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霜”的名字,在20世纪的30年代,简直红得发紫,那时候只要是和戏沾点边的人,没有不知道“评剧皇后”白玉霜的。

最苦的哭戏 哭戏唱绝白玉霜(1)

戏迷们尤其爱听她的苦戏,听白玉霜的“哭戏”如《秦香莲》《潇湘夜雨》等,评剧戏迷们回回听,回回掉泪,她那低回婉转传神真挚的唱腔,平衡中蕴含着激情,激情中又带着一股深沉悲怆的情感,将戏中人物的“苦”表现到了艺术的极至。

特别是白玉霜饰演海棠红中的选段 ----寻子曲,无不令催人泪下:
大大的风雪呀夜冷天,娘想娇儿夜不眠。
想娇儿,想得我肝肠痛断。
盼娇儿,盼得我两眼望穿。
那夜冷风紧,独自暗叹,思想起经过的事如在眼前。
那儿在家每日里围着娘转,扑在胸抱在怀耍笑儿玩。
那儿会说又会笑,亲着娘的脸,哪一样哪一宗都讨娘喜欢。
最可恨儿的父他好事不干,好吃喝,好穿戴,又好耍钱。
可恨他骨肉情完全都不念,也不知将娇儿卖在了哪边?
我只说今生一世难见面,要相逢无非是在那鬼门关。
我那难见面的儿呀……

最苦的哭戏 哭戏唱绝白玉霜(2)

《海棠红》剧照


然而,白玉霜不仅在舞台上善于唱苦戏,在生活当中,这位曾在评剧史上占据着辉煌一页的“白派”的创始人,也是一个比黄连还苦的女人。

白玉霜出生在天津,由于家贫,四五岁时就被父亲卖给了唱老生的评戏艺人李景春作养女,改名叫李慧敏。她10岁时,李景春把她带进了“孙家班”,从那之后,她开始登台为李家挣钱了。

她先是唱大鼓,后来班主孙凤鸣给她说了半出《马寡妇开店》,没承想白玉霜小小年纪居然能体会得出主人公马寡妇的寂寞心情和满腹辛酸。通过这次试戏,孙师父看白玉霜聪明伶俐,是个有才华的孩子,正式收她为徒,教她唱戏,还给她取了“白玉霜”的艺名。

最苦的哭戏 哭戏唱绝白玉霜(3)

  白玉霜十四岁登台,到三十五岁逝世,她似乎就是为了评戏而生的。当时京戏因为进过宫廷被称为大戏,而评剧则被人称为“蹦蹦戏”,人们还常管看评戏叫“看玩意儿去”。对此,白玉霜心里很不服气,1935年她到上海演出时,将“蹦蹦戏”“落子”等名称改为评剧,将戏中唐山话的念白改为京白,无疑,这是白玉霜对评剧的首创和改革。

此外,因为她的嗓音不够高亮,她就利用自己鼻音共鸣好、中低音宽厚圆润的特点,创造出了低弦低唱的演唱方法,把过去口语化的唱腔,发展成为歌唱性、抒情性的音乐,自创出了低回缠绵的“白派艺术”。除这改革唱腔之外,她还在表演上很下工夫,她的表演火辣、细腻、真切、传神,如她演《秦香莲》,唱到“手拉儿女进衙门”时,因为感情真挚、气口也好,每到此处一定得彩儿,观众掌声不断。

最苦的哭戏 哭戏唱绝白玉霜(4)


  搭过白玉霜戏班的评剧演员都知道,白玉霜最“恨”戏,就是这种对戏的“恨”,使她丢掉了人间的真情——亲情、友情、爱情,甘愿受养母的欺凌,甘愿放弃自己的爱情,也不要丢弃舞台。

成名之后,她活得艰辛孤独,为了与养女“筱白玉霜”争挑大台,她不惜结束掉短暂的与心爱的人李长生的“田园式的隐居”生活,重返舞台,后来在得知自己得了子宫癌之后,她又以顽强的毅力,抓紧一切时间,排演新戏。当人们知道她的生命所剩的时间不多的时候,劝她休息,她说,她是唱戏的,死也要死在舞台上。

最苦的哭戏 哭戏唱绝白玉霜(5)

最后白玉霜真的死在了舞台上,那天同台女演员随白玉霜跑圆场,忽然,她发现白玉霜的戏衣红了,台毯红了,白玉霜已经用鲜血在台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圆圈。一声惊叫还未出口,白玉霜猝然倒在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一个女人,谁不想有怜爱自己的父母,有几个知心姐妹,有子女环绕身边,有贴心的丈夫的呵护,然而这些白玉霜一无所有,她的整个命运都攥在了养母李氏的手心里,最后孤身一人,凄然离世。

1942年秋天的一个清晨,在天津英租界的一座小楼里,白玉霜孤单而凄凉地病逝,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而且连自己的真名也未能留下,被孤零零地埋葬在天津的公墓中,墓碑上只是刻着“李桂珍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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