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总结自己的一生,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懂事了,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是,此处的“学”既是动词“学习”的学,更是名词“学问”的学。
孔丘出生贵族,但“贵”在身份,不在财富。孔家属于落魄的贵族,完全有资格让孔丘走一条“穷人孩子早当家”的路子。孔丘从小对礼仪感兴趣,就向“儒”者学习,跟在儒者后面当学徒工。这种“工种”养家养不了,但糊口应该可以勉强勉强。一段时间后,孔丘,也包括那些“师傅”都觉得孔丘有从事礼仪的天分。于是,孔丘决定把“礼仪”的学问学深学透,这便是“志于学”。
学了十多年,终于成为“大家”,真正的专家。以齐鲁大地为点,远近闻名,人设鲜明,走上一条“职业化”的“而立”道路。“经济”独立、学术独立、团队独立。
孔子的理想不止于此,他希望“流落民间”的礼仪能再次回归政治,以周礼礼治天下。天不遂人愿,诸侯们愿意听孔子说礼仪,不等于愿意按孔子的礼仪来治理国家。几经波折后,孔子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能力优势和境遇短板,是为“不惑”。
那就继续从事自己擅长的职业吧。孔子教书育人,传播礼仪文化,走一条“民间礼治”的道路。不能让礼仪在树上开花,就让它在土里生根。通过教书,有教无类,扩大“礼想”的影响;通过实践,参与政治,提升“礼想”的层次。面对事实不尽如意,孔子总结归纳,觉为“知天命”。知了王朝的发展趋势,诸侯的发展要求和社会的发展规律,渐渐发现什么都合理,这便是“耳顺”,便是“从心所欲”。
孔子归纳的一生,是从物质到精神,从实践到理论,从有形到无形的“修炼”过程。作为礼仪的集大成者,孔子成功地把“儒者”变成了自己的学术流派,形成儒学,把有形提升到无形。后世的学生再不断发扬光大,有人群、有书籍、有组织,又把“儒学”延伸为“儒教”,并从底层开始,潜移默化,不断上升到政治体系,再次把无形应用为有形。这是一套典型的辩证法:实践-理论-实践。
正是如此,徒子徒孙们就把孔子的一生归结为儒者的一生,并套在自己身上,希望为自己的一生。各个年纪阶段就有了文化符号,30岁对应而立之年,40是不惑,50是知天命,60叫耳顺,至于70呢?“从心所欲”一是有点重复60的状态,二是太绕口,三是太直白,四是用得少,所以没有流行。后来,唐朝杜甫有诗句“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便用上了“古来稀”。
人生的规律也是人性的规律。人在成长(发育)过程中,各种激素要素相对兴奋,细胞分裂生长旺盛,对外界事物充满好奇,求胜战胜欲望强烈,所以带着“改造世界”的思想入世。改造不是一个口号,是一个过程,要先学习,学到本领,一步一步来,志学、而立、不惑。后世的儒家再次归纳为通俗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经过努力奋斗之后,明白了自己、他人、自然和社会,便有“理解世界”和“融合世界”。改造成功或者不成功、或者成功多少,都是其次,“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真正的收获,是你在改造过程中获得了与客观世界对话的机会,形成了内心的升华,所以会知天命、耳顺,会从心所欲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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