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二十一年不知丈夫真实身份 结婚当天丈夫消失(1)


在民国众多的女作家中,唯有萧红和白薇最得文豪鲁迅青睐和提携!

若说萧红的命运是悲苦寒凉的,那么白薇的命运则是凄苦孤寂;

年少时被母亲用一碗馄饨换到寡妇家做童养媳,而后被毒辣的婆婆挑断脚筋;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在日本有所成就,却又因所遇非良人,而白白苦了一生……

【受尽磨难的童养媳】

白薇原名黄素如,1893年出生在湖南资兴的普通家庭。

在度过六载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后,便被愚昧的母亲许配给了邻村何寡妇的儿子。

提到这番亲事,也是荒唐可笑!

据说是因为白薇母亲因下雨天来到何寡妇家避雨,吃了何寡妇家一碗馄饨,便顺口许下来日结为亲家的承诺。

被一碗馄饨改变人生轨迹,这样的说法听着可笑,细思却又可悲!在命不由己的年代中,女性的处境往往难上加难!

岁光散漫而过,曾经活泼天真的女童,也逐渐迎来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年龄的增长,为白薇带来更多的是对未来婆家的惧怕;因为听说过何寡妇的刻薄毒辣,白薇曾多次央求父亲为自己退了这门亲事。

本以为早年留学日本且参加过辛亥革命的父亲,会理解自己的苦衷,哪里想到,思想进步的黄晦唯独对女儿亲事始终秉承封建腐朽的认知;在他看来:媒妁之言岂能儿戏。

纵然知晓何家寡妇为人不善,他也铁了心要将女儿推入火坑!

苦苦央求父亲无果后,白薇便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母亲身上,可敬畏夫权的母亲只唯唯诺诺说了句:

嫁入婆家,便该好好相夫教子,别再摆弄那些笔墨,徒惹婆家笑话。

此话一出,涉世未深的白薇也懂得了"冷暖自知"的真实滋味;既然家庭出身无从选择,那就该好好拿捏自己的人生方向!

自小具有反封建意识的白薇意识到: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而眼下最为快捷有效的方式,便是逃!逃出这封建愚昧的家庭,也逃出水深火热的包办婚姻!

到底是年少单纯啊,正喜滋滋为自己制定逃跑计划的白薇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对劲早就被父母看在眼里。

为避免节外生枝,父母联合何寡妇将16岁的白薇连捆带绑地送到了简陋的洞房!

就这样,轻灵聪慧的白薇,彻底被迂腐封建的婚姻绑住了手脚。

结婚二十一年不知丈夫真实身份 结婚当天丈夫消失(2)

在毒辣刻薄的何寡妇家,白薇的待遇堪称贱比家畜!

她不仅要遭受丈夫李登高的粗鲁对待,更是被迫承担起洗衣砍柴的家务;而多年寡居的婆婆,更是对她百般刁难,稍有不顺心便对白薇一顿暴打,有时候撕破儿媳衣服再打,有时直接拿竹竿猛抽儿媳,甚至在一次撒泼卖疯中,咬断了白薇的脚筋。

对于白薇的遭遇,亲生父母皆是无动于衷,还是舅舅不忍心外甥女受难,暗地帮助白薇逃跑,将外甥女安置在衡州第三女子师范读书。

短暂的学习生涯,让白薇找到了难能可贵的安稳;可这安稳也终究是虚无缥缈的!

果不其然,在白薇即将毕业的时候,父亲带领婆家几个亲戚围堵在学校门口,逼迫白薇继续回到婆家。

父亲的无情,让美好年华的白薇第一次有了求死之心;趁众人不备,她跑到学校最高的天台上,企图跳楼自杀。

最后还是惜才的校长出面,用和白薇父亲谈判的形式延长时间,让绝望的白薇得以从厕所墙洞里爬出学校,带着众人资助的钱财,乘坐邮轮前往日本:既为求学,也为彻底摆脱这桩可悲的婚姻。

真正领教过苦难并有幸存活下来的人,往往会愈发坚强和独立。

白薇就是如此!

