠露出一个伤口,噗呲一声,里面的清水喷了天青一身,天青下意识往后躲避,却也湿了一整条袖子。

看到如此情况,赵长兴顿时明白过来了。

赵长兴开口道:“凶手看来真的不是韩如风。如此面对面杀人,韩如风身上的血渍,不可能只有那么零星几点,人颈部的血管被切开,喷射的血液,会比这条猪大肠,更有力量,喷的更多,更远。”

仵作也连连点头道:“没错,那韩如风的夜行衣上,只有右手袖口粘了一点血,应该是他慌乱挥刀的时候,沾染的。这么大面积的血液,却没有。王妃娘娘睿智。”

苏子余看向君穆岚,嗤笑道:“二殿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次性说出来吧。”

君穆岚脸色铁青,即便是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苏子余说的都有道理,她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君穆岚咬了咬牙,开口道:“那你说,凶手不是他,又是谁?”

苏子余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我是状师,又不是捕快,我只需要证明韩如风是清白的就好了,捉拿凶手这种事,还得交给英明的赵大人啊。”

赵长兴尴尬的扯开嘴角,满脸都是苦笑。本来都能拍板定案的事情了,这一下子,疑凶没了,他真是有苦难言。

君穆年见状开口道:“可以放人了?”

赵长兴急忙道:“是是是,这就放,下官这就吩咐放人。”

君穆年朝着苏子余伸出手,开口道:“回府。”

苏子余高高兴兴走上前,自然的牵住君穆年的手,而天青则在君穆年身后,推着他的轮椅,一行三人朝着府衙外面走去,显然不打算管这里的烂摊子了。

仵作拎着猪大肠,有几分茫然,见苏子余要离开了,急忙问道:“王妃娘娘,这猪大肠……”这是秦王府的猪大肠,他自己也不敢擅自处理啊!

苏子余头也没回,挥了挥手道:“送给二王爷炒盘菜吧,脑满肠肥,也比脑袋空空强啊!”

君穆岚气得个倒仰,恨不能 上前掐死苏子余,这死丫头真是分分钟说话噎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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