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之痛，是每个家庭都难以承受的伤。五旬夫妇在儿子意外去世后，求子心切，经历了卖房筹钱、小旅馆取精、蒙眼去黑诊所等电影桥段后，妻子依然没有怀孕成功，悲愤交加的他们找到卫生、公安部门求助……
作为我市查获的全市首例买卖卵子和非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案，该案件于近日调查终结，涉案人员受到没收非法所得232万元、100万余元器械药品和罚款1万元的行政处罚。
▲周大姐被蒙眼后，被带至位于南山的一间民房内进行手术。
▲位于民房里的手术床
意外：母亲生日前一天 痛失爱子
事情还得从2017年说起，沙坪坝区井口居民刘大哥56岁、周大姐53岁，收入来源主要靠务农和打工。30岁的儿子毕业于四川大学，还未成家，老两口子期待着早日抱孙。
2017年9月18日，是周大姐生日。但就在9月17日，她的儿子却意外去世。经过一阵伤痛后，两人考虑领养一个小孩，但终因没眼缘作罢。经两口子商量，他们决定再生育一个孩子，周大姐前后来到我市两家三甲医院体检并取环。但医生检查发现，周大姐已无法排卵，如果想要生育，需等待市民捐赠的卵子，需要一段时间。同时，医生还提醒，周大姐年龄已大，已不适合生育，强行为之，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市卫监局执法人员介绍，我国设有精子库，但没有卵子库。捐赠的卵子一般是在试管婴儿手术时，多出来的卵子，经得当事人同意后，采取“双盲”制度，进行配对。
周大姐说，他们没有采纳医生建议，也没时间等待未知的配对时间。他们希望有一个更快捷的办法，再次为人父母。
▲取卵针
梦碎：卖房求子 18万元成泡影
周大姐说，去年1月份，她来到沙坪坝区爱德华医院检查。针对她的情况，医生给她介绍了“专业人士”吴某进行“精准服务”。
去年1月14日，两口子来到了位于渝中区大坪时代天街的重庆宾莎健康咨询有限公司（现已注销，下称宾莎公司）与吴某面谈，其间吴某言谈举止相当专业，让刘大哥和周大姐以为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日，双方签订了《医疗健康信息咨询与生育互助健康管理项目委托服务计划》，内容大致如下：夫妻交纳18万元，宾莎公司提供2次助孕服务；如果两次手术不成功，再次手术还需交费2万元；如果泄漏该机构相关信息，夫妻需要赔偿500万元。当日，夫妻就交纳了5万元定金，为了筹集剩下的费用，他们卖掉了自家房子。
根据我国法律法规，买卖卵子是非法行为。而在当时，夫妻二人并不知情，他们认为这只是一种花钱换取生育的便捷途径。
去年4月，周大姐迎来第一次手术，但他们的遭遇和宾莎公司当时口头承诺的完全不一样。“原本说的体检、手术都在三甲医院进行，但我体检是在渝北区的重庆都市俪人医院做的，老公取精是在一家小旅馆……”周大姐回忆，至于手术地点，更是如同电影场景般：手术时间为晚上，有专人将自己蒙眼，来到山林中的一所三层楼民房。据事后卫监局提供的图片资料显示，该民房第一层和普通民房无异，多个房间，里面是床位。二楼，则是手术室所在地，显微镜、手术台、温度计、冰柜、装胚胎的液氮箱一应俱全……
手术结果需要等待10天，第一次手术，周大姐未能怀孕。去年7月，周大姐进行第二次手术，这一次上山，她没有蒙眼，她认出该民房位于南岸区南山，又是10天等待，她还是没能怀孕。值得一提的是，每次术前术后，周大姐都要做大量准备工作，仅仅是打针已让她的臀部遍布针眼，事后更是一身浮肿疼痛，关键是，她依然没有怀孕！
刘大哥和周大姐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找到吴某讨要说法。吴某却表示，可以让他们去泰国找人代孕，但要收50万元；或者再交两万元，等待第三次手术。刘大哥两口子认为遭到了吴某的欺骗，要求退款未果，于是选择向卫生、公安部门求助。
▲非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各种药品、试剂
调查：耗时十个月取证 没收违法所得
在得知情况后，市卫监局协调公安部门最终在南岸区峡口镇南山半坡找到了上述非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民房。执法人员现场查获违法人员正在为另一名受害者实施胚胎移植手术。市卫监局根据属地管辖原则，指定南岸区卫监局进一步查处。
涉案人员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且关系复杂，加之绝大多数接受辅助生殖技术的人员拒绝配合调查询问，给调查取证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南岸区卫监局执法人员调取了涉案人员手机中的微信记录，共有42名受术者，但只有6名愿意配合调查，这6人共计交纳费用70余万元，均未受孕成功。同时，在所有受术者中，成功者极少。
经过10个月的调查，执法人员终于完成证据收集，被处罚人林某、徐某，在2017年12月至2018年8月期间，非法开设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实验室，非法买卖卵子和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非法所得共计232.1806万元。根据《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相关规定，2019年9月26日，南岸区卫生健康委作出处罚决定，给予林某、徐某没收非法所得232.1806万元，没收现场查获的显微镜、液氮冷冻罐、手术台、B超仪等价值100万余元的器械、药品的处罚，并按罚款额度最高线给予其1万元的罚款。被处罚人于2019年9月29日签收《行政处罚决定书》，并于10月12日主动交纳了1万元罚款和部分违法所得。
▲南岸区卫监局执法人员展示查获的液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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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市九家医院可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
据市卫监局负责人介绍，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医学科学进步，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已成为解决不孕夫妻生育问题的一个重要手段。原国家卫生部制定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规定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医疗机构应当符合相应的条件并取得资质。近年来，随着需求增大，一些不法分子受利益驱动非法开展代孕和非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危害极大。
接下来，我市卫生健康部门将继续加强内部联动和与公安、市场监管、网信、工业和信息化等部门间的配合，将打击代孕、非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纳入扫黑除恶专项整治工作，加大打击力度，维护正常生育秩序，保障群众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同时，我市将把有关违法人员列入失信联合惩戒名单，使其一处失信步步受限。涉嫌犯罪的，及时移送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该负责人提醒有生育需求的市民，谨慎选择有资质的医疗机构接受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目前，我市共有九家医院获批可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贸然去黑诊所可能人财两空。同时，欢迎市民提供违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线索，可拨打12320进行投诉举报。
附：重庆市获准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机构名单（根据国家卫健委官方网站2019年7月5日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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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新闻·重庆晚报慢新闻记者 文翰/文、图、视频 部分图片由市卫监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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