侥幸逃生的白薇,带着狼狈和期待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虽然经济拮据;需要四处寻找兼职来支撑自己的求学梦,但她也乐在其中!

1918年,白薇凭借优异成绩考取了东京高等女子师范学校,并且拿到了奖学金;这是她在无路可退的境遇下,用独立和坚毅的美好品质,为自己换得的涅槃重生!

至此,那副象征着苦难和折磨的烂牌,最终被她妙手回春,硬生生地甩出了王炸!

可这番自由随性的生活,却因一个人的出现,竟成为白薇漫长余生中最为奢侈的安稳时光!

【一见杨郎误终身!】

1924年,是白薇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一年。

一个叫做杨骚的男人走进了她的生命,将白薇平静的生活彻底打破。

像所有美好爱情的相遇般,白薇和杨骚的初见,也充满了不可背离的命运感!

两人相识于一场聚会,在觥筹交错的热闹中,身为同胞的两人自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惺惺相惜之感,并约定时常写信联系。

此后,一封封写着素如亲启的淡雅信纸,便涌现在白薇的书桌上;随着暖人心扉的诚恳问候,情种也悄然在白薇心中落地生根,茂盛藤蔓痴痴缠绕,一不小心,便荒废了一生时光!

众人印象中的白薇,是个极具反抗精神的倔强女子:坚强勇敢、敢作敢当;可这份勇敢也不过是因身不由己的命运被迫得来,坚韧顽强的松柏固好,可终究不是女子想要的人生!

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她渴望春风拂面的爱意,渴望踏实心安的温暖,更渴望牢不可破的未来!

对饱尝人间冷暖的白薇来讲,能够与她的杨郎长相厮守,终此一生足矣!

所以当杨骚对她告白:

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爱你的心、灵、影。爱你那艰苦奋斗的个性。因此,我的心灵也完全交给了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寻来找去的最理想的女子。

她也放下女子的矜持,用饱满的热情回应:

我也爱你,你是我发现的最清新、最纯洁,不带俗气的男性。

爱情最初的模样很简单:只此一眼,便可倾心倾情;但若要守得岁月静好,可是难上加难!

才子佳人的结合固然是浪漫,可杨骚那颗多情的心,硬生生地将这份情,变成了困就白薇一生的情劫!

杨骚有才,却也到处留情!

结婚二十一年不知丈夫真实身份 结婚当天丈夫消失(3)

在他看来:爱情应当像笔下的诗歌,清丽脱俗,不染人间烟火!

他爱白薇,也享受其中的浪漫;若要他因此驻足,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面对白薇的卑微而炽热的爱意,他终究是厌烦了!

1925年的春天,彻底厌倦这场恋情的杨骚留下一张纸条后,便悄悄逃跑了!

当白薇看到这张留言后,杨骚已经离开了港湾,他此番回国的目的,便是前往杭州,与初恋情人汇合!

面对爱情突如其来的转变,一心要和杨骚白头到老的白薇彻底慌了!随后也马上收拾行李,跟随杨骚脚步来到了杭州!

面对千里迢迢追到杭州的白薇,杨骚不知如何是好,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怠慢白薇,他每天不是去会朋友,就是要去应聘,或者参加诗社,把白薇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旅馆里。

可能是想到这非长久之计,杨骚再次选择了逃跑;当身无分文的白薇前往杨骚居住的房子取些日用物品时,却被房东告知:杨骚已回了漳州老家。

对于早已失去理智的白薇来讲,她势必要和杨骚在一起;所以,杨骚回到老家漳州,白薇就给他写信到漳州;杨骚到新加坡接受教育,白薇就写信到新加坡。

信件的字里行间是真挚饱满的情谊,也是痴心女子丧失理智和尊严的祈求和期盼!

