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丨王建
失眠,即使是偶尔失眠,对好多人来说根本不是个事,而对于长期失眠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灾难。
我有位长期失眠的朋友,几年来看了西医看中医,钱花了不少,药也吃了不少,依然是长夜难眠,几近抑郁。失眠严重时,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甚至想放弃生命,冒出这样的念头,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每次与人聊起失眠,得到的回应几乎都是你心事过重呀、你多愁善感呀、你太矫情呀……后来,她慢慢地学会了自我承受、自我调节,不再像祥林嫂那样喋喋不休地诉说,而是天天坚持脚部按摩、热水烫脚、熬红枣莲子桂圆汤。大约坚持了四个月,失眠症状逐渐得到缓解。以前是天天失眠,现在是偶尔失眠。
她在微信里对我感慨:“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有些话真的没必要对人说,说了也只是平添烦扰。在乎你的人,你一咳嗽她(他)会以为你感冒了;而不在乎你的人,即使你死了,她(他)还认为你睡着了。有些委屈,终究还是要自己咽下。”
鲁迅先生在《小杂感》里写道:“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这是鲁迅先生在讽刺人的冷漠吗?如果是,那么他自己作为这个情境中的一员,也是在讽刺自己的冷漠了。而我认为鲁迅先生表达的只不过是悲欢在每个人的生活里都会发生,但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不仅发生在陌生人之间,亲人之间同样也会发生。这让我想起我和我的母亲。
我十七岁那年母亲偏瘫,在床上一躺就是两年多。次年,我去了外地上学,哥哥嫂子在家伺候母亲,我只有假期才能照顾母亲。白天还好,我们娘俩可以聊天,到了夜里,我经常看见母亲盯着房顶发呆。母亲让我安心睡觉,可我一觉醒来发现母亲仍然盯着屋顶发呆。母亲说失眠了,让我不要理她,催促我继续睡觉。我那时根本不知道失眠是什么滋味,倒头又睡着了,而母亲却一夜未眠。后来听邻居说,夜里经常听到母亲哭泣,这段时间因我在家母亲心情好,所以夜里安静多了。
母亲去世多年后的一天,我与朋友在湿地公园游玩,骑着协力车边聊天别看风景。上坡时我拼命用力蹬车,结果造成肌肉拉伤,两三天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当年母亲患病的情景。我躺了两三天就受不了,可母亲一躺就是两年多,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我顿时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后悔当初没能多陪陪母亲,偶尔还对母亲发脾气。
时隔多年,我才真正懂得母亲心中的悲苦。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一切都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看过一个故事。受伤的小猴子,边捂住伤口边往家赶。一路上,只要碰到人它就扒开伤口让人瞧,每个人看后都会送上几句安慰。最后,还没到家,小猴子就因为伤口感染,发炎而死。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那只小猴子,受了伤,第一时间想的往往是向别人寻求慰藉,渴望理解,但世上并无感同身受,自己的苦与痛,只能自己慢慢地消化。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只有把对他人的期待降低、依赖变少,自己的生活才会变得更好。
作者简介:刘素萍,笔名泉魂江韵,山东人在武汉,中国金融作协会员,《山东金融文学》编辑,文章散见于报刊杂志及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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