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韩国电影人取得的成绩可谓是硕果累累,不但涌现出了《极限职业》、《恶人传》、《证人》等爆款电影,还凭借神作《寄生虫》实现了国际奖项上的重大突破。各种高分、高票房的韩国电影推荐榜单,多得让人简直刷不过来。
今天要聊的电影,也是各大排行榜中的常客——由罗美兰和李圣经主演的《女警》。
《女警》讲述了优秀刑警朴美英(罗美兰饰),为了照顾家庭转文职后,和小姑子赵智慧(李圣经饰)一起卷入一系列侵害女性刑事案件中的故事。
在影片风格上,《女警》同2019年韩国本土票房冠军《极限职业》颇为相似,二者都跳脱出韩国犯罪电影严肃、写实、惊悚的常见框架,转而用轻松搞笑,甚至有些魔幻的方式,呈现不一样的犯罪片。
由于电影拍摄完成后,正好赶上轰动全韩国的“胜利夜店”丑闻事件,大量偷拍、侵犯女性的社会事件重回公众视野,这也使得《女警》在主题上高度契合时事热点,受到极大关注。
纯粹喜剧形式的回归聊《女警》,不能忽视其优秀的喜剧效果。电影的喜剧性来自于人物形象带来的预期与现实境遇的落差。
英勇果敢的精英女警朴美英,为了养活一事无成的丈夫,照顾幼小的孩子,毅然决然放弃大好前途,考入文职,每天要对上司阿谀奉承,和一帮小姑娘勾心斗角。遇到恶性刑事案件,想伸张正义,也只能利用上班摸鱼的时间偷偷调查。
初入刑警队的美女警花赵智慧,对工作抱有满腔热情,立志伸张正义、为民造福。但却总是毛毛躁躁,笨手笨脚,办案中状况百出,让领导头痛不已。被惩戒性调离岗位后,被迫与水火不容的嫂子一同负责枯燥无聊的文职工作。
美丽的电脑骇客梁蔷美,前国情院内勤探员,毕业于科技学院,曾通过无数的考试和严格的训练,普通的网络安全系统对她而言是形同虚设,结果却被分配到调查留言队,专业技能只有在抢购演唱会门票和调查前男友出轨时才派上用场。
窝囊的居家男人赵智哲,婚前就念叨着要通过司法考试,成为检察官,结果等到孩子都上学了,也依然一事无成、闲赋在家。
就是这样一个横竖看来都不靠谱的“非官方”团队,承担起了和涉嫌贩毒、性侵害的暴力团伙的正面对抗,悬殊的力量对比和蹩脚的协作配合,带来一连串的笑料。
更有趣的是,导演为案件调查中设下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于扑朔迷离的案情,也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而是平凡琐碎的生活。
负责信访工作的“查案三人组”,要一边满足普通市民的咨询求助,一边寻找罪犯留下的蛛丝马迹;要一边同歹徒奋力搏斗,一边应付顶头上司的考勤考评。对她们来说,很多时候,生活比罪恶还要让人焦头烂额。
导演使用这种荒诞、诙谐的表现手法,在倒错中凸显了真实,将日常生活中矫枉过正、是非颠倒的乱象夸张放大,从而取得了良好的喜剧效果。
难得的是,《女警》在自我定位上极其精准,没有加入过多的煽情情节。
两位主人公朴美英和赵智慧,在片中是一对姑嫂。刑警出生的二人性格强势,关系不睦。不论是生活、工作还是探案过程中,总是夹杂着大量的吵闹和争执,这也是影片趣味性的重要来源之一。但随着案件的深入,二人由水火不容,逐渐演变成了惺惺相惜,携手共进。这是类型片的惯用套路,却没有被导演刻意放大。
导演的目的很明显,喜剧不是非要走向煽情或者悲剧的最终路线才能彰显其内涵,通过取舍,回归博人一笑的初衷,才是喜剧最纯粹的样子。
女权主义内核如果要找一个词来概括《女警》的电影内核的话,“女权主义”想必是最适合的答案。
近些年来,女性题材电影渐渐受到市场的青睐,影视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也不再是简单的依附品,她们拥有越来越独立的情感和生活空间。
《女警》在女权问题上的态度鲜明而直白,对当今社会女性遭受的歧视和不公平待遇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和讽刺。
我们不难发现,电影中三位主要女性角色,无一不是职场性别歧视的受害者。
朴美英,办案即便再英勇,也不得不面对照顾家庭的重任,为不争气的老公作出巨大牺牲;赵智慧,不论如何努力,依然被同事用有色眼镜看待,觉得女人不适合刑警工作;梁蔷美,就算通过层层筛选,还是无法进入核心、重点岗位。
这些现象绝非偶然,不论是刚刚步入职场的小白,还是工作经历丰富的老鸟,都无法避开针对女性的职场天花板和各种不公待遇。“结婚、生子、育儿、顾家”,这些本不必然和“女性”划等号的附加属性,俨然成为定义女性职业发展的重要因素。诸如此类的不公平待遇势必给她们的身体、精神带来巨大伤害,甚至直接影响到女性自我认知的构建和自我价值的实现。
而现实中,外界的威胁显然不止于隐性的歧视和不公,来自异性直接的攻击和侵害使得女性的全安始终难以保障。所以当朴美英在面对暴力集团的卑劣行径时,才会出离愤怒,决心将那些人渣一网打尽。
电影中,窝囊的丈夫赵智哲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他存在的最大意义好像就是勾连起两位女主人公的姑嫂关系。然而,赵智哲这一人物,却是凸显片中女性独立性的重要一环。
这个吃了多年“软饭”的男人,不但要受妻子的数落,就连妹妹也能对其吆三喝四,这样的设定,是导演对传统男性家长制最直接的颠覆,对支配、压迫、物化女性行为最直白的讽刺。
与赵智哲一样,电影中绝大部分的男性形象都处在女性群体的对立面。其中最典型的,一是偷拍、性侵少女的犯罪集团,二是追求业绩和升迁,无视被害人悲惨遭遇的刑警。
但与此同时,导演显然也明白,要最终实现女性解放,光靠她们自己的努力和付出还远远不够,另外的“半边天”绝不可以袖手旁观。所以电影结尾处,被赵智慧一番激昂演讲“唤醒”的男人们,积极地加入到对犯罪分子的追捕之中。如果单从电影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情节难免显得虚假、刻意,与影片前半段的基调充满了剥离感。
但如果跳出电影看问题,“女权”绝不是矫枉过正的“女尊男卑”,也不是将异性踩在脚下的耀武扬威,而是超越男女性别的二元对立,追求平等、融合、和谐的发展态势。为实现这一目标,就自然需要男性力量的积极参与和有效协助,这也是社会发展、文化进步的必然要求。
诚然,在电影层面,《女警》存在的问题有很多,但是其在社会化问题上作出的思考和探讨,值得我们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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