求来的爱情,也不过是对方的垂怜罢了!而杨骚的垂怜,时至今日竟还占据着渣男排行榜语录的首位!

【多情总被无情恼!】

或是出于厌烦,也或是出于占有欲,远在新加坡的杨骚,竟给痴情的白薇回了这样一封信,信中写道:

我是爱你的呀,信我!我最最爱的女子就是你,你记得!但我要去经历100个女人,然后疲惫残伤,憔悴的像一株从病室里搬出来的杨柳,永远倒在你的怀中,你等着,三年后我一定来找你!

与100个女人沉醉温柔乡后,再回到可有可无的白薇身边;这番荒唐说辞,真的是渣到一定境界!

旁人观这信,尽显绝情和愚弄;可白薇观此信,看到的却是情意和希望!

在这番堪称"走火入魔"的爱恋中,她继续沉沦着,漫无期限地等待着,这一等就是整整63年!

杨骚的逃走,倒也成全了白薇!

都说:只有经过地狱般的磨练,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

而白薇在爱情中经受的苦楚和凄凉,全被她在形单影只的日子中付诸纸上,以虚构的故事写尽爱情的悲凉,这番独特风格也得到了以鲁迅代表的文坛认可!

她的剧本《打出幽灵塔》,发表在鲁迅创办的《奔流》杂志创刊号上,鲁迅更称她为"仙女般的作家";在当时,白薇这两个字已经在刊物上与郁达夫、柔石、冯雪峰等大咖并列。

在鲁迅的帮助和提携,白薇也成为迅速升起的一颗文学新星。

现代评论派主将陈西滢更是将白薇的《琳丽》与郁达夫的《沉沦》、鲁迅的《呐喊》并列入《新文学以来的十部著作》,可见当时白薇的文学地位!

可就在白薇的人生即将迎来春天时,情场浪子杨骚又回来了!

1927年的深秋,杨骚带着白薇爱吃的周铺糕点奇迹般出现在她家门口,以求和白薇复合。

看着爱人饱经风霜的脸庞和期待的眼神,白薇满怀欣喜地连忙点头答应!

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彻底抓住了爱情!

1928年,白薇和杨骚去照相馆拍摄了结婚照!

穿着碎花裙,笑容烂漫的白薇紧紧依靠在杨骚身旁,眼睛仿佛有星星闪烁!

这个她用尽全部心力去爱的男子,终于肯为她驻足停留,用尽一生相守到老了!

欢喜的白薇想让所有亲朋好友见证自己的幸福,她亲手做了漂亮的请帖,也备了丰盛的酒席,只等在众人的欢愉雀跃中与心爱的男子喜结连理!

可谁曾想到,结婚当天,新郎不见了!

而杨骚消失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要忙着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没时间参加婚礼!

不靠谱的杨骚自此人间蒸发般,彻底淡出了痴情女子白薇的世界。留给白薇的除了痛彻心扉的情伤外,还因在国外不检点的作为,将羞于言说的病传染给了白薇。

至此以后,白薇大病一场,精神也不如前。从此疾病缠身,并终生为生计所困。

谢冰莹在《作家印象记》中写道:

"白薇常常搭那些进城的卖小菜的板车,为着省几个钱,有一次病得很厉害,一连五、六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人去看她,实在饿得忍受不住了,她挣扎着起来去买面包,谁知四肢无力,几个筋头就从二楼滚到楼下,要不是房东太太看到,连忙扶她起来,说不定摔死了还没人知道哩!"

据说就连生活上不如意的萧红也给他送过钱,白薇的生活处境不言而喻!

