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词以婉约见长,被称为“婉约词宗”,不过,李清照的词也有豪放的一面,后世之人称李清照有丈夫气,是闺阁中的苏轼、辛弃疾,她最为人称道的“豪放词”,是《渔家傲·记梦》。
渔家傲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这首词写于宋南渡后,词有副题“记梦”,整篇都是描写梦境。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开头两句直接写梦境中的场景:拂晓时海上的景观,汹涌的海涛,迷蒙的晨雾,朦胧的天空和在狂风中摇摆的众多白帆。
起笔便写出海天一色的动荡境界,境界壮阔,气势磅礴。
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这几句点出了词的主题——梦。词人的梦魂在壮阔的海景中游荡,最后飘向天帝的居所,天帝殷殷垂问:你可有归宿之处?
宋南渡后,李清照的精神生活处于苦闷与痛楚之中,她希望解脱,追求更为广阔的精神生活。由于这种愿意与追求在现实生活中无活实现,所以李清照只好把它寄托在梦中,在缥缈的梦境中寻求人生的出路。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词人回答,前路漫漫,而太阳就要下山了,自己学作诗,枉有妙句为人称道,却是百无一用。
日暮,也象征着人生即将落幕,李清照虽为女子,却也有丈夫气节,曾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语,但面对动荡的社会,她毕竟是无力的,所以慨叹自己只能留下几句惊人的诗。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只希望这能托举大鹏飞上长空九万里的大风,千万别停息,将载着我的这一叶轻舟直送往蓬莱三仙岛。
李清照的这首词,写梦境丰富瑰丽而有层次,既有梦境中的视听感受,也有丰富的联想,呈现出立体梦境的特殊韵味。全词通过问答的形式,使上下片在严整中不失动荡迷蒙的韵致,可见李清照构思立意的新颖和巧妙。此词意境雄浑阔大,具有一种别致的豪放高迈的风格。
黄苏《蓼园词选》中评此词:浑成大雅,无一毫钗粉气。
梁启超《艺蘅馆词选》中评此词:此绝似苏辛派,不类《漱玉词》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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