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也是急了,一边擦着汗,又一边道:“我们店另外一个人已经去叫店主了,店主最近不常在店里,所以来得慢些,这事儿要是我们的过错,我们绝对十倍赔偿。”
“呵!”祝瑶冷冷一笑,讽刺道:“你们店主就这一个店,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出了事情就当起缩头乌龟来了?!想糊弄我?没门!我祝瑶的名声,你出去随便扯一个路人,他都知道我祝瑶是御史府的嫡女!你们惹不起的!”
祝瑶也是气急,这件衣服一个月前她就让店主进了一匹稀罕的布料,半个月前就开始制了,就为了能跳舞跳出那个效果,格外多给了一笔钱,望她们能制得超出那个原本的效果。
可现在,这衣服居然小了,她的尺寸可是一个月前将将量的!怎么可能会小?
祝瑶发着怒,一旁的霍明城神色不耐,心中只觉得祝瑶简直就像个市场泼妇,强词夺理,咄咄逼人,揪着一点就不放,不就是一件舞衣吗?再重新赶制一件便是,何必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
小厮又擦擦汗,心中也是恼怒,他在这店铺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般的顾客,而且他们铺子人品有保障,她给的是什么尺码,绣娘们制的就一定是什么尺码,不可能缩了的!她们总不可能会为了省一点边角料而缩尺寸吧?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大婶,说你胖了就是胖了,不承认也没办法,你就是胖了。”小十三阿哥脸皮子笑嘻嘻的,眼睛里闪着看戏的光辉。
一旁的言泽辰则依旧看着那边的南韵,一语不发,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痞中不知为何带了几分暖意。
南韵远远看着,心情也甚好,祝瑶生气了,她也就高兴了,有什么事情比仇人遭遇了不好的事更令人高兴的呢?她又不是大善人,不可能会对仇人以德报怨,假惺惺的帮她几句,而且据她上一世所知,这“惊衣坊”的主人,似乎也不是祝瑶能惹得起的。
芍儿看着也觉得十分解气,本来她就看这祝瑶不顺眼,仗着自己父亲是御史大夫,就眼高于顶,对谁都鼻孔朝天,对谁都眼中带点蔑视。
小厮苦着脸,愁虑上心头,想着自己店主怎么还没来啊!快来拯救他这个无辜的小厮于水火之中啊!
祝瑶胸中怒火冲天,口不择言,“呵,说得好听,你们家店主呢,这么久过去还不来?说什么那个我跟你的制衣尺寸在店主手里,呵呵,你们绣娘制错了尺寸他也包涵着?不怕下一次得罪了更惹不起的人?”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说的是真话,没有一句假的,您也别为难我们,您侍女给的制衣尺寸真是在我们店主手里,您别不信,我们店主就快来了,正在路上呢!”小厮也是有点火,他也压根不相信他们家绣娘弄错了尺寸,觉得是这人仗着家世故意为难他们。
二人陷入僵持,既几人依旧看戏。
半晌,一阵悠悠男声带着笑意飘进了惊衣坊,“怎的了,瑶妹妹怎么脸都气红了?”那语气带了几分笑意,几分调戏,还有几分严谨。
只见一衫蓝衣公子踏着紫金靴,眉眼秀气,瑞凤眼微垂,挺直俊鼻,淡红的唇细抿,勾出一个完美的笑意,脸颊上又两个淡淡的梨涡,笑起来煞是可爱。
那刚刚踏入惊衣坊之人——正是五阿哥。
这五阿哥身后还跟了一身着绣绿衣裳的女子,此时正低垂眉眼侯在五阿哥身后,一派温顺的模样。
“咦,五阿哥怎的来了惊衣坊?”福了福身,祝瑶忽略了那个女子,面色惊异,奇了,皇子们的衣服都是宫中绣娘所制,何曾在外面买过衣服。
五阿哥摇了摇手中的白墨纸扇,貌似忧愁的皱起了眉头,口吻唏嘘,“唉,祝妹妹来砸我的场子,我要是再不来,祝妹妹可不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
“啊?五阿哥说得又是何意?”祝瑶不解,遂问道。
“这个啊……”五阿哥合了折扇,折扇尖一点手,笑眯眯的温柔道:“因为我,”折扇点了点自己,继续道:“就是这家惊衣坊的店主啊。”
祝瑶一惊,面色由怒红变为青色,又化为苍白,她虽是御史之女,却也始终比不过皇族之子,皇子也不是她这个御史之女惹得起的,虽然五阿哥唤她一声祝妹妹,却也不过是看着御史大夫的面子上,不然搭都不会搭理她一声。
南韵唇角笑意更深,果然,今世惊衣坊的主子依旧是五阿哥,那个在霍明城谋朝篡位之时能全身而退,避免被斩头的五阿哥,那个人霍明城即使坐稳了皇位,也日思夜想梦着要杀了他的五阿哥。这个五阿哥,在皇子中最为平庸,却能活到最后,简直是深藏不漏。
霍明城给五阿哥行了礼,言泽辰没动,反倒是十三阿哥苦了脸,一张小脸皱兮兮的,苦闷道:“五哥你来了,我是不是就要被抓回皇宫了?”
