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七年(公元246年),嵇康刚到洛阳没多久,他的名声就在整个京都传开了。很快,他就被魏朝皇族看中,成为了曹家的女婿。他从一个不为人知的隐士,到成为天下瞩目的名士偶像,再到当朝驸马,不过就是短短几个月的事情。这似乎是上天太过眷顾他,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加诸在他的身上。何晏凭着几代人积累起来的家世门第,才成了魏朝的驸马。可到了嵇康这里,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容易了。如果人一辈子的好运气有一个固定总额的话,那么这一年几乎花光了他大半辈子的运气。他和魏朝宗室的婚姻也被人们争论了快两千年,不过其中的疑问也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而其中的一个焦点就是关于嵇康的夫人到底是谁?
嵇康
嵇康的夫人,虽然嵇康从来没有在作品中提及,但可以说是改变了嵇康一生的人。虽然她的身世早有说法,可因为文献的说法不同却又存在分歧。《文选》卷十六李善注引王隐《晋书》:嵇康妻,魏武帝孙穆王林女也。《三国志·魏志卷二十》裴松之注引《嵇世谱》:嵇康妻,林子之女也。两种说法的统一点就是嵇康的夫人是曹魏宗亲,这是《晋书》(房玄龄)的说法。虽然从两种说法上曹璺都是曹操曾孙女辈的,但主要分歧出现在曹璺是曹林的孙女还是女儿。
嵇康的夫人封号长乐亭主(“长乐亭公主”的简称,“亭”代表公主的级别,就像“郡主”是“郡公主”的简称一样),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曹家的女儿。现在争论的学者有两派,一派认为是曹操的儿子沛穆王曹林的女儿,也就是曹操的亲孙女;另一派则认为,她是曹林的儿子曹纬的女儿,也就是曹操的曾孙女。两边都辩得有理有据,至于到底是亲孙女还是曾孙女也很难确定了。
长乐亭主
其实以嵇康的家世,他怎么能够跟皇族联姻呢?嵇康家并不发达,父亲只在军队里当了个管粮的小官,而且还早亡,再往上就更没有显达的人了。以他一介布衣,怎么就一下入婿王廷了呢?何况那时候的魏晋相当注重家世门第,讲究门当户对。史学家们也没有给这个事情做出个定论。嵇康和公主一成婚,朝廷就赐给他第一个官职——郎中,不久,又让他拜下“中散大夫”。史书大多喜欢用最高官职来称呼人物,后世称他“嵇中散”。不管是“郎中”还是“中散大夫”,都是薪水不高,没什么实际差事的闲职。嵇康这唯一的一次出仕,任职时间也很短。和公主的联姻,也没有让他对仕途产生更浓厚的兴趣。而在婚后不久,他就带着长乐亭主一起回到了山阳。嵇康离开山阳的两年间,发生了很多事,他自己从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青年变成了一个名满天下的高标名士,还带回了一位美貌娇妻。长乐亭主后半生就一直在乡间度过,她和嵇康总共生活在一起也就十几年,嵇康不到四十岁就死了,她自己抚养一儿一女长大。嵇康死时,长女嵇氏才十五岁,儿子嵇绍十岁。剩下的日子都是她独自抚养着两个孩子长大。
嵇康打铁
看长乐亭主这一生,也许她并不快乐。从娇贵的公主变成了寻常妇人,嵇康死得又早,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而嵇康那样一个随性洒脱的人也没有给她宠爱。虽然他不像金乡公主一样有何晏那种花心丈夫,可是嵇康对她也没有那么亲密。在山阳的大多数时间,嵇康常常一个人到深山采药,要么去洞府寻访仙人,男女之事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嵇康在《养生论》里也解释得很明白。翻开嵇康的传世文章和诗歌,满眼都是精彩的辩论和高玄的意境,但却没有只言片语写给妻子。或许他这样不在俗世间的“神人”,一生不事婚嫁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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