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结婚了。在妈妈给我的嫁妆里,有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姑娘出嫁,有一台缝纫机作嫁妆,这在那个时代是相当流行的。那时如能买到一台名牌缝纫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首先要有该品牌缝纫机的票,然后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那时的“蝴蝶牌”缝纫机需近200元一台,这在当时月工资只有38元的普通百姓来说,也算是一款奢侈品吧。
缝纫机的历史非常悠久,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纪。英国的工业革命促使纺织业从家庭作坊走向工厂的大规模生产,这刺激了缝纫机的发明。中国的缝纫机最早是从美国传进来的,当时,缝纫机的销售都被英、美、德垄断着。直到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奉化人朱兆坤在上海郑家木桥(今福建南路20号)开设了一家“美昌缝纫机店”,中国才有了第一家销售缝纫机的店。
到了民国35年(1946年),由余姚人沈玉山等人开办的上海“协昌缝衣机器公司”,中国才有了第一家制造缝纫机的工厂。他们生产的“无敌牌”缝纫机,闻名国内外。到了1966年,已经公私合营的“上海协昌缝纫机厂”改称为“上海缝纫机二厂”,所生产的“无敌牌”缝纫机也改名为“蝴蝶牌”,自此,“蝴蝶牌”缝纫机及其他品牌的缝纫机被列为上世纪七十年代每个家庭梦寐以求的三大件之一,与手表、自行车一起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
自从“蝴蝶牌”缝纫机跟随我进了我的家庭,使我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孩子出生后,那缝纫机的利用率徒增。我常常利用节假日,把大人的旧衣裤改小翻新,给孩子穿。记得有一年春节,我用五元钱给我儿子买了一条针织涤纶裤子,一年后,孩子长高了,那条裤子太短了,我就把裤子一分为二,用缝纫机为我儿子改了一条短裤和二只袖套,邻居们都说,就像新的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是旧的,我的心里美滋滋的。
平时空下来时,我喜欢去零头布市场扯些价廉物美的布头回来,裁剪出各种式样的半成品,然后踩着缝纫机,愉快地做着心仪的衣物,如男式香港衫,西装短裤,蝙蝠衫等等,然后用熨斗烫平那些衣裤,分门别类的送到老公和儿子的面前,“试穿一下!”我高兴的说,不管他们满不满意,第二天我总要硬叫他们穿上我做的衣裤,到外面去逛一圈,我则跟在他们后面,不断地欣赏着我的作品。
我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穿着自做的衣裙,来到单位,不管同事们的褒贬,我行我素,自鸣得意。
随着市场上的时装越来越多,我的老公和儿子渐渐看不上我做的衣裤了,缝纫机也慢慢地失去了它往日的威风,被雪藏了起来,只有当我偶尔做一些鞋垫,脱线的被套以及夏天穿的裤衩、运动裤等简单的服饰时,才让它再辛劳一下。
我和缝纫机的缘分虽已走到了尽头,但我对它的情分却还是那么的深。为了对得起这部曾经为我家立过功的缝纫机,我决定为它保养一次。
我叫来了修缝纫机的师傅,他在换零件时对我说,现在这种牌子的缝纫机已经不生产了,因此对口的零部件少之又少,也特别的贵。结果,才换了两个零件,加上修理费,他收了我三百元,事后,一位裁缝师傅对我说,我被那人狠狠的宰了一刀。尽管如此,在日常生活中,我还是会经常想起缝纫机曾给我带来的愉悦,真可谓是:缘尽情不断。
另外,据我所知,名牌缝纫机还有“飞人牌”、“西湖牌”“仙鹤牌”“鸳鸯牌”等,这些缝纫机都未逃出时代的变迁,什么时候再能让这些缝纫机重整雄风呢?我们只能试目以待了。
作者:映山红
责任编辑:孙鼎期
排版:朱清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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