1935年,生活拮据的白薇接受了手术治疗,当被告知身体可能不会康复后,她怀着激愤和悲伤的心情,躺坐在病床上,写下了九百多页的《悲剧生涯》。

在这部偏于自传性质的作品中,她写尽了与杨骚数十年的恋爱生活,也写尽了种种不甘和心酸;如泣如诉,不绝于耳。

并留下遗言:身体再不能与病魔斗争了,心灵也全被毒箭射破了。

这苦难遍布且毫无温度的人生,她看透了,也过够了!对于死亡,她准备好了,也期待着!

可谁能想到,一心求死的白薇竟然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许是人间的苦还没有受够,她不得不拖着虚弱的身躯继续在无依无靠的人间蹉跎时光。

许是苍天不忍,再次将堪称夺魂索命的杨骚带到了白薇面前。

这一年已是1938年!距离两人分别,整整十年之久了!

10年的时光啊,像是残缺爱情的补丁,既可以让曾经耿耿于怀的恋人相忘江湖,也可以让有缘无分的恋人再次耿耿于怀。

白薇和杨骚,他们既是前者,更是后者!

体弱多病的白薇被杨骚接到了自己住所照顾,曾经毫无耐心的他,如今倒变的无微不至;许是时光将这个不定性的男人打磨成熟了,欲言又止的他最终鼓起勇气说道:

往日全不知道爱你,现在才开始真正知道爱你了。

结婚二十一年不知丈夫真实身份 结婚当天丈夫消失(4)

字里行间,皆为肺腑之言!

若是以往,这番真挚浪漫的告白,定要将满心痴情的白薇感动的痛哭流涕,可那终究是以往。

彼时的白薇早就被多灾多难的生活磨灭了最初的热情和倔强,她像是认命般轻轻感叹道:

"你现在变成一个完全的好人了,在这一转变下,从此,你栽在我心里的恨根,完全给拔掉了,你在我身上种下无限刺心的痛苦,已云消雾散了……悲剧,我演够了,再也不愿做悲剧的主角了……"

从前的爱是真的,如今的失望也是真的!

在几经爱情带来的遍体鳞伤后,向来飞蛾扑火的白薇终究是怕了!两情若是无法长久,也只能留些回忆了;而白薇便是守着这些回忆慢慢变老!

六年后,远走南洋的杨骚与当地华侨陈仁娘结婚,安稳度过余生!

听闻喜讯的白薇只是淡然一笑,托朋友送上了祝福!

此后的她,再未嫁人!独自拖着羸弱的身子,在长久而孤独的岁月慢慢老去!

【我只爱过这一人!】

1983年的夏天,一个年轻人来到北京,在一排有着高大杨树的旧公寓面前停下了脚步,根据少时的记忆,他断定想找的人就在这里。

这个年轻人叫做杨西北,为已故父亲杨骚写传,特前来拜访父亲旧时恋人白薇。

当杨西北推开斑驳的房门时,已是老太太的白薇孤独地佝偻在低矮的藤椅中,房间被杂志和书籍堆满!

几番思考下,他还是瞒住了自己真实身份,只告诉白薇自己从漳州来。

听到漳州两字后,白薇对着眼前拘谨的年轻人和蔼地笑了,并说道:我从前的爱人也是漳州人;

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年迈的她又喃喃自语道:

我这一生,只有这个爱人……

她真的、就这样、惦念了他一生啊!整整一生啊!

说她痴情,却又痴的可怜,终其一生沉沦在往昔旧梦中,孤独终老;说她傻气,可又于心不忍,能在飘摇世事中护持心中所念,又有几个能做到!

可这番爱真的值得吗?没有答案!

1987年,96岁的白薇在孤独中走完了漫长的一生!

因为时代原因,她至死都无安身之所!

只得草草长眠于荒凉山丘,与丛生野草为伴!

白薇生平渴求温暖与爱,可在漫长生命轮回过后,依旧是摆脱不掉的孤寂和落寞!她这一生啊,得不到的是苦的,得到的也是苦的,终究是个苦命人!

若有来世,她可愿再与心心念念的杨郎相逢?怕还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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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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