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阅兵中DF-17的惊艳亮相必定引起全球范围的注目，却可能不会带来新一轮舆论热议，因为在西方媒体那里，有关高超声速滑翔体武器化的密集讨论早在2019年上半年就开始了，连《经济学人》和《纽约时报》这类非防务类的都注意到了高超声速滑翔体，并做了不小篇幅的报道。
广受关注的原因非常简单。据说，高超声速武器将成为“游戏规则改变者”，有媒体甚至将高超声速武器称为“不可拦截”。
速度快慢不是关键
但是，如果只看速度，对高超声速滑翔体拦截并不像很多人说的那么绝望。
说它不那么绝望，是因为高超声速滑翔体未必在俯冲段仍然保持巡航速度。
假设高超声速滑翔体要打一个加固的固定目标，这时，它相当于一枚钻地弹。我们知道，钻地弹速度越高，穿透效果越好，苏联甚至搞了火箭助推式空投钻地炸弹，以期尽量增加速度。但速度快了，对弹体本身的强度要求越高，所以，据估计钻地弹最大速度也只能达到500米/秒。反过来说，高超声速滑翔体可以达到最佳钻地速度，但它必须减速到3—4马赫，否则光是撞击就会直接破坏弹体，无法钻地。
假设高超声速滑翔体要打移动目标，那么也难免需要调整姿态让寻标器获得比较理想的侦搜角度。这种情况下，高超声速滑翔体还是要减速。
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项目局推测的高超声速滑翔体飞行轨迹。作者供图
轨迹飘忽难以捉摸
高超声速滑翔体之所以号称“不可拦截”，是因为它的不可预测。
冯·布劳恩曾有名言，“一旦火箭上天，谁还关心它会落在哪”。抛开这句话的背景，它的确道出一个事实——虽然弹道导弹具有更高的飞行速度，但它大部分飞行时间里都遵循重力的摆布，乖乖地飞出完美弹道，在点火时，可以触发天基预警，升空数分钟内，对手的大型陆基雷达即可实现稳定跟踪，从而预测其打击区域，此时对手可以拥有十几分钟的反应时间。它可能攻击的目标，你也摸得个八九不离十——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期出现了末端机动的弹道导弹，最后一条才不成立。
但高超声速滑翔体不一样。
它一旦与助推段分离，就开始拉起然后在临近空间做水漂式飞行，并伴以大幅水平机动，此时即便触发天基预警，陆基雷达也无从捕捉，因为高超声速滑翔体大部分飞行时间里都可以隐蔽在雷达水平线以下，当它终于进入雷达视野时，留给对手的反应时间只剩区区数分钟。由于只能在末端建立稳定跟踪，因此防御一方完全无法预判被攻击目标，是谓“不可预测”。
拦截只有三四分钟
这个“不可预测”究竟意味着什么？
对于一枚高超声速滑翔体而言，如果它的射程是2000公里，飞行速度是6马赫，为了说明时方便，我们就认为它飞完全射程需要25分钟。
如果你有天基预警系统，几乎是它一点火，天基红外卫星就能观测到，因此你可以有25分钟左右的预警时间，但得到警报后，你什么也干不了，因为你根本不看不到它，不晓得它要去哪，高超声速滑翔体在滑翔段，任何时刻都可以一头扎下去。
如果你恰好在高超声速滑翔体要攻击的目标范围安装了一部弹道导弹预警雷达（值得被高超声速滑翔体打击的目标还是可以推断的，所以这部雷达存在的可能性不低），为了省事，姑且假设它距离被攻击目标500公里，那你有顶多7分钟的准备时间（雷达能量足够大，这个时间只和地球曲率有关系），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引导防空反导系统的搜索雷达对准来袭方向开始工作。
然后你可能只有3—4分钟的时间组织一次拦截，具体的时间取决于高超声速滑翔体有多大的雷达反射截面积以及搜索雷达的性能。在眼下，拦截高超声速滑翔体大概也只有萨德系统能试一把——对那些没有建立反导系统的国家可能就更费劲了。
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项目局曾经曝光过的名为“滑翔破坏者”的拦截器效果图。作者供图
不可预测该怎么防
不管怎么样，高超声速滑翔体的不可预测性都是一种高效的打击手段，而DF-17已经率先完成它的武器化。
剩下的问题是，对这么个“不可预测”的高超声速滑翔体该怎么防。
面对高超声速滑翔体，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如何有效跟踪，正如美国战略司令部司令海顿所言“如果你看不到它，就干不掉它”。其次是发展可靠的拦截弹药，除了末段，最好中段也能拦一下。
对于第一个问题，美国导弹防御局的观点是可以通过建立中、低轨道天基传感器网络来实现全程跟踪，与轨道更高的天基红外预警系统相比，中、低轨道天基传感器网络轨道更低，成本更低，视力更好，适于监视和跟踪高超声速滑翔体这类目标。
但唯一的问题是这套系统太贵，据报道美国国会在2019财年拨了7300万美元的预算，然而真正建成这套系统，至少还得再加个零。
对于第二个问题，美国导弹防御局已经同时授出21份合同，进行高超武器拦截器的概念研究，每份合同100万美元，今年2月份合同已经履行完毕。目前已知的是，去年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项目局曾经曝光过一款名为“滑翔破坏者”的拦截器效果图，这款弹药似乎是一种动能拦截器，而且效果图展现的是滑翔段拦截。同时，洛克希德-马丁在改进萨德系统，波音在发展高超音速武器拦截系统，雷神则在搞“标准3-鹰”系统，据称，雷神的拦截系统合同价值444万美元。
（作者为《现代舰船》杂志主编）
栏目主编：陈煜骅 文字编辑：陈煜骅 题图来源：新华社
题图：10月1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在京隆重举行。这是受阅的东风-17常规导弹方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