五阿哥笑了笑,点头,道:“自然,五哥出来一趟也是顺带把你带回宫的,你胆子倒是大,敢偷跑出来,你也不怕父皇发火。”
“哼!我才不怕,父皇最宠我了!”骄傲的一扬小脸,十三阿哥硬气的说着,不过眼底的心虚却适当的揭穿了他内心的害怕。
五阿哥摇头失笑,看向祝瑶,问道:“祝妹妹,你看看,衣服这件事,如何解决?”
说着,从袖子里拈出一张纸,递于她,又道:“你看看,这是你当初的侍女给的尺码,且看看是不是,我们绣娘可是按着尺码给你制的衣,信誉是有保障的。”
祝瑶青白着一张脸,速速接过那张纸,看也没看,狠狠揉了揉就往袖子里一收,死命的端着笑脸道:“有五阿哥做担保,惊衣坊的信誉自然是没话说,肯定是我侍女给错了尺码,才制小了,是我侍女的错,五阿哥勿要放在心上,回去我就罚那侍女一顿。”
“噢?”五阿哥摸了摸下巴,貌似好心的提醒道:“祝妹妹都没看那张纸,怎的就知道是侍女弄错了?难道祝妹妹给我面子想就此掀过?要不你看一看,要是真是我们惊衣坊的绣娘制错了,肯定会跟祝妹妹你赔偿的。”
祝瑶面色一僵,面上笑嘻嘻内心妈卖批,她一个御史之女能跟一个皇子对着干吗?显然是不能啊!她能怎么办?她难道还要告到皇上那去?就为了一件衣服?她爹不得骂死她?
祝瑶速速又从衣袖里掏出来那团揉得不成样的纸,展开之后随便扫了一眼,又塞回去,恭敬道:“五阿哥,确确实实是我那侍女弄错了,与惊衣坊无关,绝对无关!”后牙槽紧紧咬着,祝瑶心里不甘极了,若是五阿哥不是皇子,她一个御史之女会怕他不成?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心中如此想着祝瑶,若是让人知道了她的想法,一群人估计得恶心她,她自己不就是仗着投了一个好胎才如此嚣张跋扈的吗?如今竟还有脸面去说五阿哥,着实可笑。
“噢。”五阿哥又展开折扇摇了摇,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无关就好,毕竟我惊衣坊可担不起这等诋毁,不过,既然这衣服都已经制小了,也没办法,要不祝妹妹重新再制一件?费用我全担了。”
“祝瑶不劳五阿哥费心,既然这件衣服小了,我也不会要了,我自有其他的舞衣可选。”祝瑶简直是一口老血在心头,吐不出,吞不下,恶心了自己,反而让别人看了笑话。
“这样啊,那可真是可惜了,祝妹妹可是一个月前就订了这件。”仿若是无意般的,五阿哥特意说出来她一个月就订了这衣服,如今却这样子,论谁都会气的不行。
被五阿哥无形中捅刀的祝瑶感觉膝盖似乎有些痛,她敢肯定,这五阿哥绝对是故意的,之前她下了他们惊衣坊的脸面,他五阿哥就是要讽刺回去,让她心中难堪。
五阿哥和十三阿哥见祝瑶那脸上青白交加,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五阿哥又瞅向了南韵,笑道:“我见南妹妹身形似乎与这舞衣极为搭配,而这舞衣也耗时了很久才辛苦制成了,不知南妹妹喜不喜欢,若是喜欢,我便送于你了。”
他故意这么说,依旧是想刺激刺激祝瑶的心理,让她越发难堪。
而南韵,淡淡一笑,极为配合的道:“她人想要之物,南韵却觉得,不过如是。”
这句话是打了祝瑶之前评价惊衣坊“不过如是”的话语,祝瑶原本背对着南韵,一直没看见她,此时一听其声,被南韵话语一激,怒得找不到东南西北,高声喝道:“我祝瑶眼光如何,关你南韵屁事!一个商人之女,有了封赏就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十三阿哥撇撇嘴,小声讽刺道:“切,至少人家封了个县主,而你,不过是个御史之女,身无职位,又无功绩,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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