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00年前的更新世,在俄罗斯西伯利亚东北部科雷马河下游的右岸,生活着一群古老的史前动物,有猛犸象、披毛犀等巨型动物,也有马、鹿和野牛等大型动物,当然,还有我们今天的主角,北极地松鼠。它们可能做梦都没想到,3万年以后,它们会有一个温暖而残酷的绰号——派克大衣松鼠,因为它们的毛皮非常适合制作大衣的领口,甚至整件大衣。
3万年后太遥远,还是活在当下就好。31800年前的北极9月,天气已经很冷,肥肥胖胖的地松鼠姑娘们,一个月前就早早钻进自己的洞穴冬眠去了,一点也不操心来年4月下旬醒来后的第一顿早餐,因为她们知道睡了一个长长的减肥觉,体重减掉三分之一后,会有松鼠小伙们抢着为她们送来食物。
地松鼠小伙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它们不停地上窜下跳,忙着寻找植物种子,运回自己的巢穴。因为他们知道,明年4月下旬地松鼠姑娘们醒来后,北极新的植被还没有成熟,而北极的春天稍纵即逝,姑娘们需要大量的食物恢复体重,他们也必须比姑娘们早半个月醒来,大吃特吃,让自己尽快长成“大人”,才有机会赢得更多的“后宫”,传递自己的基因。
一只名叫胖尔盖的北极地松鼠小伙,5月份来到了这个世界,7月初就赶快断奶了,到处寻找食物猛吃,什么莎草、蘑菇,植物的根、茎、叶、芽、花,逮什么吃什么,有时也会打打牙祭,吃吃昆虫,甚至能找到的其它动物尸体,也照吃不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9月底前让自己长得肥肥胖胖,存够食物后去冬眠,来年才能获得更多地松鼠姑娘们青睐的目光。
现在已是9月下旬,胖尔盖在科雷马河边挖的洞中已经存储了大量的植物种子、果实和其它食物,包括莎草、北极果、北极酸模、狭叶蝇子草等的种子,大大小小总数可能已达七八十万颗,足够他明年4月初醒来后打造自己庞大的“后宫”团队了。
今天是胖尔盖最后一次出去找大自然“采购”过冬食品,体内的生物钟已经向他发出警告,再不冬眠可能就晚了。他的运气不太好,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些北极果,含在嘴里回来了,脚步有些沉重,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彻底傻眼了,他温暖的窝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塌陷的深坑,里面的泥浆已经结成了冰。
地松鼠的窝一般会打到冻土层边界,胖尔盖的最终结局我们不得而知,极有可能没有捱过那个冬天,但他的巢穴却很快冻结起来,保存了里面所有的收获。31800年过去后的2012年,科学家们从38米深的地下将它挖了出来——数万年的沧海桑田,已经让它沉积到了更深的地方,连同猛犸象和披毛犀的遗骸一起。
科学家们如获至宝,他们尝试复活莎草和北极果的种子,但到生根或发芽的时候,这些种子就失去了活性,不再生长。最终科学家们找到了三个狭叶蝇子草还未成熟的种子,从其胎座碎片中诱导长出了几十个芽,种出了36棵31800年前的狭叶蝇子草!
和对照组的蝇子草相比,这些古代的蝇子草形态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直到开花后才发现一些差别,比如花瓣更窄一些,靠得更紧一些,最先开的两三朵花都是雌蕊,而现代蝇子草则雌雄蕊都有。更令人意外的是,它们结出的种子竟然100%发芽了,长出了新一代植物,而现在植物种子的发芽率只有86-90%。
这是人类第一次从31800年前的种子中复活史前植物,也是迄今为止复活的最古老多细胞生物,此前复活的植物种子,最早只有2000年前的,可以说北极地松鼠胖尔盖功不可没。他牺牲了自己的窝,牺牲了自己的命,却为人类研究植物细胞抗低温机制和适应能力,以及生命基因库的保存和恢复,提供了极为宝贵的资料和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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