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文祥斌
办公室里两同事都阳了，就剩下我一人还“阴”着，顿时显得空荡和安静了许多。伏案久了，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窗前茶水桌上的一盆兰草正长的郁郁葱葱，青翠碧绿，细长的叶子从泥土中生长出来，一片片绿叶紧紧相拥在一起，向上努力伸展，在紫砂花盆中一派生机，清新，淡雅。这是去年夏天我精心栽植的一盆墨兰，在疫情肆掠充满病毒的空间依然自由生长。
朋友圈刷爆屏了，说阳了的身体受煎熬，没阳的精神受煎熬。阳过的大大方方，没阳的躲躲闪闪。元旦没阳的进四强，春节没阳的进决赛。身边的同事、朋友、亲人要么正阳着，要么阳过，而我仍然在躲躲闪闪，精神在受煎熬。
两个星期前，刚下班到家，办公室的同事小姑娘发来微信，家人发烧了，她可能会感染。疫情防控刚刚放开，大家的心里还没从封控、隔离中走出来，都很敏感，为防止扩散，我回信息让她去做核酸并居家监测。次日下午核酸结果阳性，而且已经发烧了。同办公室的小伙子也赶紧去做核酸，次日上午我们正在谈论工作，无意中查看了核酸结果，阳性。瞬间，感觉空气在凝固，时间在停滞，赶紧让回家准备点药，居家监测。
办公室就我们三人，两年轻人接连阳了，下一个阳的肯定该我了，一种可知的预感压抑而来。打开门窗，拿了喷壶满屋子满角落喷洒消毒水。还不放心，又在三人办公区域喷酒精，门窗关一阵再打开一阵，又消杀又通风。几番操作，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下班经过广场核酸采样点，排队一个多小时做了核酸。按疫情防控政策放开以前，我就是密接者，而且是零距离密接，有很大的感染风险，是要被集中隔离的。疫情三年，耳闻目睹感染传播的病例太多，也深知传染的速度，如果感染了，回家就有可能传染给家人，能不能回家？不回家能去哪儿？我戴着两层口罩在广场边徘徊，犹豫，像一个有家不能回的流浪者。在踌躇中妻子打来电话喊到：“赶快回家吃饭，怕啥，我们单位也有阳的了。”
我的核酸检测结果出来，阴性，心情像搬走了一块石头，长舒一口气，但心里仍然像猫抓一样慌，恐惧，不安。楼下的药店，闪着绿色光芒的招牌显得格外耀眼，进出的人三三两两，我一定要去预备点药。退烧药、止咳药早已一抢而空，没有药心里不踏实，各种感冒药、冲剂买了一大包。药店老板告诉我，如果发烧了来找他想办法给分几粒布洛芬，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关键时刻能有个药店熟人真好。
几天来，日子过的像负重的脚步一样沉重，身边同事、朋友、亲人陆续阳了很多，朋友圈满是发高烧、咽喉痛、吞刀片、宝娟嗓等等，记录着感染新冠什么株的身体煎熬感受。单位同事每天都有转阳的，有症状的回家监测，休息治疗。内勤每天上班统计阳性人员，阳了的要及时向单位登记报备，“非战斗减员”与日俱增。内勤调侃说他就像“黑白无常”，每天在“收人”。
我就像在等着阳。除了工作，每天行程两点一线，家里到单位，单位到家，固定的路线，不偏离轨迹，就连以前每天晚上的江滨健步走也不敢坚持了。生活一下子过的简简单单，生怕和外界接触，感染上该死的病毒。单位企业微信每天发来预防提示：戴口罩，勤洗手，不聚餐。天啦！借我一万个胆也不敢聚餐。
疫情还在扩散，我仍在煎熬。身边的同事、亲友阳的越来越多，有的已经“阳康”，见面打招呼“阳了吧？”“阳过了吧？”“早阳早安生”......而专家说能晚感染就晚感染，能不感染就不感染。我想也是，还是尽量与人保持距离吧。上班路上，遇上熟人不敢握手，戴着口罩打招呼也少了，感觉自己不合群，就像天空中落单的大雁，有些孤单和另类。昨天那个阳了，抗原两道杠了，今天这个发烧了，症状严重了......我隐隐感觉咽喉有点不对劲了，时不时的冲袋冲剂，服一粒感冒药......次日醒来，起床前先晃动一下头、吞咽一下喉，还好，轻松，神清气爽，又算熬过了一天。
儿子在西安已经独自居家三天。晚上打电话遮遮掩掩，妻子再三追问才说正在发烧，咽喉痛，已经口服了布洛芬胶囊，怕我们担心不想告诉我们。打视频看，烧的满脸通红，额头和胸脯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我急的团团转，这小子一人怎么照顾好自己，恨不得立即开车赶过去。儿子怕我一时头脑发热真的连夜赶往西安，电话里让我放心，承诺自己多喝水、多休息，熬粥喝补充体力，保持手机通讯。这一夜我几乎没敢深睡，时不时盯着手机，熬到天亮，说体温正常了。
在阳与抗阳的时光里，我依然喜欢静静的观赏这盆墨草。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暖的照在兰草上，更显碧绿和生机。我喜欢兰草，更喜墨兰。墨兰的花语：娴静，青春永驻，象征淡泊高雅。前年秋天同事送我一株墨兰，又送给一袋从山里刨的浮土，我赶往花卉市场精心挑选了紫砂兰花盆，细心栽培好，放在桌上，小心呵护。不久，根部生出嫩嫩的新叶，怕在窗前被太阳晒了搬到桌上，又担心见不到阳光又搬到窗前。怕缺水，隔两天浇一次水，同事关心担心旱了也体贴浇水。又不久，兰叶却渐渐变淡枯黄，最后枯萎了。找来同事现场诊断结论：水太多，浇死了。去年夏天网购这株墨兰，原盆原土栽植，仍然放置在窗前，土质不干不浇水，不需精心打理，任凭她自由生长。半年来，兰叶越渐油绿，越渐苍劲有力。
闲来静观。原来，这墨兰不需百般呵护，不娇贵，随遇而安，她那么娴静、淡泊；那么坚韧、坚强，不畏世俗，寂寞幽香。
此时，我恍然大悟，在阳与抗阳的路上，像兰草一样，平常、自然。疫情管控放开以来，多少人不是阳了就是在阳的路上，忍受身体的煎熬，与疫魔抗争。没阳的更要保持一颗乐观、淡泊、豁达的心，你只管做好防护，坦然面对，来就来吧，任凭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心如草木，向兰而生。
（图片素材来自网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